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舍友的叔叔 (14-19)作者：平葉峋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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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藏不住的心思
第二天早上六點半，姜楓放在枕頭底下的鬧鐘準時震動起來。她迅速摸到手機，熟練地按掉鬧鐘。然而，就在她撐著腦袋坐起來的下一秒，她突然僵住了，內褲上冰冷濕黏的觸感提醒著她昨晚的春夢……
夢裡的陸天馳打著領帶，穿著西裝，一如昨天她見到的樣子，卻低下頭甘願為她服務，他的吻從嘴唇落到脖頸、鎖骨、乳房、腹部，又從膝蓋到大腿，繼續往上親吻著她的花瓣，他的指節擠入濕潤的甬道，為她帶來潮湧般的快樂。夢裡面除了負距離接觸，幾乎什麼都做了。
姜楓揉揉腦袋，趕忙停止回憶。她輕手輕腳地起床，換了一條幹凈內褲才去洗漱，臨走前看了一眼陸蘊的床鋪，發現她昨晚壓根沒回來。
早起的好處是順利擠上早高峰的公交，提前二十分鐘打卡上班，這個點人還不多，不用排隊等電梯。她剛覺得自己今天很幸運，下一秒電梯門打開，就看見了昨晚的春夢對象……
陸天馳今天仍舊穿的一身黑西裝，不過裡面的襯衫換成了黑白條紋襯衫，依舊帥得讓人合不攏腿。此刻姜楓又忍不住回想起了讓人面紅耳赤的畫面，哪裡敢上去與他共乘電梯，雖然後面還站著王陽。但陸天馳卻伸手擋住了電梯門，姜楓看到他修長的手指，腦中轟地一聲，耳朵頓時紅透了，不由暗自慶幸今天沒來得及綁頭髮，沒人能看見她紅透了的耳朵。
「怎麼了？」陸天馳笑，「沒睡醒？」用眼神示意她上來。
王陽的目光也看了過來，姜楓隨口編了理由，「我看你們在談事情，現在還早，我可以等下一趟電梯。」
「機密事也不能在電梯里聊，上來吧。」陸天馳失笑，動作不變。
在這僵持著被人看見了也不好，姜楓咬咬牙，還是進了電梯。她走到底角位置站好，視線落到自己的腳尖，試圖轉移注意力，儘量讓自己不要去看陸天馳。
見她上來了，陸天馳重新按了電梯，繼續跟王陽的話題，「有沒有說什麼時間到？」
王陽看了看手錶，「這會應該落地了，對面助理說，晚點江總會跟您聯繫，不知道您今天什麼時候有空。」
陸天馳沉吟片刻，說：「那就約在中午12點吧。到時候你提醒我一下。」
王陽點頭，掏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子記上，「好的。」
「資料看完了嗎？翻譯難不難？」陸天馳突然轉頭問姜楓。昨天他給她發的消息她一直沒回，只好現在當面來問了。
話題轉移太快，姜楓沒反應過來，「嗯？」冷不丁轉頭與陸天馳再次對視上，她有一瞬間晃神，「……啊，翻譯啊，語法都很簡單，就是涉及到很多專業詞彙。」
陸天馳透過鏡片看到她微微瞪大的雙眼，那雙眼睛裡還帶著一絲濕潤，他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愧疚，心想她從學校坐公交趕過來，八點上班確實太早了。
「我辦公室好像有一本專業詞典，我用不著，正好給你拿去用吧。」陸天馳此時的語氣，與剛剛和王陽聊天時的公事公辦截然不同。
姜楓條件反射就想拒絕，但轉念一想，自己確實需要一本詞典，而陸天馳現在又用不上，借來用一下也無妨。於是，她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感激的微笑：「好的，謝謝你。」
陸天馳輕笑，彎了眉眼，「不用客氣。」他心中忍不住湧起一股想要揉揉她腦袋的衝動，但遺憾的是，她站得太遠。
他的笑仿佛春風拂過湖面，在姜楓心中盪起陣陣漣漪。
電梯最後停在了九樓，王陽轉身去了自己的辦公桌，姜楓跟在陸天馳身後，成功踏足他的辦公室。
早晨陽光透過寬敞的窗戶，均勻鋪在背景牆上掛著的市級地圖上。深色實木材質的辦公桌位於辦公室的中央靠後位置，桌上插著兩年旗幟，一面紅旗一年黨旗，正中擺著一台寬大的顯示屏，左右兩邊則堆迭著一些文件資料。
左側的書架上各種專業書籍整齊排列，另外還放了一張貼著地圖的白板，地圖上面按著無數的圖釘，圖釘與圖釘之間纏繞著紅線，除此之外，還貼滿了便簽紙，似乎與未來城市的規劃發展有關。右側則擺放著沙發和一張深色茶桌。茶桌上整齊地擺放著一整套白底青花的陶瓷茶具。與陸天馳平常展露出的溫柔不同，整個辦公室透著一股嚴謹高效的氛圍，姜楓覺得自己似乎能從這隱約窺探到陸天馳真實性格的一角。
