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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八女 (14-16)作者:張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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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4 23:02: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十四章 妖府魅梟
紫玄冷冷而笑,卻沒有答話!
燕馭驤是何許人,一望之下就知自己猜錯了,念頭一閃,立刻改口道:「是在下方才說錯了話,那麼在下現在想告訴武當各位一件大事!」
紫真掌門動容道:「什麼大事?」
燕馭驤道:「掌門可知貴派妙真人下落嗎?」
這話一出,敵對雙方的人聽了都不禁大吃一驚。
妙真人乃是武當派北子,其身份約與現在的紫真和紫玄差不多,而且武當派就因為妙真人與各派弄得不大愉快。
現在燕馭驤居然說出妙真人之名,難怪雙方的人都大感震驚了。
不過燕馭驤看得出來,紫玄和紫真兩人吃驚的程度可不大相同,紫真掌門是一種意外的吃驚,紫玄卻是另外一種奇怪的表情!
紫玄驚道:「你知道妙真人現在何處?」
燕馭驤冷笑道:「難道你不知道?」
紫玄怒道:「你又胡說了!」
「你否認也沒有用,關於妙真人之事,恐怕你知道的比我還多!」
「妙真人算起來也是貧道師兄,為了他的離奇失蹤,本派已與其他各派久不往來,除此之外,貧道還能知道什麼?」
「難道你不知道他的下落?」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假如你不知道,我便告訴你!」
紫真、紫玄幾乎不約而同地問道:「他在什麼地方?」
燕馭驤道:「天帝那裡,除妙真人之外,在下同時發現的還有少林太平大師、峨嵋一凡道長、華山易進和崑崙雲木!」
紫真驚呼道:「原來他們還活在世上,那真是太出乎人意料之外了!」
燕馭驤本來想說自己發現的乃是他的墳墓,不是人,豈料他的放還沒出口,紫玄忽然嘆道:「天意,天意……」
燕馭驤心中一動,趕緊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反而冷笑道:「你知道天意便好了!」
紫玄道:「不錯,他們都沒有死,不過他們都已和死人差不多了!」
這話一出,紫真固然吃驚,燕馭驤又何嘗不為之驚愣,他萬萬料不到妙真人真的沒有死去!
紫真問道:「為什麼又說和死差不多?」
紫玄道:「這事說來話長,總而言之一句話,他們……」
他這話未說完,忽聽殺聲、暴喝聲響起,忽然間只見劍光大作,齊向紫玄飛灑而去,這下變起倉促,任何人作夢也料想不到。
黑暗中只見紫玄身邊五名道士一起出劍灑向紫玄,他頓時如有所悟,大喝一聲,刺了出去。
他出手雖快,但在動作上仍慢了一步,只聽「嚓嚓」兩聲,已有兩劍刺向紫玄,而另外三人在間不容髮之際閃過劍刃,向紫真掌門狠狠攻了一招!
紫玄應聲而倒,紫真掌門卻忍不住呼道:「你們不是武當的弟子!」
那五人齊聲冷哼,一人哂然道:「武當能容得下我們嗎?」
說著,他們五人一起把身上道士衣帽揭掉,然後露出本來面目,駭然都是三十多歲的精壯漢子。
燕馭驤大步跨了過去,大聲道:「你們是天帝面前什麼人?」
首先那人道:「御前五侍衛!」
燕馭驤一怔,似乎不曾聽貝祈綾說過天帝前還有五名侍衛。
另外一人道:「燕馭驤,你很感意外吧!」
燕馭驤點了點頭,道:「在下的確是有點意外!」
那人緩聲道:「我們可說緣慳一面,當你用暗器刺殺天帝之際,時逢我們外出公幹,所以我們未能將你擒住!」
燕馭驤冷冷地道:「今夜可是機會來了!」
那人道:「今夜風水似乎不太好,我們改日再說吧!」
他朝同伴一揮手,道:「我們走吧!」
另外四人跟著轉動身子,便要向山下走去,燕馭驤冷冷地道:「想走嗎?哪有這麼容易的!」
那人哈哈笑道:「看樣子,你倒想把我兄弟硬留住了。」
「你們殺了紫玄,以致紫玄未能把下面的話盡數說出,在下迫不得已,只好請你們之中任何一位繼續他的未了之言!」
那人大笑道:「你奇怪我們為何殺了他嗎?」
「殺人滅口,就是三歲小孩子也看得出來!」
「那就是了!他之死是因為說話太多,那麼我們能多嘴嗎?」
燕馭驤滿面殺機地道:「抱歉得很,假如你們不繼續他未了之言,在下便只好用強了。」
那人冷笑一聲,轉面對一個個子高高的漢子道:「老大!我們就陪陪他吧?」
那老大大聲嚎道:「又有何不可!」
說罷,振腕出劍,筆直向燕馭驤攻來。
燕馭驤想也不想,隨手揮出一劍。
劍鋒所指,正是那高個子老大一處要害部位。
眼看燕馭驤那一劍將到身,那老大依然聲色不動。
燕馭驤不禁有所遲疑,心想他真不出手遮擋嗎?
