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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記 第二部 (51-54 [第七卷])作者:默默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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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00:32: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51章 或當利鉸 罕遇真陽
就算無法感知內力,耿照一身修為仍在,他真正失去意識的時間不僅遠短於偷襲者的預期,恐怕連他自己也同感意外。
少年在臉面觸地之前,被人一把拎住後領,襟口勒頸的窒息感讓他瞬間清醒過來,及時抑住嗆咳的本能,以免被人發現。
闕芙蓉拾起掉落在地的桃葉金步搖,未及甩去簪尖的血珠,便要往耿照胸膛戳去,卻被來人制止。
「……慢!」聲音儘管透過簧片變造,聽著還是很熟的。「你想殺了他不成,蓉兒?」
「義父,這黑炭頭的內功怪異得很,蓉兒吃過他的虧,若非以簪針刺穴,難保他再耍花樣。」嗓音同樣動聽,闕芙蓉的口吻卻令人不寒而慄,再無半分撒嬌扮痴的女兒柔媚,只有說不出的怨毒。
來人一身蓑衣也似的綴滿烏褐草葉,頭戴怪異木面,只憑眼縫的模糊視界難以全窺,但耿照知此人便是從舒意濃提起過的蟲海木骷髏,外形、裝束乃至氣味都與姐姐的描述分毫不差;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闕芙蓉居然喊他「義父」。
——是闕府竟被滲透到了這般境地,或連闕入松的忠誠都該質疑?
無論答案為何,都讓人樂觀不起來。
聊以安慰的是:通過連日來的相處,他確信闕牧風的人品值得信任,若闕二爺不幸是敵方的臥底,起碼闕牧風不知情應是可以確認的,圖窮匕現之時,他也未必會站在背信棄義的父親那邊。
木骷髏點了耿照幾處穴道,取牛筋索將手腕腳踝縛起,扔上錦榻,命闕芙蓉替他裹傷止血。
金步搖簪入肉雖不深,流著流著也可能要人命,闕芙蓉縱有千百個不願意,奈何「義父」有令,不得不從,粗暴地翻過少年,草草了事。
這繡閣雖小,倒是五臟俱全,除有兩重鏤花槅扇的撥步錦榻外,其餘兩面倚牆置著長長的圍欄木床,既是臥具,亦屬坐具。
三架床圍著居間的覆錦圓桌,桌凳自是更靠近木床些,只消拉起屏風,現成便能隔出讓丫鬟休息待命的區域來,亦不妨花魁受針砭乏了,於錦榻酣睡時,晨起勃昂的公子爺摸進屏風後的圍欄里,摟住剛醒的丫鬟,稍慰少女那旁觀了整夜鏖戰的泛濫春情……
木骷髏與闕芙蓉料不到連金簪刺穴都放不倒他,自無拉起屏風的必要,木面怪人捧起耿照隨身的那隻長布包,連鞘擎出騶吾刀來,對著細紗燈罩反覆端詳,忍不住哈哈大笑,搖頭道:「天助我也,真真天助我也!」舉刀遙指錦榻,怡然道:
「此刀與趙阿根,得一可謂一功。蓉兒,此番你立了兩件大功啊!你說說,你想要什麼賞賜?《蟲螟蔽天手》?還是義父的飛劍絕式?」
闕芙蓉伏在木面怪人的膝上,仿佛溫馴已極的小貓,膩聲撒嬌:「求義父准蓉兒出手,拾掇下舒意濃那小賤貨,包管不讓人發現。待義父吸干賤人陰元,再無半點價值,請將她賞給蓉兒,蓉兒想一寸一寸地剝下賤人的臉皮,割下奶子,再砍掉她雙腿,折磨至人不像人、神憎鬼厭,找一人來人往處吊起示眾,好讓世人見見她有多醜。」
耿照毛骨悚然,忍不住一陣噁心:「她與姐姐有何等深仇,竟懷抱如此狠毒的心思!」想到舒意濃潛居金風巷闕宅,墨柳先生、樂三爺等俱以為高枕無憂,豈料身畔便有這等蛇蠍女子日夜窺視,伺機出手,眾人卻無所覺,噁心之感頓時轉成了惡寒。
木骷髏寵溺地捏起她的下巴,輕輕摩挲。
「聽話,還不是時候,但也不會太久了。義父應承你的事,幾時不曾做到?這回先賞別的。」沙沙沙一陣異響,似葉晃搖,然而繡窗緊閉,斗室里哪來的風?
木骷髏坐於與錦榻垂直那面的木床上,闕芙蓉跪地伏膝,翹著渾圓的屁股,身後一步之遙,便是圓桌八角墩。
從耿照趴臥處望去,兩人身形被錦榻一側的帳子遮去大半,實難看清;猶豫片刻,決定冒險稍稍移出——木骷髏所封之穴,沒撐到兩人說話那會兒便已自解——瞧個真切,差點驚呼出聲。
木面怪客手扶雕花圍欄,四仰八叉地仰坐於床間,粗如嬰臂的一物挺出蓑草,昂然指天。
闕芙蓉雙手合握,螓首順著凸出掌間的滑亮紫卵上下滑動,吮得滋滋有聲,晶亮的口涎沿著嘴角淌落她尖裡帶方的姣美下巴,既黏稠量又多,瞧著無比淫靡。
耿照料想不到兩人是這樣的關係,闕芙蓉既未出嫁,亦不曾稍假男子辭色,儘管錯過婚期,恁誰都不敢懷疑闕家二小姐的貞節。
但女郎吸吮得無比嫻熟,幼嫩的丁香小舌如蛇信般又鑽又刮,從龜首到傘棱各處一一點掃勾挑,光看便覺酥麻,非但不像未經人事的雛兒,簡直是柄活生生的刮骨刀。
那木骷髏的家生瞧著不算長,卻粗得嚇人,露出女郎舌掌間的一小截是猙獰的烏紫色,隱有蚯蚓般的青筋暴凸,應是狠角兒。
然而,在闕芙蓉一輪猛攻下,男人不多時便昂首微顫,口中唔唔有聲,忽挺腰一聲低吼,誰知闕芙蓉不退反進,尖翹的瓊鼻直抵他腹間,白嫩的喉管暴凸起來,一跳一跳抽搐,似能想像鈍尖在深處一撐一撐地噴射,馬眼怒張間,精水已被一滴不漏汲入腹中。
如此深喉,女子想必不好受,闕芙蓉仿佛習慣成自然,連本能推出外物的嘔吐感都成了她的武器之一,咽底不住掐擰著陽物。
木骷髏美得頻頻酥顫,直到再射不出半點,杵首杵莖上被黏膜裹緊的快感猶自升溫,不得不輕推螓首,將粗大的陽物從她的小嘴中拔出,免得泄意、尿意雙雙過後,囊底又隱隱生疼。
見女郎雙頰酡紅,星眸如絲,流滿雪頸襟前的口水淫蕩已極,知其還未滿足,苦苦忍住要了她的衝動,沉聲道:「轉過去。趴著。」
闕芙蓉興奮得腿有些軟,乖乖轉身翹臀,兩條藕臂撐著圓桌,忽聽「嚓」一聲裂帛響,臀底驟涼,紗褲連著騎馬汗巾被撕下後半,露出夾在大腿間的兩瓣腴肉,其上裹滿晶亮滑膩的透明液漿,早已濕得一塌糊塗,淫蜜帶著薄薄腥臊,卻是十分好聞的、青春無敵的健康氣息。
不只小陰唇,她整個陰戶都是艷麗的桃紅色,還未充血便十足誘人,亢奮起來更勝似一朵怒綻的血扶桑,膨大的陰蒂猶如熟透的肥軟花豆,嬌糯適口,透露亟待採擷的焦躁饑渴,仿佛再無法忍耐。
每到這時,木骷髏便深悔讓她練了幾年《霓裳嫁衣功》,比起爐鼎,這小妮子更適合做性奴,「尤物」二字根本是為她量身打造。
可笑的是他錯失了一名稍近即死的帶刺尤物,卻把另一名深具尤物潛質的頂級璞玉改造成為無法恣意姦淫,只能狎褻賞玩、聊備一格的肉花瓶,不得不說是諷刺已極。
他戴著墨綠色的手套,卻趁女郎轉身翹臀的當兒,悄悄將食指尖塞進隨身的小藥瓶,滿滿裹上一層隔絕用的骨膠,才摁著艷紅蜜裂,細細擦滑,沿著細嫩濕濡的小陰唇勾勒形狀,一遍又一遍地刮開她那天生的一線鮑,如裂創口。
闕芙蓉美得顫抖起來,迫不及待將小屁股湊向微糙的手套尖兒,過於泥濘的蜜壺「噗唧!」便納了進去,木骷髏須攫住女郎綿軟彈手的股瓣,死死箝住不讓動,才能免於她貪婪地一撞到底。
便只沒入第一指節逾半,緊似刀創的紅艷蜜蛤已吐出些許白漿,闕芙蓉熟練地扭臀,久經鍛鍊的腰腿臂肌等,於此盡顯其能。
如此微小的動作急不如緩,越慢越是耗力,她卻扭如游蛇滑鱔,無比絲滑。
窄小翹臀劃的不只是個「口」字,而是時不時便正逆交替的「回」字,柔舞極媚,輕哼細嗚,貝齒咬唇,性感得難以言喻。
不過眨眼工夫,才狠狠射完一注的木骷髏重又硬起,粗短猙獰的陽物挺出蓑草大褂,如剝殼鵝蛋大小的鈍尖脹成了怪異滑亮的紫紅色,不住上下彈跳,難為他按捺得住,只用半截指尖玩弄女郎。
仿佛不想敗給眼前無比媚人的胴體,木面下傳來簧片振響,木骷髏冷道:「夾緊些,還不夠。」
闕芙蓉嗚的一聲,渾圓的臀瓣微微內凹,腿肌虯鼓,小腰酥顫,箝住墨綠指套的嫣紅蜜肉如??口般動了動,以肉眼可見的幅度向內縮,從幾無縫隙的箝合處,噗嚕嚕地擠出一抹白花兒沫來,恍若生乳,迤邐蜿蜒,緩緩描出緊緻的肌束線條;驀地含水多的部分加速下滑,就這麼淌過大腿內側,一路流到顫抖的膝彎里。
「我……哈、哈……我比舒意濃更厲害了麼?」闕芙蓉回著千嬌百媚的酡紅小臉,嬌喘細細,得意的表情卻十分昂揚,仿佛搖著尾巴等待主人稱讚的小母狗。
便在說話間,夾著指套的蜜裂仍不斷蠕動著,似肛菊一般不停內縮,幾乎讓人產生「手指是插在後庭里」的錯覺。
這當然比不得少城主的肉剪子,但不計舒氏女的異稟奇賦,老實說耿照從沒見過如此有力的陰戶,吸夾之甚,能以肉眼遙遙望見。
至此他終於理解木骷髏為何要用左手掐住她屁股,以闕芙蓉膣肌之有力,就算不往後撞,怕用吸的也能把整根手指吸入陰中。
「差多了。」木骷髏冷笑。「她舒氏女子之陰,是能活活夾死人的。你以為她那愚蠢傲慢的爹是怎麼死的?庶幾可說是笨死的了。」
闕芙蓉噗哧一笑,瞬間玉戶夾緊,如噴尿水般,又擠出一小股白漿,美得小腰劇顫,撐著圓桌上下彈動;沿大腿內側流下的騷水,浸透了腳踝處成摞的殘褌與白羅襪,薄紗細綿吃不住水,竟爾淌至地面,帶著淡淡血肉腥臊的蜜膣氣味登時飄散開來。
耿照嗅得褲襠硬煞,他雖對闕芙蓉敬謝不敏,好色慕少艾的本能卻很誠實。
先前「想打她的屁股」的淫念,在闕芙蓉忽施偷襲,以及自剖那一大段對舒意濃的變態敵意之後,已成為某種理直氣壯的可能性之一,起碼想想是毫無心理負擔的。
他渴望女郎的胴體,由衷盼望抓著小翹臀的是自己的手,狠狠地從背後一貫而入,插得淫蜜噗唧飛濺,闕芙蓉昂頸尖叫起來,渾身劇顫——一瞬間,咬唇閉目的闕芙蓉像是感應到了這份意念,甚或耿照的譫妄就這麼徑直侵入她的意識,虛幻的龍杵貫入女郎蜜戶,捅破了純潔之證,直抵玉宮……那地方是義父的手指未曾稍稍觸及的,女郎對破瓜的滋味一無所知,無從比擬,只余強大的衝擊和魄力仿佛穿透了靈魂,留下滿滿的震撼。
闕芙蓉嬌喚著噴出大把淫水,有生以來首度攀上了極樂的巔峰。
泄得死去活來之餘,女郎似乎朝錦榻內投來一瞥,耿照不確定這是否也是自己的幻想,一動也不敢動。
騷水濺上詭異的木面,清澈透明的液珠在凹凸起伏的面具刻痕間漫流,木骷髏微微仰開,胸膛無有起伏,自非成了殭屍,而是摒住氣息,改使龜息功一類的內呼吸法。
但,這是為什麼呢?
答案出乎意料地來得飛快。
鑽入鼻腔的微刺淫騷越發鮮濃,聞著十分熟稔;非是闕芙蓉的膣戶氣味,而是其中夾雜的某種花果香,頗為催情,直想將肉棒插進溫暖濕濡的穴里……香氣似乎喚醒了它殘留在少年身體里的部分,耿照忽覺困極,意識仿佛跌進深井,黑暗迅速席捲一切,連迴音都消失不見。
陷入深眠以前,耿照終於想起那是什麼香氣。
——彼岸之花!
……………………
耿照並沒有「醒來」的感覺。
他浮在半空,如在虛境也似,低頭未見身軀,只能意識到「我」的存在,而不會真的看見自己。
這個空間仿佛是無盡的黑暗,當中拉起了無數阡陌縱橫的「線」,說線似乎過於輕忽了,這些線是成束成束的,形似葉脈,每一條細辨之下都有無數條更細的線束深藏其中,就算試圖層層剝開也沒個盡頭。
遁入虛境並不是這樣的。他很清楚這不是入虛靜的功法使然。
事實上,從練成入虛靜的法門之後,耿照就幾乎不再作夢了。
夢中他會本能發動入虛靜的法門,這麼一來其實就醒了,不過是改換清醒的形式而已,沒有休息的效果;長此以往,鐵打的身子也挨不住。
試運心法卻無反應,便知此地非是虛識之境,或許……是更深的地方。
他有過類似的經驗。
將刻入識海的妖刀血戾之氣驅出、徹底斷絕號刀令的控制時,所見血海和殘暴小人的幻影,與此際的白網黑墟莫名地相似,明明景象完全不同,感覺卻如出一轍——這也是他研判此間應較虛境更深的理由。
聞到彼岸之花的氣息,便來到這裡,這點也讓耿照十分在意。
要說彼岸花之於人體,世間除於好之外,沒有比石厭塵更有資格說事的。
他與石厭塵數度肌膚相親,未鬧翻時女郎亦日夜相隨,陪伴打鐵,耿照從未因此而昏厥。
闕芙蓉就算被人少量的喂食彼岸花,在體內逐步積累毒性,也不會比石厭塵更濃,何以能誘發更激烈的反應?
退萬步想,他在舟山的彼岸花海前也不曾暈厥,顯然關鍵不在彼岸花。至少,不僅是彼岸花而已。
低頭望去,白網深處似乎纏著一團物事,突然間所有的線連同中央所纏之物,同時發出刺目光華,仿佛抗拒著被少年看清。
(不行!一定要看見……那到底是什麼?)