她的視線隨著陸天馳而動，陸天馳先脫下了西裝外套，解了袖扣，挽起袖子在抽屜里找到了一袋速溶咖啡，一手速溶咖啡一手茶葉罐，問道：「咖啡和茶選一個？」
姜楓想著茶葉泡起來太慢了，就選了咖啡。陸天馳微微一笑，「只有一次性杯子可以嗎？」
姜楓點頭，她也不是多講究的人。
陸天馳將泡好的咖啡遞給她，解釋了一句，「喝杯咖啡提提神。」然後轉身去書架上找到了詞典遞給她，囑咐道：「你先拿著用，不著急還我。以後周末過來就行，平時還是以課業為重，如果有突發情況，也可以請假。這個項目目前還沒開展，不用那麼著急。」
「好的，謝謝你。」姜楓點頭接過，還是多解釋了一句，「這兩天學校運動會，沒什麼事干，所以就過來了。畢竟機會難得，我想盡力做好。」
姜楓說的隱晦，但是陸天馳卻清楚她在擔心什麼，他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彌補了在電梯里的遺憾，安撫道：「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放心吧，不會影響到我什麼的。」
他笑得溫柔，約莫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姜楓一口氣喝完咖啡，捏著空紙杯的手有些緊，「時間差不多了，我先下去工作了，謝謝你的詞典和咖啡。」她急匆匆地出門，背影中帶著一絲倉皇逃脫的意味。
陸天馳透過敞開的門，看著她快步離開的背影，笑意更濃。他低頭摩挲了一下左手指尖，髮絲的餘溫似乎還殘留在上面，帶著難以言喻的悸動。
第十五章 抽煙被發現
可能臨近國慶假期，今天辦公室的氛圍變得有些躁動。在這樣環境里，姜楓耐下性子，認真對著專業詞典用心做著自己的工作。等到她也覺得有些累了的時候，她看了一眼時間，才下午四點半，距離下班還有一個半小時。
明顯都能感覺到周圍人的心已經飄出辦公室了，無心工作了，都在談論著假期如何安排、去哪玩之類的問題。甚至腳尖衝著門口的方向，準備一等到下班時間就衝出辦公室，奔向機場。
姜楓抬手按住後脖頸，仰頭放鬆了一下頸椎，便準備起身去倒杯水，剛走過拐口，路過陳科長的辦公室，辦公室門就開了。
陳科長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珠轉悠一圈，突然眼神一亮，對她說：「正好找你有事，順便把楚倩也叫過來。」陳科長話一說完就急匆匆地走了，根本沒有給姜楓回應的時間。
姜楓只好原路返回，放下水杯，去找楚倩。
楚倩一開始也有些驚訝，隨後露出個瞭然的表情，似乎知道陳科長找她什麼事。
「但是陳科長剛剛走了，她沒跟我說去哪裡找她。」姜楓坦白道。
「沒事，去門口等她就行。」說完，楚倩就上前領路，直接帶她去了大廳等著。
姜楓看著她的背影，隱約覺得有些熟悉，可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索性不再想，跟著人一起去大廳等著陳科長。
不一會兒功夫，陳科長就給楚倩打電話，叫她們上車。姜楓想問一句去哪，但是楚倩似乎並不想跟她搭話，甚至從一開始姜楓就能從她身上感受到一絲隱隱的敵意。於是一頭霧水的姜楓默默跟著楚倩上了陳科長的大眾。
車最後停在一家高檔連鎖餐廳門口，陳科長停好車，笑眯眯地對楚倩說，「你們是不是也好久沒見面了？」
楚倩低頭笑，「是有一段時間了。」
「等下吃完飯就放你假。」陳科長笑著一邊說，一邊解開了安全帶，轉頭似乎不經意間提起，「小姜有沒有對象？」
「還沒有。」姜楓條件反射地答道，也跟著她們一起下車。
「那你可得擦亮眼睛趕緊找一個。」陳科長笑著調侃了一句就算過去了，接著親熱摟著楚倩在前面說話。
等到陸天馳和另一個穿卡其色西裝的男人出現，姜楓總算想起來楚倩是誰了。她看著那個比陸天馳還要略高的一點的男人，比她印象中的要更成熟內斂很多，身量也高大了很多，不是初中時候喜歡佝著背的小雞仔一樣的身形了，只是樣貌幾乎沒變，導致姜楓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能想起來他是誰。
江琰，她初中的明戀對象，之所以叫明戀，是因為初中的時候，姜楓高調追愛，高調到全年級甚至全校都有她的事跡傳聞。不過更多的是看她的笑話，因為大家都知道江琰喜歡的另有其人，這個人很巧，就是現在跟她一起實習的楚倩。姜楓現在明白了為什麼楚倩對她那副態度，她從一開始就認出來姜楓了。姜楓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很狗血。
