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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元聖女 (16)作者:小月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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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4 23:46: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大秦-洛京-天啟城
出涼州,過六盤山脈,佇足在雄壯氣魄的蕭關城樓依依東望,映入眼帘的便是大秦首都洛京城。
三城層層環繞,渠水縱橫,綠蔭蔽城,郊環祭壇,二市十八坊分部交錯,三教九流魚龍混雜,近三百五十萬戶大秦子民生活於此。
正所謂:定鼎之基永固,無窮之業在斯。這座輝煌無比的大秦帝都已經歷了二百九十載的風風雨雨,自太祖兗州起兵,掃清寰宇,席捲八荒,統一中原至今已傳十九帝。然這駕裝載著無數人地位,權利以及無盡慾望的帝國馬車終於要行至終點,有人想要拽住它,也有人想要推動他,但當從隴右席捲而來的妖氣染盡渭水河畔的天穹,將關中大地籠罩在一片昏暗陰霾下時。所有人都知道,再也沒有任何辦法能讓它停下想要奔向毀滅的步伐。
天啟城-龍威閣
天啟城是洛京的核心內城,也是皇權最為集中的地界,這裡與外城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不同,除歷屆百家大典時期,常人禁止進入。天啟城中其中又分龍威閣,天祿閣,瓊樓,仙緣廣場,百家試煉台等諸多標誌性建築,而龍威閣便是大秦議政廳與皇帝朝寢的皇宮中心所在。
龍威閣又分外前中後三大殿,中殿即是正殿,歷代秦帝登基,重要朝會和皇家婚喪等大典均在此舉行。
龍威閣矗立於整個天啟城地勢最高處,駐足而望可以俯瞰整座洛京城,而此地名便是龍首原,象徵著人族興旺從此開端,龍騰之氣蔓延華夏各地,固有龍升威儀的美稱,龍威閣也因此得名。
從太祖建都洛京,便召集天下能工巧匠開始修建龍威閣,歷經三十載,終於耗費無盡人力物力建築而成,從宮外而進,入眼處清香木蘭為棟椽,杏木為樑柱,屋頂椽頭敷以金箔,門扉鑲金色花紋,門面有玉飾,寶石鋪首,盡顯華夏建築風格的恢弘大氣。
迴廊欄杆上雕刻著清秀典雅的龍紋,殿前左面為斜坡,以乘車上,右則為高階,供人拾級。礎石之上聳立著二人展臂環繞都無法抱全的高大木柱,紫紅色的硃砂地面,金光閃耀的壁帶,間以珍奇的玉石點綴。陽光照下,更顯豪邁壯觀。
而在大殿左右兩側則矗立著兩座栩栩如生的雕像,男左女右,女子身著道袍,手握拂塵,仙風道骨。另一人儒衫飄飄,持劍而立,閉目無言,飄逸出塵。正是【碧霞元君】顧玖辭與【飛鴻儒聖】阮南燭,這二人象徵著中土道門與儒教,二者也均為天下顯學。昔日妖族擾亂雍涼地界,也是二人力排眾議,促使儒道聯合,擊破妖族,穩固大秦江山,保佑人族興旺。
兩扇雕刻著五爪真龍的青銅巨門伴隨著轟鳴聲緩緩敞開,步入正殿後,左右牆壁上則懸掛著十二張形態各異的人像圖,有英姿颯爽,馳騁疆場者,也有人羽扇綸巾談笑風生。這十男二女便是從開國至今為大秦社稷立下汗馬功勞的【十二虎臣】,最後一位正是當朝鳳陽王-秦雨萍。步行向前,廷議宮最前端則是一張居於高台之上的金色龍椅,上懸用至臻晶石雕刻而成的耀目牌匾,上書一行金邊隸文。
【千面琉璃萬重璟】
而這龍威閣廷議宮的全名正是【千面琉璃宮】。傳聞乃是人族聖母媧祖鳳里犧在太祖皇帝一統九州後,於天宮而下,降臨人間,將這枚用於昔日補天所用的琉璃石贈予人族皇帝,而這枚琉璃寶石也象徵著人族的興旺。
太祖皇帝則用此神石製成牌匾懸掛於龍座之上,太祖皇帝名鼎璟,固書曰,千面琉璃萬重璟,以向上天回應自身之志,寓意秦氏後代能夠千秋萬載永鎮琉璃宮。
這座象徵著大秦歷史的皇宮僅僅是其中一殿便昭示著君權神授的無上權柄,無數莘莘學子終其一生的目標便是能夠進入這琉璃宮中為人族天子出謀劃策,為江山社稷貢獻微薄之力,以達成儒家的出世思想,不枉平生之所學。
可能夠得到這份殊榮之人也終究是鳳毛麟角,當他們懷著一腔熱血換來朝袍一件的時候,卻發現往往仕途之上並非一帆風順,想要出人頭地,位極人臣有時候靠的也不儘是那一腔熱血與自以為的滿腹才華。廟堂之上,天子腳下,忠肝義膽可能不過是最廉價的墊腳石。
「咳……」
當一個人的咳嗽聲在大殿之內響起,近百位文武大臣立刻目不敢動,比起面對當朝九五,恐怕這一聲咳嗽更讓他們惴惴難安,心生惶恐,仿佛這琉璃宮中也不再有半點人族龍氣與天子威嚴。
「陛下,老臣偶然風寒,上朝來遲,咳……還望陛下贖罪。」
吳天晃動著佝僂的軀體步步而近,官靴每踏出一步,都在震動著這些文武同僚們的心,他頭上的高山冠一晃一晃的搖動不定,黑紅相間的長袍因為身體的瘦弱而顯得格外拖沓,吳天的個頭不高,相貌更是平庸至極,但就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老頭子卻已是三朝元老,獨霸相位數十年之久。
他的一個噴嚏,一聲乾咳,這大殿之上佇立的百官都要好好想一想自己是否之前做過對不起這位當朝宰輔的事,因為說不定往日裡的一個眼神,一句牢騷都會成為被夷滅三族的荒唐理由。
大秦的朝服因春夏秋冬四季而變換顏色,卻只有吳天一人一年到頭永遠穿著這一身黑紅打底的長袍,他的頭髮也和其他官員不同,束髮後再帶冠是尋常人的儀態標準,也只有他從不束髮,任由灰白相間的散發從高冠邊緣散下,仿佛不拘不束已經成為了這位權傾朝野的宰相大人的特殊標誌。
「丞相為國操勞,近日來見面憐清瘦,還應多注意身體才是。」
吳天確實日漸消瘦,他一向以一副心寬體胖的外表示人,可短短一月有餘卻已是身弱影瘦,人立黃昏,朝中坊間皆傳言這老狐狸是作惡多端,天道有公,儼然已是油盡燈枯,行將就木。可現在來看,還遠遠沒到那一步。
皇帝話音未落,吳天已經一屁股坐在了百官之前的親賜玉椅上,廷議坐聽是他的特權,秦禪冕旒下的雙眼掃過不遠處這位趾高氣揚的輔政大臣,眉宇間已有三分不悅,可他終究只能把這份心中的不忿強壓下去,畢竟這如今的大秦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傲視東方的強大帝國,他也不是太祖,武帝那般翱翔於天際之間的人族之龍,這位久坐深宮,早已被架空的掌上皇帝可能都比不過那池中的魚兒,至少魚躍龍門一朝化為蒼龍,而他卻無法走脫這天啟城一步。
廷議和以往一樣,秦禪聽到耳朵里的除了內地風調雨順便是各地又出祥瑞等等,總之一切都像被安排好的一般,國泰民安,波瀾不驚。直到黃門一聲接著一聲的加急戰報和無比急促的腳步聲從宮外接連而至,他才如夢方醒。
「陛下,幽州千里加急,拓跋史依乾率鮮卑諸部三十萬大軍南下,兵鋒以至定襄!」
秦禪腦子嗡的一聲,鮮卑人又南下了?自從大將軍秦雨萍被調往江南後,鮮卑人雖經常在邊境劫掠,但終歸是小打小鬧,對於這種游牧民族來說,它們不來搶反而不正常,但至今為止鮮卑人已經足足三十餘年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入寇,上一次還是後燕皇帝慕容城出兵狼城,沒想到倒了慕容家,又來了拓跋家的麻煩。
「陸愛卿,朕聽聞鮮卑諸部常年內亂,怎能集結出如此龐大的軍隊南下?」
被點名的自然是掌管軍機要職的當朝太尉,此人姓陸名雄,人如其名,相貌粗獷,身材魁梧,出身名門望族,更是對大秦王朝忠心耿耿。
陸雄心中無言,這位健忘的當朝天子可能早已被尚書台每天發出的寫滿了國泰民安,歌舞昇平的奏議洗了腦,但身為太尉的他卻只能清了清嗓子站出來再提醒一下昏了頭的皇帝陛下。
「陛下,臣在半年前便多次上奏,要提防邊陲胡人,鮮卑諸部魚龍混雜,勢力盤根錯節。昔日武皇帝利用離間之計致使鮮卑部落中慕容氏與拓跋氏反目,以削弱鮮卑諸部力量。慕容氏日後逐漸衰落,半載前拓跋氏新任可汗慕容史依乾發動兵變斬殺慕容氏首領,一統鮮卑諸部,此人雖年紀輕輕但卻心高氣傲,久欲傾吞幽並,今番前來不容小覷。」
秦禪聽罷倒是沒有了剛剛的片分驚慌,原來是一胡人小兒剛登寶座,想來無非是想藉機立威罷了,大將軍秦雨萍鎮守北境十餘載,那些鮮卑人早已聞風喪膽,雖往往大舉來犯卻都是在周邊劫掠一翻便被嚇退,此次看來也不過如此。
「陛下不必憂慮,秦將軍雖不在朝中,但幽並二州兵將均為秦將軍訓練,戰力不俗,胡人性貪,此來必是和以往一般貪圖錢財,陛下只需使人送些錢糧絹帛,休書一封,以示友好,胡人自退。」
一旁躬身進言的是尚書僕射左京,此人雖生得儀表堂堂,星眸如炬,但卻出身卑微,久久不得志,後被吳天賞識提攜,從地方一路高升,早就成為了吳天的左膀右臂,往往在廷議時充當吳黨的先鋒官,吳天的手中劍。
陸雄身為大秦太尉,更兼兗州陸氏的士族領袖,自然是看不上這種布衣出身且毫無能力建樹,只會趨炎附勢的傢伙,他冷笑一聲,已是面露厭惡之色,甩袍硬聲道。
「陛下,鮮卑人此次率軍南下恐非以往可比,臣聽聞隴西的妖……」
他這邊嘴巴還沒閉上,又是一連串加急的戰報聲已經從宮外一人接一人由遠而近,這一次不是北境,而是大秦的命脈所在,隴西!
