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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還未萌芽的感情 (1-4)作者:法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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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4 23:18: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法恩
簡介:提督與艦娘的甜蜜愛情故事
1
12月5日,這是提督─季彼方正式就任的日子
「那個...那麼首先要做些什麼呢?」驅逐艦‧電縮著肩膀,用那有點不安的聲調問著
真是麻煩呀,雖然說就算什麼都不做也沒什麼關係,不過這樣說的話,驅逐艦小姐應該會哭的吧?
電也曾經說過自己身為艦娘,只要直接稱呼就行了。但是彼方依然不習慣這樣親昵的行為。
雖然有些艦娘不喜歡提督太過親近,但對於害怕被疏遠的電而言,這種考量只是反效果。
然而要這樣說這兩個人不適合也不太正確,對於彼方而言,比起冷漠的叢雲或者是有些親昵的漣,這樣子可以讓自己保持輕鬆距離的電反而是最好的搭檔。
雖然也有可能只是因為自己不會被嘮叨而已。
「總而言之,今天也才第一天上任,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被丟上陣了,但是也只是被分派後援的工作而已,在補給時間到之前就暫時退到後方待命吧。」
理論上應該是有分派給彼方的待命位置,也不應該隨便調動隊形,但一來是今天的隊形異常的混亂,讓彼方不太清楚現在的陣型情況,二來是前方艦隊的氣氛凝重到彼方不想讓只擁有一台驅逐艦的自己到前面與他們攪和。
「把只有一艘驅逐艦的自己丟到大和級或者一航戰裡面列隊,那才有問題吧?」低語著說服自己,彼方決定就算有些問題,還是把艦隊撤到隊伍後方。
「這樣子...沒有問題嗎?」
「嘛,就當成是行進時碰到了什麼問題,慢慢減低船速拉開距離就好。反正到時有問題也是我的決定,該做事情的時候出現就行了吧?不用擔心了。」
不敢反抗提督命令的秘書艦,跟沒什麼緊張感的提督,就這樣拉開了與艦隊的距離。沒有緊張感,其實應該反過來說。正因為彼方對於聚集的艦隊數量感到不安,所以才與艦隊拉開距離。
有什麼樣的任務會需要連這樣不成熟的自己都要帶上驅逐艦進入戰場,甚至是與這樣的大艦隊同行的呢?彼方或許知道,但是他不打算去想像,否則跟他在港口感受的氣氛綜合之後,對他的心理衛生並不好。
他嘆了口氣,多想也沒有用,將自己的艦隊─應該說是艦船停留在離主力艦隊有一小段距離的後方後,他登上甲板遠眺夜空。
「吶,秘書艦,你以前有上過戰場嗎?」
「嗚哇,請提督叫我電就好了...戰場的話雖然沒有,但是電會努力的!」
「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果然你也沒上過戰場嗎?」
「也是的意思是...?」電不解的歪著頭,不過彼方並沒有注意到。
讓完全沒有經驗的自己跟驅逐艦來到了前線,甚至是這樣的遠洋,到底有什麼意義。
就算不想去想像,彼方依然去思考著,要在戰場上活著就必須這樣子做,即使他從未上過戰場。
他就這樣望著遠方,直到第一聲炮火響起。
說是第一聲炮火併不正確,這是由數十、不,是由數百發魚雷同時炸開而發出的聲音。在那同時,從漆黑的海里冒出的,是數不盡的深海棲艦。
「咦?這是?」第一次出航的電雖然感覺到了不安,但是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嗯,是以潛艇為先鋒部隊發動的夜戰吧。」彼方還是一樣的態度,然而這種時候只會讓電感到不安。
「夜戰嗎?那麼我...」
「原地待機。」彼方下了命令,卻不是驅逐艦心中想要的回應。
「但是曉、響跟雷她們都...」
「沒有對潛裝備的你,去了能做什麼?而且...」彼方的視線盯著遠方的天空,「第二波來了」那視線望著的,是從海天交會的深暗處發出的小小光點
「那是、艦載機,但是,怎麼可能...」
