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博网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搜索
热搜: 活动 交友 discuz
查看: 5|回复: 0

牛馬魅惑眾生的妻子 (16)作者:zzystchaha

[复制链接]

136万

主题

136万

帖子

409万

积分

快递专员

Rank: 9Rank: 9Rank: 9

积分
4092882
发表于 2025-4-25 00:44: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牛馬魅惑眾生的妻子】(16)
作者:zzystchaha
2024年9月28日首發於第一會所
字數:21000
第十六章 再精妙的布局,也抵不過人心
真正精妙的布局,會讓你以為看出了破綻。
------
「你去開門。」
顧音如扭過頭,輕聲吩咐。
但兩秒過後,卻沒見到男人起床的動靜,她這才發現:
赤裸著身子的宋澤,窩在床頭,側身向她,像是睡著了。
「趕緊給我起來!」顧音如大聲斥責,卻毫無作用。
一股無名怒火升起,憋屈,憤怒與狂躁充斥在她體內,令她想要上前甩他兩個耳光。
但宋澤沉睡著的臉卻令她改了主意:
他睡著的時候蜷縮成一團,像個脆弱而無辜的孩子,嘴緊緊抿著,睫毛微微顫抖,整個人隨著呼吸,沉沉地上下起伏。
即便在睡夢中,他的眉頭也緊緊鎖住,好像有無窮盡的心事鎖在裡面。 咚咚咚。
敲門聲不依不饒,鍥而不捨地繼續響著,在房間內乾巴巴地迴蕩,令人心驚。
「王八蛋!」顧音如一邊唾罵,一邊伸出食指,揉開他糾結的眉頭,然後再替他蓋上被子,她想想覺得胸悶,又是上前當著腦袋錘了幾下。
一陣收拾後,重新來到房門前,再次從貓眼往外看。
微微變形的貓眼睛裡,有位三十出頭的男人,頭髮剃得很短,穿著白色麻質襯衫,黑色西裝褲,整個人看上去非常幹練。
幸好不是阮舒,顧音如鬆了口氣,不然她過來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不過,她又疑惑地蹙起眉,門外面的男人叫程奇文,是名獵頭。
以前有家機電設備綜合類公司準備C輪融資好以後啟動香港上市,那公司的財務總監是某位領導的老婆,在面對融C輪衝上市時有些力不從心,畢竟主持大局的CFO(財務長)到底得有拿的出手的資歷和資本市場的經驗,於是他找到了顧音如。
程奇文開出兩倍基礎薪資,每年至少200個收入,另加股權激勵能到800-1000個,只是要求,上市後需要在香港常駐。
在資本市場浸淫許久的顧音如與程奇文說,現在準備上市的公司找CFO,大多是找一個能幫助上市的招牌,一方許以黃袍加身後的富貴,一方許以出自名門的正統,更像是一場「政治聯姻」,一旦上市,短期內就會搞出杯酒釋兵權的戲碼--除非少數想要繼續在資本市場裡乘風破浪的野心企業,否則季報,年報,公司披露之類的,犯不著花這麼多錢來請她這位高盛出身的「名門」,有個差不多的人就得了。
因此她婉言拒絕邀請:我或許是你們為了這項目請來的佛,但項目做完,香客們肯定會另找一尊更聽話更順眼的擺到我位置上,當然我可以少切些蛋糕,至少能做個三年CFO,但我畢竟結了婚,長久與老公分居,也不是個事兒。 說者有意,聽者有心,程奇文那時候就對這位嫻靜幹練的女人產生了濃烈的好奇心,尤其是她放棄大好錢程,留下來陪著的那位老公。
有次程奇文終於忍不住請顧音如與她老公吃飯,結果大失所望---那人的長相與談吐之普通,只要隨便從酒吧里一抓,就能抓出幾個,一頓飯下來,他只記得叫徐富的傢伙,比自己大了足足八歲,比顧大了十歲。
現代社會就是如此,人對人的印象,往往就在於短暫的那一刻,程奇文原本對顧音如有種雙方心意相通的感覺,但自從見過她另一半後,就覺得顧音如那鑲著金邊的履歷就此黯淡起來,於是兩人斷了聯繫。
自離婚後,顧音如都會漫無目的地四處轉轉,有次隨人流不知不覺進了教堂,她在教堂里待了很久很久,想要從裡面找出婚姻失敗的答案。
然而沒有,從教堂里出來時,恰好遇見了程奇文,他看著顧音如站在教堂門口的模樣,大驚失色:「顧經理,你這是怎麼回事?咋跑教堂做禮拜?」 顧音如倒是很快認出了他,但也懶得編謊,隨口敷衍道:「最近工作不忙,我瞎溜達。」
「可現在是上班時間啊!」
「沒事,公司里沒人敢考我的勤。」
就這樣,聊天的兩人各自留了聯繫方式,顧音如當然想起曾經的Offer,隨口給了號碼,稱如果有機會的話,還可以談談合作。
回到現實,顧音如倚著門框,還未從性愛餘韻中迴轉過來的她,臉頰帶了些緋紅,目光也朦朦朧朧的,但這並不妨礙她覺察程奇文目前猶猶豫豫卻帶著焦急的神態。
她頗有些疲憊地打開門,問門口站著的男人:「程經理,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呀?」
「晚上你有空嗎?我請你吃飯,想跟你談談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顧音如想著宋澤還睡在房間裡,這樣跟別人離開總有些膈應,於是建議道:「現在說不清楚嗎?」
「要些時間,還是找個正式一點的地方比較好。」
「這樣,」顧音如倒想了個折中的法子:「你著急不,我今天事情比較多,不方便出門,明天中午吧。」
程奇文看起來挺著急的,他知道顧音如最近常去教堂,本不該過多催促,但事情實在太過重要,只能硬著頭皮建議道:「要麼去你家聊聊?」
顧音如沉吟了一會。
宋澤這傢伙睡在臥室里,我還要邀請另外的男人進客廳,這多少有些不合適吧。
「不方便嗎?」程奇文勉力露出笑容。
「那倒沒有。」顧音如忽然覺得隱瞞也沒什麼意思,她做事一向直接,乾脆實話實說:「臥室里有男人在睡覺,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程奇文吃了一驚,想這顧經理動作可真是迅速,前幾日還見到她戚戚慘慘的在教堂徘徊,如今卻毫不忌諱地告訴自己有了新歡,他心裡略微有點異樣,就像在繁忙的食堂,捧著盤子找座位,好不容易見到有人站起身,出現一個空的,好的,優秀的餐桌,走到跟前卻發現,又有人落座了。
但眼前的事情也和一位男人脫不開干係
去,只好用狀似輕鬆的語氣說:「你還別說,我這事也和男人沾點邊兒,先進來說吧,別影響裡面那位睡覺就成。」
和男人沾點邊兒?顧音如差點被他氣笑了,這世界無非就是男人,女人,事情和男人沾點邊是什麼理由?
但看程奇文那麼急迫,也就遞過去一雙淺灰色細條紋拖鞋,算是同意他進門了。
等到程奇文在沙發落座之後,顧音如走進廚房,忽然心生主意,將那杯宋澤沒喝的手磨咖啡放進微波爐加熱了下,就這樣遞給了對方。
程奇文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是純正的藍山咖啡味道,但經過主人精細磨製之後,酸味更加溫和,堅果與巧克力味完美貼合,令人渾身一松,整個味蕾都清新起來。
「顧經理真是懂得享受生活啊。」他由衷的感嘆道,並且儘量不去想臥室裡面睡覺的男人,還有顧音如那不堪入目的老公:「來自牙買加藍山地區的咖啡豆滋味真是不錯。」
是個識貨的男人。
顧音如頗為滿意地點點頭:「人這一輩子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只有想辦法時常給自己點甜頭,才有勇氣繼續活下去啊。」
苦頭,活下去?
到底是什麼意思?
話說……莫非裡面的男人是她前夫?
