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博网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搜索
热搜: 活动 交友 discuz
查看: 4|回复: 0

趙瑛傳奇 (12-14)作者:暗之子

[复制链接]

136万

主题

136万

帖子

409万

积分

快递专员

Rank: 9Rank: 9Rank: 9

积分
4092882
发表于 2025-4-24 23:17: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十二節:孟芙之死
百花山匪幫被剿滅一事迅速傳遍了安定城內外,郊外那些長年深受其害的百姓自然是高興得手舞足蹈、拍手稱快。
當他們得知攻山的部隊正陸續在城外集合時都紛紛擁到城門附近,想親眼目睹一下軍隊的雄姿和戰利品。
當凱旋的隊伍魚貫地入城時,圍觀的百姓有人鼓掌,有人合手致謝,還有人對夾雜在隊伍中的女兵女將品頭論足的。
當中隊的步兵高舉插著楊曾、張虎等主要頭領首級的長矛出現在大家眼前時,兩邊群眾中馬上爆發出一陣陣喝采聲,不過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後隊的那個雪白的「大肉團」。
那個「大肉團」被掛在一條長長的木桿上,由兩個女兵一前一後的扛著,好奇的人們擠上前面一看才發現,原來這個肉團是一個被反躬成一個圓圈掛著的孟芙。
她那雪白的肌膚在一群穿著紅黑相間戎裝的女兵之間尤為顯眼,體態豐滿的孟芙被反折起來後,大腿和身軀幾乎完全粘貼了起來,因此人們遠看上去猶如一個球狀的肉團。
腹部的肌肉完全處於緊繃狀態,平時隱藏在皮下脂肪里的肋骨這會兒全部透著肌膚露了出來,孟芙從頸部一直到下體形成了一條完美的橢圓形曲線,只有胸前的兩塊大乳房長長的向下垂著,並隨著隊伍行進的步伐前後左右亂晃。
孟芙下體的黑毛儘管十分濃密,但由於兩腿間的皮膚被迫扯開著,那粉紅色的肉穴如同黑布中的繡紅花一樣清晰可見。
人們都難以相信,眼前這個擺著如此窩囊姿勢裸體示眾的女人竟然就是數年來讓人聞風喪膽的「鬼芙蓉」。
也許是晃得太利害了,原本暈死過去的孟芙慢慢地醒了過來,膽識過人的她並不為眼前的景象所驚訝,只是自己以這種丟人現眼的姿勢出現在人們面前實在是天大的恥辱。
張秀蘭親自在主城迎接大勝而歸的將士們,雖然主帥張桂英和部分姐妹的陣亡讓她感到痛心,但趙瑛等人活捉孟芙的事蹟也讓她感到高興。
看著臉蛋髒髒、頭髮有點兒淩亂的趙瑛,秀蘭疼愛地伸手將她落下來的一縷鬢髮攏到耳後,說了幾句誇獎的話,並當下把收繳的芙蓉劍賞給了趙瑛。
傍晚時份,以張秀蘭為首的女兵女將們都集合在安定校場內,此時雖日薄西山,但初秋的天色仍未完全黑暗,四周的景物如同蒙上了一層淡藍色的薄紗一樣,校場兩邊三三兩兩地豎著幾枝可有可無的火把,徒增了幾分緊張的氣氛。
當年安定太守楊任的妻子孟鳳,就是在這個校場上被處斬,對於秀蘭來說,那一幕仿如昨日。
如今則是孟鳳的妹妹--孟芙被押了上來,而且和她姐姐一樣是全身赤裸。
被彎成球狀的孟芙除了那雙「反拜觀音」的手外,頭部和雙腿總算恢復了自由,也許是因為彎曲的時間實在太長,孟芙走起路來雙腳飄飄,不得不讓兩個女兵架著押進校場。
到了校場中央,兩個女兵不消使力便把孟芙按倒在地,這和她姐姐孟鳳昂首挺胸地進入校場、筆挺著腰杆與毛皇后對話的風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並非孟芙沒有孟鳳的膽識,只是她的雙腿實在是軟得沒辦法再站起來了,更準確地說,她連跪著的力氣都沒有,只見她身子往右一側,大屁股便坐到了地上,兩條並著的大腿只能斜著擺在身子的左邊。
兩個女兵正要把她扶正,秀蘭馬上伸手示意,允許孟芙盤腿坐在地上,因為她知道孟芙的兩條腿經過長時間的扭曲早就變得軟棉棉的了。
兩個女兵正要動手,孟芙輕聲地說道:「不消幫忙,我自己來。」然後艱難地收縮雙腿,緩緩地盤到身前,好不容易才坐穩在地,儘管是如此的狼狽,但孟芙仍打算把腰杆子直起,好歹能保留一下女老大的尊嚴,可惜「反拜」的雙手痛得讓她無法忍受,只好微彎著腰,活像一個流浪街頭的女乞丐。
「啪!!」
坐在帥席上的秀蘭一拍手中的驚堂木,大聲地喝道:「賊首孟芙,你可知罪?!」孟芙懶洋洋地抬起頭,她的臉和嘴唇微微地泛白,疼痛和疲勞讓她無法像平時那般中氣十足地講話,不過她仍擺出蔑視對方的表情,冷笑地看著秀蘭答道:「當然知道,我?,連城中三歲的小童都能數出我的罪狀,所以沒必要再重複了。老娘是出來混江湖的,落入官門便知難逃一死,要殺便殺,何須多言。」「哼,你平日殺人放火、打家劫舍之時就沒想過會有今天嗎?」「哈哈哈……!」
孟芙仰天輕笑了幾聲:「我鬼芙蓉自打吃上江湖飯那一天起就沒想過可以終老,能多活一天就快活一天,哪管明日山崩地裂。本來一年前我就該被押到此地殺頭,可沒想老天如此照顧我,又讓我快活了一年,賺夠了。」「倘若你當時能及時回頭,放下屠刀,豈止只多活一年。」「哈哈,少來給老娘說教,如今遍地狼煙,占山為王至少還能吃香喝辣,當良民卻只有死路一條,放下屠刀?說不定連一天都活不下去呢。再說,就算真能活個幾十年又有何用,到那時我已人老珠黃,老死床上誰人認得我?還不如趁現在年輕貌美之時轟轟烈烈地死去,要是等年紀大時才落入官門,到時露著那乾癟奶子上刑場豈不讓人笑話。」「好一個鬼芙蓉,果然有你姐孟鳳當年的風采。」秀蘭笑了笑說道。
「要是我沒記錯,我姐當年便是在此遭砍頭的吧?」「唷,你知道得不少嘛。本來按皇上的意思,你姐孟鳳要在次日押往城中斬首以示軍威,只是皇后娘娘敬重孟鳳的勇武,不忍讓她於大眾面前裸身受刑,才將她就地處斬的。」「原來如此,本來我還以為今晚就要斷頭於此,聽你的口氣,我還是得公開處決嘍。」「沒錯,你長年嘯聚山林、打家劫舍,多少無無辜百姓死在你們手中,而且還專門劫掠年輕民女,要麼販賣為奴,要麼如家畜般宰殺食用,如此喪盡天良的惡婦,若不將你公開斬決,如何能安撫百姓的心?!」「哈哈哈……!」
孟芙又一陣大笑:「吃人也算是罪狀嗎?如今這亂世上誰人不吃人?別以為老娘不知道,你家皇上當年出征不也拿人肉當軍糧嗎?你家毛娘娘不也宰過自家姐妹當下酒菜嗎……」
「大膽!!」
秀蘭身旁的趙瑛按捺不住了,指著孟芙罵道:「百姓易子相食、戰場以屍為糧那是迫不得已的無奈之舉,可你宰殺民女,還有虐殺我家姐妹卻是故意為之,兩者怎可相提並論!」孟芙的視線從秀蘭轉移到了趙瑛,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半晌才說道:「原來是趙瑛姑娘,小嘴巴挺厲害的嘛。沒想到你被柴俊兄弟幾個輪著磨槍桿子後居然還有力氣逃下山,難怪你家娘娘如此喜歡你了。」此話一出如同火上澆油,又氣又羞的趙瑛幾個箭步衝上前去,一腳把盤腿坐在地上的孟芙踢翻在地,繼續指著她罵:「你這老妖婆死到臨頭還在胡言亂語!你虐殺我家姐妹,還吃她們的肉,今天我就要替她們出這口氣!!」遭到突然襲擊的孟芙「哎喲」一聲仰倒在地上,看著五官氣得快要收縮在一起的趙瑛,孟芙笑得更加大聲:「好沒良心的丫頭,那天晚上要不是我跟夫君美言幾句,你早就和你那些姐妹一樣變成烤肉了,沒想你還恩將仇報……。」話音未落,只聽得「錚」的一響,趙瑛迅速抽出腰旁的配劍,點著孟芙腹部那帶著兩條小肉褶痕的肚皮說道:「少在這裡胡說八道!!那天晚上不殺我,只不過是留到第二天罷了,還讓我……。」趙瑛正想說柴俊強暴自己的事情,但當著姐妹們又不好意思說出,只好把到嘴邊的話強咽了下去。
「……今晚我要把姐妹們遭過的罪加倍奉還給你!先剖開你這臭皮囊,割下你的五臟六腑,等你快斷氣時才砍下你這破腦袋!然後再把你這身豬肉烤熟……!!」「小瑛,住手!」
帥座上的秀蘭站起來喝止趙瑛。
「如何處置孟芙我自有安排,休得亂來!」氣得七竅生煙的趙瑛只好心有不甘地把劍收回鞘中。
秀蘭右手拿起驚堂木使勁一拍,便對孟芙下了判決:「明日午時三刻,將犯婦孟芙於平安門刑場斬首示眾!」孟芙只是面無表情地翹了一下嘴角,仿佛對這一結果是意料之中。
正當秀蘭準備讓人把她押出校場時,孟芙突然問道:「想問一下,明日由誰來操刀?是城裡的劊子還是你們女營中人?」秀蘭冷笑了一下說:「由誰來行刑我自有安排,輪不到你操這個心,總之保證能讓你痛快上路。」「話可不能這麼說。」
孟芙看著秀蘭微笑著說:「若是由城中劊子操刀,按慣例今晚得讓他和老娘快活一番;若是由你家姐妹負責,那就煩請挑選一位精壯軍漢來服侍我,權當是老娘的臨終要求吧。」在場的女兵聽了都忍不住抿著嘴偷笑,秀蘭臉帶嘲諷地說:「傳言都說鬼芙蓉人盡可夫,看來果然不假。不過很遺憾,咱們這沒什麼精壯軍漢能侍侯得了你這淫婦!」接著秀蘭便下令將孟芙押回大牢嚴加看管。
孟芙願望落空但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只是吃吃地笑著,任由身旁的兩個女兵把自己架起。
等孟芙被押下去後,趙瑛鼓著腮幫子對秀蘭說:「娘娘如何這般便宜了這賊婆娘,那天她殘殺陳玉等姐姐的情景至今我仍無法忘記,我恨不得當場就將她碎屍萬段!」秀蘭拍了拍趙瑛的肩膀,小聲地說:「我何嘗不想將她碎屍萬段,只是這樣做也無法讓陳玉她們起死回生。要是真做了,那我們跟這幫吃人的匪徒又有什麼不同?皇后娘娘生前也是如此教導咱們。何況明天預定的公開行刑沒了孟芙這個大活人可不行,姑且便宜她一個晚上。」趙瑛總算消了點兒氣,但仍氣鼓鼓地說:「既然如引為何不滿足一下這個不知羞恥的婆娘,在牢里找幾個劊子好好招呼她一下!」秀蘭帶著責備的表情捏了一下趙瑛的小臉蛋,小聲地說:「真沒想到小瑛的心眼比這鬼芙蓉還壞,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怎樣從百花山中逃出來的嗎?這鬼芙蓉功夫了得,若不嚴加看管,還不讓她給溜了,總不能讓咱姐妹在旁邊看著劊子跟那瘋婆子干那回事吧。」趙瑛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說:「小瑛知罪,娘娘莫怪。」「好啦,打趣就到此為止吧。小瑛,有一重要的任務我打算交由你來負責。」「請問娘娘有何吩咐?」
「也不是什麼大事,明日處斬孟芙我希望由你來操刀。」「我嗎?」
趙瑛不禁大吃一驚,以往女營中的行刑事務由虎妞負責,虎妞死後則轉由秀蘭負責。但自從秀蘭成為女營的首領後就不再參與行刑工作了,除非是苻登親自下令,畢竟身為一軍之統帥實在不適合做這種「低檔次」的工作,於是秀蘭便把行刑的機會交給女營中的姐妹們,不管是處決敵人還是內部行刑,秀蘭都會挑選營中的某個姐妹來擔任行刑劊子,順便考驗考驗她們的身手。
由於女營中執行死刑的機會並不多,因此趙瑛一直都是以旁觀者的身份來觀看處刑的,但她沒想到這回任務竟落到她的頭上。
「這……。」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重任」,趙瑛緊張地搓著雙手,半晌都沒能答上一隻字。
秀蘭拍著她的肩膀笑著說:「這孟芙是你抓回來的,屬於你的戰利品,由你親手斬下她的首級自是理所當然。再者,我打算明日在刑場上設一祭壇,拿鬼芙蓉的腦袋來祭所有在清剿百花山中陣亡中的姐妹們,祭品就交給你來處理了。」聽到這裡,當日柳青、陳玉等姐妹慘遭孟芙虐殺的場面如同錄影重播一般一幕幕地浮現在趙瑛的腦海中,一股無名火在心中越燒越旺,於是趙瑛用力地點了點頭。
趙瑛雖隨軍出征多年,但仍未嘗試過操刀行刑,別看女營的戰士們在戰場上殺敵時是毫不含糊,但讓她們斬下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人的首級卻常常笑話百出,畢竟打仗只要殺死對方即可,而單純的斬首卻是一項技術活,要漂亮地完成這一工作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一口答應下來的趙瑛回憶起某些姐妹行刑時出糗的樣子,不禁抱怨自己的衝動。
一旦明天執刑時有個偏差,以後還如何帶兵?