「因為是深海棲艦的關係吧,所以這是命令,不准去。」彼方用了比剛才更強烈的語氣命令著。
「提督...已經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了嗎?」
「怎麼可能?我只是覺得這麼大的艦隊裡面不差我這隻有一艘驅逐艦的提督。」
「提督...」
「所以!」「對不起呢...」彼方沒有想到電的回答而愣住。
「雖然...雖然電知道提督的想法...但是電還是想去找曉、幫助響、陪在雷的身邊...」電並沒有把死這個字說出口,雖然她也已經明白她所說的話代表的意思。
「這是命令!不准去!」「所以提督...對不起!」
電留下了三個字,轉身奔向戰場。
「電!給我回來!」彼方的叫喊,在黑夜中沒有任何的回應。
不,其實是有回應的。
那是第一天上任的驅逐艦、第一次擔任的秘書艦,在聽到自己的提督唯一一次呼喊自己的名字時,在嘴角留下的一抹微笑。
「提督叫了我的名字了……好高興。」電抱著胸口,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好希望能夠在他身邊再久一點、好希望能夠再幫上他一些忙,但是……
身體在顫抖,即使回想起剛剛讓自己感到溫暖的那聲呼喚也止不住。在黑暗中,電找尋著自己的姐妹們。
「曉!響!雷!你們在哪裡?」電放聲呼喊著,但是在炮火聲當中,這小小的聲音好像永遠傳不出去似的被掩蓋。
「電?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雷,你沒事吧!」雷身上的裝備已經破損,不過傷勢似乎還算輕微。
看到了自己的姐姐,電加快了移動的速度。
「等等!不要過來!」
「咦?」電一回頭,那是朝著自己襲來的炮彈。
「別發獃呀!」一發炮擊擊落了襲向電的炮火,高大的身影指責著。「戰鬥!然後活著離開這裡!」
那是長門,即使主炮已經受損,依然站在最前線的強大戰艦。
戰鬥、陪著大家、然後一定、一定要要回到他的身邊。
看著長門的身影,電停下了顫抖,投入了戰鬥。
一整夜,彼方沒有闔眼,看著這場持續到夜幕散去才逐漸停止的戰鬥。
深海棲艦並沒有攻擊這艘沒有任何護衛的艦艇,而是直接離開。看著它們離去後,彼方才緩緩地靠近剛才的戰場。
他知道這是徒勞的、他知道這是絕望的,但他仍然在這片海域中,搜索著那嬌小的身影。
「艦長,這些東西要怎麼處理呀?」船員們指著的,是飄浮在海面上的幾艘航母、或者說是幾位艦娘。
「帶回船上……還有不要叫她們是『東西』。」對於軍隊而言,回收這些重傷、甚至是死亡的艦娘並沒有任何意義,但是彼方依然下了這個命令,因為這是她離開時,所希望去做的事情。
放下橡皮艇到海面上進行艦娘們的救援後,彼方繼續向前搜索。
在一開始,他看到的是因為夜晚而待在艦隊後方、大破的幾艘航母。
更往前進,他發現的是以長門級以及金剛級為主、已經奄奄一息的戰艦。
再往深處,他找到了在艦隊最前方,遭受深海棲艦第一波雷擊以及轟炸,傷亡最為慘重的驅逐艦群。
但是,找不到、找不到他的驅逐艦。
那小小的身影,不管在哪邊都找不到。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阻止你……我……沒有資格成為你的提督……」
一直到還殘存這個海域的艦娘都收容完畢,還是沒有找到他曾經的秘書艦。
彼方,只能低著頭,深深的懺悔。
2
「哎,聽說了嗎?上次的海戰。」
「有啊,怎麼了嗎?」
「那個就是上次海戰逃回來的提督喔。」
那是針對自己的言語,但是一旦回頭望去,對方又會趕緊轉過視線。
這幾天走在鎮守府里,彼方總是承受著這樣的言語、揶揄跟側目。
不會有任何讚揚,這點彼方十分清楚。
對軍隊而言,已經無法戰鬥的艦娘是不被需要的,
即使她們曾經名為長門、武藏、甚至是大和。
不管自己拯救了多少艦娘的性命,只要她們無法繼續戰鬥,那自己所做的就是徒勞,甚至會為軍隊帶來負擔。
因此彼方只能做為一個從戰場臨陣脫逃的提督而歸來,背負在身上的,只會有屈辱的烙印。
『廢物提督』、『懦弱的傢伙』、『貪生怕死』。
彼方知道,這是在背後流傳著的、對他的稱呼。
說實話,是有些難受,就算彼方在命令自己的秘書艦遠離艦隊時,就有不管獲勝或敗北,都得背負這種結局的覺悟。
然而,還是令人難受。
只是,還不夠。比起她所承受的痛苦,這種程度完全不夠。
是想贖罪、還是想完成她最後的心愿?