說時遲,那時決,突見寒光大作,幾乎就在同時之間,兩柄長劍迅捷如電火殺了過來,這四劍灑出的部位恰到好處,剛把那老大空門給堵住了。
反之,燕馭驤那一劍正好是五人夾擊的對象,便是想抽也抽不出來了。
紫真掌門人正在替紫玄察看傷勢,乍睹此情,駭然叫道:「燕大俠當心!」
其實,燕馭驤何嘗不知當心,只是眼前處境已由不得自己了。
那五人看來年齡不大,可是出劍卻很沉穩,招式也十分老練,燕馭驤要想撤手變招既然不可能,迫得只有以硬打硬。
只見他手臂一揮,劍幕大張,只聽「哧哧」一陣響,火花飛射之中,他已和那五人硬生生地攻了一招。
由於燕馭驤先落了下風,這下以硬對硬,顯然吃了大虧,劍身被五柄劍一絞,只覺虎口一震,長劍險些脫手飛出。
他大吃一驚,「噔噔」向後退了五步。
燕馭驤的臉相當難看,紫真掌門的神色也跟著凝重起來。
那五人並未因一招把燕馭驤震退而得意。
反而,五人的臉色也都顯得分外得沉重。
一人搖搖頭,道:「怪不得主上對他這麼器重,原來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
老大道:「放眼當今天下,能擋我兄弟『五電一驅』之人,可說少而又少,這小子既然有些能耐,實在難得!」
燕馭驤冷冷地道:「好說了!」
說罷,大步走了過來。
那老大道:「難道你還要討死嗎?」
燕馭驤冷哼道:「只要你們有這個本事,燕某倒不在乎!」
一個臉圓圓的漢子怒道:「老子有事,你又偏要來纏,看劍!」
「劍」字出口,招式跟著攻到,又狠又快又密,絕不露出半點空隙,這一劍比那老大剛才揮出的那一劍又迥然不同。
紫真心想:「單憑這一劍便已夠人應旋,何況是五人手,若非燕大俠,只怕早就落敗了。」
忖念之際,只見燕馭驤小心翼翼地還了一劍。
這一劍看來根本不著力道,那人出手這麼凶,他這一劍又豈堪一擊。
那人當機立斷,大喝道:「四兄弟不要插手!待小弟一人試試!」
他反手一打!劍招驟然使實,「嗖」地撲絞過來。
燕馭驤仍是慢吞吞的,可是就在對方用實之際,突見他手腕一振!立刻成了一招反攻之式,其勢之快,簡直難以形容。
那人大駭,欲待變招,為時已經不及。
就在此際,那四人已悄無聲息卷了過去,他們出劍無聲,勢頭更是輕飄飄,猶如一團飛絮般從燕馭驤四周飄下來。
燕馭驤已經發覺,不過,他有他的打算!待那四劍快要近身之際,忽見他身形一矮,劍光一圈猛然平掃而出,連前帶後,一起向對方灑去!
這一記招式當真匪夷所思,紫真掌門在旁邊一見,不禁聳然動容道:「好劍法!」
那五人面似凝重,手臂連振,但見銀光閃閃,猶如江濤拍岸一波一波湧出!