江琰落後陸天馳半個身位，西裝的面料細膩光滑，每一處剪裁都精準貼合他的身形，他的肩膀寬厚，將西裝外套撐得飽滿流暢，腰部微微收緊，精準勾勒出他健壯的身形。他雖然一直在跟陸天馳說話，但他的視線卻時不時地落在楚倩身上。楚倩也時不時地低頭淺笑，這幅樣子倒是喚起她對初中的某些記憶了。姜楓嘴角禮貌性的笑容微微帶著苦澀，苦笑不是因為她還喜歡江琰，而是對曾經驕傲張揚的自己的憐憫。
誰能想到她能在短短兩天內就能遇到兩個跟她有牽扯的初中同學？姜楓心情不算明朗，一開始她以為自己今天是被叫過來是為了滿足某些中年男領導的惡趣味，現在她明白了，她被當成與楚倩一樣的關係戶了。不過這麼說好像也沒錯？沒有陸天馳，靠她自己是找不到這份實習的。
想到這，姜楓抬頭去看陸天馳，她坐末位，陸天馳坐的主位，剛好是面對面。他此時脫了西裝外套，袖口挽到手肘處，換了一副輕鬆姿態，擺明是要拒絕在這個場合談公事。所有上來敬酒讓他多多關照的人，全部被他三言兩語就擋了回去。
酒過三巡，有人喝高了開始點歌，這個包廂差不多有一個籃球場那麼大，還帶KTV，大屏大音響，也得虧隔音效果好。
話筒傳來傳去，傳到楚倩手裡，她也不扭捏，大方起身去點歌。姜楓看著她的背影，不禁想，難怪自己沒認出來她，曾經留著齊劉海學生頭的她，永遠低垂著腦袋，不敢看人，跟現在大方得體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果然被愛滋養長大的人不會自卑。
她一唱完，眾人的目光就自然而然地落在姜楓的頭上了，畢竟她們是全場最年輕的人，還是女人，中年老男人最愛對著年輕實習生起鬨了。不知道楚倩是否也清楚這個事實，總之她將話筒順手遞給了姜楓。
姜楓低頭看著手裡的話筒，撇了楚倩一眼，她先是對江琰甜甜一笑，接著照常找身邊的陳科長聊天，問陳科長她唱的怎麼樣，一點餘光都沒施捨給姜楓。
不就是唱歌？姜楓乾脆站起身，沒糾結多久就點了王菲的《人間》。這首歌是她媽以前最愛哼的歌，聽多了也就會了，在國外留學做presentation的時候也唱過這首歌。在場都是中年人居多，在她會唱的歌里，這首歌最合適。
果然她一唱完，眾人紛紛讚揚，話題又很快轉到王菲身上去了，不去談論歌和歌詞反而轉到她的緋聞上去了。姜楓覺得有些無趣，接口去洗手間溜走了。
她貓在消防通道里抽了一根煙，正準備去窗邊散散味，楚倩推開門找來了，「你怎麼在這裡？」
「有什麼事嗎？」姜楓不解包廂里能有什麼事需要找到她。
楚倩聞到空氣中未散的煙味，看向她的目光有些詫異，「你抽煙？」
「什麼？」姜楓故作驚訝。她一直都是避開人抽煙，不會刻意隱瞞也不會刻意去說，但此時她卻突然不想在楚倩面前說實話。
楚倩目露疑惑，明顯有些不相信，但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沒事，也不重要。」她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姜楓，評價道：「你好像變了很多，又好像沒變。」
第十六章 終於親上了
「你好像變了很多，又好像沒變。」
姜楓勾了勾嘴角，「你特地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句話？」
楚倩哼了一聲，隱晦地翻了一個白眼，「你是不是還惦記著江琰？」沒等姜楓否認，她直接下定論，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和篤定「我看到了，你從看到江琰的第一眼開始，眼神就沒離開過他。姜楓，都這麼多年了，你還不死心嗎？還特地在他面前唱《人間》！」楚倩揚著頭，好像在質問。
「好心告訴你一句，我們已經訂婚了，明年一月三號我們就會去領證。」楚倩抱胸，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傲慢，「一月三號，你明白是什麼意思吧？一生，意味著他這一生認定我了。你當初沒機會，現在仍然不會有。」她的眼神中滿是挑釁，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這一番莫名其妙的言論卻讓姜楓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搖了搖頭，「楚倩，你是不是在我面前很自卑？」
「什麼？」楚倩先是有點懵，之後面上帶著明顯的怒氣，臉漲得通紅，眼睛瞪得溜圓，仿佛不敢相信姜楓竟然敢這麼說她，還沒等她說話。姜楓就打斷了她，「不然你為什麼特地來我面前宣誓主權？」