彼方說不上來。但是承受著這些痛苦,已經是未能阻止她的他,唯一能做的事。
忽視掉那些折騰自己的言語跟視線,彼方前往在地圖中被標記為『第二醫護室』的地點。
把第二醫護室稱為『醫護室』嚴格來說並不正確,確定能夠繼續成為戰力的艦娘們,會在第一醫護室進行完整的治療,而確認死亡的艦娘,也已經進行了廢棄處置。
而第二醫護室,則是讓不知道是否能繼續戰鬥的艦娘,等待結果的地方。
所謂的第二醫護室並不存在隔間、沒有病床、甚至於沒有足夠的醫療器材,只是一條還算乾淨的走廊。
這樣的一個地方,就是沒有歸宿的艦娘們的醫療地點。
目光所及,靠近自己的有衰弱的坐在地上喘息的雪風、五十鈴,而在走廊的盡頭,有些連坐著都已經沒有辦法的艦娘,只能癱倒在地上。
「這樣的……我並不是想看到這樣的景象,才帶她們回來的呀!」
咬緊牙根、握緊顫抖的拳頭、抬起因不忍而下垂的目光,彼方抗拒著心中的什麼,向前走去。
然而就連這樣的想法,都被那個聲音硬生生的阻擋在外。
「以 BIG SEVEN 的身分,命令你停下!」
那是即使微弱、卻依然充滿威嚴,即使平靜、卻蘊含怒氣的聲音。
她虛弱的倚靠在牆邊,然而,是經歷過的戰場不同吧?
她僅僅靠著聲音,就透露出讓彼方不能再前進一步的氣息。
『再靠近一步,就殺了你!』明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單憑那已經虛弱的連站都站不穩的少女,這是不可能的。但是光憑那股氣勢,就讓人無法忽視她。
「長門級一番艦……長門。」就連叫出對方的名字,都必須全神貫注,否則單憑自己,一定會被那股殺氣壓倒的吧?
但是這種程度的覺悟,還是不夠。
「閉嘴!你沒有資格呼喚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讓戰友、而非像你這樣逃離戰場的懦夫使用的。」長門站直身子,像是守護神般的擋在走道中間。
「我……」
「你不需要說明什麼,也不需要狡辯什麼。
比起你,你那英勇戰鬥的秘書艦更有資格被被認定是個戰士。
對臨陣脫逃的你,我不會因為你的話語而動搖,更不會因為你的行動而改變想法,
你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離開。」
長門拒絕著自己,不只是因為她的話語,她的態度、她身邊的氛圍都在述說著這個事實。
雖然希望能跟她溝通,但是不管是對現在的長門、或者是現在的自己,這都是做不到的事情。
彼方渴望著對談、渴望著了解,如果當初不是自己,而是電將她們就回來,事情就會變得不一樣嗎?所以他必須找到,除了長門以外,願意跟他溝通的人。
因此就算是必須承受這股殺氣,自己也必須通過長門這道關卡。不管怎麼說,現在的長門都是虛弱到無法戰鬥的狀態。
原本,彼方是這麼打算的。
然而仿佛早就計算一樣,在彼方踏出第一步的那一瞬間,長門的殺氣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讓彼方,一時之間鬆懈了。
「告訴我……」跟剛剛的長門就像是兩個人,那是必須盡全力注意才能聽見的微弱聲音。
「咦?」是沒有聽清楚,還是不敢置信?彼方有點錯愕的看著長門。
「為什麼不讓我們死去就好了啊!」如果說剛才的長門像是一把鋒利的日本刀,用冰冷的鋒利讓彼方戰慄,現在的長門就像是海嘯一樣,夾帶著無法控制的憤怒。
剛剛只能倚靠在牆上的衰弱就仿佛是假的一樣,她揪起彼方的衣領,再用力地將他砸在地面上。長門跨坐到了彼方身上,拳頭混雜著怒氣向彼方落下。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帶我們回來呀!」一拳,又一拳的疑問落在彼方身上,他卻無法回答。
彼方並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他根本無法回答。