程奇文忽然覺得渾身不自在。
好似看見一枚糖果掉到地上,粘滿泥巴碎屑,好不容易將其清洗乾淨,結果一失手,又落入糞坑的那種遺憾感。
兩人各自寒暄一會,程奇文有心想要道出此來目的,又覺得太過唐突,一時之間猶豫起來,於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講得都是以往獵頭生涯時的一些小趣聞。
直至,顧音如端起面前那杯早已涼透的茶水,深深呼吸一口氣,也沒看他。 程奇文立刻驚醒過來,顧音如這是有些不耐煩了,也有變向驅趕自己的意思,要知道在大清朝,主人一端起茶杯,客人就得告辭,今時不同往日,但他相信,只要自己再不憋出一個屁來,顧音如馬上就會起身送客了。
「我想,你還記得幾年前上市的那家企業吧?」程奇文保持著像雕像一般的坐姿,臉上表情不卑不亢,只是略微有點焦急:「那時候你被選為潛在CFO,應該拿到過不少有關內部財務資料。」
顧音如輕輕應了一聲,這沒什麼可以否認,畢竟這也是業內慣例。
「所以求你幫我一個小忙。」程奇文雙手擺在胸前,身體微微前傾。 「請講。」
「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些細節,比如,C輪投資人的股份是公司持有,還是個人,或者說是找人代持,創始人的股份具體是什麼情況?」
「哦?在我回答問題前,你能不能解答我的困惑,」顧音如染著紅暈的臉蛋,微微泛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你這是轉職做商業調查了?東家是誰?」 !
程奇文心裡一驚,這女人果然厲害,短短兩句話就將皮球踢了過來,他考慮再三,斟酌語言:
「實不相瞞,就算是我也不知道客戶到底是誰,我只是做一些初步了解而已,再說回來,客戶資料必須保密,就算知道也不方便透露,我這麼坦誠,是因為你畢竟是我曾經的朋友,以你的人品,是絕對不會告密...」
「程經理。」顧音如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的吹捧:「即便我沒有入職,但你的到來也給我造成了不大不小的合規問題。」
程奇文被突然的指責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他儘量體面地答道:「可是顧小姐,這真的對我非常重要,你了解我們這行,項目啟動的時候要撕開一道口子該有多難...」
但他的話又被顧音如打斷了。
「不管你有多困難,但在這裡你知肚明,作為候選人的我,曾經簽訂過NDA(保密協議),就和你要保護客戶秘密一樣,我也有必要保護自己免受追責。」
程奇文心裡又是一堵,他很清楚,從面前這位作風嚴謹的女人口中,恐怕再也問不出任何其他細節。
他猶豫片刻,用力點頭道:「好,既然你態度這麼堅定,那我有另外一個小問題,想尋求你解答一番。」
顧音如並沒有拒絕,只是微笑地看著他。
「哦,其實就是我聽說前不久你家樓下著火,好像那戶人家,叫什麼宋澤對吧?」
顧音如的呼吸不知不覺一窒。
但她還溫和地打斷對方:「你面前的是名離了婚的女人,她的家早就沒了。」
「抱歉,原諒我的口誤。」程奇文思緒被擾亂,又皺眉整理了一會:「我想問下他的聯繫方式。」
那人就睡在臥室里呢,要不要叫起來讓你們倆對峙?顧音如不無惡意得想。 她不動聲色地裝作一幅苦惱模樣:「宋澤這傢伙我倒是知道,整天早出晚歸,不過自從搬家以後,我們之間唯一的聯繫就沒了。」
「啊?真的?」程奇文頓時面色古怪。
顧音如玩味地盯著他:「怎麼,你認為我和他有一腿?」
「啊,什麼意思?」
「沒有一腿的話,我怎麼可能有他電話?」顧音如裝出鐵青臉色模樣,心裡卻暗自數著:上次在阮舒房間做了兩次,今天又做了一次,準確得來說,是有三腿。
程奇文被說的尷尬無比,連忙擺手想要道歉,顧音如卻又趕在他之前開口: 「我倒是知道宋澤秘書的聯繫方式。」她自顧自說地隨口扯謊:「那小姑娘來宋澤家裡找過他,可惜沒見到他人,就留了號碼給我,拜託我如果見到宋澤就給她回個電話。」
「哦,那真的是太好了!」程奇文掏出手機,記下號碼,他終於得到一絲安慰,寒暄幾句後,風風火火站起身,走到客廳門口準備離開。
他想了一下,轉過身答謝:「這次真是多謝你了。」
「不用客氣。」顧音如笑眯眯地答道:「提前祝你進展順利」
undefined
等到宋澤在昏昏沉沉中醒來時,睜眼就看到臥室靠窗戶的地方,有位女人坐在書桌前,被一座不規則紙山所包圍,她的目光在電腦螢幕與一本厚厚的筆記來回巡視,
電腦鍵盤在女人來回動作時掙扎著從紙山露出一小塊,轉瞬又被一雙纖細小手按了回去。
顧音如狠狠地敲了幾下鍵盤,自言自語道:「我真是沒事給自己找事。」 宋澤定定地望著忙碌的女人,一言不發。
直至對方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姓宋的,醒了就給我老實點過來。」
宋澤慌忙起身,赤身裸體的他裹著被子,訕訕地走到顧音如背後。
「你很冷嗎?」顧音如背對著宋澤繼續在紙山里敲擊鍵盤,背後仿佛長著眼睛。
宋澤搖搖頭,沒吭聲,也沒露出任何表情。
顧音如忽然轉身,將手裡的筆記交給了宋澤。
「這是...」
宋澤望了眼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與圖表,表情頓時一愣:
他手上的這份文件不但包括近一年來的合同與成本分析,甚至還有詳盡的未來計劃檔案,這些資料,就算是入職公司多年的宋澤,都聞所未聞,這不像是一份簡單的分析,更像是商業上的一套背景盡職調查項目。
「我查了wiser,Factiva,Lexus Nexus,還有Google與百度...」她指著自己筆記上面的圖表一一細說:「這些資料配合著公司檔案與合同,年報基本符合,季報也沒多大問題。」
沒多大問題?
宋澤心裡湧起濃濃的失望,也就是說阮舒辛苦找來的資料只是一堆廢紙嗎? 「哦,是...是嗎...」他心灰意冷地說道:「辛苦你了,音如姐。」 「你別擺這麼一副懊喪臉。」顧音如冷冷說道:「仔細翻下我的筆記。」 宋澤聞言望去,上面開頭一行,就令他震驚不已:
「樊以學,1972年出生,浙江溫州人,1992年大專畢業,同年出國留學至德國,畢業回國後在一家研究所工作,1998年以技術入股,加入到機電公司實際管理層,2010年成立未來計劃。」
宋澤推斷出幾點,樊先生原本是名海歸的技術員或者工程師,在90年代末下海與人一同創業,從事機電類的生意,後面公司越來越大,業務也越來越雜,2010年1月註冊成立了未來計劃。
再往下看,是未來計劃的規模和發展歷史。
這方面顧音如寫得很簡潔,未來計劃成立時的註冊資本為五千萬人民幣,從2010年5月至10月,註冊資本逐漸增多,為土地與設備產品線,2018年10月,未來計劃收購鑫佳公司於香港正式上市(這裡有顧音如備註,借殼上市。)
2020年五月,香港樂天集團向未來計劃支付一億美金收購了鑫佳公司四成股份(即實現借殼融資。)
其後,鑫佳公司董事會重組,即由樊以學先生擔任鑫佳公司總經理,但法人代表和董事會主席是一名叫做Klaus的德國人擔任,這位德國人同時也是樂天集團的董事會主席。
這裡面關係錯綜複雜,盤根錯節,宋澤看得頭昏腦脹,只能將求救式的目光望向顧音如。
「你肯定很疑惑,我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得從網上找這麼多有關於未來計劃的資料。」顧音如抬起眼皮看著他,目光炯炯:「公司就像人一樣,都有自己擅長的業務與偏好,要了解未來計劃近一年來的合同與帳目是否合理,必須看看它過往的情況,譬如說你,今年一直吃辣,粗看並沒什麼問題,但如果一查往年都是偏甜口的呢?同樣的道理,公司資金與業務的變化,這方面就值得我們研究。」 「未來計劃資金有部分流向一家鑫佳的境外公司,但合同卻做得相當克制,所以思來想去,只能做一番簡略的商業調查。」
簡略?
宋澤望著滿地的廢紙與資料,腦子裡還在回味那兩個字:簡略?