耿照睜開眼睛。
(可惡!就差一點……)
只差一點,便能揭開白網黑墟之境的秘密。
雖然這極有可能是他傷疲交迸,又失陷於敵手,在強大壓力下所引發的無端雜識,但耿照總覺自己一定漏了什麼,這一切或許都還是有意義的。
他還在同一張錦榻上,姿勢由趴臥改成了仰倘,衣衫、鞋襪俱被去除,只留一條貼身的犢鼻褲;隨身物事亦被搜刮一空,包括貼身收藏的那枚飛還令簪——闕牧風今日不計代價也要將他送回金風巷,拒返舟山,原因便在於此。
若遺失了如夢飛還令,所有努力將功虧一簣。
他的肩創被重新包紮過,敷了頂級的金創藥,從甘洌的藥氣便能知悉,與闕芙蓉的虛應故事直若天地雲泥。
麻煩的是:他雙手雙腳被精鋼鐐銬固定在床榻四角,呈個「大」字形,從邊緣掀起的錦褥下,可見手鐐是鑄死在疑似鋼板的烏黝面上。
普通的床板可不會以鑄鐵框加固,若非刑台,便是活門一類。
錦榻兩側放落紗帳,將帳外諸物掩映得頗有幾分朦朧,可以確定的是原本置於桌頂、裹著騶吾刀的長布包已然不見,約莫是木骷髏帶走了——而這偏偏又是另一樣不能丟失的貴重寶物。
身披蓑草大褂的木面怪客,至少眼下不在繡閣,耿照並未嗅到他身上的特殊氣息,甚至連餘味都聞不到半點,可見他離去的時間,長到足夠衰腐的木氣散盡,現場竟無一絲殘餘。
對正錦榻的圍欄木床前,豎起三折蒙紗屏風,做為阻隔之用。
屏風用的是輕透的白紗,遮擋有限,可見得一具全裸的窈窕胴體,伏在一名衣衫敞開、裸裎著單薄胸膛的男子身前,滋滋的清亮液響迴蕩在繡閣里,怕連站在洞門外都能聽見淫靡的品簫聲。
男子仰靠圍欄,挺直的鼻樑山根隨著頻頻仰頭,瞧得分外明晰。
而女子四肢纖細筆直,雪股挺翹,白膩的肌色幾欲透出屏紗,要比直擊撩人得多。
耿照素有屁股識人的本領,認出女子是闕芙蓉無疑,而那被她吸吮得不住嗚嗚仰頭、既無助又快美的模樣瞧著比女郎更具陰柔之感的,卻是她同胞所生的三郎闕俠風。
即使今天已看過太多奇事奇人,眼前所見仍令少年瞠目結舌。
闕芙蓉的口技,耿照瞧著都覺心驚肉跳,闕俠風很快便受不住了,扳著圍欄扭動:「不……啊啊……不要了……芙蓉……啊啊啊……不要了!好……好難受……嗚嗚嗚……」伸手捧住妹妹的小臉,想掙脫又唯恐傷著她——或傷著自己——的為難令人忍不住心生憐憫,整個人縮到直起半身,甚至屁股離榻了還掙不開,簡直像被吸食精氣的女妖纏上、垂死哀鳴的可憐人。
剝的一聲,闕芙蓉的小嘴兒脫出肉菇,一抹嘴角,恨恨搧他胯間一記。
「他媽的,你為什麼都不硬!」闕俠風掩著腿心便要滾下床,卻被一把扯回,女郎倒捋著他胯下半軟不硬的那團肉,將奶脯湊近同胞哥哥的嘴,膩聲道:「你吃一口。香不香?」
闕俠風負氣似的撇過頭,女郎逗弄般「喏」、「吃嘛」寸寸進逼,雖看不見她的表情,光聽她那哄小孩般、又透著霸道不講理的語氣就硬了,比裝嬌憨的模樣誘人百倍。
闕俠風忽道:「義父……又對你那樣了,是不是?」見妹妹一僵,又退縮了起來,嚅囁著自辯:「我回來見你換了條褌褲,卻還穿原來的衫子……他撕了你的褲子,對不?」
闕芙蓉放開他消軟的陰莖,雙手捧起尖翹椒乳,勸誘般湊近。
「不止,義父還射在我喉嚨里,全咽下肚,美死我了,嘻嘻。要不是他老人家急著走,我還想吃幾口。」鼻尖輕刮青年面頰,吐氣如蘭,呵在他敏感的耳蝸里,膩聲道:「但也就那樣了。我還是完璧之身,三郎,是留給你的。就算義父他老人家我也不給。」抓他的手移至腿心,引導指尖輕輕刮開濕黏的蜜縫,一次比一次更深,烘暖濕濡的觸感美妙極了。
她那兩片嫣紅微透的嬌嫩酥脂,像什麼小動物似的輕齧著哥哥的手指,不住朝內吸吮,仿佛下一霎就會突然露出真面目,張口將他吞沒。
危險與刺激是最好的春藥,闕俠風迅速勃昂,閉著眼輕嘬女郎的乳尖。
闕芙蓉發出心滿意足的嘆息,小屁股騎馬似的輕輕打起浪來,像是在騎著他的手。
「就是這樣……嗚……好爽……再往裡些……啊……刮我……往裡鑽……」
闕俠風揉著她煨糖甜豆似的膨大陰蒂,忍不住攫住沉甸甸的下乳,在掌中握得滿滿的。
闕芙蓉靈巧地捋著他的雞巴,掂量著硬度是否足夠,欲死欲仙的誘人神情隱有一絲得意,仿佛對三郎終於臣服在她魔性的胴體下十分滿意。
驀地闕俠風虎吼掙起,把妹妹反壓在木床上,粗暴的動作無半分憐香惜玉,遑論平日的戒慎恐懼;用力分開她那雙細直的美腿,見腿心裡的嬌紅如花開果裂,淫蜜騷冶逼人,將硬到發疼的肉棒抵緊那團濕暖嬌濡,青筋隱隱凸出杵身,猙獰到像要爆開一般。
「三郎,」闕芙蓉伸直藕臂捧他的臉,長腿如母蛛般扣住青年腰背,白皙的腳掌翹著巧致的小拇趾,緩慢而有力地將臀股勾向自己,仿佛餓狠了的母獸正要享受連日來的第一口收穫。
「干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
闕俠風一拳掄碎圍欄,不顧拳面被破片刺得鮮血直流,發狂似的撥開女郎的攀抓,連踢帶蹬退至床尾,抱頭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們……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我是你哥哥啊!這是……這是畜生做的事!絕對不行……這是不可以的……對……對不起爹和娘……不可以……不可以……」
「義父說可以的。他把我留給了你,三郎。我們註定要在一起。」
闕芙蓉冷冷說道,手足並用,倏忽撲掠而至,連羞處都不遮,一巴掌打得他止住哭叫,又將他的頭摟進胸間,柔聲道:
「沒有爹和娘,只有我們。一直都只有你和我,明白不?只有我會陪著你,接納你,不管你多沒用、多惹人嫌,多入不了爹的眼。只有待在我身邊,你才不用有出息,用不著比大哥二哥強。」闕俠風無聲嚎啕著,把臉深深埋入她雪嫩的奶脯,如稚兒求乳。
闕芙蓉愛憐地拍他背脊,不像作偽,似愛極了哥哥對自己的依賴,忍不住輕啄他的耳珠、額鼻,乃至嘴唇。
闕俠風被動回應著,漸漸躁動起來,兩人吻得無比濕熱,直到闕芙蓉將他的手拉進腿間,闕俠風如遭雷殛,一把推開,拾起散落的衣衫靴襪,奪門而出。
背影才沒於洞門前,便聽牆後一聲嬌呼,嗓音細嫩,不是彈劍居的清倌便是侍女,總之年紀甚小。
少女道:「呀,公子爺,婢子不是有意偷……啊,哪裡不行……嗚嗚……啊、啊……別、別在這裡……」砰的一聲,似是闕俠風以腳踹門,耿照才想起曲廊一側全是廂房。
要不多時,便傳來尖亢浪蕩的誇張淫叫,叫得驚心動魄,似乎想讓滿樓的姊妹知道「今晚公子爺是我的了」,至於動不動聽、有沒有下回,顯然不在少女的考量內。
闕芙蓉怔坐在木床畔,側耳垂髮,黏著頰汗的幾縷青絲看起來悽惻難言。
女郎突然起身,一把擎出掛牆的乾坤雙劍,三指夾兩柄,裸著嬌軀便要奔出,又停在了鏤花扇前,良久才「砰!」狠狠摔上門;垂首片刻,逕朝錦榻行來,逆光披髮的模樣恍如艷鬼,耿照心頭一陣不祥,趕緊閉眼。
唰的一聲涼風刮面,紗帳落地,果然是給削斷的。
(喂喂,別拿昏迷的人出氣啊!)
——會莫名仇視舒意濃的女人,幹什麼都不令人意外。
耿照苦於手腳被制,不敢妄動,就聽闕芙蓉森然道:「再裝睡,我便剁了你的雞巴!」襠間冰涼,卻是給劍棱拍了兩下。
耿照呲牙睜眼,老實巴交道:
「回二小姐的話,小人也是剛醒,一瞥您沒……沒怎麼穿衣裳,不敢亂瞧,非是有意裝睡,二小姐明察。」
闕芙蓉本是怒炸胸膛無處發泄,又不好在彈劍居殺人,才來尋他晦氣,指不定在義父回來之前,又能再立一功,卻莫名被戳中笑點,噗哧一聲趕緊忍住,板著俏臉道:「還敢提!咱們倆的梁子便是在你假扮馬弓手那會兒結下。你當眾辱我,讓本小姐下不了台,是真不怕我騸了你?」
耿照正色道:「所以你刺我一下,我也認了。比起下不了台,我還見了血的,兩清不算坑你罷?買蔥送菜,說到底是你得了便宜。」說得一派輕鬆,天知道是花了多大的定力才不露半點懼色,要是闕芙蓉二話不說便往小耿照招呼,兄弟檔從此分家,也只能魂歸離恨天了。
這下連闕芙蓉都有些懵,暗忖:「這廝該不會蠢到以為是玩笑罷?」但男子在美貌之前能有多蠢,她算是見多了,沒準兒趙阿根也是這種蠢貨,大得過分的靈動美眸滴溜溜地一轉,動身爬上錦榻,跨坐在男兒的膝腿間,指操劍匕,皓腕一翻,斜斜垂落的雙刃如利剪般照准陽物,明艷的桃花臉蛋似笑非笑:
「……猜猜我怎知道你在裝睡?」
根本用不著猜。便是利刃當頭,雞兒岌岌可危,犢鼻褲的襠間仍翹得老高,扯得腿側的綁繩嵌進肉里,已然繃到了頭。
闕芙蓉體液里含有彼岸之花的香氣,對旁人還不知怎的,於耿照可是強力的催情藥,加上男子醒勃的本性,少年腿間的怒龍杵打一開始就是昂揚指天,隔著紗帳都難以忽視。
更何況闕芙蓉即使在他面前赤身露體,也全不當回事,上榻時腿心大開,飽膩的陰阜盡入少年眼底。
她膚色本就白皙,雖非最白,也是中人之上,體毛之黑卻是異乎尋常,蛾眉秀髮量多而濃,自是極美,妙就妙在陰毛其實不算茂盛,小小一撮幾乎覆不住恥丘,烏亮的毛色仍將肌膚襯得極白,加上閉成一線的蜜縫,充滿純潔稚嫩的少女感。
偏偏一線鮑所夾的兩瓣嬌脂雖細若魚唇,竟是冶麗難言的鮮艷桃紅,渾無半點暗色沉積,仿佛就停在高潮充血的絕頂瞬間,是熟透的女子風情,堪稱勝景。
她見耿照還能再膨大,簡直像褲襠里的大田鼠忽變成了貓兒,心想居然有這麼不講理的,老實不客氣地投以注目,嘖嘖稱奇:「你是真這麼大,還是塞了頭貓進去?」一不小心就把心裡話說出口。
「……貓?」耿照頓時有些懵。
闕芙蓉回過神,嘖的一聲,拿劍尖在巨物上比劃。
「你同舒意濃是一對兒吧?睡過她了麼?忒大的玩意,她能吃得消?」
就算遭受嚴刑拷打,耿照也絕不能承認,想都不想便搖頭:「沒有……絕對沒有!少城主與我是……是君子之交,她這麼好……看不上我的。」謊話真不是門技術活兒,習慣即成自然。
闕芙蓉最聽不得人夸舒意濃,但這小子無意間說出兩個關鍵,吸引了女郎的注意力,顧不上修理他:其一,他居然不知道舒意濃歡喜他。
闕芙蓉頭一次見舒意濃看他的神情,還以為她倆好過了。
忒明顯的事,他居然渾無所覺。
其二,舒意濃還沒同他好過。
興許是因為舒家女子的體質,但義父說過,不是每個姓舒的女人都這樣,舒意濃從小就蠢,又聽大人的話,保留貞操至今也非難以想像,就是個身不由己、渾渾噩噩的笨蛋。
不像她。
義父說,她練的《霓裳嫁衣功》和三郎的《披紫仙訣》本是一對,乃內家雙修術里的絕學,源自上古三宗統治東海時,鱗族秘傳的上位功法。
那時兄妹通婚稀鬆平常,鱗族貴胄遂創製出這兩門神功,讓具備資質的兒女從小習練,待長成到適婚年紀,再合而為一,從兄妹變成夫妻,雙雙成為絕頂高手。
闕芙蓉練得可好了,義父也誇她,是三郎老不成氣候,拖了兩功合一的後腿。
《霓裳嫁衣功》除與《披紫仙訣》相合而提升,還有另一條途徑可走,就是汲取天生元陽過人的男子精華。
「什麼叫『元陽過人』?」她曾問過義父。
「元陽亦稱真陽,唯男子能有,男根即為元陽之形。」義父諄諄解釋:「元陽盛而形於外,便有異於常人的陽物,或粗或長不一而同。」
為彌補三郎的不成器,以免耽誤少女日課,義父不惜耗費自身元陽,以男子精華??喂她。
若非義父異乎尋常的粗大,恰符合「元陽過人」的嚴苛條件,她《霓裳嫁衣功》的進路怕是早早便斷在這裡,與沒用的三郎一墓同葬。
舒意濃給血骷髏賣命,不知有無獲賜本教珍之重之、只授天賦才人的《霓裳嫁衣功》?
她爹她哥早死了,找不到能練《披紫仙訣》的人,多半是沒有的。
況且那蠢笨丫頭算什麼天賦才人?
呸!
闕芙蓉並不傻,眼前的黑小子既不俊俏更不招人歡喜,舒意濃看上他哪一點,女郎始終抱持疑問,說不定就是這根超乎尋常的碩大雞巴。
這表示舒意濃也有《霓裳嫁衣功》,至少是知道的,此節不容輕忽。
大意就輸了,沒人比闕芙蓉更明白當中的沉痛。她可是連爹都被那賤人所奪,自願成為舒氏的一條哈巴狗。
她劍尖一挑,「唰!」犢鼻褲一分而二,彈出一條難以想像的駭人巨蟒來,啪的一聲橫擊棱脊,居然撞得她手腕一歪,差點沒箝住劍柄。
(好……好大!)