只聽「嚓」的一聲,對方劍式已經緊密接觸著,只聽「哧哧」一陣急響,場中人突然一分。
老大面容凝重,道:「在下出道以來,五人聯手未遇對手,此番領教了。」
燕馭驤道:「我們總得好好地再打一場!」
老大搖搖頭,道:「抱歉,我們時間實在不多,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一揮手,五人先後飛掠而去。
紫真嘆道:「這五人身手之高,武林罕見,但貧道以前好像從未聽人說過此五人之名!」
燕馭驤道:「他們之事暫且別論,掌門人還是先善後再說!」
他舉手一指,道:「掌門準備怎樣處置他們?」
紫真道:「貧道確信他們都是盲從者,只要幡然悔悟!貧道一律既往不咎!」
燕馭驤贊道:「好胸襟!」
燕馭驤飛身而前,一一點開那些道士穴道。大聲道:「剛才掌門之言,你們都聽到了?」
那些道士齊道:「聽見了!」
燕馭驤道:「何去何從,只在爾等一念之間!」
一人道:「掌門對我等這樣寬大,我等萬死不足赦,自願面壁三年悔過!」
紫真道:「如今魔焰高張,爾等亦用不著如此自責,把殿後眾人放出,看看有無死傷,爾等仍按以前職司辦理各事。」
眾道轟然道:「遵命!」
霎時都向四面散去。
紫真道:「燕大俠請隨貧道禪房一談如何?」
燕馭驤道:「在下恭敬不如從命!」
兩人正欲起步,忽見一人飛身而至,大喝道:「紫真老道,你這豈是待客之道?」
原來是祁連雙煞公孫舉到了,燕馭驤心想:「他這時才到,也被武當道士纏夠了。」
當下把在山下之事說了出來。
紫真稽首道:「本派今夜有點小小糾紛,公孫大俠可曾知曉?」
公孫舉道:「你們發生了什麼糾紛?」
紫真簡略地把今夜之事說了一遍,公孫舉一聽,不由勃然大怒道:「他媽的,又是天帝這些狗腿子攪蛋!」
燕馭驤道:「難道公孫大俠亦與他們有過接觸?」
公孫舉道:「如沒有過接觸老朽又何知此事?」
紫真道:「公孫兄既有事而來,大家不是外人,何妨到貧道禪房稍坐片刻!」
公孫舉拱手道:「如此!就打擾了!」
紫真在前帶路,到了禪房,自有道童獻上香茗。
紫真道:「貧道先要請教燕大俠,此次駕臨武當有何見教?」
燕馭驤道:「在下非為別事,便是為貴派與其他各派摒棄前嫌共同對付天帝之事!」
「此事若在以前還有點困難,現在可能要好些了。」
「貴派與其他各派之事,在下曾有個耳聞,說句老實話,在下見到貴派的妙真人只是墳墓而已!」
「然而紫玄為何說他們還沒有死!」
「在下在秘道所見的墳墓,可能是一種煙幕,實則妙真人他們可能已被天帝所用,在另外一地從事某種秘密工作!」
「妙真人一向機智,而且為人極有分寸,兼之他個性剛毅,我不相信天帝能用金錢或女人打動他的心!」
「掌門人認為除了這兩樣之外,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公孫舉搶口道:「還有一種辦法,就是先用藥物讓他們失去本性,然後才好為他所用,據老朽所知,天帝那獨夫對於此道還十分在行!」
燕馭驤道:「在下判斷亦與公孫大俠相同!」
紫真點點頭,道:「極有這種可能!那麼燕大俠準備如何處置?」
「在下兩湖方面已聯絡了一批人,此次到貴派來時,途中又與白楊莊主取得聯絡,可是單憑這兩股力量實在大小了……」
「不錯,以現在情形來看,力量是嫌太小了些!」
「在下從天帝那裡逃出之時,曾受一人重託,那人建議在下儘可能使各派摒棄前嫌,通心合力,才能消滅天帝!」
「燕大俠可知那人是誰?」
「妖府魅梟!」
此話一出,紫真固是一驚,便是公孫舉也呆了。
公孫舉道:「妖府魅梟在天帝那裡幹什麼?」
燕馭驤道:「當一名帳房而已!」
公孫舉想了一想,道:「此人心機莫測,想必另有用意?」
燕馭驤道:「白楊莊主和少林天柱大師亦如是說,據在下觀察,他卻是真心誠意的!」
說罷,又把在天帝那裡碰到妖府魅梟的經過說了一說。
公孫舉皺眉道:「他居然甘願屈身為一帳房,那倒出人意料之外。」
燕馭驤道:「在下只能作如此猜測,可能他和天帝也有很大的過節?」
紫真點了點頭,道:「有可能,燕大俠,你見過天柱大師了?」