好歹自己現在也是個小頭目了。
不過趙瑛很快就鎮靜了下來,因為她現在手上有孟芙的「芙蓉劍」,反正從來沒有規定行刑非得要使用鬼頭大刀,有了這把削鐵如泥的寶劍,還怕砍不斷孟芙的脖子嗎?
入夜之後,孟芙被押入大牢並由重兵把守,對於這種罄竹難書的女匪首,根本就沒有審問的必要,只要是被活捉,上刑場餐刀就是她們唯一的結局。
與此同時,秀蘭安排女兵們在城中幾個主要的地方張貼處斬孟芙的告示,儘管街道上的人流已經開始減少,但看到告示的人們仍然奔相走告。
自五胡亂華、盜賊蜂起以來,安定城就公開處斬過不下三十位有名的女匪首,其中包括孟芙的結拜姐妹穆貞。
對於一般的女犯,官府大多能網開一面,允許她們穿著囚衣受刑,或者只裸著上身,但對於那些無惡不作的女賊,就鐵定是全裸受刑,讓她們光著屁股遊街示眾也是一種懲罰,雖說這種懲罰對她們而言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也正因為如此,只要大家在公告上看到有女賊處斬,那第二天就肯定可以欣賞到一絲不掛的女人體,試問大家如何能不興奮呢?
次日淩晨時分,天開始蒙蒙光的時候,女營的戰士們就開始在刑場周圍忙活了,一排排木棚把處刑台四周團團圍了起來。
隨著大陽漸漸地升起,在刑場附近的人越聚越多,好像準備在歡度一個盛大的節日,街道兩旁早已站滿了人,都焦急地等著看鬼芙蓉怎樣被押赴刑場。
木棚外面每隔十來步都站著全副武裝的士兵,主要是防止洶湧的人群把木棚擠破。
處刑台的後面整整齊齊地站立著兩層手持長槍的女兵,刑場周圍則旌旗飄揚,刀槍劍戟甚是耀眼,如此威武森嚴的場面只有當年處斬穆貞時才能與之一比。
巳時時份,遠處傳過來一陣鑼鼓聲,使刑場周圍擠滿的人們登時激動起來,轉過身子,萬頭攢動,齊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
過了片刻工夫,一陣馬蹄聲響,一面大旗前導,接著幾十名騎著馬的女兵簇擁著孟芙出現在人群的視線內,騎在一匹棕毛大馬上的孟芙儘管被旗幟和穿著灰藍色綿甲的女兵們稀稀疏疏地擋著,但人們還是一眼找到了她所在的位置,因為她那凝脂般的肌膚在隊伍當中實在是過於顯眼。
當孟芙出現的時候原本井然的秩序又亂了起來,高個的自不必說,個子矮的不約而同地踮著腳、伸長脖頸和仰著下巴,都想清楚地看看那個惡名昭著的女魔頭赤身露體的樣子。
後邊的人推著前邊,前邊的又被維持秩序的士兵擋住,擠得比之前更凶了,瘦弱的還被擠了個四腳朝天。
士兵好不容易地壓住人群,從中分開了一條路,讓騎兵們順利地護著孟芙往刑場走去。
自被俘起到現在,孟芙是粒米未進,早上女兵向她送上斷頭飯時也拒絕進食,只是喝了一口絕命酒來提提神。
因為擔心孟芙會越獄,女兵們始終不敢鬆開綁著她雙手的繩索,故此孟芙雙手一直保持著「反拜觀音」的姿勢,長時間被扭曲的關節和緊縛的繩子,使得孟芙雙手已是血色全無,緊勒的皮膚上呈現出紫青色。
可憐的孟芙早已失去了雙手的感覺,即使把繩子鬆開,她的雙手也如同殘廢一般無所作為了。
不過孟芙似乎沒打算要逃過一死,別看她性格豪放,但自尊心是相當的強,當她那赤裸的身體被扭成麻花一般押回城中時,孟芙自覺顏面盡失,即使能僥倖逃出生天,失去女大王尊嚴的她再也無法去統領那些亡命之徒了。
由於雙手被扭到後頸處,因此孟芙不得不挺著胸膛,兩隻奶子隨著馬兒的前進而左右晃動,頭髮則全被梳上頭頂,用繩子扎了一個圓柱形的髻,整個臉蛋沒有半點的遮擋。
初秋的陽光雖不算猛烈,但餓了快一天的孟芙也覺得酷熱難忍,馬匹在路上的顛頗加速了她的疲勞,馬鞍的來回磨擦更是讓孟芙的下體刺骨地疼痛,一絲絲的鮮血順著她的大腿邊慢慢流下。
各種各樣對肉體的折磨讓一向頑強的孟芙露出了極度痛苦的表情,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她的額頭、背脊和胸部滲出。
若是一般的女犯人,長著如此漂亮的臉蛋和標緻的身材,大多會博得大眾的同情,只可惜孟芙是安定城臭名昭著的女匪首,得到的反而是圍觀者們的落井下石,嘲笑痛罵已經是最好的待遇了,不少深受百花山匪幫所害的百姓們還不停地對著孟芙丟石子和垃圾。
一個時辰過後,孟芙的身體上留下了不少傷痕和粘在皮膚上的爛菜葉。
離刑場越近,人流就越多,觀眾們都恨不得能更靠前一點去欣賞那位女大山王的「風采」,負責維持秩序的士兵好不容易才把激動的人們壓在街道的兩邊,幾乎要與人流融為一體了,以往處決女犯的陣勢與現在這種萬人空巷的場面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想來也不奇怪,畢竟孟芙不但是路人皆知的「鬼芙蓉」,而且她還是前太守夫人孟鳳的親妹妹,單論名氣就不是普通女大王能比擬的。
而且這次行刑不僅押送隊伍是清一色的女兵,連監斬官和行刑劊子也是女性,這種前所未有的奇景和充斥著各種看點的行刑自然更能吸引充滿獵奇心理的看客們了。
經過一路上的折騰,騎兵隊終於通過了那扇釘著鐵鉤子的平安門,楊曾、張虎等人的首級早已掛在上面,孟芙在經過時將上面的幾顆灰白腦袋逐一打量個遍,臉上始終毫無表情。
抵達了刑場後,隨行的兩位女兵先是用布清理了一下粘在孟芙雙臂的穢物,以免等會弄髒自己的手,然後才將孟芙拖下馬來,架著她的雙臂往刑台上押去。
當疲憊不堪的孟芙在兩個女兵的押戒下踏著木梯走到了處刑台上時,強打精神的她突然回過頭大聲說:「給老娘放手,我自己走過去!」孟芙也是一個要面子的人,雖說在光天化日下袒露身體就已經讓她顏面盡失,但至少在臨死前也要表現出女山大王的氣概。
身為女中豪傑的秀蘭當然也明白孟芙的心思,她馬上點頭以示同意。
兩位女兵鬆手後,孟芙挺了挺胸,大踏步往刑台中央走去。
孟芙那被馬鞍磨破了皮肉的下體令她每邁出一步都不得不承受鑽心的痛楚,但她還是咬著牙關忍下來了,畢竟所有的痛苦都會在一刻鐘過後徹底消失。
刑台的兩邊除了幾面軍旗和三四個待命的女兵外,還有一個擺在右側的紅棕色的木祭台,上面密密麻麻地擺滿了靈位,中央則擺著一面十分顯眼的銀白色碟子,深知其中作用的孟芙不由得扯著嘴角笑了一下。
刑台的前方則是端坐在帥位的秀蘭和一旁瞪著怒目的趙瑛,還沒等她們開口,孟芙倒是說話了:「今天可是老娘歸家之喜日,小瑛妹妹為何擺出如此難過的表情啊?再說,老娘從落草到現在八年以來,想要我腦袋的人多如牛毛,江湖和官府的賞金也是越出越多,如今這從天上掉下來機會落到你的手上,應當感到高興才是呢。」「呸!你這快要人頭落地的婆娘還敢如此囂張,看到我家娘娘還不趕快跪下!」「娘娘啊,秀蘭姑娘以前好像是毛皇后身邊的丫環吧?主子掉了腦袋便乘虛而入,給皇帝老兒當了小老婆,如今可是威風八面了,可喜可賀呀。」「你!!」
趙瑛氣得眼珠子都快要迸出來了,手中的芙蓉劍「噌」的一聲抽開了一半,恨不得立馬把孟芙一刀兩斷。
秀蘭一邊喝住了差點衝上前去的趙瑛,同時也用眼神制止了想上前按跪孟芙的女兵。
「小瑛不要衝動!時辰還沒到。這賊婆娘已是死到臨頭,何必和她計較。」趙瑛只好把劍重新插回鞘中,忿忿地說道:「這婆娘忒地惱人,只砍她腦袋真便宜她了,若是我作主,先把她的兩個奶子割下來,然後再剁下這顆狗頭一起當祭品!」孟芙聽罷馬上吃吃地大笑起來,兩隻大奶子也隨著笑聲上下抖動著:「沒想到呢,小瑛姑娘這主意真的比男人還狠。我啊,還是勸你少點壞心眼,咱們雖說是官匪兩條路,可都是提著刀子吃飯,在這亂世裡面也算是一家人,今天是我光著屁股在這裡被砍腦袋,明天、後天說不定就輪到你們啦。如果有一天你們落在了長安老姚的手上要被砍頭時,大概也不會希望別人先把你的奶子給割下來吧?」秀蘭倒是挺欣賞孟芙那種英雄氣概,說道:「方才你說今天是你歸家的大喜日子,眼看這吉時就快到了,我看你還是早作上路的準備吧。」孟芙自知大限已到,表演到這裡也該告一段落了,於是便雙腿一曲,慢慢地跪了下來,只是始終保持著挺直的身板,雙眼也一直看著前方。
犯人跪下後,秀蘭便按慣例先宣讀孟芙多年來所犯下的各種罪狀,然後再問她臨刑前還有什麼話要講。
孟芙看了一眼趙瑛,第一次語調平伏地說:「小瑛姑娘,這雙芙蓉劍可是出於名匠之手,隨我出生入死多年,沒想到你會拿它來送我上路,實在是痛快。希望姑娘日後能善待此劍,切莫落入他人之手。」對於孟芙態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趙瑛反倒覺得有點兒彆扭了,莫非真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當秀蘭再問她還有何要求時,孟芙說:「你可知道我為何沒吃斷頭飯?在這個安定城裡,把我恨入骨髓的人多如牛毛,等會我那無頭之身往那一擺,少不了被人碎屍萬段,所以也沒必要吃什麼東西了。我並不可惜這身肉,只是不想這臉面也被人毀掉……。」秀蘭點了點頭說:「放心吧,首級會掛在平安門上,誰也拿不到,而且我們也不允許任何人爬上去。示眾三天後,我自會找個別人不知道的地方埋下你的人頭,當然還包括楊曾的腦袋。」「哈哈哈,秀蘭姐還真的體貼入微啊,不過楊曾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個可以讓我快活的男人罷了,用不著跟他埋在一塊。不過也好,要不幹脆把其他兄弟的腦袋也埋進來,這樣到了閻王爺那也不至於太寂寞,楊曾玩膩了就換別的兄弟上。」在場的女兵們聽到都忍不住抿著嘴小聲笑著,秀蘭自己也差點沒笑出聲來,真不知道是該誇她勇敢還是罵她無恥。
圍觀百姓中能聽到的人也「淫婦」前「蕩婦」後地罵了起來。
午時的大陽漸漸地爬上了高空,原本喧鬧的四周也開始安靜下來,大家都屏著呼吸來等待最後的時刻。
和其姐孟鳳一樣,孟芙在待刑之時並不閉上眼睛,只是直直地看著前方,仿佛要親眼看著斬簽從桌子上丟下來。
孟芙遊街時那一身的汗水早已被不時吹起的風蒸發得乾乾淨凈,雪白的皮膚上只留下了一層薄薄的油脂,在陽光下閃著淡淡的光,飽滿的身材顯得更加豐腴誘人。
就在孟芙跪在刑台中央展覽了近半刻鐘後,刑場邊上的女兵們開始慢節奏地擂起鼓來,深沉的鼓聲把人們快要分散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孟芙身上。
趙瑛抽出芙蓉劍,眼中帶著殺氣一步一步地走到孟芙的身後,以前她看到姐妹們輪流嘗試操刀時心中都十分羨慕,總希望下一個就輪到自己,這次機會終於到了,心情是既興奮又緊張。
而孟芙的表情依舊平靜,雙眼仍然睜著,她和姐姐孟鳳用同樣的方式來表現自己的勇氣。
午時三刻一到,刑場四周的鼓聲便密集地「隆隆」響了起來,刑場周圍人頭攢動,屏息無聲。