這也太嚇人了。闕芙蓉倒抽一口涼氣,回神時,驚覺雙頰滾燙,嘴角微揚,胸口撲通撲通地跳著,興奮到難以自已。
少年的陽物幾與義父一般粗,長度卻近乎兩倍,這已經不能說是「元陽過人」了,連在一干過人的元陽中亦屬奇葩。
闕芙蓉自己就是毋須倚仗酒意,即能神色自若叫人脫下褲子排成一列,細細端詳陽物的奇葩,分明是黃花大閨女,見過的雞巴不下彈劍居的嬤嬤,絕對有資格品鑑其過人之甚。
——這趙阿根可不是普通小孩。
那條巨碩的卵葩簡直堪比獰獸。
她想到一個令舒意濃心碎的絕妙點子……不,是兩個。居然還有得選。
剪斷這條極品雞巴,抑或將它占為己有,都讓舒意濃落了個人功兩失、肝腸寸斷的下場。
問題是哪個更好玩?女郎忍不住笑起來。
第52章 惟爾誓兮 願解霓裳
闕芙蓉俯近他的臉,笑得詭異非常。
從這個角度不見她的手,只見肩膀甚寬,柳腰細窄而長,薄薄的胸口略嫌嶙峋,嫩乳卻沉甸甸地墜成兩隻倒扣的茶碗形狀,不能不說很有些分量。
她的乳暈是膨起的茶色小丘,光滑細緻,毫無瘢疣,似扣著小巧而扁平的一口杯,存在感極強。
其上嵌著櫻桃核大小的乳蒂,色澤也是冶麗的茶紅,仿佛雪肌為櫻桃汁所染,才得如以艷媚。
耿照唯恐她以劍匕招呼,渾身緊繃,直到陽物被握入軟滑的小手中,才知女郎擱下了兵器,驚出一背冷汗。
闕芙蓉倒捋著怒龍杵,手按他胸膛,挺翹的巧致方頷枕著手背,大眼似笑非笑地睇著他。
她不裝乖、甚至沒想著勾人的時候最是嫵媚,那是渾然天成的淫冶,充滿了自負、好奇,以及對男女情事的熱切想像。
和厭塵姑娘一樣,耿照確信她是歡喜且享受肌膚之親的,非因喜歡上某人才有奉獻身體的想法——她對闕俠風的態度在耿照看來,委實說不上男歡女愛,其中的情感肯定十分複雜,但「喜歡」的成分應不會太多。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打從骨子裡恐懼著自己的人。
即使對闕芙蓉充滿提防、甚至厭惡,少年仍硬到連自己都汗顏的地步,此乃雄性本能,面對誘人的女子胴體,總渴望一親芳澤。
闕俠風卻須妹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逗,只消理智稍復,立時便餒了下去,多少反映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你雞巴里是長了骨頭麼?」闕芙蓉捋著捋著,不由得嘖嘖稱奇。「怎能硬成這樣?」
「唔……是你生得……生得太好看了,又……又沒穿衣裳……皮膚又……又這樣滑……」這倒不是違心之論,就連愣頭青鄉巴佬的口吻都不算是裝。
闕芙蓉手技非同凡響,少年平生所遇諸女中,絕對能排進前三甲,但厭塵姑娘不如她貪婪好勝,兇狠稍遜,精擅此道的郁小娥又無她這般熱衷於探索異性身體,不如她發自內心的好奇渴望。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女郎被誇得喜孜孜的,這黑小子的尺寸硬度無可挑剔,捋動間還在持續脹大中,足以輔證他的話不是無腦吹捧凈拍馬屁,思之得意不已。
那句「皮膚這樣滑」的土味情話更給了女郎靈感,闕芙蓉將一條雪酥酥、汗津津的細腿跨到少年身上,以膝彎挾住陽物,掌心捂著杵尖一陣旋抹,邊以舌尖輕掃他乳尖,耿照美得背脊都快繃成弓狀,忍不住低嗚出聲,腰臀劇顫。
這招連義父都扛不住,她只有在懲罰三郎時,才會用在他身上。
趙阿根瞧著十分受用,激烈的反應讓闕芙蓉十分滿意,然而直到口手都酸得不行,少年青筋虯鼓的龍杵都沒有要射的意思,一逕硬挺。
末了闕芙蓉氣得撒手,怒氣騰騰:「你有啥毛病,這樣還不出?」
「是……你生得太好看了……」
「你當我白痴麼?」闕芙蓉搧了龍杵一記,見少年呲牙咧嘴雪雪呼痛,肉棒絲毫未見消減,可見興致昂揚,真不是自己魅力不夠,莫非……他連持久也是非比尋常?
黑小子未同舒意濃好過,該是童身,否則以舒意濃愛煞了他,要什麼沒有,尋常男子哪裡忍得住?
也就他這不解風情的奇葩才能保守童貞至今。
「童貞」二字活像塊抹桌布,揩得女郎的思路一片清奇明朗,更使黑炭頭煥然一新,露出底下所藏的、價值連城的金身來。
「我在練一門武功,」闕芙蓉眯起杏眼,舌尖輕舐唇瓣,忍著一口吞了他的衝動。
「須以男子真陽輔助,方能有成。你若願意幫忙,我也不是不能原諒你。」隨口解釋了《霓裳嫁衣功》與男子元陽的關係。
耿照暗忖:「這木骷髏未安好心,明擺是要坑她來著。」只消木面怪客練有上位功法的《披紫仙訣》,闕芙蓉就是待宰的小白豬。
但闕二小姐的修為稀鬆平常,添不了多少柴火,木骷髏洗腦兄妹倆,引誘二人倆亂倫,個中的盤算或與此有關。
血骷髏未曾提及男子能修習《霓裳嫁衣功》否,但武學中本有朱紫交競之法,若是闕二小姐的處子元陰幫助有限,或許先與人雙修有成後,便有一汲的價值。
血緣連結應是某種增幅的條件,當然也可能只是木骷髏的惡趣味罷了。
「……所以說,你若不能射將給我,對我就沒點屁用,明白不?」闕芙蓉看似俏皮地輕點他鼻尖,口氣卻無半點促狹之意,美眸圓瞠,惡狠狠地說:「識相的,就別給老娘憋著!」
耿照哭笑不得,他於女子的口手技等前戲本就不甚敏感,對闕芙蓉又無半分欣悅之情,就算女郎技術高超,也只是刺激到近乎痛苦的程度,更加的射不出,訥訥傻笑:「要不……你放開我,換我……試試?」
闕芙蓉小臉忽紅,想到少年將她壓在榻上,大大分開雙腿,拿那巨物來捅的情境,興奮之餘莫名的大羞起來,或還有一點點害怕驚惶,益發煩躁,不甘示弱般瞪他一眼:「休想!信……信不信我揍你?凈轉這些個無恥下流的齷齪念頭!」
耿照都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一絲不掛趴在男人身上、還不許人憋著的,不都是你麼?
怎是我無恥下流齷齪了?
眼看不能拐她解開鐐銬,只得另尋他法,嚅囁道:「要不……你坐在我身上好了。你的手太……太刺激啦,真受不了……」
闕芙蓉一見他討饒的窩囊相就想笑,心裡舒坦多了,靈機一動,真的跨坐在男兒腹間,濕濡的蜜縫壓著龍杵,按著少年結實的腹肌前後滑動。
這對敏感的陰蒂是極強烈的刺激,美得女郎簌簌顫抖,須咬著櫻唇才不致迸出羞人的嗚咽。
趙阿根虯勁鼓起的腹肌宛若甲冑,摸不到半分余贅,三郎根本沒法與之相比,女郎驚覺自己的泌潤更盛,慾念益強,濕得一塌糊塗。
於義父和三郎處累積的空虛感被放大到像深不見底的黑洞,但闕芙蓉知道什麼可以滿足她——不行!
你這是什麼傻念頭?
讓個低三下四的黑炭頭占便宜,得到義父和三郎都得不到的、你一生只有一回的處子身?
別傻了闕芙蓉!
等一下,誰占誰的便宜還不知道哩!
一生只有一回的處子之身,能讓你武功出類拔萃,傲視江湖,令爹和舒意濃那賤貨跪在你腳邊,祈求你原諒,懺悔他們的罪過麼?
如若不然,你一輩子又不是只干這一回,處子之身有個屁用!
「嗚……好舒服……」闕芙蓉低吟出聲,悠回漫盪的酥膩氣音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頓從天人交戰間被拉回現實。
睜眼的第一瞥,卻見艷紅的乳尖向上翹起,勃挺到能清晰看見乳首那小小的眼兒,即使是她也知這是極為動情之兆。
闕芙蓉從沒這麼亢奮過,羞意難以自抑地湧現,忍不住雙手摀胸,唯恐被少年瞧見。
這種明顯示弱的舉動令她懊惱不已,所幸趙阿根也是昂首拱腰,無暇他顧,才讓她放下心來。
虛榮感得到滿足,闕芙蓉決定轉過身去,以倒騎驢的姿勢繼續,這樣一來便毋須擔心動情的樣子被他看見,就算忍不住叫出來,聽著也不明顯。
他的肉棒實在是太棒了,女郎心想。又粗又硬,又有著肌肉的柔韌彈性,擦刮起來妙不可言,還滾燙如火,被淫蜜一裹觸感絕佳。
她越來越不想把他還給舒意濃,一想到這種滋味,將來舒意濃也能嘗到,更可能夜夜春宵,蜜田得身下的男兒著力開墾,她便忌妒得像是心裡有蛇在囁咬,小屁股搖得更狠,像要把平貼少年腹間的肉棒生生軋斷。
「啊,好舒服……好酸……嗚嗚嗚……」快感較自瀆時來得更兇猛,肉柱深深嵌進蜜縫裡,將花唇撐擠到分裂的極限,卻無不密貼。
拜豐沛泌潤所賜,她的陰戶幾乎是箝著陽物前後滑動的,淫水早被磨成了黏膩白漿,沾得股間都是,仿佛潑滿精液也似,花果微腐般的膣內騷氣盈滿錦榻,極是催情。
「二、二小姐!」身後的少年揚聲急喚:「我……唔……我要射啦!慢……啊啊……要、要來了……」
「等、等一下!不許……不許比我先來!啊啊啊啊————!」闕芙蓉正壓著他的膝蓋奮力馳騁,腰扭如蛇,死命將腫脹的陰蒂陰核摁在彈動的怒龍杵之上,桃股振如搖篩,突然間小腰一僵,大股清澈的淫水噴出,直濺少年的臉面胸膛,如魚口開歙的小陰唇殷紅如血,似花瓣又似??裙的嫩肉邊緣沾滿白漿,淫艷難言。
她噴得差點撐不住藕臂,幾乎趴跌在耿照腿上,回神趕緊伸手往後一撈,只覺掌中黏膩滾燙,如徒手兜著沸油,馬眼箕張的杵尖兀自一股一股地吐著厚漿,時間久到不可思量。
射出的量也是。
闕芙蓉忍住一燙縮手的衝動,轉身坐正,陽精才堪堪射完,玉手中狼藉一片,黏到有點半固半液的感覺,不怎麼能從指縫間溢出,流速甚緩。
她怪有趣的擺弄指掌,測試怎樣才能傾倒一空,半晌想起嫁衣功還得靠這個,心不甘情不願地伸出舌尖,勾了道將化水淌向腕肘間的晶亮液漬,微微一怔,又捲起一抹白漿入口,越吃越快,不知不覺將整隻手掌舔得乾乾淨淨,點滴不留。
闕芙蓉攫住猶未消軟——好吧,根本是不見消軟——的陽物,確認似的含住尖端,巨碩的肉菇只能勉強含入三分之一,連殘精帶肉棒上的淫蜜餘味吃了個風捲雲殘,什麼都不剩。
他的味道她喜歡極了,簡直像中了蠱似。
趙阿根的體液肉味是闕芙蓉從未想過的適口,不同於三郎精潔的皂味薰香,是天生氣味投她所好。
舐過精液汗水後闕芙蓉確信無疑,這小黑炭是老天爺同她開的惡毒玩笑,在平凡的皮相下,塞了個完美無瑕的真命天子,只消能容忍這張可憎的面目壓上她,其後便有極樂仙境等著,無論練功逞欲都不作第二人想。
這小子……我絕對不給舒意濃!她死都別想——闕芙蓉咬牙切齒地想著。
更可怕的是:她忽覺趙阿根並不是那麼樣的惹人厭,甚至有些順眼起來,老實說他也不算太不好看,就是黑了點,一副鄉下土包子相。
悉心打扮些個,沒準兒也是人模狗樣。
闕芙蓉沒有猶豫太久。
她跪立在他腰上,小屁股高高撅起,才剛卜卜吐完白漿的陽物昂然指天,離陰戶尚有寸許,仍能感覺灼人的熱度。
闕芙蓉忍著高潮未褪的酥麻,任由淫蜜淌下,滴在趙阿根的腹腿、陰毛甚至怒龍杵上。
她不怕他知道她想要他。
闕芙蓉一雙藕臂撐在他脅下,牢牢盯著他的眼睛,酥胸起伏,碩大滑亮的乳暈艷麗誘人,充滿濃濃色慾。
倒扣玉碗似的椒乳盈盈晃顫,光看便覺乳質奇綿,難怪如此墜手。
「喏,你發個誓。」
「……發什麼誓?」
「發誓你永遠愛我。」闕芙蓉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如此……我便給你。」
「不給也沒關……哎唷!」女郎用膝蓋撞了他一下。
「不是,闕二小姐,咱們萍水相逢,連交情都說不上。就算我肯發誓,你能信麼?」目光游移,屢屢旁顧,只不與女郎對視。
闕芙蓉腿心裡都快麻透了,咬唇道:「你說我就信。你若騙我,我便將你碎屍萬段!少囉唆,快……快起誓!」握住勃挺的陽物貼向蜜縫,夾起筆直的大腿,屁股沉落,整個人快仆到他身上。
耿照舒服得仰頭輕嘶,尖翹的椒乳壓上胸腹,果然無比軟嫩,偏偏乳頭硬如豆蔻,這動情的模樣比什麼都誘人,不欲隨口欺瞞,苦笑:「你又不歡喜我,怎讓我立誓歡喜你?這也太不公平。」
闕芙蓉手裡摸索,將比剝殼水煮蛋還大的鈍尖摁入穴底,差不多是蜜縫的最下緣,明明穴兒黏閉,閉目卻能感覺又硬又韌的巨物輕易便入,美得搖頭。
這已經停不了了,就是滿滿的不甘心,幾與翻騰的慾火齊齊炸裂胸膛。
「你怎知我不……我會慢慢……慢慢歡喜你,你先……先發誓愛我,快點……嗚嗚……好脹……要、要進去了……快……快點發誓!」
她若像過去郁小娥那樣,把少年當成採補的工具,倒也還罷了,但闕芙蓉是闕入松的掌上明珠,盜其紅丸不僅難向舒意濃交代,也必然考驗闕二爺的忠誠,影響天霄城內的團結,茲事體大,不能以尋常露水姻緣目之。
耿照連使眼色,可惜毫無效果,只能拚命挪動臀股,盡力遠離女郎那誘人的蜜穴,但闕芙蓉已摁了小半顆龜頭進去,原本的一線鮑被撐擠成了個彤艷艷的小肉圈圈,酥嫩的小陰唇擠似花冠一般,似乎再也吞不下了,陽物卡在過於緊仄的玉戶門口,難進分許。
闕芙蓉也知差的那一點,便是要交出清白之身,這不同於以往義父??喂元陽,或與三郎間的摸索狎戲,是一旦跨越就再無法回頭,她絕不容許得到自己初紅的趙阿根回到舒意濃身邊。
與其這樣,她寧可殺了他。
「快……快發誓!」女郎摸索到腿邊的劍匕,直起半身,箝以抵住耿照咽喉,單手撐他腹間做為支撐。
但她腰腿酥軟,手中的兵器根本就握不住,隨時可能脫手墜落,直接切開少年的喉管。
闕芙蓉也知其險,惟不肯輕易示弱,惡狠狠道:「快點!不然我殺了你!聽見沒……嗚,啊哈……」劍匕一歪,「鏗啷!」重又落於錦榻,鋒刃最近處離耿照尚不及一寸。
兩隻裹著烏透紗輕的白膩藕臂,如蛇般自女郎脅下穿出,一手把玩她尖翹的美乳,另一隻則摸進腿心,似撫揉過腫脹的蒂兒,又挾著陰唇分開,引導龜頭更深入些,牢牢嵌於玉洞,不偏不倚對正那薄薄的純潔之證,雙方皆避無可避,只余血淋淋的肉搏廝殺一途。
這些動作既快又輕柔得不可思議,猶如彈絮一般,卻無不中的。
闕芙蓉美得小腰酥顫,耳垂旋又被銜住,濕涼的尖舌如游過朝露的青竹絲,從耳背、頸側、鎖骨又回到耳蝸里,酥膩的氣音仿佛能鑽進顱中。
「傻孩子,忒好的雞巴,人死了就沒啦。」來人輕笑。
「不只得活著,還得龍精虎猛地活著,男人的雞巴才夠硬夠燙,肏得你魂飛天外。這些好處,屍體是沒有的,還熱著也不行。」
闕芙蓉不由自主拱腰,女人的指尖簡直是惡魔,不管乳尖或陰蒂,被她碰著的地方麻到難以形容,震顫間卡著穴兒口的龜頭亦極磨人,便只一霎眼,她便小丟了一回,膝腿下一片失禁般的溫濕。
「你……嗚嗚……是……哈、哈……誰……」
「誰都不是,我是你心裡的想頭,只有你能看見。」女人笑道:「你想變成什麼樣的女人,瞧我便是什麼模樣,躺在那兒的傻雞巴是瞧不見我的。」
闕芙蓉小腦袋瓜里熱烘烘的,什麼念頭都是朦朦朧朧,難以廓清,只覺得極輕鬆極快活,仿佛伏在雲端;勉強睜開如絲媚眼,見榻上少年只瞧自己,眼神似是在說「放開我」,果然不似見她身後有人。
勉強轉頭,赫見是二哥的美麗師傅,那張玉觀音似的端莊俏臉上,此際掛著媚入骨髓的壞笑,便在最荒唐的春夢裡,闕芙蓉都不敢想像「玉面觀音」露出這般淫冶放蕩的笑意,但石欣塵無疑正是她最想成為的那種女人。
被人追捧,高高在上,毋須使潑耍狠,男人在她面前便自矮一截……連二哥那般出色的男子都自慚形穢,只能痴痴仰望,眼底從此瞧不進其他紅顏。
——果然是幻覺。
我想要他……想到都出現譫妄了麼?