燕馭驤道:「在下在白楊山莊見過他,同時也把希望各派聯手之事,請他轉告少林掌門了!」
「他怎麼說?」
「他滿口答應,已去少林。」
紫真毫不猶豫地道:「好吧,這件事既有燕大俠出面,貧道無話好說,但請燕大俠定日期,貧道當帶本派精練弟子赴會與各派掌門見面。」
燕馭驤拱手道:「掌門人的寬宏大量,在下先行謝過!」
紫真道:「今日之形成如此混亂之局,多少亦與過去意氣有關,貧道之意是想先讓大家見見面,未知燕大俠已把時間、地點選擇好了嗎?」
「在下此時尚不敢決定,在下還要到少林走一趟,如是少林亦已答應,其餘各派相信已不成問題,到時方可決定時間地點,自會派人飛騎稟告掌門人!」
「如此貧道敬候佳音了!」
「在下告辭!」
公孫舉忙道:「你不待老朽說完了一道走?」
燕馭驤要爭取時間,希望在三個月之內對天帝發動攻勢,是以說話之後才迫不及待地要走,如今既是公孫舉相留,他自不好推辭,又坐了下來。
紫真道:「公孫大俠有何見教?」
「老朽特來向掌門人討取一樣解藥!」
「誰受傷了?」
「舍弟被天帝手下『流星錐』所傷,生命垂危,老朽才奔波前來相求,萬望道長成全!」
紫真微驚道:「流星錐柳大元傷了令弟?」
公孫舉點了點頭,道:「不錯,此人已投效天帝!這恐怕連道長也始料不及!」
「流星錐此人行事雖然有點任性,但還不失為一正派人物,想不到他也投效了天帝!」
「情形尚不止此,彼不但已投效天帝,甚至還替天帝作說客,希望我兄弟亦加入天帝陣營。」
紫真惋惜道:「實在使人想不到!」
燕馭驤道:「必是公孫大俠不肯答應,以致雙方動起手來是嗎?」
公孫舉道:「情形正是如此,動手之下,舍弟被他流星錐所傷,此種流星錐浸有巨毒,除他本人解藥之外,只有武當『三元散』可以醫治,所以……」
紫真掌門道:「但不知令弟傷在何處?」
「左臂!」
「那還不要緊!」
說著,起身到凈室一個藥瓶內倒了五粒白色藥丸出來,然後道:「公孫大俠回去之後,先以兩粒命他服下,然後再以一粒磨碎敷在傷口,兩個時辰之後,再以另外兩粒替他眼下!便沒有事了!」
公孫舉雙手接過!謝道:「老朽謝過掌門人了!」
紫真頗為激動地道:「從今日起,但凡是天帝的敵人,都是我們的朋友,此人不除,武林不安!」
公孫舉道:「掌門人,承蒙盛情恩賜解藥,大德不敢言報,老朽這就和燕大俠告辭了!」
紫真知道兩人都有急事要辦,當下也不挽留。
燕馭驤和公孫舉飛掠到山下,燕馭驤道:「公孫大俠,但不知今弟現投身何處?」
公孫舉道:「便在前面不遠的小鎮客店中,如蒙不棄,燕大俠同行一趟如何?」
燕馭驤道:「公孫大俠,你還有別的事務要辦嗎?」
公孫舉道:「老朽方才聽燕大俠說,似是極願聯合各派之人以對抗天帝,我兄弟不才,在崑崙山與華山派中還有幾個朋友,只待舍弟傷愈,我們便行上路如何?」
燕馭驤大喜道:「能得如此,在下至少可以減少許多事矣!」
沒有多久,已來到前面鎮上,公孫舉他們住的是一間小客棧,地方也比較偏僻。
時候已晚,兩人悄悄越牆而入!來到近處,公孫舉忽驚「咦」一聲。
燕馭驤道:「公孫大俠,怎麼啦?」
公孫舉寒聲道:「怪了!」
燕馭驤見他神色緊張,心中大是不解,道:「公孫大俠發覺什麼不對?」
公孫舉道:「老朽出去時,房子裡面已是熄了燈火,現在房中卻有人走動。」
忽見房門「咿啞」而開,一人晃了出來。
公孫舉叫道:「原來是你!」
那人冷冷問道:「怎麼?請了幫手來啦!」
燕馭驤舉目望去,只見那人身材瘦長,面如鍋底,雙目眨動之間,自有一種懾人的光芒。
公孫舉呼道:「你來幹什麼?」
那人道:「我們老朋友了,兄弟傷人無心,只希望大家來個同進同退,你到武當得到解藥了沒有?」
公孫舉道:「不勞關懷,解藥已到手了!」
那人陰聲一笑,道:「那真是可喜可賀,不過兄弟在公孫老二身上又做了點手腳,那就非武當道土的解藥可救了!」
公孫舉喝道:「要我兄弟投效天帝,比登天還難,你如果有本事,何不把我兄弟殺掉!」
柳大元道:「那還沒有到這一步,公孫老大何不到房中瞧瞧,令弟傷勢如何?」
公孫舉哼了一聲,道:「當然要瞧個清楚!」
隨對燕馭驤道:「燕大俠請!」
燕馭驤一笑,也不講客氣,大步跨進房去!