「渭南急報!渭南急報!妖族大軍出蕭關,過渭水,妖軍如潮水不斷,不計其數!連……連那天上都……」
「快說!」
陸雄虎軀一震,喉嚨口都澀的發痛,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那就是大秦最不願意看到的兩線作戰又一次上演,而上一次有秦雨萍坐鎮江南,痛擊倭寇,可如今呢……
「陛下!妖霧瀰漫,妖氣衝天,從雍涼至六盤山,再到渭水,漫天都是紅色啊,比血都要紅啊!陛下!」
大殿之上鴉雀無聲,三十四年前,十七年前,每一次妖族扣關東出,天穹都會被血色籠罩。這是因為妖魔屠殺人族後會吸食人族的精血,這些殘忍的妖魔往往因為喜歡品嘗新鮮活人的精血,等人徹底斷氣後便不會再採食,而屍體殘餘的精血因無法回流亡者體內便會隨氣流升騰至天穹,最終化為漫天的血霧遮天蔽日,如雲朵隨風向東飄蕩,終日不散。一遇風雨,便形成血水,瓢潑而下,慘狀駭人無比,宛如人間煉獄。
妖族歷次東進,掠過之處,百姓無一生還,這些行屍走肉與那些胡人一樣,走到哪裡搶到哪裡,搶到哪裡便會屠光哪裡。而胡人為的是金錢與土地,它們則是單純為了飽腹。
「陛下……自張掖至洛京,一千一百餘里,已再無一座村落,一個活人啊……」
秦禪聽到了自己砰砰作響的心跳聲,他努力讓自己顯得震驚,自己是大秦天子,人族的象徵,絕對不能有絲毫的動搖……
一個活人都沒有了……自大將軍楚子陽兵敗軒轅山,妖族已割據雍涼二州數十年之久,他心裡其實早已清楚那片土地該是怎樣的慘狀,可當他親耳聽到自己的子民早已化為血雨,灑在這上千里的帝國土地上的時候,他還是覺得心驚肉跳,舌撟不下,但更多的則是愧疚與無奈。
「這……眾愛卿,可有高見啊……」
人族的皇帝哆哆嗦嗦的坐在龍椅上,像一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四下打量著滿朝文武,可這些往日裡只會誇誇其談,滿嘴阿諛奉承,粉飾太平的迂腐之輩卻只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議,沒有一個敢直視自己。
「各位愛卿……各位愛卿……妖族扣邊,已臨渭水,該如何是好啊!」
陸雄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不屑於與這群無能鼠輩當庭議事,可也不能親眼看著大秦一步步走向毀滅,他用力的一跺腳,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大殿上終於安靜了三分,他又瞥了一眼一直坐在那裡裝死的吳老狗,後者依舊閉目養神,不動聲色,要不是那兩根彎曲的鼻毛還在鼻孔下面晃蕩,恐怕都以為這老傢伙睡著了呢。
「陛下,胡人南下恐怕正是受妖族所邀,北為佯攻,實則是為了策應妖族東出,如今劉老將軍正鎮守渭南,妖軍一時無法攻進關中,陛下應馬上擬勤王詔令,號令各節度使率軍赴洛勤王。同時督促幽並二州抓緊修建防禦工事,嚴防死守,臣料定鮮卑人不會逞強攻堅。只要諸路勤王大軍趕到,陛下親臨渭南,鼓舞士氣,反戈一擊,則妖軍必敗!胡人多仰仗騎兵,屯兵于堅城之下,乃取敗之道也,不久自退。東北兩線危機即可化解。」
秦禪聽完頻頻點頭,他雖不懂得什麼韜略戰機,但也懂得主次矛盾的道理,況且劉開谷驍勇善戰……
「非也,陸太尉難道不懂識人之術嗎?」
陸雄虎目流轉間,馬上就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小白臉,不用想,這頂撞自己的刺頭便是剛消停了一陣子的左京,左京捋了捋下顎幾根稀疏的鬍鬚,一張嘴便是陰陽怪氣。
「劉開谷乃何人?敗軍之將,失城陷地之徒也!若非當年他兵敗而歸,失了蕭關,何至於如今妖軍能夠居高臨下,扼守六盤山脈,覬覦關中?!」
滿朝上下都知道這位尚書左僕射是吳天的忠實狗腿子,吳天權傾朝野,促使皇帝廢除尚書令一職,架空尚書台,自設丞相,獨霸朝政,顛倒乾坤,已歷三代。
文武百官除非明哲保身,自願空成閒職,其餘都會主動攀搭高枝,心甘情願給吳天當走狗,只有陸雄不同,他出身顯貴,身後是三百年兗州望族陸氏,陸氏歷經大秦十九帝,每任家族首領均出任太尉,掌管中樞禁軍,說是秦氏龍椅寶座最後一道閘門也不為過。而這樣忠於大秦,忠於秦氏帝王家的人是斷然不會與吳天這等結黨營私的權臣為伍的。
「哼,當年蕭關一戰,劉老將軍披堅執銳,秣馬厲兵,與道門天宗仙子合力退敵,拒屠未央百萬大軍於蕭關之外,固原之下。奈何吳籌吳參軍在劉老將軍昏迷時私自開關迎敵,致使蕭關失守,前功盡棄!此非劉老將軍之過!乃是監軍誤國所致!」
陸雄一想到這就氣的牙根痒痒,蕭關一役,大秦損失慘重,精銳盡喪,更繼雍涼二州後丟失了西線最為寶貴的戰略屏障,自此關中門戶大開,再也無險可守。而這狗東西居然還把責任丟給劉開谷,吳籌乃是吳天兄長,當年到底是因何而失關恐怕都內有蹊蹺,奈何這吳天權勢熏天,吳籌只是被降了官職,依舊錦衣玉食享受著,戰敗之罪卻是隻字不提。
「哦?當年吳監軍乃是聖上親自派遣,太尉難不成是想說……」
「咳……」
一聲乾咳打斷了左京的話,吳天拄著拐杖依舊閉目不言,秦禪也只是乾笑連連,畢竟不管怎麼說,吳籌確實是當初經過了他這位皇帝的同意才前往軍前監軍,而現如今再提那些陳年爛帳也無濟於事,怎樣退敵才是首要任務。
見皇帝面露苦色,陸雄也是心力憔悴,他無意於與這些吳黨在廟堂之上如三歲孩童一般鬥嘴,奈何這滿朝文武卻個個明哲保身,無一人敢站出直面國難,想那劉開谷,年近六旬,一生戎馬,三度血戰妖族,卻最終依舊被朝內排擠,還被扣上了個失地陷關的罪名,最為可悲的則是這位坐在龍椅上的大秦皇帝居然連一句公道話都說不出口,忠肝義膽?保家衛國?多麼可悲的笑話。
「那依左愛卿之言,如今為之奈何啊?」
秦禪有時候覺得自己這個皇上當得真夠窩囊的,他在心裡贊同陸雄的建議,他也曾經幻想自己能夠和太祖,武帝一樣掃清寰宇,匡扶人族江山,可他已經四十有九,早已不是而立,不惑之年。卻至今未走出這天啟城一步,他怕自己只要走出去,身後這張龍椅就不再屬於自己。他曾經試圖利用道門的力量來平衡朝內吳黨,可軒轅山的戰敗,劍宗的失蹤,蕭關的淪陷,天人二宗的離去還有諸子百家選擇作壁上觀的態度,這都讓他這位勢單力薄的孤寡皇帝身邊再也沒有能夠與吳天抗衡的力量。
在這洛京城中,在這琉璃宮旁,相權終於凌駕於君權之上,秦禪已經無法再下達完全契合自己想法的聖旨,就像他明明知道國家動盪不安,四面環敵的真實情況卻只能每天對著尚書台發來的虛假奏議傻乎乎的點頭稱讚一樣。
「臣以為,如今的辦法只有一個。」
大殿上每一雙眼睛,包括那些低三下四的小黃門與搖著扇子的宮女都看向了左京,他第一眼沒有回應龍椅上皇帝炙熱的眼神,而是側目瞥向了一旁一副昏昏欲睡模樣的吳天,老狐狸的手指頭在拐杖上帶著節奏敲擊著,在空曠的琉璃宮中發出「嗒嗒嗒」的輕響,幾根灰白的髮絲從高冠的縫隙中滑落,順著滿是斑點的粗糙老臉飄至地面,如銀針墜地,飄然無息,卻能引得所有人心跳加速,汗不敢出。
左京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使命感,他終於跨步而出,三角眼中目光銳利似箭,唇口相分,嗓音洪亮,這一次沒有了之前臣對君的恭敬,語氣中則摻雜著三分無可妥協的堅決。
「臣建議,遷都!」
秦禪一時間覺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遷都?這兩個字在大秦近三百載的輪迴中從未出現過,秦人素來以武德充沛為榮,更以家國一統為統治思想,即便到了他手裡的是一個四面漏風的爛攤子,可這些年來他也在一直用自己微薄的力量縫縫補補,勉強維持著這輛名為的「帝國」的馬車繼續在歷史軌道上蹣跚前行。
偌大無比的琉璃宮內雅雀無聲,無論文武都在這一刻集體選擇了默然不語,任誰都清楚「遷都」二字可不是左京一個尚書左僕射就能隨口敢說出的,大秦從立國初便建都於關中平原之上,這座象徵著無上權柄的天啟城更代表著人族的興衰,關中金城千里,天府之國豈有隨意丟棄的理由。
「放肆!汝等腐儒也敢妄議遷都大計?我太祖皇帝開創三百載基業,掃清八荒,威震海內,關中大地乃是大秦國運之根基,人族之命脈!被山帶河,沃野千里,天下形勝,莫過於此!妖族若來,各位公卿更當奮起反擊,為百姓子民榜樣,豈可敵人未至便先言放棄!」
陸雄捋袖攥拳,怒髮衝冠,他惡狠狠的看著左京,恨不得現在就拿劍活劈了這萬惡的投降派。遷都?遷到哪裡?今朝放棄洛京,明日呢?人人都言吳天與那妖族私通,此番來看倒並非是空穴來風。
左京當然也不會被陸雄幾句話嚇到,他的背後是當今三朝元老吳天,且自己身後站著的至少有三分之二都是吳黨,陸雄雖為皇帝身邊最信任的人,又掌控兵權,但卻終究勢單力薄。
「陸太尉言過了,妖族已制霸隴右三十年之久,帝國邊陲早已今非昔比,況且那劉開谷丟了蕭關,更使洛京再無壁壘可守,如今妖軍勢大,難以爭鋒,關內援軍一時不能到達,倘若敵軍兵臨城下,豈不危矣?」
秦禪聽完也是接連嘆氣,他緊握著龍椅的手都在發顫,妖族上次扣邊,朝廷不知賠了多少錢糧珠寶,甚至連整個益州都拱手送於妖族,才換來屠未央的撤軍,可這一次不同,妖族是奔著自己屁股下面的龍椅來的,他一想到那些張牙舞爪,吃人不吐骨頭的妖魔將自己的大殿圍得水泄不通,這白毛汗就齊刷刷的順著後脖頸往外冒,可如果真的讓他捨棄祖宗社稷,東逃而出,又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更讓這整片關中大地上的百姓戳脊梁骨……
「左大夫!你吃著秦祿,穿著官袍,怎能說出如此無君無父之言!大秦歷代帝王的陵寢就在洛京城,今日若行遷都之計,豈不是要讓先帝蒙羞,讓陛下成為不忠不孝之君?!如今劉老將軍鎮守渭水,以拒敵軍,城內尚有甲士三萬,錢糧足以支撐十年之久,豈有一朝遇敵,便成鳥獸一般四散潰逃,丟棄祖宗三百年基業的道理?!」
這秦庭本就分屬兩黨,一為吳黨,二為明哲保身一派,只有陸雄是真真切切的第三類人,當年楚子陽含冤下獄,被處以極刑,也正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上表求情才從吳天的屠刀下救下了楚子陽一命,改判流放。劉開谷兩度兵敗也均是他從中斡旋才保住了劉開谷的軍職,可惜物是人非,如今的吳黨早已一手遮天,驅百官如若家奴,視天子似掌中玩物,一旦遷都成功,動搖的乃是整個大秦的根基,所有支持秦室的士族大戶均在關中,吳天此舉正是要切斷皇室與地方豪強的所有聯繫,讓這位還坐在龍椅上不知所措的天子變成真正供他驅使的提線木偶。
「哼,渭水雖西有秦嶺橫亘,北有六盤山屏障,然如今兩處皆在妖族手中,渭南早已無險可守,只憑那劉開谷的一腔熱血,呈匹夫之勇,又怎能抵擋妖族百萬大軍?當年他坐擁彭陽堅城,依仗蕭關之險,亦不能阻克妖軍,太尉又如何能保證那敗軍之將,六旬老兒能承擔鞏固京師的重任?關中久遭妖氣侵蝕,人族氣脈衰弱,早已不同往日,想那道家六賢,死的死,散的散,均無力保佑洛京城,陛下此時不遷都避其鋒芒,又待何時?」
秦禪雙目緊閉,咬唇不語,半天沒有做出回應,他當然不想遷都,可任誰都清楚,如今朝內早已人心渙散,就算他不願動屁股,可又有誰能夠抵擋住那些來勢洶洶的妖魔大軍呢?就如左京所言,連大名鼎鼎的道家六賢都無力對抗妖族,人族的未來又在哪裡?大將軍秦雨萍與國師邱嫻貞一時不在朝內,又有誰能夠為他分憂呢。
「陛下!萬萬不可聽信此人妖言!陛下只要堅守到關內援軍來到,便能反戈一擊,倘若妖軍破城,臣願率全家老小拚死一戰,以保陛下周全!主上啊!祖宗基業,來之不易,豈可拱手送於腌臢妖輩!任由它們禍亂九州啊!」
陸雄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拼了命的磕頭,可他身後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他附言半聲,任憑這位年過半百的太尉將額頭磕的鮮血直流,高冠掉落,白髮披散。大殿上卻依舊只有哐當哐當的額首頓地聲。秦禪面露不忍,幾欲張口,可卻終究又避開陸雄忿然作色,滿是血絲的雙眼,因為他知道,選擇權從來都不屬於自己。
「陛下,臣最近在洛京城內聽得一民謠,小童唱曰:
西有天啟城,東有洛水畔。
倘若兵戈至,神都保平安。
秦禪這才來了精神,連忙睜大了眼睛問何意,左京搖頭晃腦繼續道。
「天啟自然為關中洛京,而洛水則地處洛陽城,左攜澗水,右帶伊河,東出平原,北入黃河,而神都便是我朝東都洛陽。此童謠正寓意陛下龍興神都之意。」