闕芙蓉既覺悲哀,又忍不住想笑。
但她不想放開腿間夾著的異物,那脹人的擠迫感是義父的指尖無法比擬的,三郎羸弱的身體更無法與趙阿根的精實並論。
初見那會兒,被他神出鬼沒的高明武功玩弄於股掌間的惱恨,此際成了難以言喻的羞喜。
她還是崇拜強大的男人的,只是身邊沒有這樣的對象——在父親背叛她之後。
「你這麼美,身子這麼迷人……」擁有石欣塵面孔的黑衣幻影咬著她的耳朵:
「用不著發撈什子鬼誓,他也會永遠愛你。只消嘗過你的滋味,哪個男人走得了?他一生都是你的。」
最後那句像在她心尖兒放了把蜜里撈出的螞蟻,又甜又絲癢,偏又撓抓不著,差點兒又讓她美得再丟一回,最後剩的一點抗拒心如糖灑在水裡,化得無影無蹤。
幻影如兜著稚童撒尿般,摟著女郎支起腿兒,小屁股微幅上下,小雞啄米似的頓著杵尖,一次比一次坐得更深,直到「噗唧」一聲肉棒捅破了小肉圈圈。
闕芙蓉疼得一顫,不斷深入的貫穿感令腰眼發酸,膝腿脫力,就這麼緩緩一坐到底,像被旗杆捅穿了身子。
好……好滿。闕芙蓉仰頭張嘴,玉背繃如弓張,無法自抑地伸出伸舌平抑,片刻才顫抖著吐了口長氣,騎木馬似的前後晃搖起來。
石欣塵的幻影從後面摟著她,纖纖十指揉、捻、挑、彈,如撫琴搓衣般,對兩隻尖翹嫩乳恣意輕薄,比男子更加放肆,忽張忽弛,滋味難以言喻。
闕芙蓉被揉得呦呦哀鳴,蜜膣里被肉棒撐得滿滿的,微幅搖動便已美得腿軟,動作再大些則頗有撕裂之感,也毋須自討苦吃。
不知泄到第幾次,她的意識漸有些模糊,暈陶陶地趴在趙阿根厚實的胸膛上喘氣,忽然整個人被一把摟起,原地一個迴旋甩得她頭暈眼花,隨即被按倒在錦榻之上,雙腳架上男兒的肩頭,鑄鐵似的指掌牢牢箝著她的臀股,卻不是趙阿根是誰?
闕芙蓉愣了一愣,頭一個反應是「呀」的一聲以手掩面,隨即掙紮起來,倉皇叫道:「放開我……放開我!放……啊————!」噗唧一聲陽物再度插入,那脹死人的穿刺感卻仿佛無窮無盡,幾乎蓋過了陰道口那裂創般的疼痛,她至少仰頭弓背了三回,窄腰扭如離水之魚,陽根持續深入的貼肉刨刮感卻仿佛永不結束。
她並不曉得方才跪坐搖動時,怒龍杵插入連一半都不到,頂天三成多些。
少年摟著她的細腿緩緩挺腰,雖未急出急入,大聳大弄,但龍杵根部的撐擠感對初初破瓜的嫩膣來說,仍是十分吃力,闕芙蓉只覺腿心仿佛給插了柄長長的、燒紅似的利刃,疼得要命。
但彎翹的杵尖同時頂到了膣里從未有人觸及的某一處,滋味極酸極麻,尿意並著快美迅速堆疊,回神才驚覺自己呻吟起來,酥膩更甚醉仙居那班妓女曲意逢迎時的銷魂叫法。
她不相信自己竟能發出這種羞人的聲音,試圖掩嘴,偏偏爽人的快感逼得她非揪住錦被才不致掙扭太甚,無奈地哭叫著:
「不要……啊……不要看!呀!不許看我……嗚嗚……不要、不要聽……」羞得耳根紅透,雪靨浮上了兩片彤雲,眼波朦朧,眸焦早已不知散於何地。
耿照覺得她這樣可愛極了,肉棒益發硬透,闕芙蓉首當其衝,再也叫之不出,張口昂頸拚命顫抖,像要從他懷裡鑽出去似的。
幻影倏忽不見,錦榻四角的精鋼鐐銬無聲自解,她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自從發奮練武之後,闕芙蓉已許久許久不曾如此無助。
身上的男子沉默地幹著她,幾乎將女郎折個對半,膝蓋都快壓到胸口,抵住乳房。
她不知自己竟能如此柔軟,這個角度更能看見被肉棒插滿的陰戶,瞧著像裂開了似的——銳利的痛感和染血的悽厲模樣也像——嬌吟之餘,嚇得低聲嗚咽:
「放過我……嗚嗚……放過我…好疼……啊、啊、啊……」蜜膣卻像與她作對似的,益發濕濡多汁,又黏又膩,不住迸出淫靡的唧唧漿響。
女郎被頂撞得又疼又美,螓首亂搖,不住嗚嗚哀鳴著。
「別怕。」幻影的聲音忽又現於耳畔,石欣塵在榻邊雙手支頤,仍是那令人心魂一盪的冶麗笑容。
「這是夢啊,又不是真的。你吸收了他的元陽,在調息煉化時睡著啦。醒來便會發現一切都好好的,別擔心。」
「夢……」但這也未免太真實了。「他沒……啊、啊……沒給我破瓜麼?」明明就痛得要命。
「你是會做這種傻事的人麼?」
幻影嗤笑。「義父說了,稍晚便要將這小子交出去,橫豎留不住,榨他點陽精就算啦。」
義父吩咐此事時,趙阿根正昏迷不醒,繡閣內設有陣法,外人難以進出,也就她和三郎聽得。幻影說出此事,足見非是實物。
「……好丟臉。啊啊……我怎麼……怎麼會做這種夢?唔……呀……好酸……啊……」
闕芙蓉放下心來,又隱隱有一絲遺憾:趙阿根他乾得我如此快活,原來全是夢麼?
他在現實里,是不是也這般兇狠蠻橫,弄得人慾死欲仙,魂飛魄散?
「就因為是夢,什麼都可以的,什麼都不丟臉。」幻影循循善誘:「你瞧,是不是不疼了,越來越舒服?你想做什麼、說什麼都行的,畢竟是你的夢。在夢裡不做,醒了就不能做了呀。」
(醒了不能做的事……是什麼?)
女郎無法思考。破瓜處痛得已然麻木,但肉棒刨刮她的快感卻持續攀升中,她被乾得急促喘息起來,越發愛上了男兒的強壯與蠻橫。
還有他那與現實中的溫和傻相直若兩人、強暴姦污她似的兇狠模樣。
被少年沉默瞪視的害羞令她莫名興奮,離榻仰起的股心裡唧唧有聲,泥濘得一塌糊塗。
闕芙蓉呻吟了一會兒,漸漸習慣了自己充滿女人味的嬌膩氣音,大著膽子輕喚:「不要……啊啊……不要欺負我……啊……求……求……啊啊……求、求求你……啊啊啊……」
沒想到求人會讓她如此興奮。
陰道濕滑到一掐之下,差點擠出大半條陽根,趙阿根難以繼續頂磨,索性直進直出,彎刀似的猙獰巨物颳得她嬌顫不止,尿得床都濕了。
「啊啊……求求你……饒了我……啊啊……要壞掉了啊……」
夢中的趙阿根兇狠殘暴,毫不憐香惜玉,不似現實那般小心翼翼,一把翻過女郎,擺成四肢著地的小母狗,抱著屁股從後頭進入了她。
這個體位捅得更深,進出颳得更狠,闕芙蓉螓首亂搖,吐不出任何有意義的字句,把俏臉埋在錦褥中,以免失控的哭叫聲被人聽見。
但,夢中哪裡來的別人?
「啪」的一響,臀上熱辣辣一痛,抽得她膣內一搐,生生擠出一小注白漿。
(他……他竟敢打我屁股!)
連爹都不曾打過她的屁股!
闕芙蓉耳根羞紅,回過單臂欲掩,「啪!」另一瓣桃臀又吃了熱辣辣的一記,才剛破瓜的玉戶緊縮,撕裂感像刀扎般清楚浮現,疼得她嗚咽一聲,眼角迸淚。
實在是太疼了,並非她不記教訓,女郎回臂撫臀,豈料兩隻腕子都被捉住,男兒頂得她身子昂起,像被串上了一桿鐵槍,椒乳拋甩如筍,就這麼支著向上挺聳,惡狠狠地一陣狂插!
「要壞掉了……要壞掉了啊!不要……嗚嗚……啊啊啊啊啊啊啊————!」
烏亮柔順的濃髮瘋狂劇搖著,闕芙蓉整個人繃成了一張白膩的玉弓,腳掌勾起離榻,玉趾忽蜷忽張,充分反映了蜜膣里的絞扭痙攣,直叫到嬌嗓嘶啞,股後的衝撞仍未停歇。
少年狠狠衝撞了數百記,驀地鬆手,闕芙蓉脫力趴倒,陽具倒出陰戶,但只出得一半,因彎翹過甚,且充血得太過硬挺,竟如倒鉤般將小翹臀勾懸起來。
耿照攫滿女郎豐盈的股肉,恣意揉捏,浮出兩枚微腫掌印的白皙蜜臀被揉成了酥膩的桃紅色,臀肌火燙,敷粉般的膚觸偏又無比細滑,倒不如說因為浮腫充血,毛孔縮得更小,幾近於無,摸起來的手感介於棉花和沸鼎上的騰騰熱氣間,又不失汗津脂潤,美得難以言喻。
耿照戀戀不捨地鬆手,趴俯下來,再次從背後填滿了她。
「啊……」女郎仰頭髮出長長的嘆息,屁股顫抖到像被長刀戳穿了似。
這個交合的角度扞格更甚,兩人卻結合得更緊密,全因闕芙蓉高高撅起的小屁股,使陽物插得更深。
耿照跨坐在酥紅的美臀上,以胸貼背,雙手攀住她寬闊的香肩,埋首於女郎汗濕的濃髮間,重而沉的頂著,泄意隨著舒爽難言的膣肌緊搐迅速累積。
「嗚……不要了……哈、哈……求求你……啊啊……受不了……要死掉了……嗚嗚嗚嗚……會死的……不要……啊、啊、啊……」
他很少這樣粗暴的抽插,不問女子的感受,這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壞人,但對闕芙蓉卻沒有這樣的心理負擔。
況且越粗暴蠻橫,她的蜜膣越發濕滑,仿佛很喜歡似的。
原來三郎一直都用錯了方法,木骷髏或知此中關竅,卻因嫁衣功的緣故無法出手。
他捏她肩膀的手,和刨刮她的肉棒同樣用力,吃痛的闕芙蓉緊縮越明顯,也越發強勁有力,令人難以招架。
女郎的蜜穴確實不如肉剪子致命,但非常緊,即使在異於常女的濕滑之下,緊度也是超乎尋常的。
他重重頂她的花心子底,那團肉嘟嘟的軟嫩異處分明不堪摧殘,每下都撞得女郎嬌軀一跳,咬牙忍著低嗚,分不清是呻吟抑或呼痛。
但緊縮的蜜徑箝住肉棒,拔出越發困難,只得抵著花心旋攪。
驀地那團肉噙住杵尖,膣肌箝著肉菇往內縮,龜頭沉進比想像中更低一點的地方,夾得死緊,幾乎讓少年產生戳穿了玉宮的錯覺,兇器卡在創口裡拔之不出。
闕芙蓉咬著錦褥哭了出來,既委屈又無助,但全身里外的肌肉都在死命吸吮著他,饑渴如狼,哪怕淪為洩慾的工具,也要榨到一滴不剩。
強勁的箝夾由根至頂,一波接著一波,耿照再忍不住,馬眼一酸,痛痛快快射了個洪波潰堤,長驅千里!
她連花房都是極小巧的,海量的滾燙濃精無處可去,如沸水噴濺般瘋狂轟炸玉宮,闕芙蓉的屁股幾乎是按馬眼噴射的節奏在抽搐絞擰,一彈一跳的,感覺連射精都像在抽插著她,肉棒上的箝咬仍持續在增強——「……真有這麼爽?」
「幻影」從兩人漿赤狼藉的交合處抬起頭,笑得不懷好意。
見少年不耐揮手,推他翻了個身,肉棒「剝」的一聲從染血的蜜穴中拔出。
耿照自闕芙蓉起伏柔媚的白皙背臀滾落,遮眼咻喘,古銅色的肌膚布滿密汗,肉眼可見的酣暢中似帶著一絲懊惱。
黑衫麗影信手點了闕芙蓉的昏睡穴,撕下兩片帳紗用香唾濡濕,塞住闕芙蓉的耳朵,才好整以暇地撥開她的股心端詳,嘖嘖搖頭。
「也太狠了,你個小畜生。人家可是第一次呀。」
「……閉嘴。」耿照胸膛急遽起伏,陽物終於消軟,沾著精水、淫蜜和破瓜血的小肉團瞧著人畜無害,當然闕芙蓉絕對是不會同意的。
若女子快些出手拾掇下闕芙蓉,也不致走到這一步。
闕芙蓉縱有千般不是,哪怕證實了她的細作身份,她終究是闕入松的女兒,睡了她的後果非常嚴重。這不是誰起頭的問題,而是難以收拾。
況且「作夢」和「我是你的想頭」這種離譜的說法,闕芙蓉清醒後必然生疑,耿照不以為她有多聰明,但肯定沒笨到全盤接受的地步。
「我怕你在山上憋得狠了,給你個絕佳的機會發泄。闕家丫頭花朵似的人兒,任你姦污逞欲,你不也挺美的?」烏衣麗人抿著嘴,似笑非笑:「這都還不滿意,最多記上一筆,待我月事結束,再給你多干兩回。」耿照為之氣結。
能若無其事說出這種話的,也只有石厭塵了。
第53章 欲殺者誰 鳳帔鷹槍
那晚為阿好之事與耿照不歡而散,石厭塵在外遊蕩兩天,氣便消了,正琢磨著怎生重歸於好,回來卻見耿照同石世修在那兒親熱地唱歌打鐵,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樣,差點把女郎給噁心壞了,氣得躲起來不見他。
雖說如此,想起少年種種好處,終究捨不得,於是悄悄尾隨耿照等一行下山,相從至今。
繡閣外的陣法較之舟山,提鞋也不配,石厭塵就差沒大搖大擺踅進來,隨意藏身於洞門內的大樗樹上,透過樹冠望出去,閣內來去之人、發生之事盡收眼底,連木骷髏也未發現。
耿照被彼岸花香迷昏之際,外頭樹頂的石厭塵嗅到氣味,興致頓生:她浪跡天涯多年,去過不少地方,除舟山外,未嘗在他處見過彼岸花。
闕入松的女兒千金萬貴,就沒離開過鍾阜城,若非從舟山得的彼岸之花,又有何人能給?
還有那木面蓑衣的怪人,分明就是耿照提過的奉玄三使之一——蟲海木骷髏,而闕芙蓉居然喊他「義父」,耐人尋味,遑論兄妹亂倫、汲取元陽等破事,實在太有趣了。
更何況,奉玄聖教既非趙阿根杜撰,更牽扯了上彼岸之花,世上焉有這等巧法兒?