他從未考慮過拯救她們的事情,那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他只是想要找到她,自己小小的秘書艦。
找到那在最後,忍住顫抖對自己微笑的秘書艦,才是他唯一的目的。
但是他不能這樣回答。他救回了她們,所以救了她們的責任、被救了的她們的憤怒,就是自己必須承擔的後果。
所以彼方一言不發的承受著,直到有人阻止了她。
她從背後抱著長門,緊緊的、溫柔的。
「長門……停下來吧,不要再這樣子了……」雖然看不到臉孔,但是那聲音隨著銀白色的長髮,灑落在這個狂暴的空間。
「翔鶴,放開我。為了保護瑞鶴而變成這樣子的你,應該知道我動手的理由。」雖然停下了動作,但是長門狂暴的氣息卻絲毫未減。
「是呢,或許我應該是理解你的呢……」
「那為什麼!」
「季提督是正確的喔。」僅僅一句話,長門停止了反駁。翔鶴繼續說著,「你應該比我還要清楚才對,雖然他違反了長官下達的命令,但是以當時的情勢而言,這是正確的呢。你應該比我還要清楚的,季提督的判斷,不管是遠離艦隊的指令,或是救援我們的指令,都是沒有錯的喔。只是……我們只是無法接受而已。」
「長門,不管你再怎麼生氣,我們已經……」像是要告訴長門,又像是要說服自己似的,翔鶴輕輕的嘆息,「我們已經,不再屬於這裡了。」
比剛才更加的憤怒、狂暴的拳頭落下,擦過了彼方的臉頰,重重的捶在地上。
「可惡……可惡!為什麼!為什麼要救我回來呀!」同樣的話語,不同的是──憤怒,已成悲鳴。
12月7日,上午8時,季彼方少校帶領大量輕重傷艦娘自南方海域歸還。
12月11日,正午12時,季彼方少校因在薩布海戰,救援大量艦隊致使艦隊大幅保存有功,予以授勳,階級升至上校。
12月12日,上午10時,戰艦長門、戰艦榛名、航空戰艦扶桑、正規空母翔鶴……等以上艦艇經判定不堪使用,進行報廢處理。
3
處刑,到底是幾天前的事了?彼方沒有去計算。
自從他知道自己帶回來的艦娘,有數十位都遭到報廢處分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再去思考。
『為什麼,要把她們帶回來?』
他本不需要去思考這個問題,他只是想帶回他的秘書艦,其他人只是基於義務帶回鎮守府。
但是在那場不允許旁人見證的處刑後,他無法認同自己的行為。
『為什麼,我不在那場戰役死去算了?』
對彼方,這是不可能會被解答的疑問。
正因為他對生存的直覺,他才能夠在那場戰役中存活,就算回到了過去,他也一定會在某個時間點下做出讓自己生還的決定。
這或許是一種天賦,但對現在的他,只是一種詛咒。
他無法選擇正常的活下去,不能選擇讓自己死去,所以他只能選擇讓自己腐朽。
如果這是他的願望,那讓他這樣腐朽至死也沒有什麼不好。但是就連這個折磨自己的願望,都有人為他否決。
「提督,您的決定並沒有錯的。」
那是太過溫柔、太過純凈的,銀白的、她的聲音。
「您的決定是正確的。希望幫助我們而將我們帶回來的決定,絕對不會是錯誤的。我也相信,因此而得救的孩子們一定有許多許多,但是……」
那是猶豫著是否應該說出口的話語,在沉默過後,翔鶴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笑容,這麼說了出口。
「但是,如果您以後看到了無法再度作戰的我們的話,請將我們拋下。」翔鶴沒有說明原因,然而,那卻是她最真切的祈求。
「提督。」那是分別前,她最後的話語,「從今以後,您一定會被某些孩子所憎恨著的,或許不應該這樣拜託您,但是……」
「真是……令人討厭的夢……」
躺在沙發上,宿醉引發的頭痛,讓彼方不舒服的按壓自己的太陽穴,想試著減緩它。然而散發在房間裡的酒臭味與食物的腐敗味,卻讓他感到更加不快。
放棄坐起身子,彼方無神的望著天花板,室內因為沒有開燈而暗濛濛的一片,但從窗子能看到細微的光線,所以現在是白天吧?