秀蘭從簽筒中摸出一枝火籤,稍稍把玩了一陣後便往前一丟,大喝一聲:「斬!」得令後的趙瑛雙手持劍舉在半空中,瞄準孟芙的頸部便砍將過去,陽光下一道白光一閃,劍身劃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線。
令人奇怪的是,孟芙的腦袋並沒有如大家想像的那樣隨著劍光向前飛去,仿佛趙瑛這一下完全是打了空氣,孟芙的脖子上竟看不到有任何的變化。
趙瑛不禁冷汗直冒,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如此近的距離揮刀只有砍偏的可能,但不可能會撲空啊。
原本表情平靜的孟芙在刀光閃過的時候,只見她雙眼一瞪,嘴巴微微一張,好像突然間看到了奇怪的東西似的。
正當心中慌亂的趙瑛準備要補刀時,只看見一圈紅色的「線」出現在孟芙的脖子上,隨著「線」的體積慢慢變大,一絲絲的鮮血慢慢地從「線」中滲出,然後一條條地向下流。
孟芙那跪得直直的身體也開始小幅度地晃動起來,當她的眼珠子向上一翻時,那豐滿健壯的身軀便「轟隆」一聲向前倒在地上,兩瓣大屁股高高地厥了起來,當她的胸部觸地的時候,人頭才離開了脖子,「骨碌碌」的向前滾去,體內的鮮血從齊口切斷的脖腔中噴出,竟迸出三尺以外。
到了這個時候大家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原來趙瑛揮刀時,孟芙的脖子就已經被砍斷了,只是由於芙蓉劍太鋒利和揮刀速度過快,被切斷的脖子之間仍然粘在一起,直到孟芙身體倒地後,人頭才掉了出來。
「好!好!!」
不知道場下哪位觀眾首先打破沉默,其他人才開始迸發出震天動地的喝采聲。
鬆了一口氣的趙瑛反倒惱火了起來,「可惡的賊婆娘,竟敢耍弄我?」一氣之下用腳一踹,把那具厥著屁股噴血的屍身翻了個個兒,使它正正在躺在地上。
但屍身並未因此而停止抽搐,一注注的鮮血仍舊從脖腔處射出,兩條白花花的大腿如同青蛙一般踢著蹬著。
胸部由於被那雙反綁在後背部的手頂著的緣故,被迫向上高高地挺著,兩隻巨大的奶子伴隨著抽搐的身軀拚命地向四面八方晃動,其晃動幅度之大讓人覺得那兩塊肥肉快要從胸膛上甩出來了。
這一天安定城的人們可算是大飽眼福了,如此精采的斬首稱得上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刑場四周的掌聲和喝采聲是一浪接一浪,這種熱鬧的場面讓人覺得這根本不是在行刑,而是在表演。
第一次操刀就馬到功成,趙瑛的心情如同吃蜜一般甜,她跨過孟芙那扭動著的屍身,彎腰提起了那顆皮膚開始變得慘白的頭顱,高高的舉起,並向四周展示。
孟芙臉上的表情早就失去了剛才的平伏和自然,取而代之的是嘴巴微張、兩顆布滿血絲的眼球向上翻著、兩條柳眉呈「八」字形向上擠的臉,看上去如同傳說中的女鬼一樣。
趙瑛看得不禁吐了吐舌頭,連忙呈至秀蘭的桌上。
看到孟芙首級那猙獰的樣子,讓秀蘭想起了她的姐姐孟鳳。
秀蘭雖然討厭孟芙的所作所為,但也敬佩她是難得的女中豪傑,心中多少為她的死感到惋惜。
秀蘭用手合上了她的雙眼,然後用硃筆在其額頭上一點,以示驗首完畢。
處刑結束後,負責清場的女兵先是割斷綁在孟芙雙手的繩索,接著把屍身拖往台下。
幾位主要的女將相繼走上刑台,整整齊齊地站在祭台面前,趙瑛手持孟芙的首級,恭恭敬敬地將它擺放在祭台中央的碟子裡,然後眾人齊齊跪地拱手,以祈求姐妹們的英靈能早日安息。
儀式在持續了一刻鐘後,眾女將便在秀蘭的帶領下離場,然後負責清場的女兵取出孟芙的首級,鉤掛在平安門上,至於屍身則呈「大」字形擺放在城門下展覽。
說來也諷刺,裸斬、曝屍都是男人們用於羞辱女性的方法,但久而久之形成了慣例後,大家便習以為常了,即使是同樣身為女性,執行斬首刑時將行刑物件剝光、曝屍時把屍體的大腿往兩邊拉開也不覺得有絲毫不妥,甚至還會樂於對同性施以侮辱性的懲罰方式。
擔任警戒和維持秩序的士兵開始撤離,負責清場的女兵們也列隊返回,聽任百姓圍觀孟芙的屍身。
不少在郊外地區深受百花山匪幫所害的百姓幾乎無一例外地觀看了孟芙的斬首刑,長年以來積壓的怨氣全都發泄在她那毫無反抗能力的屍身上,前面的人一擁而上,剖開她的胸膛和肚皮,有的挖出肝臟,有的從身上割走一塊肉。
頃刻之間,屍體被各種各樣的利器分割得不成樣子,而後邊的人還繼續往前邊擁擠。
不少憤怒的百姓都從孟芙身上割下了大塊大塊的肉,拿回家烹吃泄憤。
折騰了近半個時辰後,人們才相繼離去,原本曝屍的位置上留下的是一地破碎和散亂的肉塊,還有一大片夾雜著泥土和灰塵的血跡……。
自此之後,秀蘭對趙瑛這個女孩子更是刮目相看,於是把她提拔為將領,從那天開始,趙瑛也成為了女營中的骨幹人物。
與此同時,大難不死的柴俊流浪到了苑川,應徵了西秦軍,再次拿起了隨軍劊子的飯碗。
回想起第一次看到孟芙裸體的樣子,心裡就有想和她雲雨一番,然後親手處決她的念頭。
只是這女人運氣賊好,搖身一變就成了壓寨夫人,做了自己的頂頭上司,無奈柴俊只得把這種「非份之想」埋在心頭。
當孟芙被斬首示眾的消息傳來時,柴俊最關心的事情就是負責操刀的人是何方神聖,而得知結果後的柴俊則是百感交集,一方面他興幸孟芙沒有死在男性劊子的手中,不然他無法接受孟芙被他以外的男人所斬。
在這之前,每當他聯想到一個不知名的劊子手一手提著孟芙首級,一腳踩著孟芙屍身的樣子時,一種無名妒火便會從心中燒起;而另一方面他又失望於孟芙死在女性的手中,對於孟芙這樣的極品,沒能死在異性的手中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暴殄天物,要知道處斬光身子的女犯人,尤其是那些相貌和身材一流的女性,是劊子手生涯中最值得期待的事情。
「趙瑛。」
柴俊一連讀了幾遍她的名字,沒想到負責處斬孟芙的人是她,當年那個弱不禁風、瘦骨嶙峋的小女孩,甚至還兩次在自己的刀下逃過一死,是巧合還是緣份?
柴俊預感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再次碰到她。
第十三節:邵晉
張秀蘭在打理安定城的那段日子裡,百姓終於擺脫了山賊流寇之害過上了太平的日子。
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後,前秦軍在苻登的率領下再次踏上了南征之路,只可惜此時的前秦早已如落日一般光輝不再,在長安與後秦的決戰中損失無數,本已所剩無幾的女營更是元氣大傷,只剩下幾十人。
一度收復了北方大片土地的前秦軍最終前功盡棄,只能重新退回安定城。
現在前秦陣營中除了苻登自己外,所有的人都對自己的前途感到十分暗淡,在新一輪的南征中苻登被俘身亡後,手下諸將更是一起譁變,秀蘭只得帶著手下的女兵們連夜逃出安定,前往湟中去了。
那時後秦主姚萇已經病死,帝位由太子姚興繼承,這位野心勃勃的君主已經下定決心在年內攻滅前秦,一統關中。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攻占安定、平定朔方的後秦將領劉勃勃竟宣布與姚興決裂,改姓赫連並自稱為夏王。
於是關中馬上變成了後秦和夏互相火拚的戰場,奄奄一息的前秦因此得到喘息的機會。
秀蘭雖然也自知前秦的滅亡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但想到自己一生深受毛皇后的恩惠和苻登的寵愛,決心至死也要為前秦儘自己的最大的心力。
在她駐守抱罕的那段時間裡,她依然傾注了全部的心血來打理城務,同時也開始培養一些年輕的將領,好讓前秦的骨幹後繼有人,邵晉就是他們當中的一個。
邵晉是鮮卑族人,其父與涼州的禿髮氏部族聯繫緊密,年輕時隨同父親出仕後涼呂氏,但卻因變故而流亡到前秦。
起初只是在抱罕當一名小兵,後來因作戰勇敢被提撥為小校,跟在大將陳?麾下。
身為一名流亡之人,邵晉也沒指望自己在異國的土地上撈多大的官,對於他來說抱罕不過是自己暫時的棲身之地,只要時機成熟,他便會偷偷離開,返回涼州。
後來陳?興兵反叛,邵晉與好友何度倒戈,幫助秀蘭平定了城內的叛亂分子,因此得到秀蘭的賞識,終於被提撥為游擊將軍,並負責左城的守備工作。
為了報答秀蘭的知遇之恩,邵晉打消了回涼州的念頭。
邵晉相貌堂堂、丰姿英俊,戎裝時更是威風凜凜,早在他當小校之時就已經成了女營戰士們閒時的談資,如今既貴為大將,傾慕他的人更是不計其數,情竇初開的趙瑛也是其中的一個,不管是在軍營、帥府,還是在路上,只要遇上邵晉,趙瑛總會無端的臉頰飛紅,然後趕快把眼睛轉往別處,或者用手撫摸劍鞘,又或者玩弄馬鞭。
碰上邵晉過來議事的時候,她總感到發窘,胸脯緊張,連呼吸也很不自然,總想藉故走開。
這種奇妙的感覺幾乎每天都在「折磨」著她。
而邵晉對趙瑛更多的是敬佩的感覺,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居然已經是女營的大將了,指揮著年紀比她還要大的姑娘們,而自己十八歲時才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因此每次遇到趙瑛,他都會很鄭重的拱手行禮,反而沒有留意趙瑛對自己那微妙的好感。
趁著姚興與赫連勃勃在關中混戰的機會,西秦主乞伏乾歸迅速在隴西擴大自己的勢力,隨著前秦與西秦的實力此消彼長,乞伏乾歸終於生出了吞併前秦的野心,不時派出小量的部隊騷擾前秦的邊城,屠殺村民和搶割糧食,而前秦除了送去責難書外亦無可奈何,很多大臣都心知肚明,以前秦目前的軍事力量根本無法和西秦一決高下。
就在很多人認為前秦前途無望時,秀蘭反而化悲憤為力量,早在寄居石城那會兒,秀蘭就開始了招募女兵的工作,儘管比招收男兵要困難得多,但是兩年下來從石城到湟中,女營也新收了近三百多人,她們的年齡大多在十七到二十歲之間,也有少數三十歲左右的健壯婦女,她們在戰亂中死了丈夫孩子,生活無依無靠,都指望投奔女營混口飯吃。
這點兒人數與毛皇后旗下全盛時期的三千人自然沒得比,光論身體素質和戰鬥力也不止差了好幾個檔次。
秀蘭並非不明白,可她看見這些前來投軍的婦女無依無靠,命苦心誠,也權當收留下來。
從中挑選年輕身體好的每天在女營練武,年紀稍大又粗手大腳的,便安排在女營中做飯、喂馬和干雜活。
規模上來以後,秀蘭便把一些老戰士提撥為將領,而趙瑛則更是被任命為女營副帥,如同當年毛皇后身邊的秀蘭。
前秦主苻崇任命秀蘭駐守抱罕時,女營的招兵工作仍未停止,儘管人數少且素質低,但秀蘭仍希望有朝一日能把女營重新壯大到當年毛皇后在世時的規模。
與此同時,很多將領都對其嗤之以鼻,認為打仗是男人的事,一幫娘兒們湊什麼熱鬧。
有一次居然有二、三十個城卒鼠頭鼠腦地窺探女營,趕也不願走,甚至還口出穢語,指著新來的女兵品頭論足。
趙瑛氣不過,馬上下令將他們全數捉拿,秀蘭經過調查和審判後,依軍紀把帶頭的四人處斬,其他人則重打五十軍棍。