莫非阿好真成了血骷髏,以自身的鮮血淫蜜煉藥,流落到同僚木骷髏手中,才得用在闕芙蓉身上?
自信如石厭塵,至此也不禁動搖。
彼岸之花的香氣對無關之人來說,尋常不易嗅出,但於相關之人——無論是身為毒源的她和阿好,抑或身受其害的耿照與石世修——卻是如直通魂靈深處般的鮮烈。
僅憑這一縷若有似無的異香,她無法研判闕芙蓉接觸多久、中毒多深,但她哥哥武功雖不濟,好歹也有點內功根基,顯然那丫頭未到被煉成藥人的程度,否則木骷髏斷不敢假??喂元陽之名,拐騙少女品簫。
此前在大廳,闕芙蓉對闕牧風說「你師傅來了」並非謊言,是偶在鏤花欄間見石厭塵一閃而過,正好當作引開二哥的藉口,以便對耿照下手。
耿照則是在紗帳削落那會兒,於繡窗外瞥見了湊近偷窺的厭塵姑娘,頻頻以眼神示意求救,石厭塵卻相應不理,還騙闕芙蓉自行破了瓜,就算後頭解開鐐銬,也已挽回不了生米煮成熟飯的事實。
但她說得沒錯,耿照這幾日在舟山確實憋狠了,雖惱石厭塵任性礙事,難以捉摸,與之歡好的記憶卻隨鍛造不順,不住回頭侵擾。
莫說闕芙蓉明艷無儔,魔性的胴體無比誘人,換了其他女子主動獻身,他也可能忍不住——「彼岸花的催情效果除對男子有效,」少年冷不防問。
「莫非對女子的效果更好?」
上回石欣塵輕易就範,耿照便覺不對。
石厭塵手段再厲害,她的姊妹都不像容易意亂情迷、全無定力的人。
闕芙蓉只被女郎的舌尖一舐,整個人都酥了,如中迷魂藥般,無論石厭塵的話再荒唐,無不照單全收,迷迷糊糊丟了處子之身,當中必有蹊蹺。
石厭塵留在她頸側的那道晶亮液痕給了少年靈感,懷疑起厭塵姑娘此前所說,乃是反話。
彼岸花毒對女子無效的,僅僅是「遮斷內力感應」這點,催情之能無疑較作用於男子身上更強,簡直就是行走的春藥。
「我等閒不睡女人的,」石厭塵咯咯嬌笑。「老沒意思了。只有欣塵妹妹可以例外,她不管幹什麼都有意思極啦,干她也是。」
耿照差點又硬起來,冷哼一聲,趕緊起身穿著整齊。
跨過橫陳的玉體時,瞥見闕芙蓉股心紅腫,即使石厭塵用浸濕的雪白棉巾替她略作清理,一線鮑所夾的花唇仍似遭暴雨侵襲,一如刀戳的創痕,怵目驚心,心中微感歉疚。
但她認賊作父,意欲加害舒意濃,是決計不能原諒的,索性硬起心腸不看。
石厭塵拾起牛筋索,將闕芙蓉的雙手背向縛緊,又收繳了她的帶煉劍匕。
耿照問將起來,才知是闕俠風褪了他的衣褲,重新敷創,將耿照的四肢鎖於錦榻,瞧著是要用刑。
要不是闕芙蓉逼著哥哥掏雞巴吃,那會兒石厭塵便該進來救人了。
洞門外的曲廊廂房裡,闕俠風與那小婢敦倫到一半,專打鴛鴦的石厭塵姑娘便颯爽登場,隨手制服二人,鐐銬的鑰匙即是從他衣里搜來。
「提醒一下,」石厭塵笑得不懷好意。
「我只見人進,沒見人出——除了雙胞胎的男小子之外。把這女小子捆得結實些,一會兒打架才不礙手腳。」意指木骷髏尚未離開。
耿照並不意外,把昏睡的闕芙蓉抱到旁邊的木床,移去錦榻上的墊褥繡枕等,東摸摸西弄弄片刻,「喀喇!」翻過榻板,露出深黝的長方入口,其下隱有光華,約莫是長明燈一類。
石厭塵橫抱起闕芙蓉,以下巴示意他先走。「帶上人質好威脅。」仿佛帶的是郊遊用的食篋酒水。
底下的密室較想像中寬敞,但石砌的牆壁地板一看便知是囚牢,更別提以鐵檻圍起的一角。
兩面壁上各有一盞風罩油燈,密室中卻不甚悶熱,顯有暗藏的通風管道,淡淡的排泄物臭氣和血腥味摻雜在簇新的封泥鐵油氣味中,新陳交互成相當微妙的氛圍。
居間有張固定在石地板上的結實木椅,設有帶鎖的手鐐腳銬,其上深漬斑斑,瞧得人心驚膽戰,飄出鐵鏽般的淡淡腥腐。
「你若在上頭不肯招,便要坐上這把椅子了。」石厭塵饒富興致地撫摸打量,末了又把闕芙蓉擱在上頭,活動活動筋骨,一副準備好要打架的樣子——雖然木骷髏明顯不在此間。
鐵牢之門大開,無論曾關押何人,如今業已不在。
耿照摸索鋪滿乾草的牢內地面,摸到三個乾涸的血字,見石厭塵專心熱身,未留意這廂,悄悄將草墊攏好,遮住了字跡。
「木骷髏那廝是消失了不成?我確定他沒邁出房門,從頭到尾只有一個闕俠風離開過這裡。」膚白如雪的黑衫女郎熱身完,半天沒等到魔頭現身,百無聊賴,小嘴兒噘得老高,一副興致索然的厭世表情。
「喂,你快把密道找出來,我等煩了,想殺人。怎麼一個個老愛扮烏龜?」
人既沒走出去,也不在屋裡,自是循暗道離開。
不愧是石世修的女兒——耿照當然不敢這麼說。
若教厭塵姑娘聽了去,那就不是想殺人而已,而是直接殺他了,乖覺地敲打牆壁,沒多久便找到了暗門。
「走,打架去!」石厭塵折得玉指喀喇喇輕響,興沖沖地扛起闕芙蓉。「帶上肉盾好擋刀。」她還真是用途多多啊!
木骷髏帶走了籠中之人,恐怕是臨時起意,不在計劃之中;真要撤離,該走得乾乾淨淨不留痕跡,不會遺下血字留書這麼容易發現的線索。
若如此,闕家兄妹這條線可能已遭遺棄,起碼是丟了不可惜、萬一無事再拾回利用的兵卒棄子,而非是車馬炮之流的幹將。
這也能解釋木骷髏為何留著闕芙蓉的處子之身,未在離開前取用:時間既不允許,後頭或還有機會。
他吩咐兄妹倆將耿照交出去,卻逕自開溜,可見這趟交人的活兒須冒上偌大風險;闕芙蓉二人先是獄卒,這會兒又成了可被犧牲的接頭人,兀自不覺,壞人做到這份上,只能說可悲至極。
耿照不能放棄進一步接近奉玄教的機會。
他大致能猜到木骷髏先走一步的理由,也知這廝打算驅猛虎來吞何人,畢竟木骷髏的對手不多,同僚里誰與他梁子最深,答案呼之欲出。
問題在於要如何處置闕芙蓉。
「厭塵姑娘,」他喊住了暗門前躍躍欲試的黑衣女郎。「我想請你幫個忙。」
石厭塵瞟他一眼,似笑非笑。「是需要為我殺掉石世修才能兩清的那種忙,還是狠狠干我一次就行?」
少年忍著笑。「可能得多干幾次才行。」
……………………
耿照返回地面,帶著鐐銬鎖匙至闕俠風處。
廂房內的一切,似乎靜止在顛鸞倒鳳的某個激烈瞬間:衣衫從門邊一路散至榻緣,蒼白的青年趴在少女身上,昏迷不醒的兩人未著寸縷,消軟的陽物堵在狼藉的玉戶口,顯然是穴道受制之後,男根無血供應,就這麼耷拉著退出了小穴,充滿荒謬的喜感。
耿照將連著鑰匙放回榻畔的單衣下,一如石厭塵所述。
回到繡閣時但見門牖大開,一人坐於錦桌畔的八角繡墩,無視錦榻中央的密室入口,背脊挺直如劍,正是諸葛殘鋒。
闕芙蓉拉著耿照狂奔時,走的是彈劍居設於曲廊的迷陣,儘管諸葛殘鋒的輕功凌駕兩小,仍在三轉五繞間追丟了人,其後逐一搜索各院,發現有個區域始終進不去,始知蹊蹺在何處。
石厭塵取鑰匙時,約莫嫌出入麻煩,隨手破壞了陣基,如此一來,諸葛發現陣法失效闖將進來,也就是時間上的問題。
「晚輩見過莊主。」耿照沒敢失禮,抱拳長揖。
錦袍人抬眼,焰尾般的金眉在燭映下熠熠發光,相較於視線之冷銳,就連鎏金似的眉鬢都不及眼眸鋒亮。
「你是何人?」
「晚輩趙阿根——」
「你是何人?」諸葛殘鋒又問。
耿照記取天痴的教訓,有些玩笑不能開,有些人更開不得玩笑。
諸葛殘鋒似乎全然容不下模糊的灰色地帶,非黑即白,連猶豫都有可能會逾越他判準的界線。
這樣的人極端危險。
「我不能說。」耿照正色道:「我只能說我不是壞人,也無惡意,只是無端被捲入這個局,被逼著插手管閒事,原本就是個不相干的人。」
「我問的是身份。你是誰?」
諸葛殘鋒盯著他。「在弔頭陂,那名賣菜少女走近騎軍統領之前,曾與一人在人群當中短暫並肩。我見你交了樣東西給她。」
耿照悚然一驚:「好毒辣的眼力!」滿以為天衣無縫,豈料竟未逃過錦袍人的銳眼。
「那是塊金字牌。」諸葛殘鋒道:「你救下統領那會兒,又從他甲隙間拿了回來。此外,不久前我在對面的酒肆,偶見一人悄悄鑽進你乘來的馬車,卻是那名少女。她離開時將一物收進懷中,從流蘇的樣式來看,正是那面金字牌。」
耿照暗忖:「糟糕,綺鴛居然被他盯上!莫非人竟落到了他手裡?」
他對綺鴛的身手與匿蹤術極具信心,但諸葛的武功銳眼非同小可,死咬不放的執拗尤其驚人,實在無法不為少女擔心。
自入漁陽以來,潛行都一直在他身邊布哨跟監,暗中保護,自是出於漱玉節的授意,事前也得到了耿照的首肯。
以盟主的武功,誰敢說他需要保護?
但漁陽本就是五帝窟的地頭,潛行都在此活動,不比進出自家灶房更麻煩。
黑島精銳進出,正為了聽候盟主隨時調遣,以起到聯絡七玄首腦與冷??谷的作用,漱玉節力求表現,當然不會錯過此等良機。
而為免騎隊傷及百姓,耿照才將七品典衛的腰牌交與綺鴛,以為退兵策。
事後一琢磨,這昭示身份的物事隨身攜帶,風險過高,尤其此際使不得內力,若失陷於敵手,後果不堪設想,故藏於馬車內,下車時以秘密手勢交待盯梢的綺鴛取回保管,不曾想全攤在了諸葛殘鋒的眼皮下。
錦袍人垂斂視線,淡道:「此女年紀輕輕,匿影藏形的本領卻極高明,我才出酒肆便失了她的蹤影。然而那面金字牌是軍旅所用,我領過兵,不致錯認。」
他輕輕吸了口氣,抬起眼眸。
「……是慕容柔派你來的?」
殺氣。他的情緒無甚波動,對鎮東將軍的厭惡卻極露骨,耿照深知已來到了生死交關處。
諸葛殘鋒看似中庸平和,其實更頑固也更決絕,他在砍斷馬腿、攔阻石世修乃至天痴時皆不曾猶豫,耿照毫不懷疑他會一刀將鎮東將軍的密探剖成兩半。
「不是。」少年未敢移開視線,鄭重回答:「我只是路過漁陽,東鎮既不知我在此,我對東鎮的綢繆亦一無所知。雖然機會渺茫,但我其實並不希望他知道我在這裡,這會有點麻煩。」
或有小慧之人逮住「東鎮綢繆」一語,得意洋洋地反詰:「你也知慕容柔圖謀漁陽?還說不是密探!」但不過是耍嘴皮子罷了。
慕容柔遣適君喻在地近漁陽處設立風雷別業,對前朝遺民施以懷柔,同時監控三郡武林勢力,早已是公開的秘密,怕連市井婦孺都能編派出一大套來,稱不上語病。
他摸不清諸葛殘鋒的意圖,只知此際若動手,絕對是有死無生。
良久,錦袍男子才垂斂目光,淡然道:「我對於人是否撒謊,有著很準確的直覺,但也有人用實話蒙蔽過我。不知你的身份,我始終無法信你。」
雖說如此,凝練的殺氣一霎散去,耿照不禁鬆了口氣,苦笑道:「晚輩不能就只是趙阿根麼?」
「你不是梅少昆。」諸葛殘鋒沒理他,繼續道:「我不識梅少昆,但有人識得他,而我剛好認識這個人。你不是梅少昆。」語聲方落,一人從密室的入口爬了出來,翻出錦榻,落坐於圓桌的另一側,有氣無力地沖諸葛殘鋒搖搖頭,竟是先前在大廳角落的那名白袍男子。
諸葛殘鋒微眯起眼,片刻才道:「慕容柔的密探絕不可能不知這一位。」似接受了耿照之說,迫人的威壓感更收斂了些。
就近端詳,耿照才發現白袍男子不僅較想像更高瘦,還有張英俊非凡的面孔,鼻樑高挺,劍眉星目,五官輪廓依稀曾見,分外眼熟。
滿面于思並未削減其俊秀,青慘慘的鬍渣反倒增添滄桑落拓的蕭索氣息,足令懷春少女為之心動,忍不住替他編織起刻骨銘心的傷心過往,想像斯人何以孤身寥落,窮愁至今,從而生出長相左右的濃濃母性。
漁陽真不缺好看的男人啊——年輕的七玄盟主心中感慨,深深為三郡古地的底蘊所震撼。這讓揮舞著大刀狼牙棒的糙漢爺們怎麼活?