「你也說了，那是初中時候的事情，如果不是看見你們，我都要忘了這回事了。」姜楓好心地掩去自己是今天看到江琰才想起來的事實，語氣輕描淡寫，「初中，我那會心智都沒發育全，都分不清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她微微皺了皺眉，像是在回憶那段懵懂的歲月，又像是在自嘲自己的幼稚。
眼見著楚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紅得像要滴出血來，眼中淚光閃爍，似乎隨時都會奪眶而出。姜楓無奈澄清了一句，「我是說我自己，沒有內涵你們的意思。」
「呵。」楚倩冷笑，眼角一滴淚水滑落，順著臉頰蜿蜒而下，留下一道濕潤的痕跡。她氣得渾身發抖，手指緊緊地攥成拳頭，「你永遠都喜歡擺出這幅高高在上的樣子。姜楓，你現在有什麼好驕傲的？」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曾經你仗著家世瞧不起我，現在你家已經破產了，而我即將嫁入江家，你憑什麼還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這一切都是來自你主觀臆測。」姜楓十分平靜，客觀而又冷靜地剖析著她生氣的來源，「對於我的表情、我的話以及我所有的外在表現，都是你賦予了它意義，困擾你的是你對這一切的主觀解釋。」
「初中的我確實太幼稚，因為家裡有錢，所以我習慣了眾人對我的吹捧，無法接受江琰不喜歡甚至厭惡我的事實，也不明白為什麼江琰喜歡你。雖然我沒有做過傷害你的事，但是如果我對你的忽視和不在意傷害到了那時候的你，我很抱歉。」姜楓十分誠懇，語氣逐漸變得溫和，「楚倩，你很優秀，你靠著自己努力考進很好的初中，現在又有了很好的實習經歷和很愛你的未婚夫，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發展。所以你不必在我面前炫耀江琰有多麼愛你。這或許對你而言是優越感的來源，但對我而言真的無足輕重。」
姜楓說完，也不管她的反應，直接推門走了。門一打開，她就看見了陸天馳和江琰，兩人一人靠在一邊的牆上，似乎就是在等她們。江琰聽到動靜，率先直起了身，朝她點了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錯身進了消防通道。姜楓想起自己在裡面說的話可能都被他們聽到了，突然覺得有些尷尬，臉頰微微發熱，心跳也加速了幾分。也沒問陸天馳怎麼也在這，直接低著頭，只想快步離開，仿佛逃離現場就能擺脫這份尷尬。
「跑什麼？」陸天馳將人攔下，語氣帶著調侃的笑意，眼神中滿是戲謔。
姜楓低著頭，想繞過去，陸天馳卻跟著移動身子，不讓她走，來回擋了兩次，姜楓也就老實站在原地了。她抬頭看向陸天馳的眼神明顯帶著譴責，「你很無聊。」
陸天馳笑了笑，笑得真心實意，眼眸彎成了月牙狀，他低下頭，湊近姜楓，輕聲反問道：「跟初中同學敘舊不無聊？」
他的身上帶著一絲酒氣，讓姜楓不禁微微一顫。姜楓看向陸天馳的眼神透露著「我就知道你們在偷聽」的嗔怪，跟楚倩說是一回事，被人偷聽到又是另一回事，她頓時覺得自己的臉像是被晚霞染紅的雲朵，滾燙又羞赧。
「眼光不錯嘛。」陸天馳依舊不依不饒地逗她，嘴角的笑意似有若無，「這位江總可是提前兩年結束了哈佛的課程，回來就進了華盛擔任總經理的職位，現在又……」
他每說一句話，姜楓的腳趾就扣地一下，忍耐到了極限。終於，她衝動地拽住了他的領帶，動作迅猛而有力。被她這麼一拽，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姜楓甚至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夾雜著淡淡的茶香，複雜又撩人。
陸天馳看她的目光也透著驚訝，但卻沒動。姜楓拽著他領帶的手沒松，兩人就這麼維持著這個姿勢對視。他的眼睛很深邃，雙眼皮在眼頭的位置收緊，越往後延伸越寬，眼尾如同精心雕琢過的燕子尾巴，鋒利地收起，透著一股銳氣。鼻樑高挺，嘴唇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變得格外紅潤，仿佛是無聲的誘惑。
想親……
陸天馳的喉結隨著姜楓的視線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一下，像是在無聲地發出一個肯定的信號。姜楓腦子一熱，沒抵住這強烈的誘惑，抬頭親了上去。他的嘴唇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柔軟，帶著一絲酒後的溫熱。