不過這也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事到如今……翔鶴的請求,就算想起來也沒有任何意義吧……」
口中嘟嚨著,彼方翻了身子,把整張臉埋入沙發里,伸出手去摸索著印象中放在茶几上還沒喝完的酒。
是這個嗎?掌心有觸摸到什麼的感覺,彼方握住了觸碰到的物品。
但是不對,就算是那昏昏沉沉的腦袋也能分辨,不管是布料的粗糙感、握緊之後感受到的彈性、以及隱隱約約傳來的溫熱,都不是握住酒瓶之後應該會有的觸感。
那,這又是什麼?
彼方稍微抬起頭,用眼角的餘光看著前方。
最先看到的是自己手中握著的紅色褲裙,然後是一雙在紅色腰帶前輕輕交握著的白皙、纖細的手,烏黑的頭髮長過腰際,柔順的垂在身後,而跟黑髮相映的,是她穿在身上的白色夾克,最後,仿佛感覺到終於注視著自己的目光,少女睜開了雙眸,明亮的瞳孔有著些微的開心、淡淡的哀傷,與各種無法解讀的情緒。
「您終於醒來了呢,提督。」輕輕嘆了口氣,那是蘊含著傷心、又宛如鬆了一口氣的嘆息,「請不要繼續睡了,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忙呢。」
「你走錯房間了吧?我並沒有去申請任何艦娘。」
彼方將手收回,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應該坐正與眼前的少女交談。
這並不是什麼振作起來的證明,只是他認為與別人交談的基本禮儀。
「是的,所以是我主動申請讓您指揮的。」少女走走到牆邊,打開電燈的開關,隊在黑暗中不知道已經待了多久的彼方而言,突如其來的燈光讓他感覺有些刺眼,「我的名字是……飛鷹,航空母艦──飛鷹,請多指教,提督。」
「飛鷹……是飛鷹型一號艦,輕空母沒錯吧?」
「是。」
「不要開玩笑了。」彼方重重的吐了口氣,「飛鷹級的輕空母,就算說戰鬥力接近正規空母也不為過,而目前服役的飛鷹級空母,每一台都有著相當不錯的戰績,甚至可以說是戰果輝煌。那樣子的艦娘,為什麼要申請讓我這個第一次出擊就從戰場逃跑,甚至讓自己的秘書艦死亡的提督底下呢?」
語氣中充滿著對自己的嘲弄,但彼方確實是這麼想的。
但少女卻一點也不在意,嘴角反而泛出一抹微笑。
「幾天前,也有人對我問過同樣的問題呢。」飛鷹雖然帶著微笑,但是她的表情、她的語氣卻依然認真,「『為什麼要選擇他呢?』、『你不覺得哪位提督更好嗎?』,甚至連『任何的其他提督都不考慮嗎?』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呢。」
「啊啊,真巧。」雖然對於被貶低到這種程度的自己感到不悅,但彼方也有著同樣的想法,「我也認為有過指揮空母的經驗、甚至是擅長指揮空母的提督很多,他們應該會更適合你。」
「單論指揮能力的話,是這樣子沒有錯呢。」飛鷹沒有反駁,只是點頭認同。
「既然如此……」
「不行。」飛鷹打斷了彼方,用那依然沉靜、但是拒絕的態度,「除了您之外的提督,我不接受、也不考慮接受。」
「為什麼?我根本沒做過任何……」
「您救了我。」
「……那並不是我的本意。」自己從頭到尾,只是為了找到電。
「但是您還是救了我,光憑這點,就已經足夠。」飛鷹注視著彼方,像是要將自己的心情傳達過去一樣。
他會發現嗎?雖然自己這麼說,但是自己選擇他的原因,並不只是因為這樣而已。
「看的出來你是位被救了一命就要以身相許的傳統女性呢。」認為一般的方式無法說服眼前的少女,彼方換了個輕挑的語氣。
「或許我真的是位這樣的傳統女性呢。」飛鷹輕撫著胸前,順著彼方的話回應。
「我會無視你的想法,對你做出不合理的要求。」
「我信任您。」
「我會無視你的意志,對你下達不合理的命令。」
「我信任您。」
「我會無視你的尊嚴,強迫你去做你所不願意做的事情。」
「我信任您。」
「少說的這麼簡單!你到底了解我什麼?信任我什麼!」