他目光里滿是困惑與不解。
「鑫佳是香港的一家上市企業,樂天集團這段時間持有鑫佳公司的股份比例逐漸在增加。」
顧音如指著電腦螢幕說道:
「我簡單點來解釋,現在未來計劃與樂天集團都擁有殼公司--鑫佳公司的股份,而鑫佳公司發售的股票,全是在公開市場的流通股,所以只要能購買鑫佳的股票,就能獲得它的控制權,那麼就有可能對未來計劃進行反向收購,而你給我的合同裡面,可以看出,這幾年未來計劃正在做兩手準備,第一,拓展大陸業務,你們創意部就是拓展業務開創的部門,第二,用資金購買其他實體企業,你看這裡面有幾份檔案是關於收購一家化工廠的計劃。」
「也就是說...」宋澤稀里糊塗地點了一句:「創意部建立之初,就是用作工具來抵抗樂天集團的反向收購?」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顧音如扶了扶眼鏡說道:「我有種預感,你家裡失火,沒這麼簡單,應該是有人盯上了創意部。」
「是文承宇嗎?」宋澤迷惑地望著她。
顧音如輕輕合上電腦,吐出最後結論:「你說的是未來計劃大股東的兒子?目前來看,他應該不具備動機,畢竟樂天集團要反向收購自己家公司,於情於理,幫外人都有些說不過去,反正這裡面很複雜,需要更詳盡的資料。」
「那這...我們該怎麼調查?」
「你好好想想,這些資料是從哪兒來的,阮舒處心積慮找來這些東西,她可不是單純的想要為你報仇那麼簡單。」
宋澤表情一窒。
顧音如慎重地切斷筆記本電源,將其放入保險柜里,小心鎖好,她鄭重其事地轉頭說道:「你知道嗎,電腦這個東西,自誕生以來,從來都不是一種值得信賴的工具。」
-----
「這就是顧音如的結論嗎?」
深夜的客廳里,阮舒窩在沙發上,面無表情地凝視著手裡的筆記,聲音卻充滿懷疑。
不知是不是因為顧音如最後那句「阮舒處心積慮找來這些東西,可不是想要為你報仇那麼簡單。」在作祟,宋澤突然感到很沮喪,就連那想要反抗的心思都少了一大半。
他垂頭喪氣地答道:「嗯...未來計劃財務方面都查過了,包括樊先生的經歷都在裡面,我說...」
宋澤很想勸她就此收手,但後者卻忽然說道:「樂天公司方面查過了嗎?」 阮舒話里意思很明顯,宋澤只好強打精神,回憶起筆記內容--樂天公司2010年成立於香港,有兩位股東,一家註冊於百慕達,一家註冊於英屬處女島,分別為鑫海控股,常佳控股,有兩位董事,叫做馮靈,一名叫做鄭娥。 顧音如在筆記上密密麻麻注釋:英屬處女島與百慕達是註冊公司的「天堂」,股東與董事身份嚴格保密,而樂天公司架設如此複雜的殼,實際擁有者顯然不希望暴露自己真實身份。
「看起來情況真是複雜啊。」阮舒仰頭看著宋澤,刺目的眼神令後者有些難受:「我們得抓住一個突破點,慢慢來。」
她又低下頭,細細思索,等再抬起頭時,眼神已經變得堅定。
「宋澤,我現在說說我的計劃,我負責想,你負責做。」
宋澤微微一愣,剛想搖頭,卻又覺得自己無話可說,只能點點頭。
「我們,先想辦法將朱俊力母子兩個捏在手裡。」
------
進公司快三年了,也當了宋澤秘書三年了,奚珺自認為勤快又努力,也獲得領頭上司賞識,直接提拔為office manager。
奚珺還記得第一次代替宋澤發言時,兩個部門上百號人擠在會議室里,齊壓壓地投來視線,她緊張得手腳冰涼,大腦幾乎一片空白,唯一能做的就是照著宋澤與自己敲定的方案宣讀。
在台上她不敢看底下人的臉色,下來後也一直不敢觀察旁邊宋澤的神態,直到會議結束,在同事走得差不多後,才小聲問旁邊若有所思的男人:「宋...宋經理,我說清楚了嗎?」
男人沉吟了一會:「如果我不是坐在你旁邊,我都幾乎忘了你上過台。」 話里的指責溢於言表。
「對,對不起。」奚珺一下子泄了氣:「我一上台就緊張的要死,肯定讓您失望了吧?」
她坐在會議室鐲子邊,使勁捏著記事用的筆記本,捏得小手發白,她在顫抖中想道,這邊空調比外邊格子間足多了,冷的她小腳指頭都開始發抽。
「策劃方案是你寫的嗎?」宋澤開門見山地問:「還是林風或者其他同事幫忙?」
「是...是我寫的,前幾天您要求我獨立完成,我...」奚珺明明不心虛,可語氣聽起來卻歉意滿滿:「我也是按照您指示改的...」
宋澤一臉嚴肅地望著她:「那你剛才緊張什麼,照著一字一句念都不至於這麼糟糕,好像你完全不了解自己寫的東西,你多大了,工作幾年了?」
「我...我二十歲,剛進公司就到宋經理手裡工作了...」奚珺忐忑不安地回答,心臟怦怦直跳,她雙頰被他目光灼得發燒,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知道這位宋經理是出了名的挑剔,他面試都過的二十幾個人里,她不僅是最沒經驗的,還是最沒學歷的,可她也知道,自己很需要這份工作,於是很努力地解釋:「策劃方案真的是我寫的,我知道自己能力很差,對...對不起,我從來沒在這麼多人面前講過話...」
宋澤在她面前眉頭緊蹙,忽然想起什麼,從袋裡拿出一摞文件,裡面是創意部每個員工的簡歷,他一張張翻過去,最後找出了奚珺的那張。
「竟然是溫州的一家中專...」宋澤一面看,一面自言自語地說道:「這怎麼可能通過樊先生的面試?」
奚珺還待說些什麼,宋澤卻又再次發問,句句直刺人心:
「中專裡面都教了些什麼?」
「那個...我學的是幼師...」
「教小朋友的過來當我秘書?你現在是把我當幼兒在糊弄嗎?」
「...對不起...」
「行吧,中專生麼...該怎麼說呢。」宋澤合上簡歷,想了想,又翻開了,對比簡歷上的照片和眼前的人,這位女孩子,比起照片在雙頰多了對酒窩,也更甜美了些。
奚珺意識到自己在被打量,她來公司前並不覺得「黑臉殭屍」有多可怕,但在這一刻,她完全贊同公司裡面的言論,無論是誰當宋澤老婆都不會幸福的,太古板,太嚴格了!
「我從小讀書都很好的,一直都是班長,幫過老師很多忙的。」奚珺突然說道:「我...我不是因為成績差才去讀中專的,家裡有些變故,想早點工作才去讀的,但我真的很努力在學,也很希望留在未來計劃。」
宋澤愣了下,眼前的女孩子眼眶通紅,渾身顫抖,像是竭盡全力在抵抗奪眶而出的眼淚,她的手指甲都深深地嵌入皮質筆記本的封面裡了。
「你的表達能力很糟糕。」他頗為感慨地說道:「但策劃書倒寫得不錯。」 「有能力會做事的人,就算不是出身名校,也一樣可以很優秀,以後跟著我,我慢慢教你。」
那一刻,奚珺即將垮塌的臉色變了,就像電影裡面慢放動作一般,一幀一幀地挑起眼角,然後臉上控制不住得慢慢浮起酒窩。
宋澤皺眉搖搖頭,又仔仔細細觀察著她。
奚珺被那灼熱的目光燒得心中一驚,她忽然想到妹妹小芬的提醒:男人一旦露出這種目光,必然是不懷好意,打她身體的主意。
果然,宋澤又開口說道:「大概晚上8點左右,來我辦公室。」
啊?奚玢捂住小嘴,滿臉無辜地望著宋澤。
宋經理果然是個變態...她把剛升級成帥氣上司的宋澤又放回了饑渴色狼兼無恥男人的位置。
那到底要不要答應...她這一瞬間想了很多,小芬還在上學,她們兩個真的很需要這份工資...
還是答應吧,大不了...大不了給他點甜頭,應該沒事的。
嗯,絕對沒事。
「你發什麼呆呢!」男人怒吼聲在耳邊猛然響起,奚珺吃了一驚,剛忍住的眼淚伴隨著委屈與痛苦,撲簌簌往下流。
「好...宋經理。」她抽泣著回答,並且下意識地將底線降低:「我...我們還是去酒店吧...」
宋澤從鼻子裡哼出一個疑惑的嗯?