他總算理解白袍男子為何穿著樸素,披頭散髮了。若無蓬髮遮面,此人的長相委實過於顯眼,所到之處不免鶯燕齊至,招搖到啥事都幹不了。
俊美的長相也讓白袍男子的年紀難以判斷,三十到五十歲皆有可能,耿照想不通這等堪稱人中龍鳳的相貌,何以能有厭世若此的神情與氣質,仿佛對一切都徹底失去興趣,胸膛中空空如也,再無一枚能跳動鼓脹的滾熱心房。
「晚輩趙阿根,拜見前輩。」少年不敢怠慢。「小子識淺,敢問前輩尊號?」
白袍男子肩頷垂落,眸焦不知落於地面何處,片刻才抬頭道:「啊?」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似乎聽沒聽清,誰人相詢,都無力、也無意願應對,茫茫然不知其所以。
耿照沒料到會是這個反應,不禁有些懵。諸葛殘鋒淡道:「你現在明白,不表明身份有多令人困擾了麼?」少年啞口無言。
「你是我心中想的那人麼?」諸葛問他。
「應該就是。」耿照苦笑。
「你比我想像得年輕多了。」他難得泄漏出一絲感慨,但似乎並不意外。
「我看人很準。你不像探子,沒有那種猥瑣深藏。你像將領,統率萬軍的那種,比我見過的要出色得多。氣質騙不了人。」
「現在,你能知道他是誰了。」
眼見白袍男子無意自介,諸葛殘鋒只得越俎代庖。
「龍野沖衢之主別王孫,梅少昆的父親。他說你不像是他兒子。」
雖有「二十歲前父子不得相見」的批命,但梅玉璁被七玄所害、梅少昆失蹤一說傳遍江湖後,別王孫終於按捺不住,離開隱居的龍野莊,四處打聽消息,最終循線找到彈劍居。
所有指向彈劍居的線索都是間接的,缺乏一槌定音的鐵證,別王孫無法仗劍殺入,翻它個屋底朝天,不惜虛擲金葉,長住於此,日復一日觀察進出人等、樓中布置,以找出愛子下落。
諸葛殘鋒多年前與他有一面之緣,在大廳認出了別王孫,本以為趙阿根果然是梅少昆,才有其父喬裝改扮,暗中保護,及至追丟了闕芙蓉,不得不與別王孫交換情報,始知他真不是梅少昆。
結合鎮東將軍的金字牌,事態顯然朝向他最不願想見的方向傾斜:這名少年竟是慕容柔的密探,他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所有蹊蹺必是此子的陰謀,天痴、石世修都是他的目標,無一可免。
沒有朝廷能容忍一群在野武人心懷故主,新舊皆然。
特別是其中涵括了超卓武功、出眾智謀,甚至有領兵打仗的經驗,這都還沒算上石世修的爵位家世,遠比甘做慕容柔傀儡的適家小子更具號召力。
條件齊備,就算這幫人無意造反,慕容也當造反來辦。
那廝威嚇了與舟山相善的士紳官員,斷絕石世修的人脈網絡,就是最明顯的徵兆。
鎮東將軍老早就出手了,若說有誰想對付「阜山四病」,慕容柔絕對是諸葛心中首選,據險自守的漁陽七砦同樣也是將軍的眼中釘,比撈什子奉玄聖教要合理多了。
而慕容麾下的新任武膽、取失蹤的「八荒刀銘」岳宸風而代之的那位,據說便是七玄盟主。
七玄妖人襲擊漁陽,背後究竟是何人指使,就差沒貼上鍾阜城頭曬太陽——在與別王孫分別目擊裝扮詭異的木面怪客之前,諸葛殘鋒是這麼想的。
「石世修提過的奉玄教三使之一,蟲海木骷髏,」諸葛問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想必你已有答案。我想聽你的看法。」
耿照從懷中取出一塊夾著油紙的白巾。那是石厭塵為闕芙蓉清理之用,他裁下乾淨的一角,浸濕了印下地牢內的血字,寫的赫然是「梅少昆」。
別王孫接過瞧了半天,搖頭沮喪道:「……我認不得他的字。」他父子倆分別時,梅少昆尚在襁褓中,莫說認字,能否認人都不好說。
十五年來未曾當過一天父親的白袍男子,此刻只有說不出的悔恨自責,雖說出發點是為了孩子,希望留住亡妻所遺的最後一點骨血,勿再夭折,但他連獨生愛子的長相都認不出,枉稱人父,偏偏梅少昆又下落不明,生死難測,「我認不得」這四字之煎熬磨人,實在難以想像。
「我認得。」耿照心中不忍,趕緊接口:「我看過他留給梅寧……就是他的未婚妻的字條,字跡十分相像。血漬的氣味顏色都還很新,約莫留於這一兩日間,令郎雖不免吃了些苦頭,性命應該安全無虞的。」
「梅寧……」別王孫似乎終於想起是誰,慢吞吞問:「她在哪兒?」
「與家師一道,莊主勿憂。」
七玄盟主的師父是誰,連隱居莊中不問世事的別王孫都聽人說過。
只是這個名號太過驚人,活像是神仙故事裡的人物,渾無半分實感,他仿佛想再確認似的問:「是……那一位麼?」
「是那一位。」耿照見他忽然露出安心的表情,有些啼笑皆非,定了定神,轉對諸葛。
「此地是木骷髏的據點之一,有密道聯外,出入不過人眼,但二位卻不約而同見著了那廝,我料並非意外,而是安排。」
「安排什麼?」諸葛殘鋒蹙眉,但仍未見驚詫,或已生疑。
「借刀殺人。」
「欲殺何人?」
「欲殺——」語聲未落,「砰!」一聲門牆劇晃,窗牖喀啦啦地次第迸開,破片噴濺如流矢,宛若一條看不見的巨靈鐵臂沿牆橫掃,連門帶窗,瞬間便毀了朝向院中的一整面!
耿照離門最近,變生肘腋不及血熱,本能向前一個鯉躍,著地滾開,背心腿側熱辣辣地接連刺痛,不知被多少木碎銅渣射中。
諸葛殘鋒探臂抓他後領,起腳將錦桌朝來人蹴去,本擬爭取些時間,豈料厚重的木桌被一團烏獰金光所攫,忽似金龍收爪,旋即流光飛射,數不清的金芒颼颼颼地飆向諸葛,快到木桌不及墜地,已遭兇猛的槍勢凌空推回,轟然撞向諸葛殘鋒!
敵長我短,相距甚遠,以快打快毫無機會,但諸葛藏鋒只用一刀,右臂挾烏金暗芒橫里掃出,扭曲失形的烏檀圓桌一分而二,連同一切有形無形的翼狀槍影分裂開來,低咆的鋒壓將諸物齊齊一推,再次轉向,逕朝來人捲去!
龍掛般的木屑碎錦間,一抹烏紅衣影向後飄飛,突然間金槍破空,向前暴長四尺有餘,形似飛鳥斂翅的詭異槍尖忽展一翼,似鉤似戟,往地上一撈,勾住耿照的脖頸往外拖!
耿照正欲起身,冷不防戟枝般的利刃朝咽喉迫近,虧得眼明手快,及時抓住了槍頭與槍桿連接處,才沒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
槍上勁力之強,瞬間將他拖飛了去,拖得腰背幾乎離地,墜下時奇特的鷹形槍首一轉,以駭人的巨力震開少年的握持,轉了個碎花砸向他胸膛!
耿照不待著地借力,凌空背轉身子,餘光瞥見鷹槍砸碎地面的青石磚,未及慶幸,背門忽地一陣劇痛,已遭勾腿掃出,一把撞破迴廊欄杆,摔入天井,「嘔」一聲的吐出大口鮮血。
來人倒轉金槍,以杆尾連閉他胸腹間幾處要穴,一腳踩上少年胸口,姣美的雪足蹬著綁金絲帶子的船底高屐,渾身烏紅錦緞,束腰盛乳,雙層的鳳翼繡帔氣勢驚人;白骨獸盔半面下露出尖頷小嘴的標緻輪廓,毋須露出全貌,便知是絕艷佳人,與可怕的膂力槍法一般的世所罕有,無雙無對。
而她華麗的深紅繡裳之下,竟然空空如也,未著寸縷。
從耿照的角度,獸面麗人的裙下美景絕對能一覽無遺,他卻無法移目,追索腿心所夾、足堪誘人以死的丫字烏影,注意力全被踩在胸膛的那條長腿攫住。
那絕對是他此生僅見,最美艷、最修長的一條腿。
雪膚膩滑,肌束虯鼓,大腿微微透出的青絡,與沒有一絲余贅的緊緻線條結合完美,然而卻又各自鮮明,兼具力道與女人味。
相較之下,雪艷青稍嫌青澀,染紅霞的矯健則略遜風騷,舒意濃失之於溫軟嬌膩,都不及女子那透著危險與嗜欲的淫冶逼人,生猛有力。
耿照猜得沒錯,木骷髏驅虎吞狼的對象,果然是她。
只是少年萬萬想不到,她給他的第一眼——包括差點被梟首的恐怖印象——竟能如此震撼,不愧是將整個玄圃天霄玩弄於股掌間,令舒意濃母女兩代生不如死,偏又無力抵抗的女人。
——死海血骷髏!
而她又能否想到,這是同僚為她精心設下的死亡陷阱?
第54章 弱水三變 趾秀足香
木骷髏來時為何舍密道不用,故意在繡閣迷陣外現出行跡,引來諸葛殘鋒和別王孫兩大高手,至此再清楚不過。
舒意濃自白如霜處撬出的情報,已透過潛行都傳遞給耿照,他一聽闕芙蓉兄妹奉命將自己交出去,便知來者必是血骷髏一方的人,卻沒想到堂堂血使大人竟是親自前來,「趙阿根」可謂面子不小。
門窗俱碎,連牆柱都像被巨大的鐵球掄掃過般,歪斜破碎,慘不忍睹,諸葛二人站在破破爛爛的空框間,頭頂塵埃簌落,瞧著既荒唐又詭異,但在紅裳麗人的鷹喙大槍之前,耿照半點也笑不出來。
女郎身形高大,那槍斜掖著幾與她同高,便沒九尺也有七八尺長,杯口粗的槍桿似堅似韌,桿身上有幾圈淡淡的接合痕跡,考慮適才她抽退以閃避刀勁時,鷹槍忽暴長數尺,穿過凌空迸碎的木桌攻擊諸葛,槍桿應有伸縮機關,或許前後段所用的材質相異,才能兼具堅硬與柔韌兩種相悖的物性。
巨大的槍首雕成一頭斂翅直頸、栩栩如生的扁平金鷹,喙翼宛然,仿佛自雲端向下俯衝,同樣兼具力與美,一如兵主。
已知鷹翼可展,化槍為單枝、乃至雙枝之戟;鷹喙是槍尖,鷹尾是倒置的月牙鏟,量體驚人的鷹身既扁平如楯,揮舞時威懾又似銅錘鐵瓜,貫破木桌、將其攪碎的也是這部分。
塵屑落盡,血骷髏終於看清屋內之人,長笑道:
「別王孫!我知你護兒心切,你若肯安分離開,不礙本座之事,我保證還你個完好無缺、活蹦亂跳的兒子。我要帶不走他,只帶腦袋也無不可,勸你莫要自誤,以免追悔不及!」既狂且颯,便經簧片變造,仍可依稀辨別出原本語聲是動聽的。
耿照心想:「別莊主隱居多年,她卻能一眼認出,然而明顯不識諸葛前輩。」總覺哪裡不對,一時間卻說不上來。
別王孫微佝的身影透過空蕩蕩的破碎門框望去,似乎更加蕭索,半天才總算理解她的語意似的,落寞道:「辦不到。」解下腰帶,隨手一抖,那根兩指寬的白綢帶子倏忽繃得筆直,鋼片般迸出「嗡」的一聲振響;悠顫未絕,綢劍已至血骷髏身前,再一步便要刺中咽喉!
(……好快!)
耿照想不到看似厭世懶漢的別王孫,居然是名快劍手,不僅出手快,身法更是迅捷無倫,這一刺須得跨越兩丈余,別王孫只用了一霎眼,快到少年看不清他是如何起腳動身的,綢劍便已破空飆至!
以短對長,能否欺入敵兵範圍,乃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別王孫的綢帶距血骷髏的咽喉要害雖差一步,然而已突破鷹槍的杆圍,戰鬥判斷精準到駭人的地步,徹底顛覆了樹懶般的外在形象。
惟此一步,卻是天差地遠。
鷹槍由下往上一挑,金鷹堪堪擋住綢劍,血骷髏腋臂微收,皓腕一擰,槍桿颼颼急轉,槍首雙翅「唰!」應聲開展,旋如扇葉輪飛,俄頃間連擋五削十三刺,這一步之差仿佛有牆垣阻隔,無論如何就是難以逾越。
激戰爆發於耿照頭頂四尺處,差不多就隔著血骷髏一條雪酥酥的結實長腿,但見槍帶金芒,燦若日輪,令人難以逼視,而別王孫卻像擎著一抹粼粼波光,壓縮在身前咫尺間,不住東出西突,宛若活物,快到豈止掌臂失形,若非先前見他解下腰帶,少年根本想像不到這奇堅奇銳、刺得鷹槍火花四濺的水芒異物,竟是一根平凡無奇的狹窄白綢。
二人激鬥間,冰冽的水珠四向噴濺,宛若置身於飛瀑激泉之前,來處便是那幾已辨不出形體的綢帶。
別王孫曾以邵咸尊鑄造的龍鱗古鋏,奪下當年三府競鋒的魁首,贏得「衡門劍越」的劍客美名,此戰也開啟了「文舞鈞天」獨占鋒會鰲頭的「鈞天九劍」傳奇,花石津從此成為東海三鑄之首,新生的青鋒照得以再造風華,迄今不衰。
世人皆以為龍野沖衢《弱水三變》是劍法,殊不知是門奇特的內功,別氏先人從被稱為水元之精的異寶「沉辰水精」得到啟發,此物天生帶有潤澤之氣,能從空氣里汲取水分,凝出毫無雜質的凈水。
雖難免予人陰柔的印象,事實上,有別於劍走偏鋒的陰寒功體,《弱水三變》是不折不扣的玄門正宗功法,走的是上善若水、能剛能柔的路子。
此功初成,能以內力憑空聚水,除非身處沙漠或久旱的烈陽下,周身的環境里榨不出半點水來,否則當源源不絕,其真氣還能進一步的控制水流,無分內外,此即為三變中的第一變「化水」。
到了這一步,信手一掌,即能引水入敵體,再以真氣控制水的流向質性,或聚或散,可堅可柔,造成可怕的傷害;封脈截流、克敵而無傷,也就是一念間。
別王孫化白綢為利劍,同鷹槍打得有來有回,使的正是《弱水三變》的化水之變。
龍野莊和岳王祠一樣,都是祖傳內功絕學出現斷層後,家道便迅速中落,別王孫少年時頗有奇遇,才得以振衰起蔽,復興家門,但劍法就全是他個人的天賦和穎悟,與龍野沖衢幾無關聯。
他的劍快到難以形容,表面上看似血骷髏以旋傘般的鷹展巨槍,擋下了一切攻擊,事實上別王孫每一刺都以極微妙的角度差在試探防禦的空隙,速度之快,是雙方皆挪不出絲毫餘裕位移、稍一鬆懈或有人要見血的程度,但耿照幾乎可以斷定這場競速必以血骷髏的落敗坐收。
獸面麗人的槍轉勢若狂風,遮護的面積既大,短兵相接的近迫又使綢劍被鎖在身前一線的僵固範圍內,別王孫能做的變化和嘗試俱都受限……但反過來說也是一樣。
血骷髏同樣被迅捷無倫的快劍鎖住,無法拉開距離,甚至不能停下槍旋,以免護盾一去,別王孫欺入臂圍,白綢便即穿喉。
兩人中全無變招餘裕的,一直都是守得滴水不漏的她。
而女郎強橫的臂力終有盡時,頻頻被槍旋彈開、拋甩如鞭的波光粼影突然一硬挺,徑直從槍盾金芒間「切」了進去,綢劍突破的瞬間,一股巨力自血骷髏掌中爆開,仿佛濕滑的手汗成了某種霹靂火器,鷹槍雖未脫手,卻向一旁盪開,仿佛被綢劍所震,白袍男子與鷹形槍首交錯而過,「嗡!」繃直的綢尖至女郎咽前,縱無鋒刃,恁誰都不敢懷疑灌滿內力的布緣更勝新磨利斧,足以切開血骷髏柔嫩白皙的喉管——直到耿照的餘光瞥見山魈髑髏之下,美艷麗人那微揚的嘴角。
(不好,她還有後著!)
嚓的一聲輕響,或還有極細微的機簧喀喇聲,「颼!」金芒一閃,鷹槍急遽收起,別王孫感應殺氣,於千鈞一髮之際生生橫挪數寸,槍首鷹翼仍自他後腰倒拖而回,白袍瞬間開裂,金槍帶血一縮,飛濺的血珠卻較想像中少,幾點濺上白綢,殷紅怵目!