仿佛是初夏盛開的花瓣，姜楓忍不住在心底評價道。
她剛想退開，卻被陸天馳突然用手扣住了腦袋，他的手指穿過她的髮絲，緊緊地將她帶到身前禁錮住。姜楓驚訝地睜大了雙眼，眼中滿是不可思議，而陸天馳仍舊閉著眼，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專注地感受這突如其來的吻。姜楓無法抗拒這一刻的溫柔，也同樣閉上了眼睛。
他認真地親吻著她的嘴唇，嘴唇微微開啟，先是含住了她的上唇舔舐，在她的唇上輾轉碾磨，最後探出了舌尖，攻陷她的齒關，去勾她的舌尖，與姜楓的唇齒交纏。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只剩下兩人交纏的氣息和心跳聲，在這狹小的空間裡迴蕩。
第十七章 手速達人——6哥
周圍的空氣仿佛被掠奪乾淨，唇舌交纏的咂摸水聲讓人心跳加速，姜楓能清晰地感受到在她腰間的手，從若即若離到逐漸收緊，每一根手指的指尖似乎都要牢牢嵌入她的腰間。
姜楓隱約聽見一聲碰撞聲，陡然回神，連忙用力推開陸天馳。
陸天馳乍然被推開的瞬間，臉上還殘留著情動的餘韻，沁得一雙桃花眼水霧氤氳，惑人心扉。
「你喝醉了。」這句似真似幻的判詞，她也不知究竟是說給陸天馳聽，還是在試圖說服自己。話音剛落，她便轉身疾步而去，消失在夜色中。說完姜楓就跑了。
她很慫地躲了起來，國慶假期除了兼職，就是窩在圖書館，偶爾會約著寧萌一起去食堂吃飯。幾天時間內，她的心也隨著空空的消息提示，逐漸冷了下來。
也對，沒有男人會拒絕送到嘴邊的肉。當時他又喝了酒，一時荷爾蒙作祟親了也就親了。想來他身邊也不會缺女人，可能饕餮大餐吃多了，偶爾也會換換清粥小菜。她就一普通女大學生，除了年輕也沒別的值得惦記了，或許跟他身邊的女人比，她更單純？也更好打發？又或者他對她有點同情？就跟路邊撿到一隻流浪狗一樣，僅僅因為對方太可憐，所以多關照了幾分。之前一切都是因為她自己荷爾蒙萌動，說不定人只是出於紳士，外加有點同情罷了。
姜楓不斷給自己洗腦，如果真的喜歡她，又怎麼會在熱烈的一吻之後就玩消失？難道這還不夠明顯嗎？這分明就是將那場親吻當作成年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無關痛癢的小插曲來處理啊。也就她傻，還悶悶不樂好幾天，連帶著做事的效率都一落千丈。
圖書館閉館音樂按時響起，姜楓明天家教上課內容還沒準備好，只能無奈地收拾好桌上的東西，準備回宿舍繼續挑燈夜戰
大學女生宿舍樓下向來都是情侶濃情蜜意的聖地，卿卿我我的畫面早已司空見慣。但像這般親吻得如此忘我、激烈的，還是少見。有膽大的女生一邊羞紅了臉，一邊偷偷地觀察著這對情侶，順便手指飛快地在手機螢幕上扣字。
姜楓的目光不經意間一抬，餘光里那抹精緻的大波浪卷髮瞬間吸引了她的注意，讓她覺得異常熟悉。她定睛細看，這不是陸蘊嗎？跟她激吻的男主角在入秋後仍然穿著無袖背心，發達的三角肌宛如一個倒扣的碗，線條緊實的手臂緊緊摟著陸蘊的腰，更襯得她纖細瘦小。
涼風悄然襲來，帶著一絲秋日的清冷，姜楓的心頭不禁湧起一陣淡淡的酸楚。她搖搖頭，試圖將複雜的情感問題盡數甩開，繼續抱著書快步回了寢室。她前腳剛回寢室，後腳陸蘊也跟著進來了。陸蘊此刻的心情顯然好得不得了，她勾著手提包，歡快地在寢室轉了一圈，「我回來了！你們有沒有想我！」
「咦？小檸檬不在啊？」陸蘊轉結束，沒瞧見寧萌的身影，有些疑惑地問道。
「她去洗漱了。」姜楓回道，她這時才發現原來陸蘊這幾天都沒回寢室住，她把書一一擺好，忍不住調侃了一句，「我猜你肯定是沒有想我們。」
陸蘊隨意將手提包扔回桌子上，毫不客氣地往姜楓身上一撲，臉上掛著壞壞的笑容，「你剛剛是不是在樓下偷看我跟弟弟激吻了？」
姜楓被她逗笑，轉頭撇了她一眼，正好看到她右邊側頸處那枚顯眼的紫紅色印記，她眼神中帶著玩味，戲謔地打趣道：「年輕就是好啊，活力四射。」
「嘖，那是。」陸蘊毫不在意地甩了一下頭髮，「怎麼樣？帥不？」
姜楓笑著搖搖頭，「沒看清正臉，不過肌肉不錯。」她腦海中浮現出方才看到的那雙小麥色的臂膀，結實而有力，一看就是常年堅持鍛鍊的結果。
陸蘊得意大笑，此刻的傾訴欲爆棚，連忙拉著姜楓胳膊往外拖，「走，來一根？」
「不來。」姜楓拒絕。
「那你看著我抽。」陸蘊繼續拽著她胳膊。
姜楓現下也沒心情備課，也就依著她了。陸蘊把人拉倒消防通道，就準備掏打火機，姜楓攔住她，「哎，等下。去樓頂吧。」
「行。」陸蘊爽快停下動作，腳下邁得飛快。
天颱風太大，陸蘊先躲回消防通道內把煙點了再出來，站在下風口，開始得意炫耀，剛說兩句就被手機鈴聲打斷了。