自此之後諸將的嘴巴才有所收斂,但背後仍在講風涼話,只有邵晉對此事有不同的看法。
邵晉從小就在戰亂的環境中長大,地獄般的風景見得實在太多,普通女性是繼小孩和老人之後最容易受傷的一個群體,而每到饑荒乃至人自相食時,年輕的婦女往往會成為餓鬼們優先宰殺的對象,如果說在太平盛世身為女兒身也屬不幸的話,那麼在亂世當中就已經無法用人間的詞語來形容女性的慘狀了。
她們當中一些身強力壯、又不甘心過任人魚肉和奴役日子的人,往往會走上落草為寇的道路,當時在關中乃至涼州,都出過幾位有名的女大王,至於靠「壓寨夫人」這個招牌混飯吃的更是不計其數。
所以在邵晉看來,與其讓她們落草禍害世間,倒不如加入像女營這樣的地方,在解決她們的生存問題之餘還能保一方之平安。
在經過一年多的試探後,乞伏乾歸認定前秦業已虛弱不堪時,終於決定興師八萬,對外號稱十萬大軍,一舉滅亡前秦,踏上問鼎關中的第一步。
當消息傳到前秦的時候,作為前沿陣地的抱罕馬上把附近各縣的壯丁動員了起來,準備抵抗西秦的入侵。
秀蘭連夜召開軍事會議,十多位男女將軍各抒己見,你一言我一語地提出自己的布防方案。
秀蘭合著雙手,緊鎖雙眉認真地思考著,雖然經過長期的築牆積糧、招兵買馬,手中兵力已有一萬人左右,可是面對著數倍於自己的敵軍,仍然處於極度的劣勢,任何一個方案都無法長期固守,一旦西秦打起持久戰,抱罕將凶多吉少。
秀蘭在聽取了眾將的意見後,發現邵晉始終不發一言,於是問道:「邵將軍,你覺得我軍該如何布防呢?」邵晉被秀蘭打斷了思維,半晌才回過神來,略帶歉意地答道:「娘娘,末將不才,方才一直在想光屯兵固守是否合適……。」眾將不禁面面相覷,何度連忙打斷邵晉:「邵兄難不成還想與乞伏老賊正面交鋒,對方有十萬大軍,百我們只有一萬,其中四千多是新兵,除了固守根本就沒有其他辦法。」「何兄不要誤會,我並沒有說要硬拼,防守肯定是主要策略,諸位提出的大多是集中兵力固守主城,表面上看起來能守個一年半載,但抱罕一帶的糧食長年欠收,我軍屯集的糧草若要供養過萬的部隊和滿城百姓,頂多只能支持三個多月。乞伏老賊已經掠去武始郡和大夏郡作為據點,糧草供應較為充足,圍城半年是綽綽有餘。」「可是……。」
「賊軍號稱十萬,依我看他們最多只有五、六萬人,彼恃驕而來,必然不把我等老弱殘兵放在眼內。我方召集軍中精銳編成一隊攻其不備,可收到奇效。」「邵兄之言何某也想過,只是我方善戰之兵實在太少,就算賊軍真的只有五萬人,對我軍而言也是龐然大物啊。」「正因為兵力少,才更不能一味的防守,所幸抱罕並非一馬平川之地,我軍可分一部分人據守在東、南的幾個險要之地,賊軍就不得不拉長戰線。我們這一隊精兵就是尋找他們的弱點猛攻,得手後可大挫彼等銳氣。同時各處的疑兵可點火揚塵,讓賊軍搞不清我們到底有多少人,只要能動搖他們短期內攻陷城池的信心就必然退兵。」眾將聽罷先是互相討論幾句,然後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秀蘭。
秀蘭解開了緊鎖的眉頭,笑著對邵晉說:「邵將軍真是說到我的心坎里去了,防守並非坐以待斃,而是要險中求勝,讓乞伏老賊不死也得掉層皮!」看著邵晉那充滿著自信的目光和條理清晰的分析,坐在秀蘭身邊的趙瑛仿佛整個人都要被吸引過去,眼前的邵晉變得越來越高大、越來越威武,心頭的小鹿也開始不停地亂撞。
在得到秀蘭和諸將的肯定後,邵晉心中閃過幾分得意,這時他無意中與趙瑛眼神一對接,發現對方臉帶微笑地盯著自己。
邵晉一下子覺得不好意思起來,緊張得連忙縮回座位中,連臉都不敢朝向趙瑛的位置。
秀蘭心裡清楚,即使伺機出擊的戰法可以成功也不過是垂死掙扎,前秦滅亡的命運是無法改變的,但是她下定決心與國家共存亡,能多支撐一天就是一天,於是她馬上按邵晉的戰略向各個將領分派任務,同時分出約兩千精兵給邵晉駐守在位於武始郡東北部的白門鎮,考慮到出擊後防守空虛的問題,秀蘭打算派出手下一名女將率五百人協助邵晉的防務工作。
趙瑛的心馬上興奮得砰砰直跳,她多麼想向秀蘭主動提出與邵晉一隊,但又覺得不好意思,只好不停地祈禱,希望秀蘭能說出自己的名字。
秀蘭稍微思索了一陣,然後雙眼朝著右席說道:「蔡苗,就讓你跑一趟吧。」此話一出,趙瑛頓時大失所望,好像從溫暖的被窩中一下子掉到冰窟窿里,她多麼希望能和邵晉並肩作戰啊,沒想被別人「占了便宜」,雖然心有不甘,但又不能當眾提出不滿,只能含糊不清地問道:「娘娘,那我……。」「別著急,你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呢,立功的好事少不了你。」看著秀蘭慈母般的笑容,趙瑛也只好抿嘴不言了。
蔡苗原來是朱美玉手下的小將,長安一戰朱美玉慘死後她開始得到提撥,在女營精銳日益減少的今天,作為老兵的她也被提升至大將的位置,作為趙瑛的前輩,蔡苗雖然還不能決勝千里,但獨當一面是綽綽有餘的。
趙瑛如今作為女營的副將,秀蘭打算讓她率領女營精銳駐守東線,防止西秦軍從後方進攻,畢竟不能把精兵都擠在一條戰線上,秀蘭只以為趙瑛想立大功,卻沒看到她心中的另一個小算盤。
西秦軍如同秀蘭、邵晉估計那樣分東、南兩路進攻,企圖撥掉幾顆釘子後將抱罕團團包圍起來。
就在邵晉和蔡苗的部隊進駐白門鎮後,西秦那密集的旗幟開始出現在遠方滾滾的黃沙當中了。
「乞伏老賊的速度比想像中要快啊!」站在寨牆上的蔡苗右手掌平放在額頭,仔細觀察遠方的動靜後說。
「是啊,但我們不用太擔心,老賊的目標是抱罕,這裡地勢險要,估計人數不會超過一萬人,不會貿然攻城的。」「邵大哥還是打算出城作戰嗎?實在不行也不要勉強呢。」「這我自有分寸……,呃,蔡將軍還是不要大哥前大哥後地叫吧,讓我怪不好意思的。」「哈哈,沒想到邵大哥也會不好意思呢,為什麼不行呢?你比我年長,資歷也比我高,叫一聲大哥不是很應該的嘛。」「娘娘向來治軍甚嚴,你們平日碰上我們男兵都板著個臉,可自從出城之後,你倒像換了個人,臉都笑開了花。」「哈哈,別說得咱娘娘像個老太后似的,她待我們像親姐妹一般,平日在營中也是有說有笑,只是操練和執行軍務時就得一絲不苟。不過呢,我這人愛說笑,難得離開女營一段時間,偶爾也想放鬆放鬆。」「也對,這才像是姑娘嘛。」
邵晉偷偷瞄了一下蔡苗的側臉,那如鵝蛋般的腮幫子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晶瑩通透,在高高盤起的黑髮的襯托下倒有幾分端莊。
「好美。」
邵晉心裡忍不住稱讚了一番,蔡苗似乎覺察到邵晉在偷看她,微微一笑後便扭過了頭。
邵晉尷尬萬分,臉一下子就漲得紅紅的,一時間手足無措,又怕在衛兵面前出糗,只得略帶結巴地說:「呃,我,是時候整頓一下防務了。」說罷連忙帶著衛兵從寨牆頂下去了,蔡苗看著邵晉走下石階的背景,忍不住「噗哧」地笑出聲來。
邵晉大概再次猜中了,西秦軍曾一度逼近城寨,卻遲遲不進攻,從夜晚的炊煙密集度看來,敵軍可能連五千人都不到,自然沒有足夠的兵力來攻城。
雙方對峙了十多天,雖然西秦軍天天在寨前叫罵,可邵晉高掛免戰牌,每天在城中操練兵馬,根本不理睬他們。
蔡苗手下的五百男兵平日都到寨牆上守崗,自己則親自指導隨行的三十多個女兵進行騎射練習,她們入伍已有一年多的光景,因為都是出身貧寒農家,所以很能吃苦,行軍作戰不輸鬚眉。
秀蘭很想重振女營的威風,對於新入伍女兵的操練是毫不含糊,一有閒余的時間就會召集姑娘們出操。
如今蔡苗雖然拉了大隊遠離女營,但仍然保持早起的習慣,每天都督促隨軍的女兵們練習騎射,如有姑娘露出懈怠之意,蔡苗輕則提醒,重則責備,絕不含糊。
半個月後,自覺沒趣的西秦軍在天色麻麻亮的時候開始卷鋪走人了,這時城寨上的守軍開始躁動起來,將領們紛紛向邵晉請戰,但邵晉疑心是陷阱,繼續按兵不動,同時不斷派出探子監視敵軍的動向,堵在白門鎮前的西秦軍似乎真的撤得一乾二凈了。
從大軍移動的方向可以推測,他們的目標是抱罕。
機會終於來了,邵晉在再三派出探子確認後便決定率軍出寨,在背後襲擊敵軍。
當知道邵晉的決定後,蔡苗連忙問:「邵大哥,需要我們一起出擊嗎?」邵晉搖了搖頭,說:「不必,這一帶地勢險要,敵軍在那裡很難展開陣勢,正好適合我們實施奇襲,人多了反而沒用。再說,我們出發前娘娘再三叮囑,當我率軍突擊時,你那五百人必須留守城中,以防不測。」蔡苗儘管很想與邵晉並肩作戰,可自己身負留守任務,只好點頭同意。
申時時分,邵晉率兩千精兵從白門鎮出發,蔡苗從寨牆上目送他們遠去,心中百感交集,既希望邵晉旗開得勝,又擔心他的安危,眼裡竟有些許發酸。
她擔心被身邊的人看到,於是連忙返回寨中組織防務。
兩千前秦軍尾隨西秦軍遠去的方向追擊,越過兩個山坳後已經可以看到西秦軍後隊的旗幟了,正當邵晉準備下令進攻時,突然附近樹林中鼓聲大作,幾千蠻牌兵從樹叢中衝出,如飆風般殺向前秦軍。
邵晉大吃一驚,沒料到西秦軍會留這麼一手,「中計」二字已經沒有時間在他的腦海中冒出,要往後撤已經沒有可能,危急之中只好下令眾將士迅速布陣,以阻擋來犯之敵。
在喊殺聲響起的同時,西秦軍的後隊開始折返,如同長蛇般步步進逼,還有許多騎兵從滾滾沙塵中衝出。
「娘的,老子今天要死在這裡了!」
邵晉自知死期將至,但為了不影響手下的士氣,撥出寶劍大呼:「大家不要害怕,狹路相逢勇者勝,只要保持好陣型,這些狗賊便奈何不了我們!!」在兩千精兵與西秦伏兵激戰前,邵晉派出傳令兵快馬回白門鎮,通知蔡苗務必死守城寨,同時命人傳信於抱罕,報告這裡的情況。
看到傳令兵遠去後,邵晉這才放下了心,隨即揮舞著寶劍沖入敵陣,左沖右殺如入無人之境,邵晉本身武功過人,這回抱著必死的決心更是所向無敵,一時之間竟有三名敵將被他砍殺於馬下。
由於地形狹窄,又貼著樹林,很不利於騎兵作戰,且猝不及防,邵晉等人一接仗就處於不利位置。
西秦的伏兵向他們蜂擁而來,越圍越多,圍了幾重,卻也不敢逼得太近。
留守城寨的蔡苗自邵晉走後一直心神不定,但為了不影響軍心,只好故作鎮靜地與幾個貼身女兵在寨牆上巡邏。
當看到邵晉遠去的方向有一匹快馬由遠至近飛速前來時,蔡苗便快步走到寨門邊上,發現原來是邵晉手下的傳令兵時,不覺手指打顫,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傳令兵顯然以最快的速度趕來,當他進入寨門後竟整個人跌落於馬下,馬兒也搖搖晃晃般噴著鼻子。
蔡苗衝過去扶起傳令兵,焦急地詢問前線的情況,得知邵晉身處險境時,心頭一陣刺痛,腦海中浮現邵晉那英武的背影仿佛正遠離自己而去。