左京回首看向身後眾人,見無人敢持反對,他大張雙臂,縱橫排闔,聲調激昂。
「洛陽西有函谷天險,東有虎牢之固,北通冀並,南連荊豫,正是上天送於陛下再興人族血脈之地。關中大地遠離中原,又已失秦嶺屏障,已成我大秦之軟肋,太祖以此為基以歷二百九十餘栽,傳十九帝,臣與司天監夜觀天象,三台星中,主星暗淡,客星倍明,此乃不祥之兆,此時陛下正應革故鼎新,改弦更張,行不可為之事!逆轉乾坤,轉海回天!方能讓我大秦千秋萬載,國祚永存!」
此番話一出,琉璃宮內這些平日裡早就看慣了吳天,左京眼色的趨炎附勢之徒馬上開始再次嘰嘰喳喳的議論,好似一群聒噪不止的麻雀讓人心生厭煩。
吳天依舊坐在一旁,閉目不言,不動如鍾,歷來廷議他要做的便是如此,剩下的交給手下人就好,有時候不張口,要比舌吐蓮花,咄咄逼人更讓人忌憚。
陸雄知道大勢已去,但他不想就此妥協,更不想放棄,不管是為了自己的家族還是整個秦室的國祚,他都不能親眼看著這些禍亂朝綱,別有用心的奸佞之徒從幕後一步步走向台前,直到最後徹底吞噬掉整個人族的未來。
「陛下!星象玄理乃是無稽之談,豈可偏信?臣願以全家老小性命做保!如若劉老將軍一月內守不住渭南,臣甘願領宗族上下九百八十一口人明典赴死!」
這是陸雄最後的辦法了,他很清楚僅憑自己的力量已經無法撼動吳天這根早已枝繁葉茂的巨樹,因為這根大樹下盤根錯節,其軀幹早已滲透蔓延至整個琉璃宮,天啟城,甚至吳天已經把手伸向了異域。他要做的只能是儘可能的拖延大秦這隻垂垂老矣的華夏巨獸走向湮滅,將鯨落的影響力降低到最小,至少不能讓妖族統治這片土地。
「吳愛卿?」
「丞相不知有何高見啊?」
秦禪面對這位錚錚鐵骨的太尉猶豫半晌也沒辦法給出一個讓他自己與陸雄都滿意的答案,而他最無可奈何的還是這老不死的吳天旁若無人的繼續裝睡,火燒眉毛下他還能穩如泰山的坐在那,連屁股都不願意挪動一下。
面對皇帝的詢問,吳天只是拱了拱眉頭,打了個哈欠,手中的龍首拐杖在地面上敲打了幾下,勉強挺起腰,接著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佝僂著背面色如常的走到秦禪的面前,泛黃的眼珠子在一旁依舊俯首扣地的陸雄身上打量了一圈,眉宇間帶著幾分可憐。
「咳……老臣以為,左大夫雖言之有理,但事態卻也沒有到遷都避難的地步,咳……」
不單是左京一愣,就連陸雄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老匹夫到底在耍什麼鬼心思?這還是這些年來吳天第一次沒和自己唱反調,換做以往,倆人就算沒在朝堂上當面互懟過,但也從沒看過對眼。
身後百官也個個面面相覷,這些人手上的權力早已被架空的八九不離十,自己以後的步子全都得跟著吳天屁股後面走,本來都已經做好了就等吳老狗一張嘴,他們就集體附和的準備,誰知道這老不死的現在又變了卦。
「哦?難道丞相也認為太尉所言不差?」
吳天連看秦禪一眼都懶得去瞧,他只是捋了捋下顎稀疏的鬍鬚,自顧自的在大殿上來回踱步,惹得秦禪一個勁想要追問,但都欲言又止,不知從何時起,這位天下人王已經習慣了等這位三朝宰輔拍板,自己才能真正下詔的習慣。
「陛下,老臣並非反對遷都,遷都大計非同尋常,江山社稷更是牽一髮而動全身,這洛京城是部分,而九州才為整體。陛下要知道如何取捨,人族強盛之時,妖族尚不敢窺探神器。可如今敵強我弱,今是昨非,依老臣之見,如何重新拾起這主動權才是破敵最重要的一環。」
大秦如今的實力秦禪這個當皇帝的心裡最清楚,用日落西山這四個字來形容再恰當不過了,武皇帝在位時,莫說妖族敢割據雍涼,就連那妖王都被封在幽冥之淵裡不敢露頭,可現在今非昔比,自己面對的則是數以百萬計的妖族大軍和重新統一的鮮卑諸部。
嗜血成性的妖魔與馳騁草原的胡人在同一時期於帝國的西北兩線迅速崛起,而它們要征服與蹂躪的卻是一個早已疲軟不堪,民生凋敝的華夏王朝。
「那依丞相所言,朕又當如何?」
皇帝低三下四的姿態已經說明了一切,陸雄抬首看向這個身披黑紅交錯,玄上纁下,上刻日月星辰十二章龍袍的大秦天子,他的眉宇神色間儘是躊躇與期盼,躊躇的是他身為大秦的皇帝是否能夠真正做下心頭的決定。期待的則是吳天和這滿朝吳黨能否給他一線生機,說服自己心中遷都的惶恐不安。秦禪感到了內心充滿了矛盾,仿佛每個決定都是錯誤的。
他又側目而向吳天,老狐狸一臉波瀾不驚,絲毫不見半點大戰在即前的半分緊張,仿佛一切他早已成竹在胸。能讓陸雄這一生敬佩之人少之又少,一為太祖皇帝親任的第一位太尉,也就是自己的祖上,劍聖陸冠。
第二恐怕也就是這該死的奸相吳天了,他恨吳天與他身後如蟻附膻的吳黨,同時又對這位三朝宰輔無可奈何,此人是從洛陽的一介縣令一步步爬到這個位置上來的,大秦的開疆拓土離不開各地士族的幫助,太祖皇帝起兵於兗州,而陸氏便是當年第一支支持太祖帝的士族。能在這個世家大族為核心權力的帝國中以布衣身份官拜宰輔,權傾三世的人,他經歷過多少苦難艱險,又是踩著多少人的頭蓋骨才能夠走到今天,都是陸雄不敢去想的。
左京的一番話可能還沒有完全讓皇帝信服,可等到吳天張口後,這位人族天子卻已經潛移默化的在等待著對方的答覆。
老狐狸早已摸透了當今皇帝的心思,秦禪並非是那種一無是處,只知享樂的昏庸之輩,而是被自己一步步利用手中的權力架空於此,從殺盧滅道,劍宗覆滅,隴右失守,蕭關淪陷,乃至於遙遠的東瀛島國,他就像一個操縱著天平的執法者,將帝國的命運,人族的未來放在天平之上,任他擺布。
「如今戰局難點乃是如何抵擋從雍涼殺來的妖族,老臣認為,妖族遠道奔襲,一路勢如破竹,直逼洛京,天下膽寒,那些關內節度使本就個個心懷鬼胎,如見我軍只是死守不戰,定然作壁上觀。」
秦禪想起十七年前的蕭關,當時的情況和此刻如出一轍,除道家天人二宗助陣,諸子百家均是置身事外,坐觀成敗。而今朝的朝廷對各地節度使早已失去了作為「中央」該有的約束力,倘若前線戰勝,他們尚有可能進京駐防,可一旦失守,難免會心生異志……
「依老臣所見,應趁敵人立足未穩,使劉將軍率軍出戰,挫敵銳氣,關內諸軍若見京師軍力充沛,軍民一體,自然願來相助,則妖軍可破。若劉將軍出師不利,也可回守渭南大營,而陛下也可再議遷都之計,為時不晚,此乃緩兵之計也。」
陸雄氣的牙根痒痒,這哪裡是什麼狗屁的緩兵之計,明明就是讓劉開谷去送死,這老傢伙果然滿肚子壞水,他知道現在要行遷都,關中各大士族定然不會輕易捨棄祖宗基業東遷洛陽,強行遷都必引兵變,可一旦劉開谷兵敗,還哪裡有什麼回守的機會,百萬妖族定然強渡渭水,兵臨洛京,到那時候,這傻乎乎的大秦皇帝便只得老老實實的跟著吳天走,洛陽乃是吳天的封地,更是他苦心經營數十載的東都,這朝中百官,士族大戶一旦棄家東遁,吳黨豈不是真達成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目的。
「不可!不可!陛下!敵我兩軍實力懸殊,豈有冒然出戰的道理?劉老將軍是守衛京師最後的一道防線,他若有失,洛京危矣!」
饒是陸雄苦口婆心,可奈何秦禪現在想聽到的並不是一味地妥協等援,他已經輸的夠多了,隴右沒了,益州也沒了,現在鮮卑人拎著屠刀,騎著快馬已經兵臨幽並,倘若在這洛京城門口再輸一陣,他也就再也沒有去賭的資本。他已經大半輩子窩在這琉璃宮裡當鴕鳥,夠丟人的了,但他更不想背上個亡國之君的惡名,遺臭千年。
「陸愛卿,丞相所言有理,渭南無險可守,不如出奇兵一試,劉老將軍驍勇善戰,朕料他定能大破妖軍,以壯我大秦軍威,朕甚信之……」
廷議在秦禪最後都不敢回頭去看陸雄的眼神中草草結束了,皇帝再也沒有給陸雄張口的機會,任誰都清楚,縱使劉開谷有三頭六臂,又怎能敵得過百萬妖魔……
「大盜移國,中興道銷……大盜移國……」
陸雄連連嘆息,渾身像被抽空了似的,心神不寧,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琉璃宮,抬頭仰望著天空中高懸的太陽,他就那樣直視著火辣辣的日頭,感受著雙眼被灼燒的刺痛,可再耀眼的陽光也消散不盡這大秦社稷在他眼中漫無天日的陰霾。
混亂和腐敗在朝中肆虐,飢餓與反抗同時在大地上蔓延,王室的威信已經消失殆盡,曾經的繁華已成往事,他有想要中興之心,卻也再無半點想要盡忠的那份股肱之力。
「噠噠噠……」
幾聲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吳天拱起老腰,兩步並一步的挪動著身子,像一條渾身沾滿了粘液,口中毒信翻飛,卻鮮不張口的毒蛇帶著陰寒至極的氣息貼在了自己的背後。
「陸太尉,這天兒這麼熱,咳……還是早日回府歇息吧,我大秦有天人賜福,想來定能度過此劫,咳……你說是吧。」
陸雄感到自己嗓子眼裡像被什麼東西給死死堵住了一樣,即便烈日當頭,卻如身處冰窖,不勝悲寒,他緊緊攥著腰間佩劍的劍柄,只要他狠狠心,立刻就能讓這禍國殃民的老匹夫血濺三尺,可在這烈陽高照下,他卻發現自己的手在抖,抖的厲害。
「丞相難道真想要保我大秦江山社稷免遭水火嗎?」
這句話從陸雄口中說出其實很怪,比起說是反問與質問,更像是一種帶著妥協的渴求。一個是世代身為太尉的士族領袖,另一個則是三朝元老,當朝宰輔,本應同心同德,匡扶社稷,可卻永遠無法相容。
吳天看著陸雄鬢角處幾滴懸停的汗珠,和一片淤青的額頭,他皮笑肉不笑的裂開嘴,露出半排掉光的牙齒和深青色的舌頭,醜陋至極。
「陸大人,你真的以為陛下不打算遷都嗎?」
陸雄愣了愣,眉頭一沉,片刻後臉色愈發陰沉不定,他側過身去咬牙不言,滿是汗水的手掌心張開又攥緊,最終還是徹底鬆開了手中之劍。
「人啊,總喜歡折中,中不偏,庸不易。才可知曉天命所歸。」
吳天握著拐杖,手指摩擦著拐杖頭部栩栩如生的龍首,抬首向前,雙眼不看腳下,足尖隨著敲地聲漫步走下長階,龍首拐敲砸在地面上,噠噠噠的輕響伴隨著吳天沙啞如辛辣老酒的嗓音,讓陸雄胸口發悶。
「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
東瀛-京都第十八日
井上智彥將吞水中的山藥泥用竹箸打成糊狀,沿著邊緣一點點倒入丼鉢中,粘稠的白色稠狀物將熱氣騰騰的米飯覆蓋,散發出大米獨有的香醇,聞起來甜甜的,他盤膝而坐,雙手合十,額首微低。
「いただきます。」
他的吃相很優雅,面前的小几上只有一碟醬菜,一盤生切和一碗冷泡魚糜湯,可身為井上家貴公子的他卻依舊吃的津津有味,我對東瀛的食物一向不感興趣,在清道觀雖然也吃不到什麼珍饈美味,但論起飲食,恐怕這天下再無比中土更要講究的。
見我意興闌珊,久久不張口,井上倒是放下竹箸饒有興趣的望著我,嘴角彎起優美的弧線。
「邱兄難道是不習慣我大和民族的菜肴。」
我心說我一個中土北人,本就不好魚鮮,再加上最近心神不安,更是人都消瘦了三分,但這是井上第一次邀我進餐,也不好薄了他的情面,勉強夾起一片生切放到唇邊,辛辣的芥末混合著甜醬油其實很適合鯛魚片,但也難掩我面上難色。
「哈哈,是賢弟之過,賢弟之過啊,竟忘記了邱兄的習慣。」
這傢伙雖然嘴上道歉,可卻毫不避諱的夾起我面前的生切放到口中,細細咀嚼了幾下,喉頭蠕動道。
「邱兄,你吃不慣這東洋菜肴,乃是因為你是秦人,水土不服而已。可如今你身處東瀛,遠離家鄉,即便明知前方險阻,也要強行置自己於水火之中,你可真正做好準備了嗎?」
我望著他女人一樣光滑無暇,稜角分明的俊俏臉龐,仔細凝視著他微微泛紫的明亮眸子,我已經再三在心中告誡自己,要小心眼前這個東瀛人,可就像他所說,即便我無法適應,也要強迫自己面對一切,也許在我之前看到娘親留下的那封信後,我就已經做出了決定,她極力想見我排除在事外,可我卻依舊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尋求事情的真相。
「勾玉中的一切我都看到了,這也是我為什麼來這裡見你的原因。」
井上為什麼將勾玉交給我,我想我現在已經清楚了,他明明可以不去告訴我娘親已經搭上了山本老鬼的賊船,只因為他也在尋求一個結果,他同時也需要我的幫助,我努力回想著一切,儘可能的讓自己冷靜的面對今後可能發生的一切困境。
井上之前便告訴過我,月讀的力量正在不斷地外散至東瀛的每一個角落,而皇宮中被打開的幻境也證明了山本一郎的陣營中有能夠掌握月讀之力的人。但按照井上的說法,只有井上家的純血種才有操縱「幻術」的能力,如果娘親和萍姨之前是因為被施加了幻術,被人將肉體拖入了幻境中進行調教才導致她們的認知與肉體在逐漸發生改變,那也就是說山本一郎手下至少有一位井上家的純血種在幫助他們。
難道是井上智彥?!