「我信任的是您的決定。」沒有任何猶豫,飛鷹對著發怒的彼方,說出了心中早已決定好的答案,「我信任,您在我身上做的任何決定。」
飛鷹澄澈的瞳孔望著彼方,像是要表達著什麼、傾訴著什麼。
彼方迴避著那視線,那讓自己感到太過耀眼。咋了一聲,對等一下要對她說出的話感到作嘔,他卻不打算停下。
「那你就把衣服脫了吧。」對能對她說出這種話的自己感到厭惡,然而彼方並沒有收回說出口的話,「現在、這裡,你把衣服脫了吧。」
「咦……您的意思是……?」
「字面上的意思喔。外套、上衣、裙子、內衣,一件不剩的脫下來,就當是我的第一個不合理的命令。啊,要逃跑或是要去申請提督的更換也都來的及喔,我並沒有那個地位、也沒有那份閒情逸緻去阻止你的申請。」壓抑著自己的情感,彼方逼著自己用冷漠的口氣,說出這些他並不想說出口的話。
「是嗎……?」飛鷹垂下臉蛋,用細如蚊蚋的聲音回答。
「是喔。」從沙發上起身,接著只要若無其事地走出房間,事情就結束了。
彼方,是這樣子打算的。
『啪』!
這是在彼方預料之外的聲音──那是飛鷹的外套掉在地板上的聲音。
彼方還沒有反應過來,飛鷹已經解開襯衫的鈕扣跟褲裙的繫繩。迷惘從飛鷹的瞳孔閃過,但只是遲疑了那一瞬,她便將襯衫褪下,並讓褲裙滑落至腳邊。
如果仔細去觀察,飛鷹指尖的顫抖、輕蹇的眉間、紅透的雙頰與瞳孔中的迷惑,都透漏著,她的心情並不像她的行動那樣平靜。
但是彼方沒有注意到,或者說他根本無法去注意到。飛鷹白皙的身體、修長的四肢、優雅的動作與胸前的隆起,都讓彼方無法讓目光移開。
不可能沒有注意到的,彼方的目光。飛鷹只能像護著身體一樣,用雙手環抱著自己。左手指尖輕輕捏著內衣的肩帶,怎麼辦?但是……那是他的命令。
深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拉下肩帶時,原本只是看著的他,擁抱了自己。
抱著飛鷹的他喘息著,那並不是對肉體渴望的聲音,而是帶著疲憊與安心的吐息。這份溫暖讓飛鷹感到安心,身體一時之間失去了力氣,只能倚靠在他的懷抱里。
「為什麼你要聽從這種命令呀!」彼方生氣的問著,但卻是對說出這話的自己感到氣憤。
「因為……」飛鷹原本平靜的思考完全亂了調,只能零散的拼湊著字句,「因為、我……我希望您能相信我,相信我相信著您。」
「不行!」
「但是……」
「就算是這樣子!這種命令你也不許聽!」就算知道是強人所難,彼方還是無法克制自己這樣說,「就當我輸給你就是了!所以不管是誰這樣命令你,你都不能接受這種命令!」
「提督……願意相信我嗎?」剛才埋在心裡的擔憂爆發出來,飛鷹的聲音中帶著微微的顫抖。
「啊啊,這種時候如果我否定的話,不只提督、我連當人的資格都沒有了吧。」
「那能讓我成為您的秘書艦……嗎?」
「……」這應該算是得寸進尺還是趁機勒索?不,這樣子說的話,得寸進尺的人是自己才對。想到這裡,彼方也無法說出拒絕的話語,「反正我也沒有其他的艦娘能指揮,就隨便你吧。」
「提督。」
「嗯?」
「謝謝您。」
「所以我說……」
「謝謝您。」沒有讓彼方把話說完,飛鷹主動伸出手,擁抱著他。
飛鷹不清楚現在浮現在內心的情感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但是她想要這麼做,想要對彼方道謝。
想要帶著微笑,對他說出心中的感謝
就算帶著淚,也想對他傾訴心中的話語。
過度複雜的情感,讓飛鷹不知道怎麼辦,所以她只是重複著。
「提督,謝謝您……」
4
歲末的清晨,微寒的空氣壟罩著整個鎮守府,水氣凝結成霧氣,而日光從霧氣間灑下,讓整片光景更加朦朧。
在難得的寧靜中,原本應該融入這如畫般景色的少女,卻在廊間嘆著息、顯得揣揣不安。
他不是會食言的人,她知道的。
但是她卻忍不住心中的不安。對於經歷了那樣的打擊的他、對於那過於溫柔、卻又不肯承認的他,自己是否有資格站在他身邊、是否有能力支持著他?