血骷髏一側頸,綢劍落空,或因主人受創,真氣不繼,瞬間恢復了原有物性,「啪!」軟軟垂墜,手無寸鐵的別王孫單膝跪地,左手摀腰,頭胸要害暴露於金槍之前。
女郎正欲改握後杆,一槍搠穿他的胸膛,誰知綢帶上的血點一顫,於綢帶中央重新聚合成一線,顏色極淡,貫徹頭尾,仿佛縫上一根極細的紅絲絛。
串了鐵線般的綢劍再度昂起,白袍男子出招如風,連刺帶抽,如鞭似劍,打擊的手感竟與方才截然不同,明顯更為柔韌。
適才他若是以蜂尾青鋼劍一逕狂刺,那麼這柄便是百鍊緬劍,又近於搖頭槍的白蠟杆,血骷髏挺槍擋開一劍,綢尖卻似蠍尾般彈晃,猛在她左肩後扎了一下,才遭擊回。
這一紮受傷甚輕,然而綢尖入肉的霎那間,血骷髏半邊身子驟軟,氣血鼓盪,幾欲坐倒,想起《弱水三變》中的第二變「煉血」能以真氣入血,這廝龜縮多年,萬一練成三變「入神」,得以隔空馭氣操血,人我無分,今天怕是要栽在這兒,不敢戀戰,掖槍拎起少年,急退向邊牆,沒入其中,餘音迴蕩在天井間:
「莫與我奉玄聖教為敵,可保汝子平安!別王孫,你給我記好了!」
諸葛殘鋒掠出繡閣,點了別王孫幾處穴道,見他腰際逾四寸的創口長得怕人,出血量卻少得不尋常,微微翻卷的銳利刀痕依稀見得肌紫脂黃,唯獨血色斂於極深處,仿佛有什麼堵住了脈行,又像放干血似,一怔下突然省悟:
「想來他的《弱水三變》已修成了煉血之變,能控制血行,遠勝過閉穴截流的效果。」石世修眼再饞也不敢明著搶他的兒子,果然事出有因。
別王孫喪妻後不問世事,在龍野莊外給自己修了座墳,以絕外擾。
年前雷奮開按「鈞天九劍」清冊踢館奪劍,聽人說龍鱗古鋏埋葬殉主,掘了別王孫的衣冠冢,取劍揚長而去,兩人甚至沒打過照面。
諸葛殘鋒在今日之前,也以為他早已不在人世,豈料內功劍法精進如斯,猶勝昔年。
白袍男子並未撕衣包紮,原地盤膝,閉目調息,右掌輕輕覆著左腰傷口,指縫間未有鮮血滲出,諸葛殘鋒甚至有他衣上血漬消淡了些的錯覺,仿佛《弱水三變》連失血都能汲回體內一般。
他一邊為別王孫護法,邊信步走到洞門前,覺得有些不對,舉臂欲推,眼前所見巍顫顫一晃,忽成了另一側院牆,若未停步,便要一頭撞上,顯是被陣法迷了眼耳,看似行往洞門,實則走向他處,只不知影響的範圍有多大。
「看來……那女子又重新啟動了陣法。」諸葛殘鋒喃喃道,別王孫垂頭不置可否,似乎走不走得出去也不是很在乎,睜開眼時一逕怔瞧左手。
少年被一戟拖出繡閣時投來目色,似求諸葛殘鋒袖手旁觀,他二人今日初識,談不上半點默契,危急間的一瞥到底有沒誤讀,諸葛實無把握。
別王孫未得示意,當她與帶走愛子的木骷髏是一夥的,這才劍挑獸面麗人,以他弱水第二變「煉血」的造詣,血骷髏即便肩上無傷,也絕不能輕易脫出血綢的攻擊範圍,其人尚且如此,遑論挾帶著動彈不得的少年。
個中因由,見白袍男子掌中所捏、拓有「梅少昆」三字血書的棉巾,諸葛殘鋒終於會過意來;少年在最後關頭擲出此物,暗示別王孫縱虎歸山,龍野沖衢之主因此未強留血骷髏,否則以他之劍,縱使負傷,血骷髏今日怕是難有僥倖。
(但願……我們都沒有誤會他的意思。)
諸葛殘鋒心中嘆息,回頭道:「別莊主,此地難以常法行出,如非破壁,便須翻牆。你傷勢不輕,恐不利縱躍,待我尋一稱手物事,將牆擊穿。還是你一會兒能與我翻出牆去?」
「我……動不得。」別王孫怯怯抬眼,未敢直視諸葛殘鋒,狀甚?腆:「我家傳內功雖能凝血成痂,但這傷口太過深長,痂皮拉不住口子,除非坐著不動,難以抑制出血。能否請你……先幫我找針線來?有……有勞。」
「針線?」諸葛蹙眉:「要縫衣麼?倒也不急在這——」
「縫……縫傷口。線……得粗點兒。有酒的話也請……」
「是了,傷口須得洗滌乾淨,避免發炎。」
「不,單純是我……那個……比較怕疼,得喝點。不、不好意思……」
合理。
世上哪有能把失血汲回體內,隨隨便便就收合半寸深的傷口這種好事?
以天痴驚人的修為,也就讓眉心刀痕微斂分許,石世修都快驚掉了下巴。
一定是今天看了太多奇事——諸葛殘鋒尷尬得直欲飛起,摸摸鼻子:「屋裡應有針線,莊主稍候。」轉身快步進了繡閣,未敢與白袍男子那乳狗般的歉疚目光相對。
……………………
血骷髏在巷弄間奔行著,被血綢一紮半身酸麻的異象早已消褪,她很慶幸自己在躍入繡閣搦戰前福至心靈,隨手將傾倒的陣基——立於外牆角落、背門藏有符籙的小小地藏像——復位,才免於和別王孫戰至兩敗俱傷。
破壞陣基的人可能不知道:真正發動迷陣的圖刻絕對埋滿了整座繡閣的地底,加上規模盛大的血祭和價值連城的褉魂石,才得有如許出色的效果。
地藏像里的符籙更像是連接用的楔子,拔出楔子確實能破壞或中斷些什麼,但插回去也就是了,無傷大雅。
彈劍居雖非死海一系的地盤,然而從里外六尊小地藏像的分布,她便知木骷髏用的是崇武行殿的六天統攝之陣,能原封不動搬來此地,具體而微地縮小到一座閣子的範疇,多半也是教尊的恩賜。
與別王孫一道的錦袍老頭修為不俗,能以一記隔空勁掃開她的槍勢,眉宇間瞧著有些眼熟,但她確定從沒見過他,不知是何來路。
若非木骷髏放行,別王孫也好、金眉毛的錦袍老頭也罷,肯定過不了六天統攝之陣。
木骷髏雖依約把梅少昆給備下了,竟也同時伏下殺局,這事參到教尊處多半無用,徒顯無能,血骷髏記下了這筆帳,日後必定加倍奉還。
她的鷹槍能卸下槍桿,截截縮起至尺半長短,槍首掛在背後的特製革帶上,便似一面浮雕鷹盾,還能藏於披風大氅之下,十分便利。
不幸的是傷著左肩胛內側,莫說掛盾,手臂稍抬即疼,只能咬牙拖掖鷹槍,右手拎著少年的腰帶,一路疾行。
馬車就在暗巷的盡頭等她。
寬敞堅固的四乘大車有著極為低調的烏檀漆髹,白日裡看來黑中帶紅,然而黑夜中便似一團朦朧幽影,能溶於夜幕之中。
四頭高大的黑驪健駒也比常馬更安靜,轅座上一名黑衣佝僂的老駝子,閉目握韁,宛若木雕般毫無生氣。
血骷髏打開車門,將少年扔了進去,撩裙鑽入,閉門上鎖,以槍尾圓珠「叩叩叩」撞了車座三下,駝子便即起行。
他又聾又啞,卻是絕佳的馭者,在接到主人的下一個命令前,他會確保馬車不受阻礙地馳往目的地。
血骷髏備有一紙價值千金的通關令,即使是深夜出城,城將也不會多問一句,遑論截停攔查。
若能在靈囿莊之會前與白如霜會合,她原本是打算以此車將繡娘載回無際血涯的,如此她有八九成的把握,在到家之前拷問出浮鼎山莊的寶藏所在,稍補舒意濃那蠢丫頭浪費掉的時間。
但現在這樣……也不壞。就是換了個玩具而已,女郎忍不住微笑。
血骷髏那一個長腿迴旋,雖蹴得少年口吐鮮血,其實傷勢甚輕,僅及皮肉。
從女郎與別王孫短暫的交鋒來看,她完全就是倚仗蠻力的類型,純論膂力或不在紅兒之下,但凡她修為再高些,或在實戰間不那麼仗恃筋骨氣力,這一腳都該踢得他腑破骨裂,性命垂危。
放落遮簾的車廂之內,聲氣相通無隱,耿照趴在厚厚的絨氈上,嗅著女郎身上所透出的、與汗潮完美融合的曼妙體香。
這股氣味他沿途嗅得,頗感陶醉,沒想到車內更濃,如蘭如麝,卻半點也不嗆人。
他本想一路裝暈到無際血涯,冷不防一抹勁風刺來,本能地連翻帶滾、伶俐閃避,位移間未有一霎稍停,忽有些猶豫:「梅少昆武功有沒有這麼高?萬一……不好!」驀地左臂一疼,槍尖劃破袖管,將殘布「篤!」釘在壁上。
少年古銅色的滑亮肌膚迸出血痕,又以肉眼可見的飛速閉合,連血珠都不及滑落,才被劃開的金創轉瞬消失,比變戲法還魔幻。
山魈髑髏之後,女郎目不轉睛地看著「神跡」發生,冶麗的杏眸中綻放出飢獸遇食般的貪婪獰光。
「我本以為是只猴子,」獸面麗人嘖嘖有聲。「原來是頭風生獸啊。」
「傷、傷口不深……呃啊!」
女郎皓腕一抖,彈顫的金槍又在他臂側扎了一記,再次上演傷口收合的神奇一幕,瞧得血骷髏心動不已,突然想到:「莫不是那玉冰臍的異能?」槍尖一指他咽喉,嘴角微揚,乜眸道:
「褪了上衣我瞧瞧。」低啞卻依舊動聽的嗓音說不出的撩人,媚得渾然天成,或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耿照不會天真到以為是艷遇臨頭,殺人不眨眼的兇惡女魔看上自己之類,料想她欲一觀「麟童」鼎鼎大名的玉冰臍,替瞬間愈創之事找個合理的解釋,只得依言脫了里外衫子,袒露出結實的上半身來。
但血骷髏確實偏愛年輕男子。
尤其是稚氣未脫,有著青澀氣質的少年,仍保有一份與此腌臢世道格格不入的單純,不會教她想起成年男子種種令人嫌惡噁心之處的,那種宛若天人般的乾淨孩子。
方骸血雖已稱不上是「少年」,但他獨自對抗著這個世界的那種執拗與憤世嫉俗,在血骷髏看來充滿了少年感,清瘦的身板亦然,不同於成年男性的肥壯顢頇,同樣令女郎萬般沉醉,難以自拔。
就連毫無技巧可言的粗暴抽插也是,稚拙得討人歡喜。
眼前的少年完全就是她鍾意的類型:渾無餘贅的結實,黝黑但富於光澤的緊緻肌膚,那是青春無敵的如山之證;清澈澄亮的大眼睛,質樸剛健的粗濃刀眉,遑論招人喜歡的娃娃臉……這不是頭一眼就覺驚喜的美男子,但無疑越看越順眼。
這種毋須刻意為之、卻總在不經意間噴薄而出的昂揚朝氣,正是她迷戀少年而非男童的原因之一。
本該盯著臍間寶珠的獸面麗人,目光卻不由自主落在他高高昂起的襠間,緊繃的褲頭要被戳裂也似,撐頂得有些薄透的棉布之下,除深烏茸影和帶著紫褐的肌色外,沒有其他填料;巨碩如斯,對女郎來說簡直比玉冰臍更稀罕。
耿照不能說是不難堪。
他也曾想過與血骷髏圖窮匕現的場景,熱血激昂有之,陰森恐怖有之,就沒有挺著屌的。
這畫面之不堪入目,之無英雄氣概可言,足令聞者落淚。
無法運使內力的壞處之一,就是難以遮醜。
過往只消略一提氣便能澄澈空明、化消於無的慾念,如今就是根再具體不過的拖油棍。
耿照餘光交替看著小耿照和血骷髏,萬分尷尬,好在靴襪未脫,要不能硬生生摳穿廂板。
「嘖!小色鬼。」血骷髏金槍作勢一比,斜乜杏眸,饒富興致:「聽說你睡了意濃丫頭?」
耿照面紅過耳,扭捏道:「是姐姐她……我也不知道……糊裡糊塗就……就那樣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會負責的……」心裡頻向舒意濃致歉。
雖說確實是她起的頭,但他也沒這麼無辜,唯恐血骷髏算起盜少城主紅丸的帳,不得已才裝乖。
血骷髏似是對他的反應很滿意,童男也就一次,插進屄里就沒了,但有些少年的純卻能經久不壞,不論何時細品,依舊有滋有味。
「你怎生乾的她?說來我聽聽。」
女郎抿著嘴,舌尖從彤艷艷的唇瓣間乍現倏隱,仿佛生生忍住舐唇的衝動,緊抿處留下一抹晶亮液漬,無比淫靡。
耿照硬到肉棒不住彈跳,面紅耳赤、口乾舌燥,這些全非作偽;除想起舒意濃的種種誘人處,對面的持槍艷姬更是令人浮想翩聯。
血骷髏一進車內便蹬掉了船形高屐,那雙白皙結實的修長美腿被細金帶子綁進肉里,即使褪了屐台,仍在雪酥酥的小腿留下交錯的殷紅印痕,紅的極艷,益發襯托出白的眩目耀眼,令腿上細細的汗茸與若隱若現的淡淡青絡益發醒目,既緊緻又柔媚的肌束線條宛然,足脛長得不可思議,堪為「活色生香」四字註腳。
女郎經歷劇斗狂奔,衣裳頭盔又厚重,汗澤蒸騰,不在話下。
奇妙的是:她天生肌膚氣息甚是怡人,並非以薰香強加於其上,便夾雜在濕濡的汗嗅與淡淡的血腥氣之間,仍十分好聞。
耿照本以為是體香,狹小的空間內就近品嗅,才知是腿腳足趾之香,令男兒直想湊近啃吻,一飽口福。
而忒長的腿子,肯定不會有雙小腳兒。
血骷髏是未曾纏裹的天足,但玉趾渾圓修長,足弓幼細,姣美的形狀簡直無可挑剔。
晶瑩如玉的腳背瘦不露骨,亦無蚯蚓般的筋絡浮露,甚至帶一絲肉感,美足若此,只能說純是天眷,凡俗莫可攀比。
她並腿斜坐在一席鋪地的白狐裘上,腿比狐裘更白,背靠繡枕,手持金槍,正等著少年的回答。
「我……我不知道,是……是姐姐在……在上面……」這話不假,但嚴格說來只有一分真。
舒意濃天生易泄,不耐久戰,女上男下的騎乘位固然是美乳拋甩,畫面美極,卻撐不了太久,三兩下便丟盔棄甲,也就比寶寶錦兒好些。
血骷髏「噗哧」一聲笑出,生生憋住,勉強硬端起審俘的架子,獸盔眼洞中的美眸滴溜溜一轉,冷哼:「原來是她騎你。她騎得好麼?」末句聽著悠揚漫盪,撥得少年心尖絲吊,益發硬得厲害。
「我……不知道。」乖還是要裝的。
女郎將他的?腆和羞赧全看在眼裡,未持槍的那隻手如撥水般,以塗著彤艷蔻丹的指尖在長腿上輕輕滑著,低聲笑問:
「那你知道,什麼樣的腿才騎得好?」
少年骨碌一聲猛咽饞涎,忽瞥見白狐裘上濺了幾點艷紅血珠,想起別王孫扎她的那一劍。
真氣附著的傷口癒合得更慢,《弱水三變》以氣御劍,十有八九是這種類型,哪怕傷口不深,流也流死了她,若抹去唇脂,約莫已是瑩白如璧,不見半點血色。
「姐姐,你背上還在流血哩。我給你瞧瞧可好?」
姐姐……到了血骷髏的年紀,沒想到還有被人喊「姐姐」的一日,可見在少年眼中,自己竟非是什麼凶神惡煞。
陡然間被他這麼無心一撩,女郎不禁啼笑皆非,或還有一絲不肯承認的竊喜,料這小子也變不出花來,哼道:「你是大夫麼?瞧什麼瞧!本座又不是銅胎鐵水,你個小小鐵匠有甚好瞧?」口氣倒不是太兇惡,並未堅拒,反隱隱有誘他近身的欲擒故縱之感。
耿照打蛇隨棍上,正色道:「我腹間的寶珠頗有殊異,我是真可以治傷的。」信手往鷹槍刃上一划,再將傷口湊近嘴邊舔舐,以完好如初的手背示以女郎。
「像這樣。」
血骷髏似笑非笑。「你想舔我背上的傷口,小色鬼?」
耿照被喊破心思,不覺有些尷尬。
其實他更想嘗的是她的腳,毋須清洗,就在此地,就於此時,逕抓起來湊近嘴邊,細品那與汗血腥咸如此契合的柔膩雪肌,到底是何等的妙物。
「只……只想替姐姐止血罷了,我……沒別的意思。」又補一句:「要不,滴血也行的。只是我傷口癒合得挺快,怕擠不出多少血來。」
獸面麗人又噗哧一聲,這次沒再強行頓止端出架子,收起鷹槍,以右手胡亂鬆開纏腰,胸前微敞的交襟間露出深邃白皙的乳溝。
她倚著繡枕調整坐姿,似乎這樣更舒坦,耿照才瞥見她剛剛壓著的枕靠間全是血,肩傷委實不輕。
「過來罷,小色鬼!」女郎咬唇輕笑道,磁酥酥的微啞喉音分外媚人。「來幫我褪了這該死的鬼衣裳。」
……………………
漁陽三郡某地無際血涯
巫士良坐起身來,閉目垂首,在榻緣靜坐半晌,動也不動,胯間的虛乏和沉重的腦袋仿佛提醒著他昨夜的荒唐,酒色在他身上留下深刻的印記,但巫士良什麼也記不起來。
「記不起來」這件事,近來已不那麼困擾他了,也可能是想不起來的事越來越多,迷茫終究是會習慣的。
他挪動身體,往一旁的銅盆處掬水洗面,寬闊的肩膀和高瘦的身軀像內里撐著支架的巨大傀儡,幾人分持著操作起來,難免東倒西歪,他本想安靜動作,卻還是發出不小的聲響。
背後的錦被筒中咕噥一聲,是來不及扮嬌使媚,純粹是沒睡夠的那種,意外讓他昂揚起來,久違的晨勃來得猝不及防。
巫士良抹了把臉,水是隔夜的,帶著極淡極淡的腥腐,畢竟昨晚便已抹過些什麼,而早該替他換盆清水的小丫鬟,現在正睡在床里,他想不起她的名字和長相,一如他在水盆里看不見自己的臉。
滑膩的小手從背後摸進胯間,帶著被窩裡探出的烘暖。
「道爺……」少女同樣溫熱的柔嫩面頰貼著他的大腿窸窣游至,濕暖的小嘴噙住肉棒,吮得咂咂有聲,長發甩至榻下,仿佛樹妖的氣根,令他禁不住生出被一條美艷的裸蛇纏住的錯覺。
「干我……」
那酥膩的熟練嬌嗓差點讓他軟了屌。
離開廂房時,那丫鬟癱軟地趴在榻上,連抽搐都是間或的,時暈時醒。
原本巧致的穴兒和肛菊成了兩枚銅錢大小的鮮紅肉洞,將會陰擠成一片薄膜,很難區分是撐大或撐裂了,是紅腫抑或披創,兩洞交融著淌下錦榻的多股白漿里摻著血絲,膣里腸中肯定是狼藉一片。
血骷髏寵愛的婢女全都是這般重口,對巨陽無比饑渴,非要他兇狠殘暴、恣意蹂躪不能過癮,起初巫士良覺得這裡簡直是天堂,此際卻覺無比膩味,倒盡胃口。
就連外表清純、就比女童稍長成些的小丫鬟,也是這副德性,昨晚的過程雖想不起來,約莫也不會太愉快,今晨還不肯放過他,提醒他似的又痛乾了幾回。
要不是那丫頭根基體力都不如他,這會兒恐怕還沒完。
巫士良半點也開心不起來。
他想不起從前是什麼樣的,但這種身邊被嬌美的女子環繞,人人在背後交頭接耳、不時拿妖嬈曖昧的眼波勾纏,他當是香餑餑般的日子,原來是如此令人心驚膽戰,夜不能寐。
他覺得自己像頭老虎,昂首闊步,旁若無人,忽然發現置身於妖怪的國度,虎豹豺狼不過是食物而已,獰猛無用,就看妖怪們幾時要掙開畫皮,露出本相進食罷了。
巫士良瞥了一眼重新長出的左手——有段時間他根本不敢看。
這手平平無奇,毫無畸形扭曲,就是這樣才異常可怕。
斷手時的痛感在腦海中異常鮮明,即使他對斬斷左臂的黑衣女子印象模糊,失去手臂一事卻是千真萬確,決計不能有假。
世間……豈能有斷臂重生的秘法?