眼前的井上正正襟跪坐在我面前,纖薄的嘴唇抿動著口中的食物,像極了一隻優雅的玄貓,但那雙狹長如狐的眸子同時也若近若遠,不時游離在我的身上。
可他也曾和我言過,他因是臨時成為月讀的繼承者導致了他精神力不足,無法使用幻術。那又是誰在不斷使用幻術來侵蝕娘親與萍姨呢?
是山本崇嗎?!
可我分明記得那個小鬼能夠操作黑炎,變相也證明了他應該也是吉田一族。但無論怎樣猜想山本崇都應該是黑木至陽,也就是當年黑松山下逃出生天的黑木家次子。即便他是吉田一族的後人,可又哪裡有能夠操縱月讀天照兩種神力的道理?這豈不是自相矛盾。
無數的疑問如暴雨臨盆砸向我,讓我無法躲避,但卻又要必須面對,解不開這些謎團,我便無法救出娘親和萍姨,甚至是活著返回大秦。上一條時間線中,娘親應該已經觸及到了真相,奈何最後還是棋差一招,滿盤皆輸。但她至少還在最後時刻保全了我,把我的安危放在了第一位,但今朝已然不同,我沒有辦法去選擇逃避。
我能夠確認的只有一點,那就是整個事件中一直有一個人游離於雙方之外,他在默默操縱著一切。山本一郎提到了聖鳥二字,我之前與娘親討論過關於五隻聖獸的故事,只有鳳和凰不知所蹤,難道說娘親體內就蘊藏著這不死鳥的力量?我突然想起之前在比武大會上看到的那隻由天而降的火鳳,娘親不讓我與外人說起,想來這便是她聖焰力量的本源。
難道山本老鬼是為了火鳳才接近娘親?可凰乃是聖獸之一,與鳳如影隨形,雙宿雙飛,即便娘親身體中擁有鳳之力,可只要鳳鳥不在東瀛,這雙生神獸卻也如同雞肋,無法單獨占有。
「井上兄,你說這世上有沒有人能夠同時擁有月讀與天照兩種神力?」
井上手中的竹箸懸浮在嘴邊,他半晌沒有回應,最後還是將沒有夾到口中的鯛魚片放回小碟中。
「這不可能,伊弉冉家族從東瀛創世至今便分為了天照之炎與月讀幻術兩種力量,吉田家與井上家更是傳承兩種神力已過千百年之久,天照與月讀的源力互相排斥,無法在同一個體中共存,就像水與火無法交融一樣。」
難道是我所想有誤?可到底是誰在山本老鬼的陣營中操縱著月讀的力量用來製造幻境,娘親和萍姨屢次三番中招,無一例外都是被幻術洗腦所制,我知道自己一再隱瞞只會更加舉步維艱,我將自己的想法和所見告訴了井上,如今也只有他能夠為我出謀劃策。
「你是說你看到了一個數字漂浮在國師的頭上?而且還看到了山本崇的身影?」
井上眉頭緊鎖,他修長的手指把玩著自己臉側垂下的髮絲,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思考,直到米飯徹底沒了熱氣,他才看向我張口道。
「如果不出我所料,國師便是中了幻術,這種可以降低人理性的幻術也只有擁有月讀之力的人才能使用……可到底是誰呢?我的兄長早已命隕,井上家也再無人能夠操縱這種高階幻術,你難道懷疑是山本家那個小鬼?」
見我點頭,他卻更加疑慮,他手中的茶杯幾度懸起又放下,兩道細長的柳眉都快皺到了一起,我很少見到井上會被問題難倒,他好像在猜想著什麼,可又一次次在自己的腦海中否決。
「山本崇……如你所說,如果他是黑木家的遺孤,可年紀卻對不上,黑木家當年只有黑木至陽一人逃出升天,可十多年後怎會還是一副男童模樣?且黑木家和吉田,井上家這種伊弉冉神族後裔不同,是不可能掌控天照與月讀之力的,這其中矛盾根本無法調和,所以說,等等……年紀……難道……」
井上突然臉色一怔,手中的茶杯被他不小心打翻在小几上,他卻顧不得理睬,只是愣愣的看著我,眼神空洞無神,看得我心頭髮毛渾身的不自在,我只見到他的面色從驚訝逐漸變為惶恐最後則是難掩其中的憤怒。
「井上,你……」
我話音未落,他卻已經恢復到了起初的神態,他將打翻的茶杯復原,擦拭著桌面,我正在疑惑,他卻突然直勾勾的望向我,連聲音都變得有些陌生。
「邱兄,你難道不想掌控月讀之力嗎?」
我被他這一問,搞的一頭霧水,月讀之力?我巴不得把這鬼東西從身體力弄出去,又怎會想再涉足其中,而且我又非井上一族的血脈,怎麼可能會……
等一下?
對啊……我並非井上一族,但為何卻能夠和月讀共生,之前在行宮內,我身體內的月讀之力因受到山本一郎天照之力的影響顯露而出,這說明我確實一直在被月讀寄生,而天照也曾經占據過我的身體……難道我這具軀殼有什麼特別之處?
「按你所言,山本一郎很可能就是吉田家的後裔,吉田家是東瀛最強大的忍者家族,培養出了無數優秀的忍者為各大名服務,但自從東瀛第一忍者吉田小次郎死後,吉田家的忍者地位便逐漸被山本家取代,吉田家也慢慢淡出了大名們的視野中。」
他定了定神繼續道。
「山本一郎之所以改名換姓,想來也是為了第一時間蒙蔽聖女,他很可能在謀划著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如今邱聖女與秦元帥已經中計,且理智幾乎被調教殆盡,山本一郎定然會採取下一步行動,而邱兄你勢單力薄,常規下你是斷然無法動得了這老傢伙的。」
我知道他話中之意,在「現實」里,山本一郎乃是神祗宮的首領,位高權重,又有天照附體,就憑我手中這把劍,別說能否戰勝他,就算我把劍橫在他的喉嚨前,娘親與萍姨也會替他擋下,想來也只有在……
「沒錯,只有在幻境中,你才能夠真正戰勝他。能和天照之力抗衡的只有月讀的力量,他之所以想要消除你體內的月讀之力也是如此,如果我的猜想沒有出錯,你之前被天照寄生就是他為了引你和聖女前來東瀛耍的把戲,第二步則是利用幻術洗腦聖女,而這最後嘛……我還不知曉他的真正目的,但想來也時日無多了。」
井上這個人的思維確實很敏銳,我之前已經朦朦朧朧猜想到了當年百家大典事件就是山本老鬼一手操辦的,井上的話也更加讓我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這樣看來我兄長的死極有可能也是山本一郎那個老神棍所為,邱兄,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他現在既然發現了你被月讀寄生,必然會加快清除寄生在你體內的月讀之力,等到他目的達成,恐怕你的處境會更糟糕。」
我心如亂麻,一時無法下定決心,井上的話有一點沒有說錯,這裡不是中土,而是東瀛,我能依仗的只有自己。憑三尺劍便想在最後時刻當英雄,這簡直是在痴人說夢,可讓我只手將身子交給這東瀛邪祟更是無法做到,那一股股至陰的寒氣和滲人的女聲我再也不想親身感受了。
「難道就沒有其他方法了嗎?」
我問出了一個極其愚蠢的問題,也似是在給自己的無能找一個藉口,也許娘親和萍姨還沒有被真正「洗腦完成」,也許她們是在臥薪嘗膽,等待反戈一擊的機會,也許我還能……
「冷靜下來,事情還沒有到最後一步,我剛剛所提的也不過是到萬不得已下的方法。想來國師與元帥也並非常人,這段時間你要儘可能不讓她們二人與山本師徒接觸,月讀的幻術雖然可以操縱人的精神與理智,但還沒有到無法破解的地步,我這邊也會繼續調查此事,尋求解決的辦法。」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井上安撫下雜亂無章的心緒了,仿佛只要我每次處在矛盾的邊緣,他總會及是出現讓我靜下心,我對著他點了點頭,他則和以往一樣只是淡淡一笑,也不再言語。
他今天穿著一身染有井上家的家紋的紋付羽織袴,一朵紅花石蒜在通體純黑色的背後大開大合,栩栩如生,在伊達締內則是純白色的內襯,黑白色調七三而分,莊嚴肅穆中又盡顯大氣,他腰系一條寬八寸,底邊素色的袋帶,腦後則扎著一條長馬尾,幾縷黑髮順著髮髻左右而下,低垂至耳後。不似中土美男劍眉入鬢,陽剛氣盛,卻更摻雜了幾分大秦江南水鄉獨有的悠遊曼妙,風度翩翩,一度讓我覺得他到底是不是東瀛本土人。
見我一個勁盯著他看,井上智彥白皙的臉龐上閃過一抹狡黠,他那雙淺紫色的眸子仿佛可以洞察人心,深邃如海。這是和我對視間我便快速移開了眼神。
我知道自己失態了,搞得像有什麼斷袖之好一樣,只得輕咳一聲,掩飾尷尬,起身準備告辭。
「我不會讓山本師徒再得手的,至於掌控月讀一事……我身為道家弟子,豈能屈服於這外邦邪神!」
我承認自己的話有幾分賭氣的成分,但不管如何,我都不能選這一條無法回頭的路,娘親之所以屈身赴險,遠涉他鄉,為的便是要徹底清除我體內的邪祟,可如果我最終選擇妥協,豈不是本末倒置,那樣一來,娘親為我付出的一切便也形同虛幻。而最重要的是,我不想承認自己已經別無他法,淪落到要倚靠這萬惡的月夜見邪神才能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井上沒有勸阻我,重新將小碟中的生切夾到嘴裡,雙腮蠕動,默默的看著我負氣而去的背影。他剛欲放下雙箸,卻突然雙眉緊鎖,額頭處繃出幾根肉眼可見的青筋,豆大的汗珠噌的就從鬢角處冒了出來,緊接著便是一連串停不下的劇烈乾咳聲。仿佛要把心肝腸肺都咳出來一樣。
井上雙目暴突,雙腮鼓起,他再也顧不得什麼形象,立刻捂住嘴,身子想要站起,可卻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因為下一刻,一口如墨的黑血便從他的指縫中噴出!