蔡苗讓傳令兵下去休息後便準備帶兵前去救援,一個女親兵連忙勸道:「蔡苗姐莫要心急,娘娘再三叮囑,我們的任務是要死守城寨,雖然這裡人不多,但短時間抵禦敵軍攻城還是可以的,至少能支撐到娘娘派援兵前來。」蔡苗想了一下,搖搖頭答:「不行不行,既然邵大哥遭到埋伏,賊軍肯定早有準備,只要他們大軍一會合,抱罕定會被團團圍住,到時城中自顧不暇,還哪有什麼力量來支援我們。何況他們既然繞開我們前進,自然也不可能返回進攻城寨。」「可是邵大哥的意思也是讓我們留守,他大概已經作好死戰的準備了吧……。」聽到這裡蔡苗更心如刀絞,邵晉的安危已經讓她無法冷靜思考,於是下令手下五百男女士兵整備出戰。
那名女親兵仍不停地苦苦勸諭,蔡苗一氣之下喝道:「真是個膽小鬼!你既然這麼喜歡守城那就留在此處,等我回來才好好教訓你!」說罷便跨上戰馬,率領著部隊風馳電掣地朝戰場奔去。
一路上蔡苗一句話不說,眼睛只盯著前方,全軍快馬加鞭,恨不得能瞬間到達戰場。
當他們來到樹林邊那滾滾的黃沙並聽到順著風沙傳來的喊殺聲時,蔡苗頓時心頭緊縮,瞪大了兩顆眼睛用心地尋找邵晉的影子。
此時陣地上戰鼓齊鳴,喊殺震天,人和刀槍的影子在陽光下晃動,邵晉手下的兩千精兵早已折損大半,正當他們精疲力竭時,發現原來步步進逼的西秦軍突然陣腳大亂,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是援軍趕到,殺了個敵軍措手不及,於是大家抖擻精神,再次鼓勁與西秦軍力戰,唯一感到沮喪的大概只有邵晉一人。
「邵大哥,你沒事吧!我們來救你們了!」
身穿銀甲、頭戴銅盔的蔡苗突入陣中時,看到邵晉仍平安無事心中十分高興。
「笨蛋!為什麼要前來救我們,哎,只怕……。」邵晉的頭盔已經失落,頭髮也一片淩亂,盔甲和臉上沾滿了敵人的血跡。
事已至此,邵晉只好希望西秦軍不會乘機進攻白門鎮,若是能殺出重圍帶著殘兵回城寨,應該還不至於壞了大事。
在經過半個時辰的激戰後,西秦的伏軍竟不支而退,正當蔡苗打算率軍追擊時,邵晉連忙喊道:「蔡苗,小心再中埋伏!城寨的安全要緊,我們還是趕快撤退吧!」蔡苗這才勒住戰馬,下令將士們停止戰鬥。
「你為什麼要來救我們,萬一要是城中出了什麼事,那該怎麼辦?」「要是你們全軍覆滅,光靠我們守城又能堅持多久呢,就算派人回抱罕請救兵也是遠水不救近火,再說……。」「好了好了,咱們現在多說無益,還是快點撤回城寨吧。」邵晉粗點了一下人數,兩軍合在一起只有八百多人,心中頓時為自己大意中計而內疚萬分,為了確保白門鎮的安全,他也不顧眾將士已經筋疲力盡,馬上下令全軍全速趕路。
當他們快要到達城寨時,雖然城寨依舊大門緊閉,但是寨牆上卻看不到半個守衛的士兵,邵晉的身體馬上涼了半截。
「不會的,不會的……。」
邵晉心中念了一遍又一遍,企圖說服自己不要杞人憂天,認為西秦軍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奪取城寨的理由一個又一個地在腦海中浮現。
「可能是蔡苗帶了太多的人,所以沒人在寨牆上巡邏。對,一定是這樣……。」可是老天爺就是喜歡跟人開玩笑,當邵晉一行人快要靠近寨門時,城頭突然豎起無數旌旗,分明就是西秦軍的旗幟,邵晉當場渾身涼透,緊握的寶劍差點從手中滑落。
這時一個滿臉鬍子的將軍出現在寨牆上,裂開血紅的大口笑道:「哈哈哈哈!這白門鎮已經歸我們的啦,你們這些乳臭未乾的賊男女還想負隅頑抗?符家已經完蛋了,我看你們還是快快投降,主上仁慈說不定能饒你們不死,哈哈哈哈!!」那個大鬍子剛剛落音,有兩個西秦的士兵走到了寨牆邊,手執長槍往上一舉,兩支槍一左一右地挑著一件物體到半空。
邵晉和蔡苗定眼一看,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原來長槍挑著的是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只見她頭髮淩亂,腦袋歪在一邊,雙乳被殘忍地剜去,白白的胸脯亮著兩個大血窟窿,肚子和雙腿都被鮮血染得通紅,身體和雙臂仍在微微地顫抖著,雖然未斷氣但已經奄奄一息了。
蔡苗終於認出這個女人就是勸阻自己並被自己留在城寨中的女親兵了,一時之間悲痛、悔恨和憤怒交織與胸,嘴巴激動得不停地打戰,淚水早如缺堤洪水般流下。
大鬍子看到蔡苗痛哭流涕的樣子後更加得意,狂笑著說:「哈哈哈!好端端的大姑娘打什麼仗,留給咱們找找樂子不更好,現在老子玩夠了,還給你吧。」說罷右手一揮,兩個持槍士兵同時向上一使勁,那女人馬上向前飛出,在半空中轉了一個背便向地面上跌去。
悲痛欲絕的蔡苗正要拍馬追上去,希望能接著她的身體,可惜鞭長莫及,還沒等蔡苗衝出前隊,女人已經重重地摔到了地面,濺出了一大片血花。
大鬍子和身邊的士兵高興得拍手叫好,喝采聲此起彼伏。
邵晉和蔡苗氣得幾乎要咬破自己的嘴唇,正要下令眾將士往寨門攻去時,上面一陣亂箭射下,接近城寨的前秦將士紛紛倒地。
邵晉自知回天乏術,只好下令全軍撤退,誰知剛轉了個身,邵晉背後一陣劇痛,一枝快箭如閃電般插入自己的背部,本來就極度疲勞的邵晉被強烈的疼痛感一衝,頓時頭暈目眩,整個人翻落了馬下不省人事……。
不知過了多久,邵晉慢慢地恢復了意識,腦海中仍然是金戈鐵馬、漫天的黃沙,還有那個大鬍子的血盤大口,惺忪的睡眼猛地一張開,但見眼前是黃灰色的軍帳。
全身雖然多處有痛感,但身上的疲勞感已經消失。
當他艱難地支起半個身子時,發現自己半裸著的身子包滿了透著紅印的白紗,上面還蓋著被子。
起初邵晉以為自己落入了敵手,但轉念一想敵人不可能替他包紮,便尋思自己大概已經得救。
邵晉雙手摸了一下赤痛的頭部,閉目養了半會神,然後再睜開眼睛環視四周,看到軍帳內的熟悉的擺設和旗號後才確定自己已經得救。
接下來他開始擔心手下的將士和蔡苗等女兵的安危,於是大聲地向外呼喚:「來人,來人哪!」不一會,副將王順那魁梧的身軀衝進了帳幕,喜形於色地笑道:「將軍終於醒了啦!可喜可賀,您已經睡了整整七天了,剛開始我們還擔心您會挺不住呢……。」「這裡是……。」
「抱罕的左軍軍營。」
「我,我是,我是怎麼回來的?」
「說來話長,你們是前天抵達抱罕,那時您已經昏迷不醒,幸而傷口已經包紮好,後來經大夫敷藥後已無大礙。」「抱罕不是已經被圍了嗎?我們如何能入城?」「是天不欲絕我大秦,就在乞伏老賊大軍兵臨城下之際,涼州段氏侵擾苑川地界,於是乞伏老賊退兵回救,抱罕不圍而解。」「原來如此……,那,白門鎮現在情況如何?」邵晉有點兒明知故問。
「業已落入敵手……。」
王順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沉默了好一會才回答。
「那……,娘娘可否有怪罪?」
「這……。」
王順的視線不自覺地轉向了別處。
「不必顧慮,你我多年交情,但說無妨。」
邵晉儘管已經做好了接受軍法處置的心理準備,但也希望知道一個結果。
「昨天娘娘已經對白門鎮失守一事作了處分,認為將軍您雖損兵折將,畢竟只是因為敵方識破了我方的計謀所致,所以僅僅削去游擊將軍一職。可蔡苗將軍就沒那麼走運了,因她違反將令擅自出城援救將軍,以致丟失白門鎮,故按軍法處置。」邵晉大吃一驚,這一結果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當他回憶蔡苗不顧命令率兵援救自己和白門鎮城寨丟失的事情時,已曉得她即便能活著回來也難逃處罰,作為軍人光違反軍令已是死罪,再加上白門鎮的陷落更是無任何迴旋的餘地。
邵晉雖然也怪蔡苗違令出城,但畢竟救了自己一命,惋惜之情油然而生。
在長嘆了一口氣後,邵晉問王順:「既然如此,娘娘可是要將蔡苗處斬?」「正是。」
「要在軍營中公開處決嗎?」
「不會,將軍也知道娘娘女營的規矩,不管是女兵還是女將,除非是造反欺君的大罪,否則行刑不會對外公開,估計會在這兩天內執行,聽說會懸首於內城門之上……。」邵晉沒有接話,而是連忙下床,並要王順給他衣服。
王順慌忙問道:「將軍要去哪裡?您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已經無妨了,我自己的身體還不清楚嗎?」
「難道將軍要找娘娘求情?」
「是別的要緊事,快把衣服、配劍和馬鞭給我,快!」邵晉跨上戰馬二話不說便衝出軍營,嘴上雖然不認,但他不顧身上傷勢未愈而匆忙外出,其實正為蔡苗一事。
蔡苗違反軍令沒錯,可她究竟救了自己一命,哪怕希望渺茫也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
邵晉從左營轉入軍道,穿過鬧市後抵達內城,由於王順說蔡苗的人頭會懸在內城門上示眾,於是他下意識地抬頭向城門上的鐵鉤望去,見到上面空空如也時心裡才小鬆一口氣,在向守城衛兵出示身份後便快馬加鞭地朝太守府奔去。
太守府現在是秀蘭辦公的地方,保安方面由女營的將士負責,相當於一個小軍營,最近新招的女兵除了在女營裡面,也會在府中的校場或操練場進行日常的訓練。
邵晉在來到府前的漆紅大門時勒住了馬匹,門前有四名全副武裝的女兵守著,其中一個認得邵晉的守衛上前拱手問道:「請問邵將軍到此何事?」邵晉連忙下馬,拱手還禮答道:「在下有事求見娘娘,煩請姑娘告之。」在等待了約莫一刻鐘後,府門慢慢地打開,出來的人並非剛才傳話的守衛,而是一位女將打扮的姑娘,只見她一身箭袖戎裝,腰掛五尺長芙蓉劍,甚是英姿颯爽,讓邵晉眼前一亮,上前仔細一看,原來她正是女營的副帥趙瑛。
當趙瑛與邵晉四目相對時,不覺心中一動,趕快略微低頭,迴避對方的目光。
邵晉似乎沒有覺察到對方的緊張,倒是覺得趙瑛含羞的樣子十分可愛,笑著拱手說道:「原來是趙瑛姑……,趙瑛將軍,在下此來欲求見娘娘,不知可否?」趙瑛本來要向對方傳達秀蘭的話,一來知道對方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邵晉,二來知道他已經康復,所以在出府門前心情一直非常興奮,現在更是連要說的話都丟到南天門去了。
停了片刻趙瑛才穩定下情緒,從容地說:「邵大哥的傷已經好了嗎?真是可喜可賀,這幾天你一直昏迷,娘娘還打算過兩天親自來看你。」「謝娘娘關心,我也是醒來不久,身上的傷已無大礙。在下有事要向娘娘稟告,不知可否。」「娘娘這兩天公務繁忙,暫時不能見你,所以讓我來了解邵大哥這次前來是有關軍情,還是為蔡苗姐之事?」「實為後者……。」
趙瑛聽罷不禁心頭泛起醋意,蔡苗是女營老兵,久經戰陣也熟知營中法度,這次竟冒著砍頭的風險前去營救邵晉,八成是對他動了情。
這對同樣暗戀著邵晉的趙瑛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而且兩人還相處了一個多月,說不定邵大哥也愛上了蔡苗,一個身負重傷昏迷多日的人,剛剛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跑來為她求情,任誰都會這麼認為。