陸蘊反射性一皺眉，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不情不願地接通電話，「喂？」
「在學校呢。」
「在學校能幹嘛啊？就寫寫作業和舍友一起玩咯。」
「你查我？」陸蘊突然暴喝一聲，煙也不抽了，直接扔到地上，踩滅，看了姜楓一眼，然後轉身退到天台另一邊。
姜楓識趣地退回消防通道，默默地為陸蘊騰出一片私人空間。儘管如此，陸蘊的怒吼聲還是毫無保留地穿過消防通道的大門，清晰地傳入姜楓的耳中。姜楓想了想，給她發了條消息，「我先下樓回寢室。」
然而她剛下一層樓，手機螢幕突然亮起，陸天馳的消息映入眼帘，「陸蘊現在在學校嗎？」
姜楓自嘲扯扯嘴角，她將手機重新塞回兜里，又緩緩下了兩階台階。手指在螢幕上輕點，打出一個字，卻又迅速刪去，直到回寢室才回了消息，「在」連標點符號都沒有。
「可以幫我一個忙嗎？幫我看住陸蘊。陸蘊剛跟家裡吵完架，我怕她又玩消失。」陸天馳的消息緊隨其後。
這個「又」字很靈性，但這是陸蘊自己的事情，姜楓不會多問，她就像對待陌生人一樣，禮貌而疏離地回復道：「我不一定能看得住她。」
「沒事，盡力就行，明天我會來學校接她。」陸天馳回消息的速度出乎尋常地快。
姜楓不禁在想，是預判了她的回答提前敲好的回信？還是真的手速這麼快？但心臟緊跟著就被「明天」這兩個字狠狠地揪起。
第十八章 6哥人如其名
陸蘊回來的時候身上煙味很濃，隔著兩米遠也能聞到。她明顯變得沉默，與剛回來時的歡快形成鮮明對比。她默默地拿起換洗衣物，徑直走進浴室，關上門，水流聲隨即響起。洗完澡回來，她沒有多言，直接爬上床鋪，拉上床簾，將自己藏在了那片私密的空間裡，也不知道睡沒睡著。不過姜楓猜她應該沒睡。
第二天姜楓七點半就醒了，她起來第一時間就去看對面上下床樓梯處，兩雙拖鞋整整齊齊擺在那。姜楓舒一口氣，撇了她倆的床鋪，估計都沒醒。又看了一眼手機，沒有她想看見的消息提示。瞬間有些氣悶，乾脆起床輕手輕腳地去洗漱。
眼看著快九點，兩人仍舊沒有要起床的意思，陸天馳那邊也不發個消息，姜楓狠狠瞪了一眼微信聊天框，好像這樣就能瞪到陸天馳本人一樣。
不是說要過來接陸蘊回家嗎？這都九點了怎麼還沒消息？不能還沒起床吧？但是再不出門趕公交，上課就要遲到了。
她氣悶著扣下手機，準備收拾東西去家教。
我七點半就醒了幫他看著人，也算仁至義盡。再說他自己都不著急，我又急什麼？反正陸蘊要是趁我去家教跑出去了，也怪不到我。
想是這麼想，臨出門前，姜楓還是沒忍住掏出手機打字：「我要去家教了。陸蘊還在寢室睡覺。」
姜楓的拇指停留在發送鍵上，想了想還是刪掉。
這算什麼？在隱晦告訴他自己有在認真履行他拜託的事？不行，不行，太掉份了。
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陸蘊還在睡覺，你大概幾點能到？」
不行，這麼說像自己迫不及待要見他一樣。
繼續刪掉，重新寫：「陸蘊還在寢室，你動身了嗎？」
「你要出去嗎？」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姜楓一大跳，手指一抖，信息已經發送出去了。
姜楓：「……」
她有些無奈地轉頭看過去，陸蘊此時正揉著眼睛，頭髮亂糟糟堆在身後，白天有多麼精緻，此時就有多麼蓬亂。
「我要去家教了。」姜楓壓低聲音說道，想了想還是試探著問了一句，「你今天要出去嗎？」
陸蘊有氣無力地眨巴眨巴眼睛，撐在欄杆上，一臉沒睡醒的樣，「再說吧。這幾天太累了。」說到最後，她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姜楓頓時領悟，翻了個白眼，打聲招呼就出門朝公交站狂奔。
好在運氣不錯，及時趕上了，車上還有空位，姜楓找了空位坐下，掏出手機，發現陸天馳已經回了信。
「正準備出門。你今天是不是有課要上？」
姜楓重新陷入沉思。他不發消息，她生氣，覺得他是在暗示自己忘掉那個意外的吻。他發了消息關心她，她又覺得不應該再聯繫。她到底希望他怎麼做呢？姜楓不知道，也懶得再想，收回手機，繼續當鴕鳥。
另一頭的陸天馳意料之中地沒收到回信，他輕笑出聲，食指微動，僅拇指和中指捏住手機，手機順利在他手中轉了一圈停下。他找到陸蘊的電話號碼，直接撥了過去。果不其然響了兩聲就被掛斷，他繼續撥，終於，陸蘊爬了起來，氣急敗壞地給他發微信，「大早上的你幹嘛？有話發微信，我舍友還在睡覺。」
「還是大學生輕鬆，一到假期就都在睡懶覺。」陸天馳故意打下這行字。
天真的陸蘊立馬跳坑，「誰說的？我有舍友一早就出門兼職了。」