誰敢說此間真不是「妖怪之國」?
「道爺早!嘻嘻。」廊間兩名帶著鬼怪半面的侍女見得他來,大老遠便讓至一旁,偏不離去,裊裊娜娜沖道人福了半幅,直到巫士良昂然行遠,背後仍能聽見少女們喁喁輕笑,帶著某種春情滿溢的曖昧。
他的焦躁不安還有另一處更大的來由。
無論血骷髏給的《伐髓策》或師門所傳《暴虎凌霜經》,巫士良都練得極其不順,仿佛他天生就不是這塊料,這對資質向來傲視一眾師兄弟的道人來說,直是不可思議。
他就像突然間看不懂那些個內功修習的文字,明明字字都認得,串在一塊兒就是死胡同。
血骷髏冷笑著扔給他另一本秘笈,此後進境倒是一日千里,尤其能在御女間增益內力,配合他過人的陽物之長,如虎添翼。
假七玄中只有他和白如霜獲准留駐無際血涯,這該是莫大的肯定,然而時日一長,巫士良卻巴不得遠離此地。
——只有在外頭,才有逃跑的機會。
武功變強又如何?
錦衣玉食又如何?
美女投懷送抱,主動張開雙腿掰開穴兒迎湊又如何?
還不如一看順眼能心疼的村姑,老婆孩子熱炕頭,平平淡淡過完一生,好過成天擔驚受怕。
當初在梅花林,他就是受不了壓迫才反的張沖,哪知投靠奉玄聖教之後,害怕的層級竟直接從狠心的鬼師躍升到妖物秘法的境地,如何是個了局?
像血骷髏那種女人,再美十倍他雞兒也硬不了,光接近那鬼婆娘他就直想尖叫狂奔,能有多遠躲多遠。
但血骷髏似乎非常器重他,連白如霜都偶有不在的時候,自浮鼎山莊一役後,巫士良卻像被軟禁在此,從未被允許踏出無際血涯一步。
所以他好不容易等到今天。
不僅血骷髏、方骸血不在,白如霜也先一步離開了無際血涯,放眼望去,居然已是由他當的家——
那些向他頻拋媚眼的侍女,就是在等「道爺」召喚,準備今日好好享樂,胡天胡地一番。
過往血骷髏不在時,無論是何人留守,首腦召開淫亂的群交宴乃血使大人默許之事,一如她日常所行。
為了被指定為留守的統領,眾人無不盡心辦差,只盼血使大人青眼有加,有機會做一回大開後宮的人間帝皇。
沒有人想得到,好不容易輪到了這個肥缺的「道爺」瘣道人,居然一門心思只想跑。
就算有心珠也不管了,巫士良想,白如霜明兒便要回,就算血骷髏方骸血那對狗男女不在,白如霜他也是打不過的,無論如何今天都得走。
無際血涯之外,是個以林樹、小廟和各種大小石像構成的迷魂陣,血骷髏管理此間的手法,就是讓出去和進來的不是一撥人——運送補給之人,是被蒙著眼帶著通過迷陣的;鬼面武士則分成陣里和陣外兩批人,彼此各不相屬。
駐守莊內的鬼面武士和半面侍女根本出不去,因為斷絕了與人世的一切牽繫,才會縱情享樂,畢竟除此無他,人生只剩一片虛無。
但巫士良知道怎麼離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就是知道。
高瘦的「瘣道人」悄悄翻出院牆,來到迷陣邊,換上前幾日預先藏起的武士裝束,戴上烏沉鬼面,按東方木德靈威仰、南方火德赤熛弩、西方金德白招拒、北方水德協光紀的陣位分布,步罡踏斗,挪移推化,以黃天土德統攝之。
斗宿之象似能交感縮地,三步、九跡、六十四變走完,陣圖豁然而開,來到一處談不上茂盛的疏林邊,正是他被那黑衣女子斷臂後,拖命回到的地方。
此間正是里外兩班武士巡弋的交界,外班之人不戴張揚的鬼面具,改佩鐫有同款鬼面的鐵腰牌,血骷髏在附近修了座莊子供他們使用,裡頭不乏道上小有名氣的武人。
巡弋的範圍甚廣,也可能打扮成樵夫獵戶的模樣,要越過這道防線其實並不容易。
巫士良正打算換下面具武服,突然一截細銳之物抵住他的後頸,來人陰惻惻地說:「想去哪兒,巫士良?」
道人冷不丁的從頭涼到腳底心,半晌才想起這陰陽怪氣的聲音是誰,顫聲道:「末……末大夫!你……你怎麼會在這兒?」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密醫還早於白如霜離開,說是要去採藥,是被蒙著眼睛裝進布袋裡送出去的。
他還聽鬼面武士們私下議論,有人信誓旦旦說隔著麻布袋摸到了屄和屁股,沒摸著雞巴,肯定是女人,不想她居然出現在此。
來者正是「鬼舞蝶」末殤。
沒理會道人的糊弄,陰陰哼笑:「你頸後嵌著心珠,這也敢跑?那些蠢材發作時的死相,合著你是一點都沒記住?」
巫士良腿都軟了,根本沒想到要反駁,遑論反抗。
忽聽幽魂般的二尾妖人道:「轉過身來。」他依言起身,轉頭的瞬間,胸腹被「啪、啪、啪」連拍三記,著手處微感刺疼,麻癢鑽入身軀極深處,眨眼即逝。
「你中了我的『附骨鑽髓針』。先等會兒。」
「等什——」巫士良渾身一震,如遭雷殛,整個人癱在地上劇烈抽搐!
末殤將一團棉布塞進他嘴裡,死死摁住,以免他咬斷舌頭,同時也不讓悽厲的慘叫聲引來在外圍巡梭的鬼腰牌。
巫士良幾乎失禁,仿佛鑽進骨頭深處拚命挖攪,又像把骨髓縷縷抽出的劇痛,超越了貧瘠的想像力。
他自不曾受過心珠發作的苦痛,但凡有這附骨針的一半兒,打斷腿他都不敢逃離無際血涯。
也不知過了多久,道人才緩緩甦醒,渾身上下的骨隙間還殘留著些許隱疼,猶如風濕發作。
舌底有種怪異的苦甜味兒,這不男不女的死陰陽人肯定喂了他東西。
「你吞下的藥,能壓抑附骨針的藥性半個時辰。」濃髮如瀑、身披重氅的妖人道:「我就不問你要不要命了,不想再嘗一次的話,我怎麼說你怎麼做。進去!」
進……進去哪兒?巫士良都有些懵。末殤以骨杖一推他肩胛,兩人重入迷陣,三轉五繞之間又回到了山莊裡。
二尾妖人押著他直抵地牢,取出鑰匙打開上下里外共三重鐵門——就他所知至少有一把是由白如霜保管,不知這爛屁眼兒的是怎生入手——最後一扇牢門咿呀開啟,血污的腐臭混著藥氣卷出,巫士良忍不住掩鼻。
陸明磯剩下的那隻手腕還鎖著鋼銬,可見血骷髏那對狗男女何其忌憚。
末殤變戲法似的取出第四把簇新的複製鑰匙,打開鐐銬,沖他一努下巴。
巫士良不情不願扛起了意識模糊的囚犯,只覺陸明磯的皮膚滾燙,整個人像條悶熟的烤豬,繃帶里不住地竄出藥氣,十分嗆人。
他聽說陸明磯與他有仇,白如霜也曾再三囑咐,血使大人不在的時候,絕不能讓末殤單獨留在陸明磯的牢房裡,以免他動手報仇。
陸明磯是對付天痴的關鍵,是萬不幸對上那廝時,唯一有可能稍稍牽制他的底牌,不容有失。
巫士良扛著陸明磯,與末殤擇路避開莊內眾人,再度出得六天統攝之陣,三人伏在疏林中觀察四周動靜,以免撞上巡邏的鬼腰牌。
巫士良見她全神投入的側臉宛若雕像,除開裂嘴的可怕傷痕,其實生得極為清秀,而這張臉上並無一絲大仇將報的激動或釋然;若說有什麼情緒波動,約莫就是戒慎小心,突然會過意來,扛著陸明磯躍出丈余,眥目揚聲:
「我懂了,你不是要殺他……而是要救他!」
末殤阻之不及,餘光一掃周遭道路,恐他的語聲招來鬼腰牌,陰惻惻道:「你有管別人的閒心麼?附骨針不到兩刻便要發作,我等你活活痛死了,愛幹啥幹啥,這你還是明白的罷?」
巫士良冷笑道:「你若不交出解藥,陸明磯會比我先死。」便要將他拉耷著的腦袋往地面上砸落。
「……慢!」末殤舉杖制止,未敢輕舉妄動,果然這斷手的死殘廢就是他的軟肋。
「你這麼大呼小叫,不怕被人發現,堂堂瘣道人私自逃離無際血涯,背叛聖教麼?」
道人狠笑:「那是你說的,誰人信?你不過是名客將,出賣醫術換取酬勞,我巫士良是血使大人的親信,奉命留守的頭兒,拿你個現行,何懼攀誣!你私自帶走陸明磯,意欲報仇泄忿,我至多是看管不力,把人搶回還能將功折罪!白如霜連鑰匙都丟了,罪名怎麼看都比我重。解藥拿來!」
末殤微微眯眼,不得不接受自己犯錯的殘酷事實。
她觀察這廝已久,知他軟弱顢頇,不比其他門人,是絕佳的利用對象,卻忘了這幫梅花林弟子就沒個好東西,附骨針只是她隨口編的名目,根本就沒什麼毒藥,不料卻激起這個廢物的反抗心。
外圍不知有多少巡弋之人聽見他的聲音,但沒法再拖了,二尾妖人迷離一笑,幽幽道:「可你不是巫士良哪。巫士良死在了梅花林,被你師傅屍身所蘊的寒氣炸成一地冰花,你那會兒也瞧見的不是?」
巫士良的獰笑凝在臉上。
「你……我……你說什麼?」
「巫士良的心珠,是我從屍塊里起出的。」
末殤緩緩說著,拇、食二指比出顆黃豆般的大小。「巫士良把那枚珠養到這麼大,連血骷髏都覺驚奇,決定做個小小的試驗,把心珠放到巫士良的師弟頸後,那人叫……我想想。是了,叫汪士炳。
「巫士良的心珠孵化之物,最終吃掉了汪士炳的心珠,卻未如往常那般,鑽入腦中肆虐,而是再結了一枚珠,變成這麼大。」他又比了顆櫻桃核兒的尺寸。「在半透的珠子裡,幾乎能看見蠱蟲的模樣,肥嫩的身子一鼓一跳的,可愛極了。
「這種養在鹿石上的異蠱,似乎留著若干宿主的記憶,興許是以鹿石為食所生就的異能。汪士炳不但沒發狂而死,反而漸漸把自己當成了巫士良,對師弟操著巫士良般的口吻,如巫士良那般運使身子,還相信自己斷了的左臂又重新長回,徹底拋棄了原本的身份。」
「汪士炳」三字掠過心版的一瞬間,巫士良忽覺頭痛難當,絲絲絞擰間,一張面孔倏忽浮現腦海,與名字重疊了起來。
會不會……這就是他在鏡中水面始終看不見的那張臉?
——世間果然沒有憑空長出新手、修復斷肢的秘法。這一切都是騙人的。
「原來……」曾經自以為是巫士良的男子喃喃說道:
「我是汪士炳。」
看來是巫士良的心珠入體之後,才混搖了他的認知。
這……卻又是什麼妖異邪法?
兀那血骷髏,居然在他們的身體里養蠱!
一想到頸椎間有條櫻核大小的肥軟蜷蟲,一點一點吃掉他身為「汪士炳」的記憶,道人幾欲嘔出。
末殤陰陰一笑。
「不,你不是。」
(第七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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