少女連連擺手,苦澀地垂下頭:「辦...辦公室...也行...」 「你在想什麼玩意?」宋澤露出鄙夷之極的表情:「我剛才仔細觀察了你穿衣風格,就白T恤,牛仔褲這種,你剛才講方案時,下面幾個頭頭都穿的有模有樣,花枝招展的,就你像個初中生,捏著衣角站在那裡,你不緊張才怪,也不是說要你打扮的像得多好看,就是要穿一些舒服的,款式上可以出入正式場合的衣服。」
「我帶你去躺旁邊商場買套職業女裝。」他露出一個頗為僵硬的笑容:「就當你的入職禮物吧。」
奚珺輕輕「啊」了一聲,愣怔三秒後,再度眉開眼笑。
------
回憶就此收住,奚珺拿著簡歷,穿過走廊,到達辦公區,耳邊逐漸喧鬧起來,在走進辦公室的剎那,她看見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自己辦公桌前,驀然一驚。
一種很突兀的情緒。
面前的人是財務部的朱俊力,曾經還言語間透露過些許追求她的意思,不過在奚玢出面後,知難而退。
不知道他到底過來幹什麼,莫非是因為母親夏惠錦與宋哥吵架,過來興師問罪的吧?
奚珺忐忑不安地走到男人面前,努力鎮定下來,露出友善的笑容:
「你有什麼事找我嗎?」
雖然即將調崗,但奚珺覺得還是要替宋澤解決麻煩。
「我想見一見宋澤,有關於上次他來財務部的事情,想和他好好談談。」朱俊力語氣冰冷地說道,明顯不懷好意。
果然如此...
抱著自己簡歷的奚珺神色怔然。
「你想幹嘛?」她往後退了一步。
朱俊力帶著刺眼的笑容說道:「找他到天台那兒,好好聊聊。」說完將目光看向宋澤辦公室,又回頭看了眼奚珺。
「我聽你們同事說,他每天8點就到辦公室了,」他陰沉地說:「可今天都快9點了,怎麼還不進門?」
奚珺深吸一口氣,她絕不願意見到宋哥再次與人衝突,就像上次為她與賀焱動手,後續導致火災中受傷,昏迷不醒,這全怪她!因為內疚,她這一個月都沒睡好過一個覺。
「樊先生找他有事,你等不到的。」她坐回自己辦公桌,偷偷拿出手機,剛想發個信息提醒宋澤避避風頭,又想到對方那暴躁的性格,於是又鼓動腦筋,填了好長一段信息:
「宋哥,我好想喝一杯貓娜夫人的咖啡,拜託你幫我去買一杯,就當調崗後的紀念,拜託了,我知道宋哥對我最好了,肯定不會拒絕的吧?」
另一邊的朱俊力明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走到宋澤辦公室,就要往裡走。 奚珺見狀立馬起身,死死地守在宋澤辦公室前,用小小的身體阻擋著對方的前進。
「你不能隨便進宋哥的辦公室!」她大聲斥責。
兩人背後,一些落座的同事,都放下工作,好奇地望了過來。
看到奚珺一副玩兒命的模樣,朱俊力當著幾十名同事的面也不好動粗,場面一時僵住了。
「我只是想進去看看,他是不是躲在辦公室里,你別這麼激動。」朱俊力攤開手,表示自己並無惡意。
但神情緊張的奚珺卻繼續高喊:「不管怎麼樣,創意部經理的辦公室你都不能進去,裡面有很多方案資料,事關公司機密!」
「創意部經理?」朱俊力不爽地哼了一聲:「我估計他馬上就不是了。」 「不是?」奚珺微微一愣,馬上就悲憤地吼叫起來:「你什麼意思?」 辦公室里的人議論紛紛,被這炸彈般的消息所驚詫。
朱俊力自知失言,想要說些什麼挽回的話,但在奚珺憤恨的目光下,終究沒有開口。
所有同事臉上的表情都不自然起來。
接著,他們的目光又轉向走廊盡頭,那兒傳來高跟鞋的噠噠聲。
阮舒站在那裡。
數十雙眼睛集中在阮舒身上。
阮舒一步步走過來,表情難以琢磨,但早對這位狐媚子有所耳聞的同事們凈皆閉口不言,她動作不快不慢,可每一步都讓之前幸災樂禍的其他人眼皮直跳,她來到朱俊力與奚珺旁邊,用微微勾起的眼睛掃視了一圈。
眾人瞬間屏氣凝神,不敢多言。
在她面前,奚珺好不容易憋住的那股氣勢忽然泄了勁兒。
幸好,阮舒對她報以笑容。
奚珺卻咬緊牙關,額頭上可見晶瑩的汗珠,她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朱俊力的那位女友,想必是來幫腔的。
小女孩般的奚珺望了眼辦公室盡頭,雖未發現宋澤人影,但眼裡的焦急和緊張不曾減少半分。
就在那時,阮舒湊近朱俊力,挽起後者胳膊,關切溫暖地彎起嘴角:「你是不是昨天沒休息好呀?」
奚珺聽到阮舒甜柔的聲音,莫名覺得渾身暖暖的。
另一邊的朱俊力被這突然的身體接觸嚇了一跳,原本僵持的孤冷狀態瞬間瓦解,但他很快意識到,阮舒這是在眾人面前承認兩人關係,也就順著對方意思應了下來:「是的。」
阮舒大大方方地將朱俊力拉到一邊,充滿理解地對後者說道:「那我們先回部門去吧,夏主任在那邊找你呢!」
她滿臉嚴肅正經:「你先去洗把臉,夏主任看起來很生氣呢。」
辦公室的同事重新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朱俊力的下巴開始不自覺地顫抖:
「阮舒,那個...我就是...」
「別這麼緊張。」阮舒柔聲安慰:「她畢竟是你媽,有事可以好好商量的。」
-----
「你得和你爸一樣,牢裡面坐一圈才會老實!」
這是夏惠錦沖朱俊力歇里斯底的吼叫。
「我差點就報警了,你知道不?」
她翹起蘭花指,指著朱俊力鼻尖大罵:「挺有心機的嘛,鎖孔上面有明顯的劃痕和撬痕,想讓我覺得外面進賊了?」
撬痕?朱俊力想要解釋什麼,卻在母親淫威之下,落寞地垂下頭,他很想解釋自己有鑰匙,憑什麼要用暴力開保險箱,卻也不得不承認現實:他的確動過公司Ukey轉帳,這無論如何都抵賴不了,至於那些小細節,他已經在恐慌與心虛中無法細想。
「你想想看,電子密碼只有我和你知道!」夏惠錦一邊用手指戳他鼻樑,一邊恨聲道:「鎖撬了,電子板好好的,除了你還有誰?」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給我滾出去!!」夏惠錦將帳號查了一遍後,當場要求朱俊力把款項打回,最後卻得知自己兒子在周末已經在4S店下了首訂,付了足足五十萬,當即氣得她連甩好幾個耳光,直至朱俊力回到休息室,與阮舒碰面時,他的臉還是紅一塊,青一塊。
朱俊力心中悽苦,卻也不好說自己偷偷轉帳一事,以免被女友所看輕,只得推說上午去找宋澤麻煩,被母親大罵一通,嘴裡一直在抱怨母親不分青紅皂白。 阮舒心疼地抬起手,撫上朱俊力肩膀,撫摸著他紅腫的臉頰,輕輕咬牙道: 「這一個月以來,我還是第一次見阿姨這麼生氣,她的架勢,像是不讓你進家門了。」
朱俊力渾身一震,心中泛起酸楚。
那一瞬間,他忽然恨起自己,同時也帶著恨起面前溫柔如水的女人。 就是因為阮舒,我才冒險去轉帳的,如果沒有這件事,我怎麼可能讓媽媽這麼生氣!
他眼前一片模糊,幾乎要落下淚來。
阮舒搭在他肩頭的手顫了一下。
她輕輕低頭,露出一個悽慘的笑容:
「我知道,是我上次在餐館時影響到了你。」她溫柔地揉著朱俊力腰腹,依偎進他寬闊的懷裡:「你和阿姨間的矛盾,完全是因為我引發的。」
朱俊力腦海里湧起西班牙餐廳的記憶,眼裡泛出悲哀。
她壓抑著哭泣繼續說道:「不管怎麼樣,我不會逃避,我有必要好好和阿姨解釋。」
那一刻,阮舒所展露的懊惱與悔恨,令之前恨她的朱俊力羞愧不已。 他深深地嘆出一口氣:「這不怪你,我媽也不是這件事罵我,反正家裡情況比較複雜,唉...」
「是因為你爸爸的緣故嗎?」
那一瞬間,阮舒感覺到,自己所依靠的男人軀體,頓時一僵。
「讓我去一趟你家吧。」阮舒的話已經帶上了些哀求的意味:「我會和阿姨好好解釋的。」
朱俊力愣住了。
「去我家...」
他難以置信地低下頭,正好對上阮舒熾熱真誠的眼神。
天啊!