「你有什麼事……」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陸天馳直接關掉螢幕，陸蘊後面發的消息他看都不看一眼。結合之前姜楓跟他閒聊透露出的信息，他猜測姜楓應該沒有找新的家教，那麼今天應該有兩節課。但是他不知道姜楓具體的上課時間，為防止錯過，他連午飯都沒吃，直接驅車去她校門口蹲人。
但現在的問題是，學校不止一個門口有公交站，姜楓會在哪下車他也不知道。陸天馳去官網找到文昌大學的地圖，確認了一下她們宿舍樓的方位，接著根據回宿舍最快路線鎖定學校正門。
陸天馳在學校正門找了一家咖啡廳，坐的位置剛好能看見公交車站點，正式開始他的狩獵行動。
快四點的時候，又一輛公交車停靠，陸天馳直起身子，他有種奇妙的預感。在下車的人潮中，他成功看到自己預想中的身影。
陸天馳果斷撥通電話，透著玻璃，他能清晰地看見姜楓的表情。她先是有些驚訝，接著抿著嘴角，似乎在糾結要不要接。
陸天馳勾起嘴角，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觀察著姜楓的動作。終於，他看到姜楓猶豫著走到一邊，腳下蹭著馬路牙子，「喂？」通過來的聲音有些遲疑。
陸天馳鼻腔哼笑出聲，「是我。我在馬路斜對面的咖啡館二樓等你。」
姜楓驚訝轉身，視線在馬路對面的咖啡館搜尋一番，果然看到了坐在窗邊的陸天馳。姜楓心口一跳，雙眼不由自主地放大。這個距離其實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臉，但是她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他來。
見她找過來了，陸天馳還朝她揮了揮手。話筒里的聲音醇厚悅耳，「可以見一面嗎？」
貼在耳邊的聲音仿佛是他站在耳邊朝她低語，帶著魔力輕輕敲擊在她心坎上。電話已經斷了，姜楓愣愣地收回手機，她重新抬頭看過去，雖然看不清，但是她覺得陸天馳此刻臉上一定帶著與往常不一樣的笑，那種笑，總是能讓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
姜楓揣在兜里的手捏緊了，最終還是嘆口氣走進咖啡館。
「你想喝什麼？」陸天馳翻著菜單，見她低著頭沉默，忍住笑意，嘗試提議道，「拿鐵？卡布奇諾？還是熱可可？」
「拿鐵吧。」姜楓隨便選了一個。心中後知後覺自己剛剛那副蠢樣一定是被對方看見了，耳根不免開始發燙。
「生椰拿鐵？還是燕麥拿鐵？這邊還有生酪拿鐵，品類好多，要不你看看？」陸天馳將菜單遞過去。
「不用了，燕麥拿鐵就行。」姜楓被冷不丁出現在眼前的菜單一驚，收回發散的思緒，將菜單接過，合上放在一邊，這才鼓起勇氣對上陸天馳含笑的視線。
陸天馳見她看過來的眼神透著一股幽怨，再也忍不住，笑意徹底在臉上綻開。這一笑將姜楓剛剛鼓起的勇氣輕易瓦解，心中精心準備的拒絕說辭也瞬間消失在未出口的喉嚨間。在他笑聲的感染下，姜楓的嘴角不自覺地彎起，眉眼也柔和了幾分。
第十九章 小手都拉上了，肉肉還會遠嗎
兩人目光不由自主地在空中相撞，未曾明說的話都藏在眼睛裡，悄然抵達彼此心靈的深處。
姜楓眼睫輕顫，眼神多了幾分瑟縮。
陸天馳率先打破沉默，溫和而直接地坦白：「抱歉，讓你幫忙盯住陸蘊是藉口，實際上只是個藉口。」
姜楓沒有回應，只是一直盯著他看。如果說之前她還信以為真，當下情形也讓她明白了幾分。
「我也一直在猶豫……」陸天馳感受到姜楓眼神里的微妙變化，連忙進一步澄清，「不是你想像的那種猶豫。」他直直看著她的眼睛，真誠溢於言表，「我比你大6歲，社會經驗比你多，我擔心我對你的吸引，僅僅只是來源於這幾年的不同生活閱歷。你還年輕，完全是該享受校園戀愛的時候，或許等你到了年紀，就會發現我其實跟這個年紀的其他男人沒什麼區別。只是現在年紀為我增加了些許光環。」
「那你……」姜楓吞下了喜歡兩個字，換了和他一樣的說辭，試探道：「你被我吸引，是因為我年輕嗎？」
陸天馳低頭笑了笑，搖搖頭，他臉上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陌生，「如果我想，我可以永遠有年輕的女伴。」他緩緩抬起頭，眼神再度與她交匯，「你確實很年輕，但我能感覺到你遠比同齡人成熟的心智，而且你看我的眼神也完全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姜楓滿心疑惑，她那麼多次直勾勾地看著他，那麼直白不加掩飾的眼神，他不可能第一次見。
「你的眼神清澈透亮，總是毫不掩飾對我的欣賞和探究。」陸天馳頓了頓，微微一笑，「可以這麼說嗎？」這麼直白地揭穿小女生的心思，對他來說還是頭一次，他有些擔心她會惱羞成怒。