「咳……憎たらしい,竟然這麼快就……這具羸弱的軀殼……」
井上智彥強忍住食道里還想繼續湧出的黑血,喘著粗氣胡亂擦了擦嘴角,看著滿地狼藉,那雙幽幽的眸子在白日中也閃爍著妖冶的紫紅,他臉上的表情也愈發複雜,像是悲憫又帶著幾分自嘲。
「你會回來的,邱子源。咳……這是你我都逃不出的宿命……」
東瀛-京都-教武場
我站在高台上看著台下越聚越多的東瀛士兵發著呆,我不知道自己來這裡到底要做什麼,但既然是萍姨讓我一起來肯定也有她的道理,至少我也可以守在她身邊,儘可能不讓山本師徒接近她。我在幻境中看到娘親的理智值已經降到了冰點,但不清楚萍姨的情況現在如何,只能期望她還保留著僅存的理智。
「呶,臭小子,又在想什麼呢~」
一根冰糖葫蘆塞到了我的嘴裡,酸酸的味道直倒牙,鼻前傳來一股熟悉的體香,和娘親身上與生俱來的牡丹花香不同,她身上的氣味更加讓我感到溫暖,是姨娘的味道。
萍姨今天沒有穿著以往的盔甲,而是換上了一件短衫,纖細的腰肢上繫著一條束體皮帶,下身是盡顯玲瓏體態的獸皮短褲和姜褐色的高跟牛皮長靴,這種短襟小領口的打扮是標準的胡風穿搭,她既然能夠以這種日常裝扮出現在東瀛的教武場,說明她的心態早已和之前對東瀛人恨之入骨大有不同,明顯已經放鬆下來很多。
萍姨很喜歡甜食,她是從小在草原喝奶茶,吃乳酪長大的,但卻對酸性的食物一直沒什麼抵抗力,可自從來了東瀛,她卻愛上了糖葫蘆,明明在中土她從不會去吃,而且她好像也忘記了我也不喜歡這玩意。
「萍姨,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問她了,可就和現在一樣,只要我提出這個問題,她的眼神便會閃爍不定,接著便會拿出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理由來搪塞我,從最開始她還在用娘親要幫助我去除體內邪祟為緣由,到現在變成了東瀛的風景不錯,人傑地靈之類狗屁不通的荒唐藉口自我安慰。
我看著她那張愈發陌生的臉心裡在滴血,明明五官沒有任何變化,明明她身上的味道還是那樣熟悉,可我卻覺得她正在離我遠去。
那個滿心寵溺喚我為小外甥的姨娘,那個教我拳腳功夫,給我講故事的萍姨,那個十五年來待我如親生兒子的女人,她們都好像在我的記憶中逐漸模糊了,不見了,被人搶走了……
「小源,你就不要再糾結回鄉的事了,嗯……這裡有很多有趣的地方,你看,那些東瀛士兵個個相貌堂堂,威武勇敢,絲毫不弱於那個叫什麼來著……哦~對,是秦國,不弱於秦國的軍隊呢!」
我心頭咯噔一聲,口中的山楂味如嚼蠟,胃裡都在反酸水,眼前的不協調感愈發強烈,我看著萍姨眉飛色舞的神態和那雙看向東瀛人愈發虔誠的雙眼,我知道自己最不想看到,心中最不想承認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想要完全玷污這個人的靈魂,就是要剝奪她最炙熱的信仰。
「哦?這不是邱特使嗎~怎麼今日有空來這兒閒逛啊。」
讓我作嘔的聲音由遠而近,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見到山本崇,上一次能和這小鬼有眼神交接還要追溯到當年洛京的百家大典上。
見我只是惡狠狠的盯著他,山本崇反而一臉的陽光燦爛,他拱了拱鼻子,和萍姨並列在我身前,萍姨高大豐滿的身子和這小鬼矮小羸弱的體態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換做以往,萍姨在面對這個屢次三番和自己為敵的小鬼,恐怕早就翻了臉,畢竟這人小鬼大的東瀛劣童可是當初一腳把她最心愛的小外甥差點踢到殘廢的罪魁禍首。
可現在一切都已經變了。
「小……小源啊,嗯……今天是要讓你來……哦~❤對!是要讓你來一起參加一次賽馬……嗯嗯~❤賽馬比賽的!」
我不知道萍姨為什麼突然在我眼前好像換了個人一樣,她的臉色發紅,像水蜜桃一樣散發著盎然的春意,幾縷碎邊短髮擋住了她本應該明朗清澈的眸子,只留下下方潮紅的春色。
她豐滿的身子微微扭動,不時咬緊下唇,努力不讓誘人的喘息聲從口角鑽出,兩條和肉柱一樣筆直豐腴的大長腿竟然不自覺的夾緊,不留半點縫隙。腰肢下伏,翹臀向後撅起,一副尿急想要如廁的窘態,她扭捏了半晌才勉強站直身子,胸口起伏不定,豐滿碩乳隨著女主人急促的呼吸而在我眼前顫動,兩瓣朱唇半開半合,杏眸微眨,瑤鼻翹起,讓我心頭暗道,真是好一個勾人心魂的美熟婦,哪裡還有半點巾幗女將該有的不怒自威,我剛要張口,卻聽到咕嘰咕嘰的水漬聲在她身後傳來。
萍姨銀牙倒顫,終於忍耐不住,豐潤飽滿的兩瓣櫻唇呈上下左右四個角度迅速張開,幹練的碎邊短髮下方那雙本應當凌厲如鷹隼的鳳目卻在這一刻蕩漾著無可克制的慾望,淺藍色的瞳仁幾度向上翻白,一滴晶瑩剔透的汗珠順著高挺的鼻樑滑下,於鼻頭上旋轉幾圈後終於滑落墜地。
「齁~~~❤❤❤」
微涼的深秋天氣下,我可以感受到萍姨口中吐出幾道肉眼可見的熱乎氣,她剛站穩的一雙大白腿伴隨著一聲嬌膩淫騷的熟婦低吟哆哆嗦嗦的差點就栽倒在原地。
「萍姨……你這是?」
「元帥定是水土不服,這東瀛已至深秋時節,又臨靠海域,恐怕是著了涼。聽聞邱特使是秦元帥的子侄輩,又是大秦天朝親派的使者,今日這賽馬比賽,不如一起參加如何啊~」
我本想上去攙扶,可卻馬上被山本崇擋在了身前,這小鬼一手拉住險些癱軟在地的萍姨,從袖口拿出一張令牌遞給我,那張令牌上還殘留著一些肉眼可見的粘液,散發著腥臊的氣息,更是讓我心中不快。
「我沒有興趣。」
我斬釘截鐵的回絕倒是並沒有引起他的不滿,這小鬼只是對我擺了擺手道。
「邱特使,今日本應該是秦元帥與我一起參加這次賽馬,可你看~天公不作美,秦元帥著了風寒,想來也無法參賽。人人皆言秦人善於馭馬騎射,如無人替秦元帥出戰,豈不是自損天朝國威?」
我知道這是他的激將法,可比起這場什麼狗屁賽馬,我更不想見到山本崇和萍姨共處在一起。
「好,我答應你。」
「一言為定,我們一個時辰之後見。至於秦元帥嘛~我這就帶她去找御醫~」
不等我反應,我便聽到「啪」的一聲輕響,萍姨看向我的臉蛋更加羞紅,眼神也來回閃躲。這小鬼個頭還不到萍姨的胸口,卻一手拉著高大豐滿的大秦美婦轉身走到前面,而我那位平日裡見到倭人如見蟑螂臭蟲的姨娘卻抿緊花唇回過頭,滿臉羞臊嬌媚對我略帶歉意的點了點頭,接著就和一個受了氣但卻依舊心念丈夫的小媳婦一樣被這矮冬瓜手把手的拽扯著離開,我看著萍姨皮裙下面兩瓣肥沃無朋的大屁股一扭一扭的在我眼前晃蕩,這短裙本就窄小,姨娘的一對豐熟肉尻又過於肥碩,左右搖曳下竟然連半圓的屁股蛋都漏了出來,肉臀下緣和大腿根部的連接處隱約可見一層油脂構成的肉圈,整個肉感豐潤的下半身都在完美傳遞著何為成熟之美。
「果真一見到你那廢物外甥就走不動道了,等一會看本家督怎麼教訓你這不聽話的騷母馬!」
我沒有聽到山本崇陰冷的碎碎念,因為我的雙眼都被萍姨的豐滿肉腿吸引著,那雙欣長豐滿,柔韌筆直的大長腿還在下意識的輕顫,淺麥色的肌膚在這午後的陽光照射下散發著一種特別的健康美,萍姨的這雙腿和娘親不同,娘親的肌膚是雪白色,白的耀眼,勾人心魂。萍姨則因為久經沙場,常年騎馬,所以雙腿格外健碩,腿部的肌肉線條極美,可以瞬間如雌豹一樣繃起,這樣一雙韌性極佳的熟婦肉腿怎麼可能只因為些許風寒便走路都趔趄不穩,她每走一步都要戰戰兢兢地挪動著,胯骨前後晃動間總好像有什麼東西夾在屁股縫裡,讓她的行動看起來格外的不自然,隱約間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總好像看到了一道水漬正順著萍姨肉滾滾的大白腚下方順著大腿根往下淌……
東瀛的教武場今兒格外熱鬧,上一次是秦國大元帥秦雨萍和山本家的小鬼打擂,今天則是要進行賽馬,可卻只有一個人還不知道此賽馬並非他認知中的一樣。
當我看到東瀛士兵手中牽著鐵鏈從場外拉拽進一排排光著屁股裸著胸脯的女人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起初我還在四下尋找著參賽用的馬匹,可眼前發生的景象卻讓我一時間覺得自己是不是來錯了地方,這難道是東瀛的露天妓院?
這一排手上還被銬著鐵鏈,臉上帶著鐵質面具的女人高矮不一,皮膚顏色甚至都不一樣,有的一眼看過去便知道是那些不常見的白種人,甚至還有幾個崑崙奴膚色的女子,但有一點相同的是,她們都無一不如同一隻只待宰的牲畜一般被押送到這些東瀛高官,皇親國戚的面前,而我,也在這些人渣之中。
「邱兄,這京都城每年都要舉行賽馬比賽,不過尋常馭馬甚是無趣,而你現在看到的便是這新鮮玩法。」
山本崇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這傢伙正擺弄著手中的令牌,我這才看到他手中的牌子上刻著一個模糊的字。
「你們東瀛人還真是惡趣味。」
我已經猜出了這些牲口玩意到底要玩些什麼新花樣,因為眼前那些東瀛士兵已經取來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工具鐵器,鐵質的護膝,甚至還有給馬所用韁繩與馬鞭。
「邱特使,隨我來。」
我被他一路引導向場內,這時候身後那些準備參賽的王公貴戚也一一到場,看起來在比賽之前,還要親自挑選「馬匹」。
這一次比賽總共有近二十匹「馬」參賽,這些哆哆嗦嗦,連站都站不穩的母馬被一一套上韁繩,安裝上護膝,東瀛士兵牽著它們來到我的面前,山本崇面色冰冷,眼神在一具具被剝個精光的雌馬身上掃過,他一會拍拍母馬的屁股,一會又捏了捏奶子,最後嘟著嘴,皺起眉好像不太滿意。
「唉,真是一年不比一年咯,自從東瀛南北一統,便再難尋覓到優質烈馬了。」
我面露不解,從這些女人的膚色,身材來看,她們定然不都是東瀛人,至少東瀛女子多數雙腿不直,個頭矮小,別說什麼被人當馬騎了,估計種地連鎬把都拿不起來。
「這些母畜多是各地的死囚,也有不少是當年西方諸國與東瀛開戰時被俘虜的女兵,可惜十五年前東瀛一統,外部勢力也相繼退去,這種大白馬也愈發稀有咯。」
山本小鬼好像很在意其中一個身材豐滿,個頭頗高的白種女子,這女人雖然臉上帶著鐵罩,但從露出的雙眼和豐厚的嘴唇都能看出是個地道的白人。
果然,這種血統的女人比東方女子相比,身體素質都要高上不止一個檔次,我又走上前打量了幾眼,發現她的膝蓋和腿部有多處疤痕,最讓我吃驚的還是她和其他的「母馬」不同,她的雙足並非赤裸,而是被釘上了一對蹄鐵?!
堅硬無比的蹄鐵完全將女子的腳掌包裹,只露出腳背上的肌膚,這白種女人的腳掌遠比東方女子寬大,踩踏在地面上明顯要比赤足減少摩擦所帶來的疼痛,結合她身上的鞭傷來看,她也算得是「久經戰陣」了。
我喉嚨口的唾沫半天才咽下去,看著周圍這些人模狗樣的京都貴族們已經開始陸陸續續的上前挑選今日參賽的母馬,我心頭不勝悲惶,果然,無論在哪裡,人吃人的畫面都會出現。
「邱特使,別愣著,也選一匹你中意的如何。」
山本崇饒有興趣的望著我,他一巴掌扇在那雌畜的後鞧上,打的母馬在面罩下發出哼哧哼哧的喘息聲,我左右看去,發現多數已經被其他人選走,我雖無意於這種喪天良比賽的輸贏,可我轉頭瞧見山本崇一臉的戲謔,心頭的火就止不住的蹭蹭冒。
娘的!不就是比賽馬嗎,老子和你比又如何,別說論起騎馬你們這些倭寇不夠看,便是騎人又能怎樣!