他答應了,答應讓自己成為他的秘書艦。但是對他而言,是否能從心裡接受、接受這個擅自闖入他的領域的自己。
那為了讓自己離開而說出過分話語的他,卻又因為說出的話而感到後悔,真是太過溫柔了,自己的提督。
「彼方……」少女輕聲的叫出那個名字。只是看著他哀傷的樣子、只是低聲的念著他的名字,為什麼就會感到微微的痛楚呢?少女並不清楚。
「嗯?怎麼了嗎?」
「咦?提、提督?!」他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讓少女嚇了一跳,「為、為什麼提都會在這裡?」
深怕自己剛剛的表情被看見,少女強硬的做出生氣的表情。
「什麼為什麼……我的提督室不就在這裡嗎?」彼方皺起眉頭,臉上滿是疑惑,「嘛,總之先進去吧,你昨天不是說了還有很多事得做嗎?」
「啊,是的。」
看著他疑惑的表情,應該不會猜到自己剛剛在想什麼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少女跟在彼方的身後走進房間。
跟昨天之前的慘狀相比,提督室就像是換了個房間一樣。
堆積在地上的酒瓶自然是已經扔了、地板也掃過了、窗戶不但被擦的發亮,甚至換了新的窗簾。
雖然難免還殘留些之前的氣味,但是已經像是個辦公的地方了。
之前飛鷹也想過要動手整理,但是那時她還不是彼方的艦娘,而昨天又發生了那些事情,也沒有心思考慮到打掃的事情。
「提督,打掃這種事情以後請交給我。」
與其說是抗議,飛鷹的語氣更像是在鬧著彆扭。
「嗯,不過之前的慘狀畢竟是我自己造成的,至少這次就讓我自己處理吧?」
「是,不過以後請不要再做這些打雜的事情。請將心思放到更重要的事情上面。」雖然這樣說著,不過聽得出來飛鷹還是對此並不滿意。
會變廢人的呀,彼方想。
雖然並不是對於這種事情有什麼不滿,甚至要分類的話,彼方認為自己的個性應該是偏向懶散型的。只是就連打掃都請秘書艦幫忙的話,總覺得有一天自己會變成真正的廢人。
啊啊,雖然不知道是先有廢人提督、還是先出現聖人秘書,但是總算能理解為什麼在鎮守府里,會看到許多的秘書艦在做各式各樣的雜務了。
至少不能淪落到那種程度呀,彼方在心中暗自決定。
「提督?請問您有在聽我說話嗎?」彼方回過神來,才發現飛鷹雙手撐在桌上,已經湊到了自己的面前了。
「抱歉抱歉,有點分神了。能請你再說一次嗎?」
「真是的……那這次就請您仔細聽囉。」飛鷹雙手環抱著、有些不開心的噘著嘴的表情,讓彼方不自覺的露出了微笑。
「日前,我們日本海軍與深海棲艦的戰鬥,成功的攻占了南西諸島海域、北方海域與西方海域。
但是在南方海域進行的戰鬥中,雖然我方調動了大量的兵力,打算在南方海域進行殲滅戰,卻在夜晚時遭受深海棲艦的偷襲,造成對艦隊的嚴重打擊,也無法繼續控制之前所攻占的海域。」
「也是,畢竟那場戰鬥連我這個沒上過戰場的新手提督都被調動到最前線了。」彼方隨口附和著,低頭思考了一下,「那你知道當初會集結這麼大量的兵力強攻南方海域的原因嗎?」
「似乎是因為……因為在近期內的觀測報告中,其他海域的深海棲艦出沒頻率大量減少,因此判斷深海棲艦剩餘的戰力不多,而決定投入大量的兵力去壓制南方海域,結果……」
飛鷹有些擔心的看著彼方,不過彼方並沒有如他想像中的低落,只是繼續的提出問題。
「上次出征時的混亂,是在整合各艦隊時發生了什麼問題嗎?」對於彼方而言,這是他下定遠離艦隊的主因,因此他必須弄清楚原因。
「這個……是因為當時在決定進行南方海域壓製作戰時,各海域的兵力在調回時,遭受到了深海棲艦的攻擊。
有部分的提督因此提出對壓製作戰的反對意見、也有部分的提督因為艦娘在那時受傷而認為應把攻擊時間延後。但是那場壓製作戰的總指揮堅持依原計畫進行,所以才會有那時候的混亂情況。」
「是嗎……?」
真是個死腦袋的上司,不過如果是自己,大概連總攻擊的想法都不會有。
本來深海棲艦的特性就不是一時之間大量的出現,而是持續的派出兵力進行消耗戰。在低消耗的情況下進行確實的壓制,遠比進行一次總攻擊來的有效率、甚至更加的有用,到底是哪個人提出總攻擊這種想法的呀?