然而姜楓雖然臉紅了，但她沒有迴避，反而更加堅定地與他對視。這樣堅定而勇敢的目光，瞬間觸動了他的心，他放緩了語氣。
「姜楓，我很喜歡你。這與你的年齡無關，只與你這個人有關。」陸天馳收了慣常掛在臉上的無意義的笑，正色道，「在那天晚上之前，我一直在猶豫，因為除去年齡因素，我還是你舍友的叔叔，是你實習單位的領導，不對等的身份地位天然會對下位者產生剝削。所以在不確定你的心意前，我沒有貿然表達對你的喜歡，是怕給你帶來不必要的煩惱，不是故意釣著你。」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更加柔軟，語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來的真誠，「姜楓，你直率且勇敢，成熟卻不世故，我很喜歡這樣的你，可以給我一次多了解你的機會嗎？」他的眼神真摯動人，讓人無法抗拒。
姜楓的心跳猛然加速，胸口的澎湃情緒讓她無法忽視那股從心底傳來的感動，她能感受到他話語中的誠懇，但她仍有她的顧慮。她低下頭，雙手無意識地緊握著咖啡杯，終是理智占了上風，「你年紀輕輕身居高位，卻謙和有禮，可見出身教養不一般。再加上你外形出眾，為人紳士，日常穿著也不難看出經濟狀況良好。喜歡上你確實是一件極其簡單的事情。」
陸天馳靜靜看著她，耐心等待她的「但是」。
「但是，」姜楓深吸了一口氣，艱難吐出這兩個字，「我們對彼此都不夠了解，好感浮於表面，我不確定這份好感能維持多久。」
「我理解你的顧慮。」陸天馳的目光深沉而溫柔，「但我可以保證，我會認真對待這份感情。你無需立刻答應我，你可以給自己一些時間，給我們更多了解的機會，好嗎？」
日光漸落，熾烈晚霞侵染半邊天空，透過窗戶打在陸天馳身上，為他渡了層毛茸茸的金邊。姜楓不是傻子，她能看得出來，陸天馳這人面上待人和煦，實則城府極深，不會輕易露出真實情緒，但此時的他毫不遮掩，輕易剖白自己內心也有不安。儘管看出了她有未說出口的隱憂，也耐心等著，對她的游移不定格外包容。
姜楓心中長嘆一聲，終於放下心中最後要緊的顧慮。她們的感情才剛剛萌芽，還不至於牽扯到家庭，那麼不如給彼此一個機會，即便最後悲劇收尾她也不留遺憾了。
想明白最後一點關竅，姜楓展顏一笑，輕輕點了點頭，聲音雖小卻堅定地說：「好。」
輕輕一個字瞬間柔和了陸天馳的眉眼，一雙桃花眼柔得仿佛能滴出蜜來。姜楓看了他多久，沉默了多久，他就等了她多久。他看得出來她仍有擔憂未表明，但沒關係，他有足夠的耐心與她周旋。
陸天馳輕輕捉了她的手，握在掌心，「不必過多擔心還未發生的事情。先陪我吃頓飯好嗎？」人一旦放鬆下來，飢餓感頓時如潮水般襲來，他連午飯都沒吃，此時才覺得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你有想吃的嗎？還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今天就當做互相了解的第一步？」他用拇指蹭了蹭姜楓的手背。
酥麻的感覺自他摩挲的部位升起，讓她說不出拒絕的話，「清淡的家常炒菜可以嗎？」
「可以。」陸天馳仍是沒放開她的手，腦海里飛速篩選著幾家菜館，繼續問道，「有特別想吃的菜嗎？」
姜楓想了一會，搖頭，「我不挑食，都行。」頓了頓，又反過來詢問他的口味，「你呢？你喜歡吃什麼？」
陸天馳笑得心滿意足，眼眸彎成了月牙「我也不太挑。」
姜楓微微挑眉，不太挑的意思就是有點挑，順著他的意思接著問，「那你不喜歡吃什麼？」
「我不吃香菜、香菇，也吃不了辣。」陸天馳輕笑出聲。
「帶『香』字的都不吃？那香椿呢？」姜楓眼中閃過一絲促狹，覺得有些好笑。
陸天馳被她提醒，手上動作頓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自己確實不吃香椿，失笑道：「也不吃。」他為自己辯解，語氣中帶著一絲認真，「也不是帶『香』字的都不吃，我吃香瓜。」
姜楓：「……」
陸天馳嘴角的笑意愈發濃烈，不由捏捏她的手，語氣輕柔地解釋道：「香菜、香菇、香椿對我來說有股難以接受的氣味，我不喜歡有特殊氣味的蔬菜。」
姜楓心中吐槽，這哪裡是不太挑？明明就是很挑！
陸天馳讀懂了她的眼神，笑笑沒有辯解。他用空閒的手緩緩掏出手機，指尖在螢幕上輕輕滑動，翻看了許久，眼神專注而認真。最終，他選定了一家餐館，將手機遞到姜楓眼前，「這家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