阮舒要去我家?
朱俊力的表情由悽苦轉為狂喜,他在這一刻為阮舒的善解人意與擔當所深深感動。
同時也想著,如果去家裡...
他回想起在休息室里,赤裸著上身,猶如羊脂玉般的曼妙裸體,那一對挺拔圓潤,欺霜賽雪的乳房,仍歷歷在目。
咕嚕一聲,他懷著無可遏制的慾望,答應下來。
-----
傍晚時分,阮舒買了不少禮品--還有兩瓶茅台,與朱俊力攜手進門。 還未進家門,就聽到夏惠錦正在和老公吵架,阮舒聽得仔細,一字不落地記在心裡:「你以為還是你搞政治的那時候嗎,參與那些幹什麼,得罪姓文的,讓你兒子平白無故挨了頓揍不說,又要撿些陳谷爛芝麻的老事去和樊先生鬧僵,還不如在家給我老實待著!」
「你懂什麼?」渾厚的男人聲音斥責道。
「我懂什麼?」夏惠錦一邊戧她老公,一邊在動手動腳:「我懂得很,我知道要不是我這幾年辛苦操持家裡,你這個從牢里出來的傢伙,能每天捧著茶杯在家裡閒坐嗎?」
「現在去家裡,是不是不合適?」阮舒頗為猶豫地說道。
朱俊力在門外唉了一聲,精蟲上腦的他解釋這種情況司空見慣了,他可捨不得如此機會,只是不想在父母吵架時,推門進去,於是兩人安安靜靜地在大門外等。
只聽中年男人在房間裡唉了一聲,隨即腳步聲響起。
哐當。
兩人面前的門開了。
出現在阮舒面前中年男人有一個寬闊的下巴,這和朱俊力的長相不同,卻很親切,男人唇上的鬍鬚剃得乾乾淨淨,非常注重儀表,但兩顴高聳,鼻樑堅挺,看起來頗為嚴厲。
儀容儀表結合之前談話來看,阮舒作出推斷---一名曾經位居高位的官員,如今心懷不甘,卻又落魄在家,被兒子輕視,被妻子鄙視。
中年男人先看了眼自己兒子,又將目光落在阮舒臉上,不動聲色地打量兩秒,然後浮起笑容:「你好,請問你是俊力的朋友嗎?」
主動性很強,和兒子關係複雜---阮舒下了結論---按理來說應該問朱俊力我是誰。
身邊朱俊力一句話令她更加確定自己推斷。
只聽運動男孩語氣平靜,但語意不遜地說道:
「我媽呢,媽,我帶阮舒來看望你們了!」
阮舒神情冷漠地叫了聲叔叔,並自我介紹一番,再手裡的禮品遞給了對方,中年男人輕輕點頭,微笑一下,絲毫不以為杵地接過禮物:
「正好,我們要吃晚飯,先進來坐一會吧。」
中年男人很有腔調地向阮舒伸出手,卻遭到後者無視。
阮舒發現,老男人的嘴角略微抽搐了下。
也就在這時,夏惠錦穿著圍裙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阮舒不得不誇獎對方,財務總監長得還是有幾分姿色的:微卷的齊耳短髮打理得一絲不苟,面上是精緻的淡妝,豆紅色的唇膏襯得她膚色格外端莊溫婉,尤其是那雙眼睛,十分明亮,阮舒相信,這種明亮只有剛步入社會,仍舊意氣風發的年輕人臉上才能看到。 怪不得一言不合就要撓宋澤,脾氣有點驕縱。
她默默想著,又勾起嘴角,以截然不同的甜美笑容,衝著直屬領導打招呼:「阿姨,我今天過來,不會打擾到你們吧?」
「我倒是不會。」夏惠錦先是笑笑,然後剜了自己丈夫一眼:「不過有位整天想搞政治,覺得自己很行的野心家,估計就要不舒服了哦。」
「怎麼,我嘴裡說說不行嗎?」中年男人在老婆的奚落,以及兒子朋友的注視下有點破防,不服氣地回了一句。
「如果就嘴裡這點功夫那倒罷了。」夏惠錦眼帶笑意答道,她在短短几秒做了三幅面孔,先是數落老公,接著惡狠狠刺了眼朱俊力,嚇得自己兒子垂下頭默不作聲,最後,看向阮舒,端著架子說道:「來就來唄,帶什麼禮品呢?」 接著又指揮起家裡其餘兩位男人,讓她老公去廚房做菜,朱俊力打下手,再不露聲色地指示阮舒整理餐桌。
也就是阮舒剛進家門,夏惠錦就已經定下了規矩,而朱俊力本就在母親面前唯唯諾諾,現在因為轉帳事情更是心虛,哪敢替阮舒說句不是,縮著腦袋就往廚房裡鑽。
阮舒一邊收拾,一邊觀察房子,這是套在市中心繁華地帶,足足兩百多平方的豪華套房,外側牆壁豪橫地由落地窗所構成,有四個房間,其中一間很容易辨別,是朱父母所在房間,而朱的房間在陽台旁邊,還有一間估計是客房,最後緊鎖房門,上方還帶有監控攝像頭,應該是夏惠錦的書房。
晚飯吃得很盡興,在朱俊力刻意討好下,夏惠錦終於放下架子,與阮舒聊起家長里短,也從談話中得知,俊力父親名叫朱炳,中年男人為了挽回在未來兒媳婦面前拉下的面子,開了瓶茅台,與兒子兩人推杯換盞,喝得好不熱鬧。 夏惠錦偶爾也皺眉走神,阮舒相信對方肯定在考慮如何將朱俊力屁股擦得乾淨一些。
酒足飯飽以後,中年男人喝得爛醉如泥,被兒子架著丟進了房間,而朱俊力也不遑多讓,迷迷糊糊得坐在餐桌,有一搭沒一搭喚兩聲媽,再叫一聲阮舒。 阮舒在收拾碗筷,洗漱時想道,要我是郁潔,進門見到這媽寶男,估計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如此強勢的婆婆,沒幾個女人能受得了。
做完家務後,阮舒與夏惠錦一左一右,架起渾渾噩噩的朱俊力,往臥室挪去,前腳剛跨進房門,夏惠錦的電話就響了。
財務總監一連掛斷三次,最後煩的不行,帶著怒意按在了綠色圖標上。 還未說幾句,阮舒清楚地看到,扶著兒子的夏惠錦,臉色變了。
從剛剛極度不難煩與憤恨,逐漸化為恐懼與驚慌。
「我馬上過來,你稍等。」夏惠錦連聲應道,臉龐都扭曲了。
掛斷電話後,兩人將朱俊力擺至床上。
夏惠錦沒有說話。
她只是緊緊地皺起眉頭,望著酣睡如泥的朱俊力,又轉過頭看了眼乖巧討好的阮舒。
在阮舒疑惑的目光下,夏惠錦咬緊牙齒,面色蒼白無比:
「我出去一趟,你幫忙照顧下俊力。」
阮舒像是愣住了,她驚訝地問道:「這麼晚出去嗎?」
「你別擔心。」夏惠錦打量了她幾秒鐘,心中的不安令她再次命令道:「夜深了,要麼你先回去吧,留在這也不太方便,畢竟和俊力還沒有結婚。」 但還未等阮舒回答,床上的朱俊力就狠狠地咳嗽起來,夏惠錦銳利的目光上下打量她,終究還是心軟,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俊力這孩子喝多了,還得辛苦你照顧一二,我出去趟馬上就回,知道嗎?」
「放心吧。」阮舒給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我會照顧好他的。」
嘭!