趙瑛輕輕咬了一下嘴唇,說:「蔡苗姐的處分已經下了,明天就會執刑,我理解邵大哥的心情,可蔡苗姐既違了軍令,又失了白門鎮,倘如此還能網開一面,日後將無法令行禁止。」邵晉早就知道他此行是白跑一趟,但這樣做至少能讓他的心裡好過一點,在得到明確的答覆後,他只好嘆了一口氣,說:「我明白了,那明天是在軍營中行刑,還是在外城的刑場?」趙瑛回頭看了一下太守府的圍牆,說:「就在這裡,咱們女營的內部處刑向來不對外公開,因此不會押送到刑場。」邵晉順著趙瑛的視線看了一眼圍牆內的府樓,問道:「為何不在女營中呢?府里難道還有刑場不成?」趙瑛搖了搖頭說:「這太守府里本來就有臨時關押犯人的囚室,因此沒必要專門關在女營裡面,而且府內有幾個面積廣闊的校場,可以當作刑場來使用。」早在秀蘭進駐抱罕之前,邵晉已在這裡從軍,他曾跟隨陳?進入太守府多次,對這裡的環境是瞭若指掌,聽到趙瑛的話後心裡就有數了。
邵晉心中曾閃過一個偷溜進去營救蔡苗的火花,但很快就自己掐滅了。
因為這樣做不一定能救到人,搞不好還會搭上自己的命,邵晉沉思了一下,心想至少能目送她一程吧,很快腦海中就構思了一個潛進太守府的方案。
趙瑛見邵晉沉默不語,以為他心中難過,一邊心疼他的身體,一邊又泛起陣陣醋意,說:「城中的軍務,娘娘已經安排好了,因為邵大哥被虢奪了游擊將軍一職,所以暫時不會有什麼任務……。這段時間正好休養身體吧,免得傷口復發。」邵晉微笑著拱手答道:「既如此在下便不打擾娘娘了,有勞趙瑛將軍。」言罷便跨上戰馬絕塵而去,趙瑛站在府門前目送邵晉遠去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到才慢慢轉回身返回府中。
她的心仿佛也隨邵晉去了,如同酒後一般帶著薄薄的醉意,有點兒迷迷糊糊。
第十四節:送行
夜裡,黃昏時分就開始冷清的街道此時更是空無一人,穿著夜行衣的邵晉正快速地穿過街道。
當邵晉萌發出潛入太守府的想法時,就準備付諸實踐了,一來是藝高人膽大,二來是一種莫名的衝動在促使著他這樣做。
起初僅僅出於要見蔡苗最後一面,但後來卻夾雜了更多的想法,早在涼州的時候他就難得看過一次女犯的斬刑,少時第一次看到成年女性裸體時所帶給他的震憾至今記憶猶新。
邵晉從太守府返回左營時就開始盤算,自己目前被削去了軍職又有傷在身,估計一兩天內娘娘不會召見,軍營的事務他可以交給王順打理,然後再以養傷為理由拒絕見客,只要身邊的心腹口風夠密,自己「失蹤」一兩天是絕不會有其他人知道的。
三更時分邵晉假裝回房就寢,之後馬上換上藍黑色的夜行服,在王順的幫助下偷偷溜出軍營。
因為不想引人注目,所以邵晉只能步行前進,與早上相比顯然要花更多的時間才能抵達目的地,他一邊留意路上的情況,避免碰上巡邏的士兵,一邊回憶起十年前的往事。
邵晉在十二歲時就跟隨父親出征,從小就看慣了金戈鐵馬和血肉橫飛的場面。
在十五歲那年,官軍剿滅了當地一個匪幫,匪首是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小寡婦,老公死後便接過了首領的交椅,可惜女大王還沒當夠半年就被官軍一鍋端了,被生擒的小寡婦在經過簡單的審判後就被押往軍營處斬。
邵晉和他父親騎著馬站在隊伍的前面,因此處刑場面看得十分清楚,對於陣前處斬敵將的場面,小邵晉早已司空見慣,不過當一個赤條條的成年女人被押往軍營中央時,邵晉卻有一種莫名的緊張和不自然感,他父親似乎不介意年少的兒子近距離地觀看有著成熟性徵的女性身軀。
行刑在?那間就結束了,滴血的人頭和冒血的身軀被士兵帶往了不同的地方,可是對於小邵晉而言,行刑場面卻不停地在腦中重複出現,小寡婦那五官還算端正的臉蛋、兩塊上下抖動著的乳房、兩顆又黑又大的乳頭、豐腴的小肚子和胯下那團黑黑的捲毛……各種可以讓自己產生快感的東西一次又一次地拚命地回憶著,生怕時間長了它們會在自己的腦海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一般。
當天夜裡,小邵晉在睡夢中還能看到小寡婦的光身子,半夜突然醒來的時候竟發現自己胯下全濕透了。
少年走向成熟的「第一次」讓他感到害怕和羞愧,好不容易才在大家沒有發現的情況下清理了床鋪和褲子。
儘管之後邵晉把全副精力投入到作戰中,但閒下來的時候還會忍不住偷偷回憶小寡婦的身體,在自己疲勞和空虛時是一劑不錯的提神良方。
多年來邵晉一直沒有成家,也不出入煙花之地,故沒有接觸其他女性身體的機會,城裡難得有幾次處斬女匪首的紅差,他正好都隨軍遠征,只好眼睜睜地錯過。
如今蔡苗被處斬是一個不錯的機會,久違的興奮再次湧上心頭,但同時又覺得羞愧萬分,蔡苗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非但沒法救她,而且還懷著這種下流的邪念。
在路上邵晉幾番猶豫,但最終還是說服了自己,他堅持著「為蔡苗送行」的理由來掩蓋心中的真實想法。
在不間斷的自我欺騙的思想鬥爭過程中,邵晉發現自己已經來到內城門下。
內城的防守雖然比不上外城嚴格,但巡邏士兵的人數卻不少。
邵晉從小習得一身好武藝,少年時代就多次帶著身手好的士兵潛入敵方的城裡搞破壞,那時守衛的數量比這裡還要多兩、三倍,因此邵晉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眼內,用鐵爪摸上城牆後,小心躲過士兵的視線,再順著牆邊縋下,之後繼續朝目的地奔去。
到了太守府外,守衛的數量又開始增多了,只不過都是清一色的女兵。
邵晉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繞到府牆邊,神不知鬼不覺地翻了過去,當晚夜色濃密,幾乎看不到月光,幸而太守府內很多地方仍燈火通明,邵晉正好借著這些微光在府內的黑暗處慢慢移動。
為了不驚動四周巡邏的女兵,邵晉摸進了府內一間沒有亮燈的客房,然後通過走廊,在附近的房間穿梭。
邵晉對太守府的結構還是相當熟悉的,本來還想到囚室里看一眼蔡苗,無奈囚室周圍的防守比較嚴密,燈火又多,很容易會暴露自己,只好徹底打消這個念頭。
穿過書房後邵晉便來到太守府西側的兵器室,從這裡可以看到西門前的大校場,平時是衛兵操練的地方,有時也會用作臨時的刑場,之前企圖叛亂的鄭池等人就是在這裡被秀蘭處決,估計蔡苗明天午時也會被押到此處斬首,於是邵晉就縮到兵器室的角落裡躲了起來,那裡正好擺放著幾個貯物木櫃,躲在後面別說晚上,即使大白天外面進來的人也不一定能馬上發現。
「現在快四更天了吧,還是先待在這裡好好休息一下,等明天為蔡苗送行後再想辦法離開。」邵晉自言自語地說。
在閉目養神期間,邵晉的思緒再次紊亂起來,各種各樣的想法不停地在腦海中浮現,時而擔心行刑地點並非在校場、時而擔心自己會睡過頭、時而擔心行蹤會被人發現等等,甚至突然擔心萬一蔡苗是和衣受刑那自己豈不白來了。
突然覺得自己很下流的邵晉狠狠地錘了幾下腦袋,心裡不住地跟自己說,此來是為了見蔡苗最後一眼,跟她脫不脫沒有關係。
可一會兒又回憶起從別人口中聽到的傳聞,女營的內部處決雖然不對外公開,但仍會把受刑的女兵脫光,可畢竟沒人親眼看見,真實度打了不少折扣。
邵晉在角落處翻滾了幾次後,才慢慢冷靜下來,有道是「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不來也來了,就等老天爺來安排吧。
本來就十分疲勞的邵晉在心態平靜後很快就睡著了。
不曉得自己睡了多久,在半夢半醒之間仿佛聽到武器的碰撞聲和人的喊殺聲,於是邵晉本能地睜開了眼睛,右手迅速摸到夾在腰間的小刀。
在側著耳朵仔細聽了一會,知道原來是校場上女兵們操練的聲音後,才小鬆了一口氣,心想女營一般都有晨操的習慣,現在大概是卯時時分吧。
邵晉打了個呵欠,小伸了一下懶腰後緩緩挪到窗邊,用手指小心地在紙窗上捅了一個小洞,然後觀察校場裡的情況。
只見在校場中間,一群穿著緊身軟甲的女兵在努力地操練,一隊練刀槍,一隊練弓箭,刀劍的碰擊聲、射場上的弓弦聲、箭中靶子聲、喝采聲在互相交織。
這些姑娘顯然都是入伍不足一年的新兵,武器使用起來尚欠熟練,年齡差距也較大,小的大概只有十四、五歲,大的看上去都快四十歲了,不少人臉上尚有菜色和顯得消瘦。
而負責指導的女將倒是生得長眉大眼、身材高條、體格健壯,作為女營的老戰士由於吃得足且長年鍛鏈,身體自然要比吃一頓愁一頓的民女要好。只見她騎馬射箭、刀槍劍戟無一不精,每每出手都能引起女兵們的喝采聲。
邵晉欣賞了約莫一個多時辰,操練的女兵才逐漸散去,在平靜了一段時間後,校場邊上才有三兩個女兵結伴經過,然後又過了一個多時辰,校場上除了看到兩個年紀較大的女兵在打掃外沒發現有任何異常。
邵晉開始慌張起來:「難道行刑地點不在這裡?還是改期了?」再過半個時辰,開始陸陸續續有手持長槍的女兵列隊進入校場,還有幾個年紀大的女兵在搬桌子和凳子到校場的帥位上,從讓人眼熟的架勢上看,應該是「這回事」了。
於是邵晉抖擻一下精神,從身旁輕輕搬了幾塊盾牌過來疊好,然後坐在上面認真地透過紙窗孔「看戲」了。
過了幾刻鐘,集合到校場上的女兵分開兩邊整齊地站好,手上的長槍如同密集的竹林一般,西門前的帥席布置好後,身披紅色帥袍的秀蘭便在衛兵的簇擁下來到現場。
等秀蘭坐定後,衛兵們便快步地站到指定的位置上仗劍侍立,整個校場肅靜無聲,讓人感到氣氛森嚴,仿佛連呼吸都有點兒困難了。
兵器室由於就建在西門旁邊,因此秀蘭與衛兵們離自己的距離很近,讓邵晉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個小小的動靜就會引起衛兵們的注意。所幸她們並沒有擋住自己的視線,可以清楚地看到校場中央所發生的一切。
「啪!!」
一記重重的驚堂木響聲差點嚇得邵晉從盾牌堆上滑下來。
「把蔡苗帶上來!!」
秀蘭那清脆而響亮的聲音仿佛在邵晉的耳邊響起,當他知道蔡苗快要出現時馬上將眼睛緊緊地貼在窗孔上。
過了片刻,當一個赤條條的女人在全副戎裝的女兵中露出來時,邵晉吃驚得喉頭一下子冒到了嘴邊,在仔細地辨認那女人的相貌後,確認是蔡苗無誤。
儘管在這之前邵晉就估計蔡苗有可能會裸身受刑,但當她真的一絲不掛地出現時,邵晉仍舊感到意外。
女營軍紀一向嚴厲,對於違反軍法的姐妹該打的打,該殺的殺,絲毫不講情面,只是所有的刑罰都在女營中執行,不會讓外人參與。
這些邵晉都很清楚,也表示理解,倘若將她們公開處刑的話,難免會依例剝衣行刑,多少會傷害到女營將士的臉面,但是內部行刑也把人脫得精光未免讓人費解。
說到底,把女犯人脫光了行刑本來就是男性主導的權力對女性的一種侮辱,與其說是對女性犯罪的一種額外懲罰,倒不如說只是為了滿足男人們的原始慾望。
既然是內部行刑,里里外外都是大姑娘們,把女犯剝光了行刑又有何意義呢?