我本來隨便選一個,可這猶豫間,身旁只剩下了幾個身材羸弱的女人,山本崇見我躊躇不定,將之前我沒有接下的令牌丟給我,接著對著那大白馬的屁股狠狠的踢了一腳,肌膚雪白的白種馬喘著粗氣,扭著白花花的肥實肉臀,腳下踩著沉重的蹄鐵跑到我的身邊。
在她看到我手中的令牌後緩緩的低下身,卑微的對著我的鞋子輕吻一口後,雙膝跪地,肥臀高抬,晃動著兩顆白嫩的大奶瓜盡顯討好的用臉頰蹭著我的褲腿,金黃色的秀髮散落在我的腳底,而士兵則將一個馬鐙纏繞在她的大屁股前方,又掏出蓋章,對著大白馬雪潤高聳的巨臀重重一按,留下了一個代表參賽號的數字。
「邱特使,請上馬吧。」
這小鬼得意的望著我,我心說你現在別得意,就剩下這幾個歪瓜裂棗,你無論騎誰都贏不了小爺,有你丟人的時候!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山本崇並沒有選擇其餘幾匹母馬,而是打了個響指,幾個士兵馬上識趣的拉開了一旁之前押解母馬出來的暗門,我滿頭霧水的看向那扇門,暗道這小雜種又要玩什麼花樣,可馬上就傻了眼,因為隨著幾聲沙沙的腳步聲,一個身材遠比我胯下大白馬都要高大豐滿,體態堪稱完美絕倫的女人緩緩從陰影中走出……
那是一個有著一頭碎邊短髮的高個子女人,她的雙手和雙腳被鐵鏈所束縛,臉上和其他女人一樣都帶著鐵質的面罩,只露出半邊臉龐,但僅憑那精緻的下顎和豐潤的朱唇,便能斷定面罩下肯定是一張成熟美麗,端莊大氣的臉蛋。
女人一步三挪,沉重的腳鏈束縛住她行動的步伐,每走一步都要儘可能的讓腳裸跟上前方的腳尖,否則便會劇痛難忍,她的雙手被鐵箍禁錮在背後,只能被迫挺起胸膛,兩顆肥嘟嘟的雪白巨乳在秋風中顫抖,在無數東瀛男人的目光中卑微的裸露著。
女人的身材堪稱黃金比例,蜂腰巨臀,雙腿格外豐滿多肉,別說是剛剛那些體態不一的母馬,就算是此時我胯下的大白馬相比之下便相形見絀,不可同語。
她因腳鏈的沉重和雙臂的束縛,行動間無法用腰肢發力,只能繃緊雙腿艱難前行,從場外到場內要經歷很長一段御道,我很難想像這女人是如何一步一步挪過來的,因為那兩條略帶小麥色的豐實肉腿上筋肉繃起,小腿上的肌肉和青筋清晰可見,汗水將她本就矯健似母豹子一樣結實的肌體染得油光鋥亮。
兩隻厚實的腳掌踩踏在地面上,留下一個個掌印,我可以清晰的聽到從她鼻孔中喘出的粗氣,我知道她是儘可能的不用嘴巴去呼吸,因為這種長時間的負力前行,一旦張口便只會泄了氣。
「邱特使,這匹烈馬說來也和你有緣,她是胡人,不過聽聞早已被漢化,在秦國地位低下,被當做奴隸販賣到我東瀛。」
我心中不悅,這女子即便並非純血秦人,但也不應該受到如此對待。
女人艱難的走到眾人面前,不少之前已經挑選過馬匹的王公貴戚們也一一上前打量,有的摸一把屁股,讚嘆一聲這母馬減震肯定不錯。有的捏住奶頭來回搓拽,說拉回馬棚適合配種產奶,還有的對著那雙肉感十足的修長美腿讚不絕口,說要是騎著它肯定能蟬聯冠軍。
女人咬著唇,從脖頸到鎖骨一片通紅,羞臊不已,她儘可能強忍著這些卑劣的東瀛人像是真的販賣牲口一樣對自己身體的下流品鑑,直到山本崇拍了拍手從我身後走出,他手中拿著一條韁繩,像套圈一樣輪了起來,然後一擊而中,繞到了女人的脖子上,用力一扯,女人悲鳴一聲,肥乳碩臀盪起一陣炫目的肉浪,高大豐滿的玉體被奴隸主一把拉扯到他的身邊。
「各位,各位~這匹中土烈馬可是小弟我的珍愛啊~小弟我調教此馬可沒少費功夫,才將這大洋馬馴化的服服帖帖,今天可是第一次亮相,你們可不能和我搶哦~」
那些大腹便便的東瀛貴族見沒機會揩油也個個一笑了之,我拳頭攥的梆硬,即便這女子不是秦人血統,可也是我大秦的百姓,只可恨那昏庸無能的皇帝為了結好東瀛,安撫後路,竟然把自己的子民送於帝國當奴隸。
「答應我一件事,如果我贏了,將這女人贖還於我大秦!」
見我瞪著眼珠子,咬牙切齒的看著他,山本崇也是挑眉大笑,小鬼頭湊上前用小手托起女人豐碩的肥奶,掂量著手中這顆蜜瓜沉甸甸的份量,又滿是侵略性的撫摸著女人若隱若現的腹肌,最後對著女人的大屁股便是一巴掌,在那肌理緊實,肉厚多汁的熟婦肥臀上留下一個羞恥的手印。女人咬唇吃痛,欣長玉潤的大長腿都被臀光的餘波震顫的肉波翻滾,山本崇對著已經泛紅的屁股肉狠狠的掐摳,女人豐潤的下唇被銀牙咬到快要滲出血,她卑賤的主動微微岔開雙腿,像一隻兩爪朝天的蛤蟆,做出了一個極其不雅且淫蕩的半扎馬步姿勢,將下體豐肥多汁的蜜鮑裸露在眾人面前,在無數東瀛人貪婪的目光中,山本崇趁勢將手指分開到女子的胯部,二指一開一合當著我的面玩弄著女人肥嘟嘟的饅頭花穴,讓蜜裂中粉紅滑潤的熟婦恥肉在微涼的秋風中散發出濃厚撲鼻的「性」味。
「邱特使如果喜歡這雌畜,小弟我將它送於你又有何妨~」
我知道他是在故意挑釁我,我心頭火氣,幾度想要拔劍便砍,這小雜種和他師父一樣都是滿肚子的壞水。
「不必了,我秦人想要的東西,自然會親手去取!」
我拽緊韁繩,坐穩身子,對著身下洋馬的大肥腚便是一鞭子,洋馬立刻哼哧哼哧的拖著我來到起跑線,山本崇咂咂嘴,雙指一挖,肉穴內媚肉翻飛,騷水如柱,陰丘頂端凸起的淫蒂在我面前划過一道下流的弧線。女人注意到我的視線更是渾身赤熱,羞臊滿面,口中叮嚀一聲,整具身子都在發軟。
這不過是身體的本能,一個女人,一隻雌性與生俱來的本能罷了,她在心裡安慰自己,隨著四肢的酸麻,下體的渴望,她就勢匍匐而下,可是只要大腦做出了這種自我安慰的想法,雙膝變再也不受控制,噗通一聲,畢恭畢敬的跪在堅硬的沙土之上,東瀛人的面前。
「撅起你的腚溝子!」
山本崇隨手解開鐵鏈,女人這才緩緩分開已經酸麻的雙腿,將兩隻肥厚多肉的腳丫子向後外露,這雙腳掌遠比少女的纖纖玉足要粗獷許多,足弓優美,腳面幅度很高,不顯扁平。沒有半點東方女人赤足瘦弱無力的感覺。尤其是腳掌清晰的紋理和腳跟處微微鼓起的肉墊,極好的起到了減少摩擦的作用,要不是此女有著一雙豐潤肉足,恐怕也無法戴著腳鏈走到這裡。
士兵將護膝護肘安裝好,接著又將一個小小的馬鐙綁在女人兩瓣雪潤多汁的大屁股上,最後則由山本崇將馬嚼子套在女人的嘴邊,小雜種很是滿意眼前這匹已經被他全副武裝好的胭脂寶馬,他綁好韁繩一躍而上,挪動了幾下屁股蛋,適應好角度後,用力一扯韁繩,女人的頭顱馬上被迫高高揚起,露出粉嫩的口腔壁和那條無處安放的香軟舌片,從喉嚨口不時擠出幾聲嘶啞的哀鳴和肉眼可見的哈氣。
「哼,小爺之前便說過遲早要騎著你這匹大洋馬到京都城遛彎~」
山本崇壞笑著兩條小腿一夾馬腹,手中皮鞭翻動,身下豐乳肥臀的大秦名駒痛的連連低吟,只能扭著被抽打的東倒西歪,不甘心的雙腿弓起,把雌肥豐滿的肉尻往上那麼一撅,吐著舌頭甩開步調,向前開始衝刺!
我也不甘示弱,馬上催馬上前,四周立刻響徹男人們發狂的嘶吼,十餘匹胭脂馬並駕齊驅,場內塵埃嚷嚷,好像真的在舉行一場賽馬比賽,眼前的景象在殘忍中夾雜了淫靡,於淫靡中又充斥著無與倫比的興奮感。
這些可憐的女人有的是戰俘,有的是奴隸,還有的則是被身邊權勢熏天的東瀛淫棍們擄掠而來的良家婦女,她們有人是別人的妻子,兒女的母親,卻被男人們當做牲畜供人嬉戲淫樂。
身材結實的母馬被男人騎在身下賣力驅馳,體態羸弱的則像雪橇犬一樣托拉著身後小車裡的男人,可無一例外,她們都在這一刻從人退化成了畜生,砂石摩破了她們的肌膚,留下一道道滲血的傷痕,即便戴著護膝護肘,可赤裸的足部卻成為了母馬們難以克服的身體軟肋,也成為了這場比賽輸贏的關鍵。
我身下這匹白種馬因為身材強健又擁有著蹄鐵加持,不到一會功夫就載著我位居第一,我耳邊除了它哼哧哼哧的粗重喘息和鼻息前白種人天生的濃烈體味外,剩下的便是女人們一聲聲悽慘的悲鳴,這些殘忍的東瀛人揮舞著手中帶刺的馬鞭,抽打著已經無力再起身的母馬們,哀嚎聲,咒罵聲,混合著台上男人們興奮的呼喊,在這一刻變成了讓人血脈噴張的交響樂,刺激著我的五感。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參加這場可怕的真人賽馬。是為了和山本小鬼賭氣嗎?我明明可以拒絕他,可還是騎上了身下這個女人,也許男人本性中就隱藏著征服欲和占有欲。我回首看向身後,發現山本崇緊追不捨,他胯下的女人也早已汗如雨下,細碎的短髮被汗水打濕,緊貼在面罩上,光滑的背肌被一層細密的汗珠包裹,在烈日的照耀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這個女人擁有著完美且流暢的背脊曲線,可順著腰窩向後看卻有一個頑劣無比的東瀛屁孩坐在後方兩團大白屁股上耀武揚威,我不由自主的看向女人的臉,可她的雙眼在和我對視的一瞬間卻立刻轉開了視線。
那是一雙淺藍色的眸子,似曾相識。
她的雙乳前後搖曳,雙手配合著雙腳在砂石上賣力爬行著,山本崇難掩臉上讓人惡寒的癲狂,他瘋狂的甩動馬鞭,每一鞭子都不偏不倚的抽打在他胯下的兩瓣圓月美臀上,女人吃著痛只能繼續加速爬行,但和我身下的白種馬不同,她因為沒有蹄鐵護腳,所以無法做到像我的母馬一樣踩著地面作為後勁,讓身體像彈簧一樣飛馳而出,單純的爬行只會讓速度越來越慢。
「你這賤畜!還不給小爺跑快點!」
山本崇顯然也發現了弊端,他怒吼著繼續抽打胯下母馬,女人布滿香汗,滑膩多肉的臀峰迸裂處一道道鮮紅的傷口,鮮血混合著汗液刺痛著女人的神經,她拼盡全力挪動雙膝配合著手肘的力量想要追上我的速度,可我這匹戰馬卻明顯經歷了不止一次這種殘忍的試煉,她很顯然也學習到了技巧,那便是讓自己的腳掌變成馬蹄,某一程度上來說,她捨棄了身為人的尊嚴,而主動淪為了一匹真正的母馬。
「哼哧!哧……呼……」
白種馬腳掌點地,接著小腿肚發力,結實的大腿繃緊成一道弧線,步步激射而出,比起說是在爬行,不如說是在像蛤蟆在游泳,不到一會功夫便又將距離拉開。
「豈可修!你這賤母馬,看來又皮癢了!」
山本崇見終點在即,他手指燃起一團黑炎,對準女人的屁眼就插了進去,接著暗念忍決,道道黑炎便從菊蕾中散出,屁穴遭襲,女人嗷的一聲,淫舌翻卷,雙目暴突,那熟悉無比的劇烈灼痛感順著菊花口一路而上,早已被調教到連狼牙棒都能塞進去的肛穴其中每一處腸壁都在悲鳴,她瘋狂扭動著肉臀,山本崇險些從馬鐙上被甩下來。
東瀛小鬼滿臉獰笑,他拔出手指聚集黑炎到達指尖,可怕的黑色妖炎在女人的屁股蛋上來回掠過,炙烤著她的肌膚,女人臀部肌肉瞬間緊繃,連皮下血管的顏色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現於臀肉之上。血管幾乎要炸開的撕心痛楚疼的她銀牙打顫,雙腿幾度要癱軟在地,山本崇惡狠狠的拉扯著韁繩,讓女人的頭顱對向自己,看著她那雙無處可躲的雙眼語調陰冷無比。
「賤畜!如果輸了,小爺就親手摘下你的面罩,讓那廢物親眼看看你的臉蛋兒好不好啊~」
女人聽到這句話雙眼發直,繼而便是無法克制的憤怒,但那些許的恨意卻馬上隨著大腦中不斷閃爍的漆黑電波迅速吞噬,隨之而來的則是源於人格重置後的驚恐,最後一切情緒都化為帶著妥協的絕望。
山本崇挪動下半身,將馬鐙的繩索倒扣在女人的胯部,另一頭綁在自己的腰後,脫下褲子,露出那根深粉色的童根,別看這根雞巴的顏色像是個小孩子,可無論尺寸還是戰鬥力卻遠非一般人可比,他雙手抓住女人不斷搖曳的巨臀,硬生生分開兩瓣肥沃多肉的大白屁股蛋,看著那朵被自己用黑炎燒到還在不斷分泌出油膩腸油的騷腚眼,雞巴對準這朵熟婦騷菊,大屌猛的下壓,將兩瓣布滿了鞭痕的油膩肥臀撞的亂顫,巨根同時在沒有任何潤滑的情況下硬生生插了進去!