關門聲響起。
滿是酒味的房間內,阮舒輕輕呼出一口氣,細細沉思。
「俊力?」她試探著開口。
唯有綿長的呼吸聲回應了她。
阮舒剛仔細觀察過朱俊力房間布局,除去落地窗那塊兒,其餘牆壁都是衣櫃,她相信,就連小隔間裡面都是這傢伙的衣物。
有一面是個堆滿書的書架,但那些書擺的整整齊齊,看起來就像裝飾品,以期能給主人添加些書卷氣,阮舒想起自己與宋澤兩人的書房,以及在火災中付之一炬的書櫃,那原本存在的,微不足道的惻隱之心,想必也在火災中消散了。 要怎麼樣達成目的呢,阮舒還沒想明白這個問題,就被一個身影籠罩住了。 打著酒嗝的朱俊力走到倚在門口的阮舒背後,還未等後者反應過來,就從後面將其抱住。
他在她耳邊顫抖而激動地說道:「寶...寶貝,我...我等不及了...這次一定要狠狠地做個爽...」
阮舒沒有回頭,就可以察覺到對方貪婪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跨間短褲被肉棒高高頂起一個帳篷,一股強烈的男性氣息伴著酒味,鋪面而來。
「這傢伙,精神太亢奮了吧。」阮舒心裡不免有些打鼓:「就像紅了眼的公狗一樣。」
她轉頭白了朱俊力一眼,輕輕往後倚去,渾圓的蜜桃臀逐漸靠近男人胯部。 隨著朱俊力激動地倒吸冷氣的聲音,阮舒那柔嫩的臀肉完全壓在他大腿之上時,酒意上涌的他終究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發出一聲如願以償的嘆息聲。 不知道宋澤那邊順不順利。
阮舒嘴角掀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嬌滴滴地哼了一聲:「還是不要吧~」 她感受到臀部處傳來的熾熱感,也得感嘆自己目前處境:看起來不好應付啊,這傢伙...
-----
酒店房間裡。
夏惠錦臉色蒼白地坐在書桌,她面前是幾份列印好的照片---她兒子深更半夜,鬼鬼祟祟走進自己辦公室的照片。
在另一邊的雙人床上,坐著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他雙手合攏,手肘撐在膝蓋,低頭沉默不語。
不得不說,照片選取的角度不錯,朱俊力臉上焦急,惶恐的神態抓拍得正正好好。
財務總監閉上眼睛,從鼻子裡呼出一口熱氣,再次睜開時,表情已經鎮定下來:「大半夜的把我叫到這兒,總不可能讓我來看看照片這麼簡單吧?」 但垂著腦袋的男人,回答只有冷冷的四個字:「你覺得呢?」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女人話語裡已經出現了一絲不耐:「要錢,還是要權,或者交換信息,只要提出來,在合理範圍內,都可以商量。」
男人深吸一口氣,嘴角抽搐。
但回答仍舊是那冰冷的四個詞:
「你覺得呢?」
她定定地望著男人,不知何時,嘴角已經掛上了一絲苦澀的笑容:「我出得起你要的價碼。」
男人冷哼一聲,這讓她眼裡閃過一絲不悅。
「好好想清楚,這份照片的價值,應該比你想像中重要得多。」
價值?
在粗重喘息里,夏惠錦涼到極致的心臟砰砰跳動起來。
沒錯,作為公司財務部門的最高負責人,她的兒子出現了監守自盜的情況,這不僅是她管理與監督上的失職,更是她與朱俊力作為個人,誠信的缺失,如果上報到樊先生那邊,甚至報到監管部門,兩人不但坐牢,以後更會直接進入行業黑名單,再也不能入職大型公司。
夏惠錦臉色僵硬無比,胸膛卻劇烈起伏。
「看來你做好準備了。」宋澤低沉地道,目光停留在陰晴不定的女人臉上:「我要求很簡單,現在脫光衣服,跪下來。」
在那瞬間,夏惠錦瞳孔猛地一縮,死命地拽住衣領一角,惡狠狠盯著面前的男人,並將對那古怪要求的驚詫,轉為難以置信與不可思議。
兩人都沒有說話。
房間裡忽然傳來隔壁撞牆的砰砰聲以及女人難耐的呻吟聲。
這次談判的氣氛變得曖昧且詭異起來。
在若有似無的喘息聲里,兩人依然一動不動地對峙著。
終於,夏惠錦慢慢吐字出聲,顫抖地聲音里蘊藏著毫不掩飾的鄙夷:「我原以為你是個正直的男人,看來今天不但卑鄙,而且噁心---為何說出如此掉價的要求?」
「我已經說出了我的目的。」然而宋澤沒有絲毫跟對方攀扯自己是否正直的閒心,只見冷著臉的男人冷漠得說道:「你只需要告訴我,行,還是不行。」 夏惠錦望了眼窗外,隨即垂下頭,一言不發。
「我時間緊張,」宋澤又冷冷地加了一句:「你有十秒鐘做決定。」 女人的眉頭不斷起伏,呼吸愈發急促。
她在猶豫,憤怒。
就在那個瞬間,宋澤卻屏住了呼吸。
他在緊張,痛苦。
「你想過一個問題沒有。」夏惠錦不屑地嗤聲道:「我的年齡足足可以當你媽了!」
「有何不可?」男人露出久違的笑容,眼裡卻蔓延起陰鬱之色:「你保養的很不錯,況且我就喜歡你這種熟透的女人,玩起來...唔--」
他頓了一頓,隨後艱難地從齒縫裡擠出剩餘的字:
「玩起來---水特別多,你肯定也很會配合。」
夏惠錦咬緊牙齒。
「宋澤,你要錢的話,我多少...」她臉色難看地回應,但對方再次不顧她的感受打斷了這句話。
「我可是...給過你機會了。」宋澤輕輕抬頭,抓住照片轉身欲走:「相信樊先生會對這些照片很感興趣的。」
也就在這時,怒氣無法抑制的夏惠錦,尖叫一聲,撲上前張牙舞爪,想用手撓無恥噁心的男人。
啪嗒一聲,她的手腕被一雙大手牢牢鉗住,力氣明顯更勝一籌的男人,無視夏惠錦微不足道的抵抗,猛地將其抓起,往床上惡狠狠一拋。
在劇烈翻滾造成的晃動中,夏惠錦眼睛一翻,氣火攻心昏厥過去,而她不知道的是,男人在摔暈她以後,卻蹲在地上,喉嚨里發出莫名的咔咔聲。
------
夏惠錦家,朱俊力臥室。
「我洗好了哦~」
一個嬌憨,甜膩的聲音在浴室門口響起,在淡淡霧氣之中,一具由浴衣所包裹的,曲線畢露的美妙胴體出現在朱俊力面前。
帶著酒意的運動男孩,激動地渾身顫抖,眼神貪婪地望著阮舒:
她腰身處繫著的蝴蝶結,將腰肢收的極緊,將高高聳起的胸部,勾勒得完美之極。
阮舒乳量很是驚人,這前幾天休息室里他早已知曉,可如今胸前那對飽滿挺翹的雪白玉乳撐開了浴衣的前衣襟,顫顫巍巍地晃蕩著,隱約可見其內櫻粉色的乳暈,以及乳暈之上的淡粉珍珠。
「有些太小了,是不是很難看啊?」阮舒低頭看了一眼,粉撲撲的臉頰略微透出些不滿。
朱俊力知道阮舒說的太小是什麼意思,她身上的浴衣是母親夏惠錦的,媽媽身高只有一米六多些,身材方面自然遜色於自己女友阮舒,尤其是那對木瓜般的飽彈胸部,更是將上衣撐出深深地白膩溝壑來。
此時,月光像是白色的牛乳,從那一輪圓月傾倒下來,待落到阮舒白皙皎潔的酮體上時,更如輕紗般籠罩著她,令她閃閃發光。
朱俊力不敢眨眼地望著眼前美景,這絕對是她見過最美的女人,細脖,寬肩,窄腰,小腹平滑緊實,圓潤流暢的線條到了臀部忽然華麗地隆起,再誇張地收攏為兩條筆直的長腿。
不知為何,他覺得這一幕,與波提切利的名畫《維納斯的誕生》如出一轍,這樣的美,像是不生不滅的永恆之光,灼燒著他的心肺,令他瞬間產生了一種錯覺:自己只要觸碰到對方,就是大逆不道之事,該直墜地獄,永生永世不得輪迴。
朱俊力喉嚨一緊,目光移到她臉上。
半赤裸的聖潔酮體,因為眼角略微勾起的那一絲嫵媚,變得妖異而神秘。 不,這絕不是維納斯,不是真善美的化身,她是漆黑深淵裡的誘人火焰,她是誘人偷吃禁果的妖女。
「這緊身的衣服實在是太...」朱俊力斟酌了半天語言,最後卻語缺詞乏地說道:「太適合你,也太性感了!」
噗通,噗通,噗通。
這並不是心臟急劇加速的聲音,朱俊力忽然感覺自己睪丸開始跳動,這是本能,就像饑渴的旅人,面對甘霖般的泉水時,不能控制的身體反應,譬如現在,他感覺全身血液都開始往下體涌動,似乎開始運作產生精子。
最原始的本能粗俗地告訴他:眼前的女人就是為了生孩子所誕生的,他很想讓她的身體懷孕,想讓自己肉棒在她身體每一處都射出精液,想讓她生很多很多小孩。
「好看嗎?」阮舒眼裡閃過一絲媚意。
「嗬...嗬...」朱俊力根本說不出話,只覺得睪丸抽搐得越來越厲害,胯下肉棒漲的老高,在褲襠里豎起了一頂大帳篷。
也就在朱俊力連吸冷氣之時,阮舒忽然轉過身,雙手搭在臥室門上,撅起渾圓如滿月的翹臀,兩條修長玉腿繃緊,腳尖微微墊起,然後一寸一寸掀起浴巾下擺。
那臀丘下方的景色自然被身後的朱俊力一覽無遺。
只見兩瓣豐腴臀肉之間,夾著兩片肥嫩美鮑,中間一條細長蜜縫兒兩側還有些晶瑩水跡,而那滾圓的翹臀間,更有一點緊縮的嫩凹雛菊,放射性的線條緊緊收斂在一起,偶爾微微蠕動,精緻而誘人。
朱俊力的心智一瞬間就被眼前酮體所蠱惑,他艱難地吞咽下口水,他感覺睪丸跳動得越來越厲害,還未接觸女人,精液就要忍不住流出來一般。
-----
夏惠錦猛地從床上驚醒過來!