「那現在整個鎮守府的情況呢?」
「是的。因為之前的重創,現在主要的任務是投入在重建兵力上,對於外海的掌控能力幾乎為零。但提督之前的幫助救回了不少同伴,實際上真正不足的反而是有經驗的艦隊指揮官。」
從人型艦艇計畫實用化以來,因為一個提督能夠同時指揮大量艦艇,死亡率也大幅下降。因此在海軍需要的提督人數減少,同時也降低人才的培育量。
這次提督的大量傷亡,可以說完全在海軍的預料之外,根本無法抽調出能補充如此大空缺的人手。
「所以現在其他提督都忙著申請那些無主的戰艦跟正規空母呢,我一個小小的輕空母,是不被他們放在眼裡的。」
「真是的……這種話,以後禁止。」
「這是命令嗎?」
「不,是請求。」因為我不想聽到你這樣子貶低自己。
這個想法,彼方沒有說出口。
「是的,提督。」對於彼方的請求,飛鷹溫順的點了點頭。
「上面有下來什麼命令嗎?」想問的問題也差不多了,彼方靠著沙發,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坐姿。
「只有『整備艦隊,充實軍力。』這樣單純的命令呢。」對於這種單純到令人搖頭的命令,飛鷹跟彼方同時露出了苦笑。
「不過我也沒什麼立場抱怨,畢竟正是因為這樣子的情況,我才能在這邊睡了兩個禮拜還沒有被處分呢。」
「是的,所以為了彌補回先前的部分,接下來可是一天都不能休息了喔。」
「……咦?」
「回答呢?」飛鷹的微笑,讓彼方有著不妙的預感──或者說是實感。
「那個……我說飛鷹大小姐?」
「是的,提督?」
「……」看著飛鷹越發燦爛的笑容,彼方在接下來的假期與笑容背後的魄力抉擇後,深深的嘆了口氣,為自己的休假日默哀,選擇了對笑容屈服。「我知道了……」
彼方修正了剛剛天真的想法,選擇飛鷹成為秘書艦的提督是不會成為廢人的。
正因為她是個認真的秘書艦,才更會讓自己的提督稱職。
看樣子,就算是聖人秘書,也未必會養出廢人提督呀。抱著無謂的想法,彼方暗自為自己接下來應有的假期哀悼。
「那提督,接下來的計畫是……?」
「嗯,總之就稍微去海上兜兜風吧。」
「提督的意思是……?」飛鷹歪著頭,不是很了解彼方的意思。
「身為你的提督,總不能連你的戰鬥能力都無法掌握吧?所以第一天,就實際去海上看看吧?」
「啊,是的。」看著彼方穿上掛在一旁的大衣,飛鷹趕緊起身,跟在彼方的身後。
沒有徵兆的停下腳步,彼方轉過身,對飛鷹伸出手,「對你應該是家常便飯了,但這還是我第一次正式出擊,就請你多多指教了,我的秘書艦。」
「是,提督!」飛鷹握住了那隻手,原本認真的臉孔上,染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嫣紅,跟一抹淺淺綻放的笑容。
而輕輕交握的兩隻手,雖然只是若有似無的交疊,卻始終沒有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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