何況還是自家姐妹,這種做法未免多此一舉。
不過費解歸費解,既然有現成的「西洋鏡」,何不順便好好欣賞一下呢,畢竟蔡苗和自己也算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一直以來只見過全身包裹著戰襖和戰裙的蔡苗,一絲不掛的她卻是第一次看到。
強烈的好奇心和慾望使邵晉情不自禁地仔細打量著遠處的這副胴體,同時很自然地與少年時看到的那個小寡婦身材作比較。
只見蔡苗長著一身白裡透紅的皮膚,美中不足的是上面有橫一條豎一條的傷疤,略顯瘦削的身材反而更突出她那結實的肌肉,由於她的頭髮全部梳到頭頂盤了起來,因此頸部的斜方肌和乳突肌清晰可見,讓人感覺她的身體如同鐵打一般。
反剪著的雙臂和分立著的雙腿上竟看不到半點肥肉,胸前的雙乳宛如塞外騎兵腰間的牛皮酒袋一樣,分別向左右肋骨邊垂著,與帶著肌肉紋路的肚腩形成了一個「人」字紋,兩片紅褐色的乳暈分別位於左右乳房正中,兩顆紅豆般的乳頭尖尖的朝向前方,端的是一個健美的好身材。
對比之下,那個小寡婦是滿身贅肉,當她被砍頭後,那具在地上抽搐著的肉身如同一頭被放血的母豬一般。
邵晉在心情愉悅之時又不禁帶著愧疚的傷感,可事到如今自己也無可奈何,只好躲在角落中目送戰友的最後一程。
當蔡苗被兩個女兵押到校場中央時,後面一個手持長刀的少女也跟了上來,站在三人的旁邊。
邵晉的注意力很自然地轉移到這位持刀少女的身上,因為直覺告訴他,這少女便是執刑的劊子,看她腰間緊束絲絛,胸部突起,十分爽利和矯健,再往上一看,邵晉又吃了一驚,原來她就是趙瑛。
身為女營副帥的她居然還要做劊子的工作,何況趙瑛青澀的臉蛋與劊子的身份實在是很不般配,這大概是女營的「傳統」吧,邵晉以前聽說秀蘭在當女營統帥時也干過劊子的活。
蔡苗原本容光煥發的樣子變得憔悴疲憊,愛笑的她這會兒是一臉的哀容,當負責押送的女兵鬆開她的手臂後,蔡苗那兩條健壯且修長的大腿便緩緩地向前彎曲,雙膝往兩邊呈倒V字型分開,穩穩地跪在了地上。
秀蘭再次拍了一下驚堂木,用沉重而又悲痛的聲音說道:「蔡苗,你可知罪?!」蔡苗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並沒有回答。
秀蘭嘆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隨軍多年,也立下了不少戰功,倘若白門鎮不失,我還可酌情處理,可如今……。」說到這裡,秀蘭的喉嚨開始吭噎起來,停了半會繼續說:「軍法無情,只望你來生投個好人家,不要再過苦日子了。臨刑前還有沒有什麼要求?可以的話,我會儘量幫你辦到。」一直臉容僵硬的蔡苗露出了苦澀的微笑,用略帶沙啞的聲音答道:「可以的話,我想見邵大哥一面,跟他道個別。」聲音不大,但邵晉還是聽到了,這一刻他覺得全身僵硬,臉上的血氣仿佛退盡了一般,方才欣賞蔡苗身體時那少許邪惡念頭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邵晉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無恥之徒,蔡苗冒著殺頭的危險救了自己,自己非但無法幫助她,此時此刻還抱著惡念來偷看,悲痛、自責的淚水很快淹沒了邵晉的眼球。
邵晉激動得幾乎要衝出去了,道歉也好,道謝也罷,否則他無法原諒自己。
在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後,邵晉最終還是冷靜了下來,現在冒冒失失地衝出去不管對蔡苗還是自己都沒有好處,搞不好還會連累晚上負責保安的女兵們。
在拭擦了眼睛內的淚水後,邵晉決定繼續待在這裡好好為蔡苗送行。
蔡苗在提出要求後,現場安靜了好一會,最後還是由蔡苗自己來打破沉默:「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女營的法度我很清楚,知道他平安無事就行了。」秀蘭平靜地說道:「邵晉昨天來過太守府,特意向你求情……。」蔡苗聽到後臉上露出驚訝和喜悅的表情,淚水頓時奪眶而出,哭著說:「這就足夠了,足夠了……。」場上有些女兵也情不自禁地流起淚來,一時之間哀傷的氣氛瀰漫著整個教場。
就在這個時候,教場邊上的戰鼓被「咚咚咚」地擂了起來,說明行刑的時辰已經到了。
邵晉的情緒馬上緊張起來,而蔡苗的態度卻變得從容了,她停止了哭泣,笑著對旁邊的趙瑛說:「小瑛妹,咱們當兵本就是為了不挨餓,可並不等於活得長啊,多年來咱們姐妹不是取走別人的腦袋,就是別人取走我們的,如今我能死在自家姐妹的刀下,也算一種福氣。來吧,給我一個痛快!」言罷蔡苗將身子跪直,同時將脖頸伸直,低著頭,屏住呼吸,只等頭顱落地。
趙瑛用袖子拭擦了臉上的淚水後,便把長刀高高舉起,雙手緊緊握定,眼睛一邊對準蔡苗那透出皮膚的脖子骨,一邊注意秀蘭手上的動作。
在戰鼓擂過三遍後,秀蘭才從簽筒中抽出一片火籤,喝了一聲「斬」後向前用力丟出,當火籤剛剛碰到地面上時,趙瑛鼓足中氣喝了一聲,長刀如同閃電般掠過了蔡苗的脖子,一顆盤著頭髮的腦袋在空中打了個轉後跌落到地上,「骨碌骨碌」地向前滾了幾尺遠,鮮血像怒放的火花般從她脖子上那碗大個疤瘌里噴出,飛到半空中再變成血雨降下。
趙瑛刀法很快,這一切幾乎在瞬間發生,當蔡苗的頭顱向前飛出時,邵晉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決堤的淚水衝出他的眼瞼,源源不斷地洗擦自己的臉龐,發抖的雙手幾乎要把褲子抓得粉碎。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抹乾淚水時,只見趙瑛已經把蔡苗那顆血淋淋的頭顱擺在銀盤子上,鄭重地呈到秀蘭的桌子上。
那具結實且精悍的身軀則趴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著,血水依舊小量小量地從脖子裡湧出,屍身前的地面早就被逐漸變成紅黑色的血液覆蓋了。
等秀蘭檢首完畢後,一個女兵上前提著蔡苗的首級離開教場,方才負責押送的兩名女兵則一前一後抬起蔡苗的屍身向教場的另一邊走去了,直至在場的人散得差不多時,五個年紀較大的女兵才帶著水桶、抹布等潔具上來,仔細地清洗狼藉的現場。
當一切結束的時候,邵晉心情仍久久不能平復,儘管他對蔡苗從沒有產生過男歡女愛的情感,但作為一名並肩作戰的戰友,邵晉對蔡苗的死仍感到剖心般的悲痛,他不想再多看教場一眼,腦子裡只想著儘快離開這個傷心地。
當他快步地走到兵器室的門口,正想打開門時,突然聽到有女兵在門前經過的腳步聲,心中不禁吃了一驚,這一驚像冰水般讓邵晉清醒了過來。
大白天正是府中最熱鬧的時候,此時要離開談何容易。
想要等到晚上才離開又擔心夜長夢多,萬一左營那邊出了意外露餡就完蛋了,擅離職守加私闖太守府,兩條罪加起來足夠讓他下去陪蔡苗十次了。
他有點兒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可如今既成事實,只好自個想法子脫身。
憑著自己對太守府的熟悉,向來有冒險精神的邵晉還是想賭一把,看看自己能否在大白天瞞過眾女兵的耳目平安離開太守府。
邵晉先鑽出兵器室的窗戶,穿過書房後來到南側的會客廳,正當他打算快速衝出外面越牆而出時,忽然看到幾個女兵在附近巡邏,只得打消這個念頭。
他記得西側有一個近著花園的雜物房,在那裡比較容易隱藏自己,於是他迅速從客廳的頂窗處翻出,沿著屋頂小心地往花園方向爬去。
幾刻鐘後邵晉便到達目的地,在觀察下方無人經過時,他靈活地攀著橫樑,用腳支開雜物房的窗戶,然後「嗖」的一聲整個人鑽到裡面去了。
可當他穩當地落到地面時,周圍的場景卻嚇了他一大跳,本應是存放雜物的房間居然變成了一間浴室,地面由原來的木地板變成了石地板,邊上有一個很大的石水缸、擺放毛巾潔具的石台,角落還有一個用石頭砌成的格子。
邵晉一時如丈二和尚般摸不著頭腦,在他印象中太守府的浴室肯定不在這個位置,而且府中浴室也不會如此簡陋,況且自己不可能會記錯雜物房的位置,在思索片刻後邵晉才明白過來,肯定是女營進駐之後對太守府的部分地方進行改建,大抵是因為女孩子都愛乾淨,所以把一些無關重要的房間改成浴室。
邵晉自嘲地笑笑後便準備打開房門往花園方向前進,誰知他剛踏出半步,突然聽到門外有腳步聲由遠及近,還沒等他聽得仔細,浴室的房門已經「吱」一聲半開了。
邵晉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久經訓練的身手比他的腦子反應還要快,還沒看到來者是何人時,邵晉已經整個人閃進格子裡面。
在確定進來的人沒有發現自己時,邵晉才鬆了一口氣,可是現在已經無路可走,只能等進來的人洗完澡後才能出去了。
當他低下頭準備找個方便點的地方坐下時,地面上的方形木蓋子又把他嚇了個半死,原來這個石砌的格子是用來解手的地方,這意味著那人隨時都有可能進去,到時該怎麼辦呢?
總不能殺人滅口吧,到時就算自己能逃出也難免會被查到頭上。
正當邵晉手足無措時,只聽得進來的人說了一句:「這窗戶怎麼開了?」接著便聽到窗戶被關上的聲音。
邵晉心中一震,倒不是奇怪進來的人是女人,而是這女人的聲音好生熟悉。
他小心地把臉貼到格子門的邊上,用手指拔開一條細細的縫,定眼一看,來者不是別人,而是方才擔任行刑劊子的趙瑛。
「竟然是她?」
不待邵晉細想,趙瑛已經開始脫去身上的衣服了。
邵晉只覺頭腦一陣充血,幸好趙瑛是背對著自己,否則他會激動得整個人摔到格子外。
執刑後洗澡是趙瑛從主子秀蘭那裡學回來的,以她們純熟的刀法,犯人的血花幾乎不會濺到自己的身上,即使一時失手,挂彩的也只是衣服,洗澡主要是為了洗去籠罩在身上的血腥味,說白了就是心理作用而已。
趙瑛進入浴室前已經赤著雙腳,當她解下沾有零星血點的外衣,再迅速脫掉米色的緊身束衣,雪白的胴體便暴露無遺了。
儘管看到的只有後背、臀部和兩條白花花的大腿,卻足以令邵晉神魂顛倒,和蔡苗那成熟且健壯的身材相比,趙瑛那嬌小且勻稱的身材散發出更濃郁的少女韻味。
脫光了衣服後,趙瑛便抬起雙臂,用手慢慢解開發髻上的小紅繩,背部的肌肉隨著雙肩向上拉伸,讓身材看上去更修長、曲線更完美。
小紅繩的結甫一打開,長長的秀髮順著雙肩直流而下。
趙瑛從池中舀了滿滿一木瓢水往頭頂直淋,水花帶著晶瑩通透的水珠飛灑而出,她一邊淋,一邊用毛巾仔細拭擦著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邵晉看得如痴如醉,不知不覺把整個腦袋都伸到格子外面了。
就在這個時候,趙瑛大概是想轉身拿點什麼東西,突然看見格子裡長出一隻目瞪口呆的大腦袋,差點沒把她嚇個半死。
「來人哪!」
女性的反應讓趙瑛用手上的毛巾迅速捂著胸部,而戰士的反應則讓她呼喊的同時準備飛身撿起放在門邊的武器,與入侵者拼個你死我活。
如墜雲霧裡的邵晉被對方的呼喊聲喚醒了,頓時大驚失色,假如外面的女兵聞聲沖了進來,自己就徹底完蛋了,就算可以僥倖逃脫,恐怕也會成為秀蘭追捕的對象。
邵晉好歹是久經戰陣,臨危不亂,在趙瑛尚未喊出「有刺客」時,他如閃電般向前衝出,右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壓向趙瑛的鎖骨,再以整個身體的重量把趙瑛摔倒並緊緊地壓在地上,左手掌則牢牢地捂著她的嘴巴。
又羞又怕的趙瑛正想使出最拿手的夾腿功來回擊,可當她看到「刺客」竟然是邵晉時,眼睛瞪得比燈泡還大,不知道是驚訝還是感到意外,原來激烈的動作?那間停止了。
「別怕,是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正當邵晉想對趙瑛解釋時,外面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顯然被驚動的女兵們很快要衝進浴室了。
邵晉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一時之間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要如何應對這個危急的局面。
這時被捂著嘴的趙瑛「唔」了幾聲,用眼色示意邵晉放手,自己會應付她們。
短瞬之間邵晉也無法細細思考到底趙瑛是想幫他還是趁機大聲呼救,直覺使他緩緩地把左手鬆開。
「趙瑛姐!你沒事吧?我們馬上就來!」
從聲音的大小上看,女兵們似乎離門只有六、七步之遙了。
「沒事!我只是不小心摔倒了,你們退下吧!」趙瑛意外的回答讓邵晉那提到嗓子眼的心肝一下子回到了原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真沒事嗎?剛才好像聽到……。」
「真沒事,大概是操刀後情緒還沒恢復過來,眼睛有點兒花,你們下去吧,有事我會喚你們進來!」「是!」
說是鬆了一口氣,可邵晉仍然驚魂未定,額頭不停地滲出豆大的汗珠,心跳速度尚未慢下來。
大約過了半晌,不知所措的趙瑛小聲地問道:「邵大哥,你可以挪開身子了嗎?我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了。」邵晉這會兒才緩過勁來,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左手在臉上擦了好幾把汗,然後把壓在趙瑛鎖骨的右手挪開,正準備站起來時,卻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
趙瑛自從加入女營後,再也不用擔心溫飽的問題,原來營養不良的身體也開始發育了,經過幾年的成長和煆煉,趙瑛已經脫胎換骨,變成了一位健康漂亮的小姑娘,作為女性成熟標誌的雙乳也日益挺拔了。
儘管趙瑛此時躺在地上,但是雙乳並沒有完全隨著重心平攤,而是像兩隻小山包般微微隆起。
白白的皮膚讓雙乳顯得白裡透紅,像兩隻沾滿露水的水蜜桃,上面還印著兩片勻圓的「小銅錢」,讓人看到就有想咬一口的衝動。