迷糊中,她先是四處摸索一下,發現衣物並未被脫下,這才冷汗淋漓地喘息起甦醒後的第一口氣。
夏惠錦翻身跳下床,赤腳碰到名貴的保暖地磚,鼻腔里聞到的儘是淡淡地薰香,這才醒悟過來自己在什麼地方。
你死定了,宋澤!
驚魂未定的她往後一倒,躺回那個足夠男人女人使用任何姿勢的床鋪。 絲綢製作的床單觸感令手腕,後頸處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讓人有些不習慣,在那一刻,她突然回過神來:
宋澤,這傢伙去哪兒了?
想到這裡,夏惠錦心裡一陣煩悶,她掀開鼓鼓的床單,摸索四周一圈,卻沒發現任何跡象。
觀察許久後,她這才慢慢吐出一口氣,無奈地笑出聲來。
沒想到,有天我竟然會被人威脅,而且還是個毛頭小子。
真是有些懷念朱炳以前當領導的日子啊,哪怕自己要看他臉色,也比這幾年守著秘密戰戰兢兢,度日如年強。
但又想到來家裡的阮舒,夏惠錦不由緊張起來,捫心自問,俊力在她面前一直都很乖,這次忽然偷錢買車,令她有些懷疑是不是阮舒主意,但那小姑娘看起來又不是拜金。
既然事情詭異,在今天阮舒上門時,她的心情是極為複雜和警惕的,也在離開家門前,設置好了監控攝像,時不時就會拿出手機瞧上一番。
至於宋澤...這精蟲上腦的王八玩意,我早晚都要整死他!
「他真的是想和我上床?」床鋪上,夏惠錦喃喃自語道:「和一位可以當他媽的女人上床?」
昏迷前,與宋澤短暫交鋒的回憶閃過她的心頭,男人一直垂著腦袋,但,強壯而健壯的身體,冷靜而憤恨的語氣,以及近乎蔑視的態度,都讓她心裡發冷,發寒,發悚,發恨。
還有他那句話。
「你保養的很不錯,況且我就喜歡你這種熟透的女人。」
這句話如刺般在她大腦里鑽入。
夏惠錦搖了搖頭,強迫自己趕走那些煩悶和恐懼等多餘情緒,冷靜地分析目前處境,也回憶起宋澤從進入公司這幾年的狀況,但無論怎麼看,他都不像刺探秘密的商業間諜。
再說了,哪有兢兢業業工作好幾年,忙裡忙外加班至深夜的商業間諜? 這傢伙處心積慮就是想和我做愛?
想到這,夏惠錦在鄙夷對方的同時,忽然感到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優越感。 她一直覺得衰老的種子在自己二十歲生下朱俊力時便在身體里埋下,它只是悄悄潛伏著,等到感到疲憊或者痛苦之時,就要露出扭曲的爪牙。
可如今這位年輕看起來頗為英俊的年輕男人,竟為了和自己上床而謀劃這麼深,令她在憤恨無比的同時又有種矛盾的喜悅感。
不,夏惠錦腦子裡忽然否定自己:事情絕沒這麼簡單。
她自問保養的不錯,四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像是新婚少婦般美艷動人,並且有著年輕女人所不及的成熟身體,但無論如何,都不至於讓別的男人---尤其是宋澤來脅迫自己做愛。
在財務總監位置上坐久了,總會考慮利益得失,在如此不對等的情況下,夏惠錦忽然想到宋澤在與自己談判時,至始至終都沒有與她對視,一直都垂著腦袋,似乎是在掩蓋心虛。
他必然另有所圖!
那到底是什麼目的?
她腦海里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之前宋澤與自己大吵一架的原因---錢。 對,這男人家裡失火,很需要錢,而剛才自己提出用錢來交易,並不是他不需要錢,而是覺得不夠--他盯上了公司的Ukey,與自己上床只是個幌子。 如此,整個事件她已經找到了些許蛛絲馬跡---宋澤也正因為缺錢,才會盯上她與她兒子朱俊力。
她細細思索該如何解決這次事件,同時也給對方定了罪:既然這麼喜歡逼迫女人,那就好好去牢里待上幾年吧---她還是憐憫對方的,至少不是直接弄死他。
想清楚事情原委的夏惠錦,先是掏出手機翻閱監控,發現阮舒還是乖乖地呆在朱俊力臥室,心裡另一塊大石也落了下來,她一邊翻閱監控,一邊走到客房門口,手放在門把鎖上,用力按下。
咔噠一聲,門開了。
但一個身影籠罩住了她。
夏惠錦僵硬地抬起頭。
只見宋澤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望著她。
不祥的預感籠罩上夏惠錦心頭。
她安慰著自己:我剛才昏迷時,這傢伙都沒有趁機動手動腳,現在回來也不會有什麼變化。
可她很快發現宋澤垂下的右手,捏著一沓嶄新的,厚厚的安全套。
一,二,三...三盒,夏惠錦數了一遍,楞在原地:這傢伙買的什麼套子,草莓味的,還什麼螺旋顆粒,什麼癖好?
她想到或許這些螺旋顆粒的玩意,要戴在男人噁心的雞巴上面,刺進自己陰道內,就感覺身子不由自主地一軟。
「準備報警嗎?」宋澤冷笑著擠進門:「沒關係,大不了魚死網破。」 夏惠錦沉默著。
下一秒,她手裡忽然一輕---宋澤順勢奪過了手機,另一隻手的五根手指在臀部軟肉上的黑色布料上輕輕摸了摸。
接著,伴隨著男人深深地吸氣聲,那雙手用力地拍打在夏惠錦豐腴的臀肉上。
「啊...!」
她驚呼一聲,男人手掌的粗糙透過他魯莽的動作,清晰地傳遞到身上,電流一般的觸感伴隨著些許痛感傳來,令她完全分別不出自己這一聲到底是尖叫還是呻吟。
「快去洗澡吧,夏主任。」
「你...」夏惠錦俏臉紅潤,氣憤地喘息著,她半天憋出一句:「你洗澡了嗎?」
「我當然洗乾淨了,快點去洗,我可不想從你身上聞到你老公的味道。」宋澤面無表情的回道,作勢要伸進夏惠錦衣領。
夏惠錦往後一步避開,惡狠狠地瞪著男人喊道:「你真是個無恥的流氓!」 「快去,快去。」宋澤挑了挑眉,拿起手機慢悠悠地走向床鋪。
夏惠錦手機螢幕還亮著,裡面的畫面有些灰暗,不過借著隱隱約約的月光,倒是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客廳,正對面是扇白色的,鎖住的門。
門的右邊,靠近陽台位置,那裡似乎傳來熟悉的,低沉的聲音。
那聲音毫不留情地撕扯著他的內心,令他升起濃濃的不安與焦躁之情。 即便是名貴的黑胡桃木,也不能完全隔絕聲音,恰恰相反的是,因為寂靜與黑暗,他可以聽到微弱的喘息聲和低沉的說話聲。
喘息聲是阮舒的,說話聲是朱俊力的。
而他...無法阻止任何事情...