「哦哦哦哦哦!!!❤❤」
我身後馬上便傳來那種從嗓子眼縫隙里擠壓出來的母豬低吟,那聲音分外熟悉,因為就在不久之前我還在幻境中聽到了另一個女人發出這種讓我大腦充血的呻吟。
女人高抬螓首,雙目無神的望向天空,一條顫抖的粉膩香舌耷拉在唇邊,宣告著她的不甘的絕望。東瀛的小鬼就像一個無敵的騎士騎在女人的大屁股上奮力耕耘,粗壯的肉根將被灼燒到每一寸腸肉都敏感度滿分的屁眼攪拌的一塌糊塗,女人只能繼續賣力撥動四肢,小男孩每一次重重撞擊都會引得女人不得不下壓身子,將肥實的肉腳踩在地面上,幾番下來,女人的速度倒是快上了許多。
「邱特使~呼~不如你給也那雌畜打上一針,你看,這匹大洋馬挨了一針後,連疼都不怕了~」
他雙手揉捏掐擰著女人布滿了香汗的碩臀,一邊前後猛撞,用力肏著女人火辣的腚眼,陰笑連連。但他胯下的女人明顯在被黑炎灼燒後幾乎到達了一種瘋狂的境界,她不再和之前一樣只用手肘膝蓋爬行,而是儘可能讓腳裸彎曲,腳踝骨都被擠壓到變形,寬大的腳掌踩在堅硬的碎石上以一種極其古怪的方式飛馳,砂石已經磨破了她的腳心,可這個女人卻好像不知痛似的依舊聽從著背上男主人的驅使。更是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後庭花被當眾開苞淫辱,反而是下方的饅頭肥屄一個勁的往外噴著淫汁。
「真是一頭不知羞恥的賤畜!」
不知為何,我心中所想脫口而出,那女人好像聽到了我話中隱藏不住的鄙夷,她本來已經幾乎無神的眸子突然一怔,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悲傷,連步伐也慢了幾分,她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側過頭去儘可能的避開我仿佛能刺透她靈魂的目光。
「邱特使說的是啊~這騷母馬剛剛被送於我府上的時候,那可是不聽話的很啊,明明是個奴隸卻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還以為她是什麼高貴的天朝秦人,熟不知不過是一頭欠調教的母畜罷了,小弟只是略用些手段,便將這大屁股肥奶子的大秦美婦調教成了一匹我東瀛人專用的胭脂馬了~哈哈哈哈哈!!!」
我懶得與他多費唇舌,因為以常人的血肉之軀不可能戰勝我身下這匹已經真正被馴化成野獸的坐騎。我也顧不得許多,心裡暗道胯下的不過是一頭畜生罷了,不要心懷仁慈,我卯足力氣甩動馬鞭,帶刺的皮鞭在空氣中抽出破空聲,重重的落在白種馬高翹肥美的肉臀之上,母馬涕唾橫飛,嗷嗷亂吠,發狂一般沖向終點。
我拉扯著韁繩雙腿夾住下方豐滿的肉體,我憎恨東瀛人,但更讓我無法原諒的是端坐在天啟城中的那些王公貴族,朝野百官。如果不是它們尸位素餐,導致國家衰落,民生凋敝,這些同胞又如何會淪落他鄉,任由異邦蠻夷蹂躪。我和這個女人素未謀面,但我卻真心想將她從敵人的魔爪中拯救出來,可為什麼我卻在她的眼神看到了難掩其中的麻木沉淪……
「邱特使,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這面已經眼看終點就在眼前,身後卻冷不防的傳來山本崇的聲音。
這小鬼滿口陰陽怪氣,我自然也不會給他半分好臉色。
「莫不是想要讓本特使放水吧。」
「不不不,我是說,如果你贏了,那其餘戰敗的母馬都要受刑而死~」
我聽到這如遭雷擊,雙手本能的拉動韁繩,白種馬一個倒沖差點把我掀飛,山本崇趁勢超越過我,這小鬼屁股下面,不對,是雞巴下面的那匹胭脂馬就像已經沒有了痛覺神經一樣,任憑腳底傷口迸裂,也要加快速度,連滾帶爬的直奔終點。
「你難道不想要這個奴隸了嗎?邱特使?」
山本崇故意做出挺動腰跨的姿勢,在飛馳的御道上啪啪啪的肏幹著母馬肥美的肉尻,把那兩瓣肥圓痴肥的脂包肌美臀撞出一層接著一層的肉浪,把我眼睛都要看的竄了花,粗壯如鐵棍的淡粉色巨根在女人火熱的腸道內肆意馳騁,淫水順風飛濺到我的臉上,散發出腥臊的膻氣。
「哦哦~~❤哦哦哦~~❤」
女人由於在爬動時括約肌不斷夾緊,更讓整根熟婦肥腸變成了可伸縮的肉套子,恬不知恥的伺候著小主人的大肉棒,女人雙眼空無一物,只有半懸在上眼眶的半個淺藍色瞳仁還在隨著身體機械化的顫動。她就像沒有了靈魂的一具軀殼,任憑身後這個邪惡的東瀛少年駕馭驅使。
「可惡!」
我知道被他擺了一道,幾度想要策馬追趕,可最終還是拉住了韁繩,目送這小混蛋揚長而去。罷了,即便輸了也總比這些無辜的女人沒了性命要強,至於這個胡人女子,只能說她命薄,唉。
隨著終點處的清脆的鑼聲敲響,山本崇以第一的身份到達了終點,他也在最後時刻將一股子濃精灌進了母馬的腚眼裡,這小淫棍在女人的大屁股上趴了半天,才回味無窮的伏下身對著女人性感的濕滑腰窩啵了一口。
「嘖~真是越肏越緊~」
他深吸一口氣,撫著女人汗津津,滑溜溜的脂包肌美臀緩緩後退腰肢,拔出了自己的二弟,沒有了上方男人的重量,女人終於像完成了重任一樣泄了氣,雙腿一癱,肥臀朝天,被肏到無法合攏的屁穴噗滋噗滋的成了沒了塞口的肉套子,長時間發瘋狂奔更是讓小腹被空氣填充,山本崇對著女人微微鼓起的小腹一腳踢過去!
「噗~噗嗤~嗤……噗滋滋……」
可憐的女人一邊排著氣一邊向外噴出白漿,我無意於觀看這種讓我心情更加煩躁的畫面,只是嘆了口氣翻身下馬,身下的女人卻抖如篩糠,一直不敢起身。
「哦~還忘了告訴你一件事,賽馬規定,上一屆奪得冠軍的母馬如果這一屆輸掉比賽,一樣會死~」
我怔怔的望著山本崇,馬上就猜到了他要做什麼,剛要張口,一把鋒利的劍刃已經在我眼前魚貫而下,閃過一道耀目的白盲,呲的一聲當著我的面扎進了白種女人的後心窩,鮮血如注,噴涌而出,濺射在我的臉上,我一時間根本不曉得發生了什麼,等我嗅到鼻孔處甜腥的氣味時,那女人倒趴在地一命嗚呼,哀怨的眼神到死都無法閉合的看向我,好像在抱怨為什麼我在最後時候選擇將到手的優勢拱手相讓,避而不戰。
「你!你這個畜生!」
我一把拉住正在收劍回鞘的山本崇,再也克制不住心中滔天的怒意,鐵拳猛然砸出,這小鬼卻沒有半點想要躲避的意思,反而笑盈盈的看著我。
「邱特使,何必呢?一隻畜生而已,你莫要自責啊~」
我的拳頭被一條手臂擋下,站在山本崇眼前的是那個胡人女子,她只是扭過頭不願看向我,明明是個女人,卻擁有如此大的力氣,我的拳頭被她的手掌緊緊包裹住,無法再往前打出半分。
「你難道忘了你也是秦人了嗎!為什麼要保護外邦人!?你就心甘情願給這小倭龜當馬騎不成!?」
比起說是自己的心慈手軟,我把一切的不甘都投射到了對女人的怒其不爭上。面對我咄咄逼人的呵斥,女人高大豐滿的身子不斷顫抖著,她的嘴唇一張一合的蠕動,像是要張口說些什麼,可最終卻抿緊蒼白的朱唇一言不發。所有的委屈與不幹最終都化為一滴清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滴到我的手上,濕濕的,熱熱的。
「哎呀呀,邱特使,比賽而已,輸便輸了,如此小肚雞腸,豈不是有損貴國風範~」
這小鬼到了這時候都不忘唇齒相譏,他哼著小曲,用力攥起韁繩,女人卻依舊怔在原地不動,這小鬼眼冒怒意,用力扣挖著女人屁股蛋上外露的傷口,撕心的劇痛打斷了女人短暫的回神,也將她再一次拉進名為「奴性」的深淵。
「賤畜!別忘了你的身份!」
女人猛然驚醒,她仿佛回想起了自己應該做什麼,她一生從未因名譽權貴而屈膝,卻在這一刻緩緩的底下高大的身子,膝蓋終於再一次跪在地面上,這一次沒有了之前的猶豫,而是像像一條已經被完全馴化的家畜四肢著地,撅著傷痕累累的大屁股,被山本崇哼著小曲牽走了……
「我堂堂秦人為何如此沒有半分骨氣!竟然屈服於這群萬惡的倭龜!」
我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必要把滿肚子的怨憤都撒在一個女奴隸身上,可一看到自己的同胞被東瀛人當母狗一般戲耍淫虐,便氣憤交加,回頭又看到腳下那具無辜的屍體和四周東瀛人戲謔的眼神,一時氣血攻心,頭痛欲裂,只得扶著牆一步三顫的離開這骯髒的地方……
「混蛋!果然見到你那廢物外甥,騷屄便都直淌水!是也不是!」
東瀛京都城中的御用馬廄內,山本崇氣如鬥牛,就在剛剛,秦雨萍還在自己的親眼注視下和邱子源眉來眼去。
「不……我……萍奴沒有……」
「沒有?為什麼剛剛本家督讓你走,你卻遲遲不前!」
「萍奴……哦~萍奴知錯了……知錯了……」
秦雨萍現在被四肢大開綁在馬棚的半空中,她的身上就沒有一塊好肉,美熟婦每一寸嫩肉都被山本崇的皮鞭所光顧,尤其是兩粒乳首,因為一直受到刺激已經鼓脹成了一個鉛筆尖的大小,下方大片嬌嫩的乳暈早已被嘬的青一塊紫一塊,白嫩細滑的乳肉更是布滿了針孔,但她卻感覺不到多少疼痛,有的只是莫名的瘙癢。
山本崇手中捏著一根尖針,伴隨著秦雨萍的求饒聲扎進她外露的腳底板中,腳底穴位甚多,他每一次都找准腎精的部位刺入,秦雨萍不斷蜷縮著肥厚的腳底,肉乎乎的腳底擠壓出一道道皺褶,一會發紅一會發黃,這陣子山本崇對她這一雙豐肥的肉腳沒少下功夫,這兩隻熟婦肉蹄儼然已經成為了她最敏感的性器官。
「哼,口說無憑,本家督又怎能知道你這母馬是不是打心底里認錯,犯錯就要懲罰。」
「不!不!求求你,萍奴已經知道錯了,不會再犯了,求主人不要懲罰萍奴!」
秦雨萍早已沒有了昔日作為大秦女元帥時的英姿勃發,這位巾幗女將自從理智歸零,腦子裡便只剩下一個信號,那就是「臣服」,如今的她對東瀛人只有心底里畏懼還有逐漸生成的依賴。
「不不不,我覺得你還沒有作為一匹我東瀛御用母馬的決心,母馬,母馬~自然要有點像馬的樣子。」
山本崇滿臉壞笑,秦雨萍看到山本崇的表情,嚇得尿都要滴了出來,這幾天她不知道被多少種淫蕩殘忍的性虐折磨,山本崇在調教女人這方面堪稱天下翹楚。
男孩。打了個響指,身後的士兵立刻端來一盆炭火,而一根仿照馬蹄形狀所制的蹄鐵已經在那堆火焰中燒的通紅,散發著鐵器過熱後的銹味。
「不要!不可以!求求你,萍奴知錯了!不要烙萍奴的腳!」
秦雨萍一生要強,可她不知為何,這幾天卻在山本崇的面前一次次下跪叩首,搖尾乞憐,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心裏面空空的,每當她想回憶起自己丟掉的東西的時候,就會被那可怕的聲音叫回現實。
你是東瀛人的奴隸,一輩子都是!