邵晉雙手撐著上半身,下半身仍舊壓在趙瑛身上,而雙手已經自由的趙瑛也沒有起來的打算,兩人就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互相對視著。
邵晉自勾起少年時代的回憶開始,腦子就一直處於興奮狀態,之後躲在兵器室里欣賞蔡苗的裸體時,莫名的快感一次又一次地掠過大腦,而現在與一絲不掛的趙瑛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邵晉覺得連身上的血也開始沸騰了。
至於趙瑛,她就這樣一直躺在地上,雙眼一直呆呆地看著邵晉的臉,仿佛魂兒早就被勾了去一般,逐漸急促的呼吸令她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兩顆小乳頭也慢慢漲大起來了。
邵晉無法忍耐了,猛地把趙瑛摟在懷裡,對著她的粉頸拚命地吻了起來,原本就對邵晉有意的趙瑛更主動幫他解開身上的衣帶,趙瑛的配合讓邵晉全身的血液迅速沸騰起來,他那不停地脹大的「小祖宗」被緊身褲勒得十分難受,於是他一隻手摟著趙瑛,另一隻手努力地解開褲帶,而趙瑛自然也積極地配合,經過短暫的混亂後,邵晉也變得一絲不掛了。
兩個緊緊粘在一起的胴體不停地在浴室那濕漉漉的地面翻滾著,世上的一切似乎已經無關重要,他們甚至毫不關心此時此刻發生的一切可能會被人發現。
兩年前慘被柴俊強暴的趙瑛好像沒有留下太大的心理陰影,雖然邵晉「進入」的一?那勾起了她那段不愉快的回憶,顯得十分害羞、拘謹、被動,只任邵晉擺布,自己幾乎沒有一點主動行為,但是意中人的體溫和愛撫讓她很快地融化了,幾輪翻滾後她也開始主動地撫摸邵晉那強健的背部。
雖然痛,但她始終閉著雙眼享受著,直到邵晉發起最後的進攻時,她才輕輕地呻吟了一聲。
在火山激烈地爆發後,兩條赤裸的身軀徹底地融化在濕潤的地板上,過了許久都沒有要起來的打算。
正當邵晉的手仍在享受趙瑛胸脯那濕滑且富有彈性的肌膚時,趙瑛突然開口說話了:「邵大哥,你這次來,是不是想為蔡苗姐報仇的?」沉醉在極樂中的邵晉一下子醒了過來,疑惑地問道:「小瑛何出此言?」趙瑛輕輕地推開邵晉放在自己胸脯上的手說:「要不然,你昨天為何一醒就跑來為蔡苗姐求情,今天……,我不知道你是怎樣摸進來的,反正不會是剛剛才來,刑場上發生的一切你全看到了吧,不然怎會躲在這兒等我。」邵晉苦笑了一聲,摸到浴室純屬無心之失,至於碰上趙瑛執刑後進來洗澡更是巧合,事到如今編故事已毫無意義,何況從剛才發生的事情來看趙瑛是不會出賣自己的,於是他把潛入太守府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和盤托出。
「我起初確實想向蔡苗求情,畢竟她是為了救我才違了軍法。後來知道無法挽回,便想到牢中見她一面,哪怕道個謝也好,否則我良心上過不去。」「所以才潛入太守府嗎?」
「是的,現在想起來實在太魯莽了,潛入府中不難,可是地牢附近看守甚嚴靠近不得,只好改變主意,希望能在蔡苗上路時為她送個行。」「邵大哥還真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那,那你喜歡蔡苗姐嗎?」「喜歡?小瑛可別誤會,我與蔡苗只有戰友之誼,並無私交,如若不信可問問隨她一起回來的女兵。」趙瑛冷不防來這一句差點讓邵晉啞口,但他確實沒有和蔡苗發展感情,這樣回答亦合情合理。
聽到邵晉肯定的回答後,趙瑛的醋意頓時減了一大半,嘴角不自覺地露出得意的微笑。
「可你畢竟親眼看見我砍了蔡苗姐的腦袋,難道就不恨我嗎?」「傻姑娘,哪有人去找劊子晦氣的?你只是奉行軍令而已,當然我也不會怪娘娘,蔡苗到底是違了軍法,有道是軍法無情,我能做的也只是為她送行,求神佛讓她能投個好胎,將來不再受苦。」「邵大哥的心腸真好!」
「蔡苗被斬首以後,屍首該如何處置?」
「雖說咱姐妹犯了軍法不會公開處刑,但是首級照樣會懸掛起來示眾,依娘娘進抱罕後定的軍規,蔡苗姐的首級會懸掛在內城門上示眾三天,屍身則安葬在太守府後花園裡,待三天過後,首級也會埋於此處。」趙瑛略帶傷感地說。
「是不是所有內部處決的女兵都葬在那裡?」
「嗯。」
看到邵晉若有所思的樣子,趙瑛淘氣地說:「要是咱倆的事讓娘娘知道了,下回就輪到我掉腦袋啦。」「別烏鴉嘴……!」
邵晉驚了一身冷汗,這會兒他才覺得後怕,若不走運被府中的女兵撞破,別說趙瑛要被砍頭,他自己光私潛太守府的罪名就足夠他死上十次了。
想到這裡,邵晉一骨碌地挺起身子,正要穿上自己的衣服,才發現它們早就濕透了。
趙瑛看到邵晉那慌張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笑,說:「邵大哥別慌,這裡是我的小營,周圍都是我的親兵,沒我的命令她們是不會隨便進來的,等會給你找幾件合身的衣服。」「有勞了,那我待到晚上再想辦法走吧。」
「不必,邵大哥你運氣不錯,今天李掌柜會派夥計到太守府送幾車糧食,到時邵大哥可以混在他們當中離開。」「有那麼容易嗎?能瞞過守衛嗎?她們不少人認得我呢。」「別忘了我現在是女營副帥,這些雜事都由我負責,到時我安排一些新兵看守就行了,她們不認識你。」邵晉總算是如釋重負,趙瑛更是嫣然地對著他笑了一下,這個面容俊俏、身材嬌小的大姑娘已讓邵晉徹底著迷了,倘不是身在險境,他真想將眼前的尤物永遠地摟在懷裡。
隨後趙瑛在府中找了幾套下人的便服,讓邵晉換上,約莫黃昏時分,邵晉混入送貨的夥計一起離開太守府,趙瑛為免引人懷疑沒有親自送邵晉到大門,但他們彼此都懷著依依不捨的心情。
儘管時間上十分充裕,但邵晉離開太守府後仍飛般往左營方向走去,一則擔心事有萬一,越早回軍營越安心;二則他的心情直到現在依然極度興奮和激動,今天的奇遇恐怕這輩子不會再碰到第二次,足以讓他永世難忘。
黃昏的太陽逐漸落下城頭,街上稀少的行人都留下一條長長的背影,懷著複雜心情的邵晉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內城門,他首先想到的不是離軍營已經很近,而是在耳邊響起了趙瑛的話--蔡苗姐的首級會懸掛在內城門上示眾三天。
邵晉放慢了腳步,緩緩地走近內城門,發現城頭上確實懸掛了一個圓圓的東西,下面還有幾個人指著它品頭論足著,估計在一個時辰前圍觀的人更多。
邵晉心中一絞,口中似乎湧起了一些苦苦的東西,他情願城門上掛的是別人的首級或其他什麼東西,但隨著他腳步漸近,上面懸掛的確實是蔡苗的首級。
大概是經過清潔和整理,蔡苗帶髻的頭髮梳得整整齊齊,臉上沒有半點血污,雙眼和嘴巴從容地閉著,本應變得灰白的臉皮在夕陽的照射下泛起了金黃色,倒像有了血氣一般,如同活著一樣。
蔡苗裸身受刑的鏡頭再一次閃過邵晉的腦海,使他的眼睛不自覺地閉上,淚水沖開眼瞼汩汩地流下。自覺慚愧的邵晉用袖子掩著臉快步走出城門,邁著比之前更大的步子如箭般返回軍營。
又過了十天安定的日子,邵晉官復原職,身體也徹底恢復了,於是他再次率領部下在城外鄉鎮巡邏,而趙瑛總會尋找機會「巧遇」對方,為了避免有閒話傳出,兩人僅僅作禮節性的招呼,並沒有深談,偶爾兩軍共同執行任務時,趙瑛便以商談軍務為由溜到邵晉帥營中,即便如此也不敢久聊,兩人活像在搞地下戀愛一般。
可是他們越是「打擦邊球」,對對方思念之情就越強烈,有一天晚上趙瑛竟然像邵晉那樣,一個人偷偷地溜出女營,跑到將軍府中找邵晉,差點沒把他嚇個半死。
「你瘋了,被娘娘知道了要殺頭的!」
「殺了頭我也要來,你可知道我這幾天過得有多痛苦嗎?」邵晉沒有接話,吹熄了蠟燭、掐滅了油燈,兩人很快地脫光了衣褲,在床上激烈地雲雨了一番,在欲仙欲死後才恢復了理智。
所幸守衛將軍府的都是邵晉值得信任的親兵,邵晉把趙瑛送出將軍府後,只對別人說趙瑛前來是為了商議重要軍事。
儘管這事僥倖沒有敗露,卻讓兩人後怕了好幾天,近半個月都沒有再碰面。
後來兩人又得到一個機會共同率軍巡邏,思念之情愈來愈濃烈的他們決定聊個痛快。
就在兩軍於鄉間的樹林休整時,邵晉和趙瑛便雙雙來到附近的小溪飲馬。
身為副帥的趙瑛在女營中儼然是一員大將,但只要和邵晉單獨相處,立刻又變成一個沒長大的姑娘,常常嘻嘻哈哈地說笑。
兩匹駿馬在溪邊愉快地吃草喝水,它們的主人就坐在旁邊濃情蜜意地談著情。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兩人才各自拉著「酒足飯飽」的愛馬緩緩地返回駐地,邊走還繼續意猶未盡地聊著天。
「娘娘招收女兵我是很贊同的,只不過我看到一些瘦骨嶙峋,年近四十的婦人投軍你們也收,雖說可以讓她們干雜活,但這數量也未免太多了吧?」「什麼!看不起人是吧?」
趙瑛小嘴嘟得尖尖的,氣氣地說:「女英雄可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聽娘娘說,當年毛娘娘十五歲就建立女營,招收的很多都是在戰亂中失去親人,無家可歸的女孩,當中不少人後來也成大將了。就連我也是毛娘娘親手收的,在這之前還不是在大街上討飯。」「哈哈,厲害厲害!我有眼不識泰山,慚愧慚愧。」邵晉欽佩地拍了幾下手掌,「可是要把她們練得能上戰場殺敵,沒幾年的功夫也很難辦到吧。在這之前,要打硬仗恐怕還很難呢,不過她們作戰倒是很勇敢。」「那是當然,你們這些大老爺們有空不是喝酒就是賭博,哪像我們這麼勤快,總有一天能一個頂你們十個!」「是啊,當年討飯的小姑娘如今也是女營的副帥了,只不過身為副帥還要做劊子這種低級職務嗎?」「咱們女營本來就沒有設劊子這職務,按規矩每人都有機會當劊子,一來練身手,二來練膽,娘娘以前在毛娘娘身邊當副帥時也操過刀。」「是嗎?不過我看你手法很純熟啊,都趕上牢頭裡的劊子了,難道你是劊子手投胎轉世不成?」「哪裡,誰打娘胎下來就會啊,剛開始手是會發抖的,我第一個殺的是一個叫『鬼芙蓉』的女匪頭子,娘娘下令由我執刑時還真害怕自己出洋相。不過我運氣好,娘娘把繳回來的芙蓉劍賜了給我,就是現在系在我腰間的兩柄寶劍。」趙瑛邊說邊抽出其中一把給邵晉欣賞。
邵晉平視劍身,細細打量了一下,點頭稱讚:「好劍,好劍,莫非你就是用它來砍那鬼芙蓉的腦袋?」「正是!」
趙瑛得意地笑道:「在刑場時雖然緊張,可這把劍鋒利得很,砍她脖子時像切豆腐一樣輕鬆,我收劍的時候她的頭還沒掉下來呢。」「那後來呢?」
「後來也操過幾次刀,熟手以後就改用大刀了,好劍要用在戰場上,用來砍腦袋大材小用了。」「操過幾次刀,是處決敵人還是內部執刑?」
「兩種都有,說真的,在女營和姐妹相處得都很好,每次內部行刑時我都很難過……。但是我跟娘娘征戰多年,也知道軍紀如山,法不容情,相信她們不會責怪我的。」趙瑛的小嘴巴扁了一下,踢了幾腳石頭,半晌才回答。
「其實我有個問題憋在心裡很久,正要問一下你。既然女營都是內部執刑,何苦要把人脫光呢?女營里又沒有男人,而且你們也不會對這個感興趣吧?」趙瑛聽罷不禁「噗哧」一笑,掩嘴笑了半天也沒回答,弄得邵晉反倒不好意思了起來,正想催問時,趙瑛才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邵晉的鼻子,嗔怪地說:「虧你能問出這麼逗的問題,這不正好合你胃口嗎?那天蔡苗姐全身都讓你看個夠了。」雖說是奉命執刑,但一想到正是自己親手處決了營中的老大姐,趙瑛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咱們當女人的就是命苦……。」
趙瑛不禁回憶起兒時在街頭光著身子乞討的悽慘經歷,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拇指甲一邊用力地磨著食指一邊低著頭說:「我們當兵,就是不想像一般的民女那樣過著生畜一般的日子,要麼餓死凍死,要麼被兵匪殺死,命不好的還要被人淩辱、宰吃。
幾個月前,一個大老遠過來投軍的小姑娘,向我們訴說家鄉的慘況,那裡赤地千里,連樹皮都啃光了。先是把小孩煮了吃,後來就開始殺姑娘。她們父母兄弟全餓死了,只有她們兩姐妹相依為命,可是卻被同鄉的男人們抓去賣給縣城當肥羊。姐姐慘被屠戶宰殺,身上的肉割下來論斤賣,賣得比豬還便宜……,她自己好不容易才逃出狼窩……。」趙瑛頰上的肌肉不停地顫動著,停了一下才接著說:「可是當了兵又如何,照樣不能長命百歲,要麼死在戰場,要麼死在刑場。你也知道的,我們女人上刑場哪有你們男的這麼簡單,『哢嚓』一下就完事,在這之前還要被敵人淩辱、拷打,脫光了示眾,砍了腦袋後屍身還不知道會被誰糟蹋……。」說到這裡趙瑛兩行熱淚奔流到頰上,幾乎說不下去了。
邵晉頓時慌了手腳,覺得自己問了過份的問題,於是作勢中止,但趙瑛搖了搖頭,竭力忍耐著沒有哭出聲,繼續哽咽地說:「這規矩從毛皇后娘娘創立女營時就定下了,之所以內部處刑也要把受刑的姐妹脫光,是想讓大家都做好心理準備,假如有一天我們不幸落入敵手,就會像這樣子送上刑場處死。
當然毛娘娘並不想發生這種事情,可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希望我們能像英雄一般死去,不要因為自己裸著身子就在男人們面前擺出丟臉的樣子。別說在我加入女營之前,從我跟著秀蘭姐那天開始,就耳聞過不少落入敵手的姐妹慘遭處死的消息,連毛娘娘也沒逃過一劫,聽說在姚萇的營帳中被脫光淩辱後就地砍頭。」原來如此,邵晉算是明白了,心中更加同情女營的這些姑娘們,對趙瑛更產生一種憐惜的愛,一下子就情不自禁地緊緊摟住了對方。
這會趙瑛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痛哭起來,眼淚水如缺堤洪水般湧出,雙手使出吃奶的勁纏著邵晉的腰,仿佛要把她多年來的吃過的苦、受過的難全部發泄出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保博擔保网

GMT+8, 2025-5-30 15:05 , Processed in 0.099149 second(s), 19 queries .

Powered by BaoBoWang

Copyright © 2014-2025, 保博网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