公孫舉跟在後面,兩人目光一掃,只見房中躺著一人。
那人面貌長相和公孫舉差不多,燕馭驤知道必是公孫護了。
不過,公孫護的臉色和身子全部瘀黑,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好像已經死去了一般!
公孫舉指著柳大元喝道:「快說,你做了什麼手腳?」
柳大元陰聲道:「你不瞧瞧怎麼會知道?」
公孫舉走過去探手一摸,只覺觸手冰冷,再移到胸口部位,半晌才聽到公孫護胸口跳動一下,他突然一轉身,「呼」地一掌便朝柳大元劈去,厲聲道:「老子跟你拼了!」
柳大元身子一閃,哈哈笑道:「他死不了的,你究竟答不答應我的條件?」
公孫舉怒火攻心,暴喝道:「不答應……」
燕馭驤鎮定地道:「公孫大俠請冷靜些!」
公孫舉喝道:「不錯,我不能為他所激而喪失了神智!」
燕馭驤道:「請公孫大俠按照紫真掌門的話去做,先以兩粒藥丸替令弟灌下去!」
公孫舉暗暗佩服,立刻照著去做。
「燕兄今夜也曾到過武當嗎?」
「不錯!」
「武當派沒有完蛋嗎?」
「武當乃是名門大派,豈是一些宵小用些下三流手段便可以毀滅的!」
「燕兄未免把武當看得太高了!」
「然則柳兄又把武當看得一文不值是嗎?」
「這倒不敢,但武當道士一向沽名釣譽,若論真才實學,就差得遠了!」
柳大元說著步子緩緩移動,已快跨出門外,燕馭驤十分注意他的動作。
驀地,柳大元五指一彈,只見五點銀星分取公孫舉兄弟和燕馭驤三人。
燕馭驤叫道:「鼠輩敢施暗算!」
只見他手臂一抬,亦是三縷銀光飛出,「啵啵啵」一連三響,柳大元的暗器全數被打了回去,而燕馭驤的暗器一轉,又自回到手中。
柳大元驚駭不已,驚叫道:「雙極魔刃,你是怪手的傳人!」
燕馭驤笑道:「怪手與在下一無關係!」
公孫舉冷哼道:「柳大元,你以前個性並不是如此卑鄙,為什麼現在連下三流偷襲手段都學會了?」
柳大元道:「公孫老大,你這個幫手可真找對了!」
公孫舉冷笑道:「你弄錯了,其實燕盟主並不是我幫手?」
柳大元怔道:「燕盟主?可是兩湖盟主燕馭驤?」
燕馭驤道:「不敢,在下正是燕馭驤!」
柳大元睜大著眼睛道:「閣下年紀輕輕便應重命,實是使人難以置信!」
燕馭驤嘆道:「兩湖盟主也不是什麼金招牌,在下並無久戀之意,假如兄台想做,在下可以代向兩湖朋友推薦!」
「柳某不過是以言相戲,燕盟主倒認真起來了,在下提出一人,不知燕兄認識嗎?」
「但不知兄台所提之人是誰?」
「此人姓王名無蔭!」
「柳兄也認識此人?」
「豈止認識,我們關係還密切得很!」
「柳見最近見過他嗎?」
「兩三天之前見過他!」
「那麼兄台和他必有商議了?」
柳大元笑道:「豈止相議,我們交談之事還多著呢!」
他頓了一頓,又道:「在下之所以堅邀公孫兄弟參加,便是出自他的授意,燕兄在外聯絡朋友,裡面不能沒有接應之人,這便是理由之一!」
「這樣說來,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誰說不是呢?」
公孫舉道:「閣下什麼時候又和妖府魅梟攀上了交情?」
柳大元微微一笑,道:「也是在天帝那裡,妖府魅梟以前做人處事,頗為江湖同道所不恥,所以他這一次必須要干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出來,以一新天下耳目!」
「柳兄既有此等心意,為何不明說呢?」
「兄弟本願把詳細情形說出,怎耐公孫老大脾氣急躁,話不說完便動起手來,兄弟在兩位強攻之下,幾乎性命難保,是故迫不得已才動用『流星錐』!如果早有傷公孫老二之意,此時早已離去,還用守在這裡等候老兄回來嗎?」
「完全是一場誤會!」
「誰說不是呢?」
燕馭驤道:「大家話已言明,誤會亦已冰釋,柳兄現在何不替公孫二俠瞧瞧!」
柳大元笑道:「在下剛才所言不過危言聳聽,其實在下並未在公孫老二身上做什麼手腳,只不過點了他幾處穴道而已!」
說著,走過去拍開了公孫護幾處穴道。
剎那間,公孫護臉色慢慢轉趨紅潤,半個時辰不到,只見他張口吐了一灘黑水,人已坐起。
公孫護身子剛剛坐起,便指著柳大元道:「姓柳的,我們再來一場如何?」
柳大元笑道:「這一輩子也不和你打啦!」
公孫舉道:「老二,你覺得怎麼樣?」
公孫護道:「小弟覺得一切與平常無異,只是有點頭暈而已!」
柳大元送了兩粒紅色丸子過去,道:「服下去,不消半個時辰就會好了!」
公孫護的臉色微見遲疑。
公孫舉道:「老二盡可服下,我們剛才已把話說明,完全是一場誤會!」
公孫護個性豪放,微微一笑,把那兩粒紅色藥丸服了下去!