「放心,不會很痛的。這樣一雙肥厚多肉的腳丫子,如果釘上蹄鐵,以後才能馱著本家督回你的家鄉啊~」
山本崇眉毛彎曲,獰笑著用鐵鉤子從炭火中挑起一塊紅通通的蹄鐵,士兵們立刻按住瘋狂掙扎的秦雨萍,掰開她因為懼怕而一直向腳心處彎曲蜷縮的腳掌,用力將腳趾頭完全分開,露出兩隻泛著淡淡汗香的大號肉足,這熟婦的腳掌最讓比其他女子看上去要大上幾號,但腳趾卻依舊飽滿欲滴,好像一顆顆小珍珠鑲嵌在下方豐厚的掌心上,那些壞心眼的東瀛士兵早就對這大秦女軍神滿肚子的恨,它們故意用力掰開那根根肉乎乎的腳趾頭,疼的秦雨萍直咧嘴,下方的足底皺褶也被悉數拉平,整張肉足腳心全被這些倭龜看了個遍。
在中土,女人的纖纖玉足有時候比任何部位都要隱秘,且更讓女性羞恥,可現在大秦的女元帥卻被昔日的敵人剝了個精光不說,還有把兩隻肉腳全部奉上,甚至還要被釘蹄掌,這是何等的羞恥。
「嗚嗚……萍奴不要被烙腳掌……萍奴知錯了……主人!求求你,只要不被釘蹄鐵,萍奴怎樣都可以!」
另一個秦雨萍恐怕永遠都不相信自己會對著她恨之入骨的東瀛人露出如此卑賤的表情,她一生不卑不亢,堅貞不屈。而如今卻故作乞憐之色,搖晃著兩顆肥乳,面帶羞臊的看向山本崇,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姑娘一樣哀聲懇求,而已經冒著火星子的蹄鐵卻已經離自己嬌嫩的足心越來越近,肥厚的腳跟已經感受到了皮膚被燒焦散發出的淡淡焦糊味。
「哦?真的什麼都願意做嗎?」
「對對!萍奴不但可以給主人當馬,還能當母狗,汪汪汪!主人~不要這樣對萍奴~嘶~好燙!萍奴……哦~雨萍一輩子都是山本家的御用母畜哦~❤」
「哼,真是一條賤到骨頭渣里的母狗,真不知道邱子源那個廢物看到你現在這副樣子會是什麼反應。」
提到小外甥的名字,秦雨萍還是楞了一下,她又想起小外甥那一句句發自靈魂的質問,可她卻無法正面回答他,仿佛她的心裡已經沒有了可以守護的東西,就連小外甥的臉也愈發的模糊了,直到一聲震耳欲聾的野獸嘶吼聲才將秦雨萍從近乎雜亂的思緒中帶回現實。
隨著鼓點一樣震顫的馬蹄點地聲越來越近,映入眼帘的是一匹高頭大馬,渾身鬃毛如墨瀑般黑亮順滑,馬首如雄獅,猙獰可怖,黑馬在看到秦雨萍的瞬間便攢動四蹄,想衝刺上來,畢竟它已經許多天沒有見到過自己的主人了。
「獅……獅兒……」
秦雨萍呆愣的看著眼前的黑馬一時都忘記了懸於自己腳下的蹄鐵帶給她的灼痛感,而更讓她意外的則是鳳陽獅強壯的後腿之間卻懸浮著一根比他上臂都要粗的巨大馬屌!那幾乎是菱形的龜首正衝著自己大敞四開的饅頭肥屄擠出道道腥臭無比的先走汁。
「不釘蹄鐵也好,那不如與你最親愛的獅兒配一次種如何啊,相信以萍奴的優秀體質定能生出一匹健壯的小馬駒~哈哈哈哈!!!」
山本崇走到鳳陽獅的背後,矮小的他很輕鬆的鑽到馬腹下,他擼動著鳳陽獅那根粗到恐怖的巨根,而鳳陽獅也哼哧哼哧的鼓著馬鼻吐出熱氣,那如銅鈴的雙眼已經布滿了血絲,馬屌高高抬起,如一門重炮對準了秦雨萍緊閉的肥美饅頭穴。
「不!會被插死的!這個真的會死人的啊!」
秦雨萍癲狂的搖著頭,眼淚和鼻涕泡一起甩了出來,她滿眼驚恐的盯著那根已經徹底勃起的馬屌,別說是自己這口蜜屄,就連天啟城裡那些專門用來配種的母馬都受不住鳳陽獅的口徑。
皇家御用馬廄中有不下二十匹雌馬都被這畜生活活插到下體迸裂而死,這也是鳳陽獅的血統無法延後的原因,她低頭驚恐的緊盯著那口和自己豐滿高大外表大相逕庭的光滑嫩穴,冷汗唰的便冒了出來,野獸的低吼從鳳陽獅的馬嘴裡不斷傳出,那根布滿了粗壯血管外表深紫色的獸根已經腫脹到了最大的地步,秦雨萍渾身都在不住的哆嗦亂顫,天啊!自己又如何禁得住這非人的蠻力!
更何況這是自己最心愛的戰駒,一直在自己身下被騎乘的坐騎今天居然要反過來騎主人?這種巨大的屈辱感讓她本就已經崩裂的心防變的愈發脆弱,她迫切的把目光再次投向山本崇,對!只有這個男人能救自己!
「你只有兩個選擇,給你那兩隻肉蹄子釘馬掌,或者和你的獅兒共赴巫山~」
山本崇拍了拍鳳陽獅健碩的馬屁股,雄馬發出興奮的喘息聲,要不是好幾個人用韁繩拉住,恐怕早就上去把秦雨萍掀翻在地,狠狠地當場配種了!
「不……釘蹄鐵……獅兒……兩個都……不……」
秦雨萍不斷地咽著口水,可喉嚨口卻早已乾涸到發疼,她那雙碧藍色的瞳仁因為劇烈的驚恐而不斷收縮,滿是血絲的雙眼在火熱的蹄鐵與鳳陽獅那根粗壯如青龍刀刀杆的馬屌上來回躲閃游離,可也就是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山本崇已經牽著鳳陽獅來到了雙腿大開的秦雨萍面前,而鳳陽獅胯下早已噗滋滋往外冒泡的超大號馬屌正對準了秦雨萍同樣濕漉漉的饅頭肥穴處。
鼻息間儘是鳳陽獅熟悉的喘息,但這一次卻伴隨著雄性生物在發情時獨有的腥臊氣息,秦雨萍圓睜雙目,詫異的看著那一根比自己小腿都要粗上幾分的野獸生殖器以一種極為誇張的速度迅速高抬,巨根伴隨著粘稠的作嘔感順著大腿的肌膚一點點貼到自己的下體,不但她的心在劇烈的跳動,連整個下半身都在這一刻失去了控制,任誰都清楚,一旦鳳陽獅拱下身子,這個女人的骨盆都會被瞬間撞散,橫屍當場。
小外甥聲嘶力竭的一聲聲刻骨質問,那一個個鄙夷不屑的眼神,眼前已經馬上要扣合自己雙腳上的赤紅蹄鐵,還有鳳陽獅一聲聲興奮的嘶鳴聲。秦雨萍的大腦里不斷閃過一幅幅畫面,就在不久前她還在東瀛人的面前稱它們為卑劣的倭龜,可僅僅數天後自己便主動跪在他們的面前甘願為奴。
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逐漸習慣了這一切,是在自己看到了那個「零」的數字之後嗎?那個數字又代表了什麼?是尊嚴還是理智,亦或是一個說服自己的藉口。
「噓………………」
一聲淅瀝瀝的水花濺射聲在耳畔響起,伴隨著的還有女人無法克制的哭泣。
沒錯,大秦的兵馬大元帥,鳳陽王秦雨萍被一根馬屌嚇尿了,而且還在放聲悲泣,她就像一個被雷聲嚇哭的小女孩被釣在馬廄的半空中嚎啕大哭,任由自己下體狼藉一片,不堪入目。
「秦元帥,你怎麼哭了啊,羞羞臉~」
不知何時,秦雨萍才發現自己身旁已經沒有了鳳陽獅也沒有了火盆與烙鐵,只有山本崇正滿臉竊笑的看著自己,男孩手裡剪斷捆綁她的繩索,秦雨萍噗通一下滑落在地,渾身上下沾滿了污穢,而山本崇卻已經轉身離開。
「我不喜歡被嚇破了膽的秦元帥,也不喜歡一味服從的萍奴。你走吧。」
秦雨萍呆愣的看著漸行漸遠的山本崇,走?回到哪裡去?對,回到小外甥的身邊,那個孩子還在等我,他還在等我一起回鄉,回到那個自己熟悉的地方。
秦雨萍眼前馬上出現了小外甥笑盈盈的臉龐,那是自己要守護的人兒,是她的一切。她的臉上剛欲浮起笑容,可一聲聲刺耳的質問卻讓她的視線變得混亂不清。
「我堂堂秦人為何如此沒有半分骨氣!竟然屈服於這群萬惡的倭龜!」
「你難道忘了你也是秦人了嗎!為什麼要保護外邦人!?你就心甘情願給這小倭龜當馬騎不成!?」
我沒有……姨娘沒有……不要這麼看著我……不要那樣對姨娘那樣吼……我明明……小源……
這可怕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尖銳,刺耳,像是地府閻王的判決將秦雨萍打進萬劫不復的深淵,又像一把最鋒利的劍,刺穿了她那顆曾經炙熱的心。她靈魂深處本就已經被人搶走的那份感情正離著她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無法觸及。
秦雨萍腦海中那張熟悉的臉變開始快速變幻著輪廓,她的思緒開始加速紊亂,無比混雜的景象從模糊再次變得清晰可見。
那是一張新的臉龐,正在緩緩取代小外甥的臉。
是山本崇的臉!
噗通!
女人跪在男孩的腳旁,她豐腴高大的身子此時卻顯得如此恭敬卑微,她用臉頰蹭著男孩的褲腳,雙手托住兩團滿是牙印和掌痕的木瓜大奶,撫動著兩團滑膩的碩乳努力讓身子更加貼緊男孩,好像生怕自己被再一次拋棄。
山本崇轉過身居高臨下望去,那是一張沒有了以往的桀驁不馴,沒有了剛剛的懼怕與諂媚,有的只是一張充滿了雌性對雄性發自心底流露出愛意的臉蛋。
沒有什麼比一個年近四十,無論是嘴,穴,臀的第一次都被自己拿下的熟婦露出這等從靈魂深處表現的愛慕眼神與柔情似水的表情更讓他心滿意足的了,奪走別人的至親與摯愛原來是一件如此讓人血脈噴張的快事。
「吶,秦雨萍,這才是真正的『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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