對未知的恐懼像毒蛇一般緊緊抓住了他的心臟,令他生生一抖,癱軟在床上,甚至忘記了呼吸。
他們在說什麼?
她們在做什麼?
不安與焦躁蠶食著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他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密集。 宋澤再也握不住手機,由著它掉落在床鋪,他嘗試再次拿起,卻發現泌出的汗水早已浸透手掌,顫抖的手根本無從施力,只能像個即將被砍頭的罪犯一樣,跪坐在床。
而那手機里的聲音仍在繼續...
「嗯~嗯~嗚~~~」這是阮舒毫不掩飾地呻吟聲。
「吧唧,吧唧,哈...」這是朱俊力含含糊糊地吞咽聲。
聲音出現的瞬間,宋澤全身都顫抖了一下,只覺得
周圍的空氣越來越悶熱,開始淌出涔涔汗水。
「嗯~嗯~嗯啊~」
斷斷續續的喘息聲令他心臟發了狂般跳動,每一次聲音的響起,都伴隨著撕裂靈魂的痛楚。
手機聲音靜止了一剎那。
然後...
「你想做什麼呢~~~」
男人安靜了一秒後,以毫不間斷的極快語速回答道:「我想和你做愛,我想把我所有精液都灌入你體內,我想讓你懷孕!」
這令人毛骨悚然的喃喃自語令宋澤明白,朱俊力這傢伙似乎和自己一樣,都處於理智崩潰的邊緣,區別就是他自己是情感上的坍塌,而朱俊力是慾望上的淪陷。
酒店浴室傳來夏惠錦的嘩啦嘩啦洗澡聲,宋澤在這一刻面臨最為痛苦的抉擇。
計劃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地步,也到了最難以面對的時刻,這段時間再怎麼逃避,他都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阮舒要和別的男人做愛。
怎麼辦?
放夏惠錦回家,打電話給阮舒,讓她放棄計劃好的一切?
又回到原來的起點---和阮舒遠走高飛嗎?
怎麼辦?
配合阮舒把戲做下去,真正地找出夏惠錦的把柄,然後一點點扳倒那些想捏死我們的大人物?
代價是什麼,他難以相信,況且,夏惠錦與朱俊力何其無辜,他們又沒得罪過我們,憑什麼讓她們身陷囹圄?
我們到底在做些什麼...
在極致的痛苦與模糊地意識里,宋澤似乎有所察覺。
他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理智似乎在崩潰。
身體內部像是有什麼東西裂開來了。
就在他痛苦地抓著自己腦袋,低聲嘶吼時,也就是那個時刻。
朱俊力比他更先失去理智:
「我,我忍不住了!現在,就現在,我來了!」
嘭地一聲。
隔著手機,他都能聽到牆壁發出的撞擊聲。
都能察覺牆壁那一瞬間的顫動。
似乎有什麼最不願意看到,聽到的事情發生了。
他在床上抽搐起來。
他現在心酸,痛苦,噁心,反胃,但最可怕的,是絕望。
宋澤想起曾經大學裡,打工的他與阮舒漫步回家,他半開玩笑地問道:「你每天這麼晚回家,男朋友不擔心嗎?」
阮舒沉默了。
他在那時有種不祥的預感:「怎麼了,你男朋友很帥氣嗎?」
「沒你帥氣。」
那四個字,宋澤終身難忘。
「以後,我們還是分開走吧,你男朋友會誤會的。」他喃喃著,扭頭看向天空,一片雪花繞著圈兒落入他的眼眶,漸漸地融化。
他記得那天的雪下得很大,雪花很快讓四處遊走的他變成了聖誕老人,從此他討厭聖誕,但他更討厭的是自己。
就如現在,他重新開始憎恨,詛咒沒用的自己。
他詛咒自己,最好挖掉眼珠,瞎掉,轟碎耳膜,聾掉,折斷四肢,癱瘓掉,最後希望來個好心人,遏住他的咽喉,令他在窒息中像條狗一樣死去,以免聽到手機里阮舒的呻吟聲:
「嗯~~~啊~~~厲害呢~~~」
到底是什麼厲害...
宋澤不用想也能知道答案,阮舒這種語調,這種聲音,只有在做愛時才會發出。
那是極有節奏的鼓勵與呻吟:
「哦~~~哦哦~~~小弟弟好厲害哦~~~」
手機清楚地傳出男人粗重的喘息聲,同時伴隨肉體撞擊的啪啪聲響,還有阮舒極其淫靡的呻吟聲。
「嗯啊~~~不可以呢~~~哦哦哦~~~」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以什麼姿勢在做愛,但伴隨著門板吱吱作響的聲音越來越大,阮舒的喘息與鼓勵聲也越來越響:
「哎,那裡是...這個姿勢,太...太深了哦,好舒服,好棒...」 「說,快說!」正在瘋狂撞擊阮舒的男人似乎正在吃醋:「你前男友是誰,到底是把你處女奪走的?」
「那人家可不記得了,」阮舒嬌媚地哼著:「那俊力你的小弟弟可比他厲害多了,他那麼短小,那...哪比得上你這麼舒服呀~~~」
咔吱咔吱咔吱咔吱。
在阮舒格外高昂的喘息聲里,原本隔開房間,隔開聲音的木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即便沒有親眼見到兩人做愛的場景,但那木門不斷響起的砰砰聲,以及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吸氣聲,清晰地告訴宋澤,兩人做愛的動作越來越激烈。
尤其是阮舒說出--他那麼短小--那句話時,朱俊力更像是發了瘋般嘶吼起來。
想到這男人的生殖器已經深深地刺入阮舒陰道,甚至在撞擊她子宮深處,宋澤痛苦地閉上雙眼,面容顫抖著,任由透明的液體,從雙眼不停地滴落。 「嗚嗚----」
因為浴室里還有另一個女人,他哭得很克制。
宋澤在絕望中想道,就連哭都不能哭個暢快,那他活下去,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那一刻,似乎有什麼想法,從他心底落下。
「呼~~~呼~~~啊,我要去了~~~」阮舒用最甜美聲音嬌喘著:「你這個帶螺紋的套子,太刺激了呢~~~」
【嘶...你夾得太緊了...嘶...】朱俊力含含糊糊地回道:【想到你要過來,我可是買了足足一箱套套,你一眼就相中了帶螺紋的...嘶...是不是你和前男友做愛,也喜歡這個套套?】
螺紋保險套...
宋澤呆呆地望著床邊自己買來的保險套,在那瞬間,他有種錯覺,兩人似乎正在自己面前親密地做愛,而他則孤零零地跪在地上,無助地哭泣著,他們共同用俯視的目光望著自己,忘我地交合著,而他面前,只有這一份從超市裡買來的保險套。
「那個...」「妻子」的聲音再次令其回神,只是話里的意思刺骨寒冷:「你的小弟弟開始抖了呢~~~是不是快要射了啊?」
回答阮舒的是朱俊力破音般的嘶吼:「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射了,你夾得實在太緊了!!!」
木門再次發出巨大的吱吱聲,肉體撞擊的啪啪聲更加密集,阮舒的喘息聲也越來越急促:
「嗯~~~哦~~~哦~~~這樣...太用力吧,不可以...太用力了~~~這...太...太刺激了吧!!」
手機裡面做愛的兩人同時發出滿足的呻吟聲。
然後宋澤聽到了,與剛才木門吱吱聲響完全不同的聲音,那是一種很有節奏的撞擊聲,就像兩人同時撞在門板,然後顫抖一下,鬆開,隨後又撞在門板,鬆開那樣的撞擊聲。
似乎是過於強烈的快感,令兩人都在野獸般的喘息聲中,迎來了各自的高潮。
在意識到朱俊力射精的瞬間,宋澤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阮舒...還是他的戀人,還是他的妻子嗎?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DS保博擔保网

GMT+8, 2025-6-9 21:15 , Processed in 0.108275 second(s), 20 queries .

Powered by BaoBoWang

Copyright © 2014-2025, 保博网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