沒有多久,公孫護已完全恢復,公孫舉忙替他引見了燕馭驤,兩人之間難免有一番客套的言詞。
燕馭驤道:「請問柳兄,這趟出來之時,天帝那裡有什麼重大之事發生嗎?」
柳大元神色凝重地道:「這件事說起來可能與燕兄有點關係!」
燕馭驤心中一動,忙道:「什麼事與在下有關?」
「自從燕兄上次逃離之後,天帝已對貝祈綾起了疑心,這一次武當之行,據說是貝祈綾自己應命前往!」
燕馭驤點了點頭。
柳大元道:「其實,貝祈綾這樣做正中了天帝的圈套,因為天帝要對武當下手,時間上早有預謀,貝祈綾去不去武當都無關緊要,主要的是天帝要試試她的忠心!要是她不可靠,天帝可能要把她殺掉!」
燕馭驤大驚道:「如此大事壞矣!」
「燕兄何出此言?」
「在下遇見貝祈綾,當時不讓她去武當,便叫她回去了!」
「如此一來,正好中了天帝的圈套。」
「那現在該怎麼辦呢?」
「請問燕兄現在尚準備到何處去?」
「在下尚準備到少林一行!」
柳大元回顧公孫舉兄弟道:「兩位呢?」
公孫舉道:「兄弟準備跑一趟華山,舍弟去崑崙!」
柳大元道:「是不是為了各派不和之事?」
燕馭驤接口道:「正是!」
「這兩個地方燕兄都不用去了!」
「為什麼?」
「在下已找著神行丐,他已去各派化解,只有少林和武當,神行丐去未必奏效,所以留著讓燕兒去!」
「在下這就前往少林,只是……」
「燕兒可是擔心貝祈綾之事?」
燕馭驤點了點頭,道:「正是!」
「依據兄弟推測,妖府魅梟既然能夠預先盡知,只怕對這件事也早已有防範亦未可知!」
燕馭驤憂慮道:「話雖不錯,但在下仍擔心到時貝祈綾不相信,妖府魅梟也是枉然!」
「這也是,不過……燕兄如有什麼信物不妨交給在下一件,以便到時取得貝祈綾信任如何?」
公孫舉道:「這個辦法不錯!」
燕馭驤想了一想,從身上拿出一把雙極魔刃,道:「在下身無他物,只此堪為標記!」
柳大元接在手中,道:「只此一物便行了!」
他回頭望著公孫兄弟,道:「兩位現在可隨在下去臥底了吧?」
公孫舉笑道:「既然是和天帝作對之事,又有何不好?」
燕馭驤道:「公孫大俠既已答應這件事!那是武林之福了,在下尚需趕往少林一行,這便告辭!」
說著,拱了拱手,飄然而去。
公孫舉嘆道:「這位燕盟主年紀輕輕,無論人品、武功,皆屬上品之選,尤其處事鎮定,更屬難得!」
柳大元笑道:「的確難得之至!」
公孫護道:「別多說了,我們也該上路了!」
說著,掏出些細碎銀放在桌上!三人便也相繼離去。那時天色正黑,三人走了一段路,前面是一座隱黑的林子,兩頭不見邊際。
公孫舉道:「這是什麼地方,前面好像沒有通路了!」
柳大元陰氣森森地道:「左右既沒有道路可走,只好往林子中間走了!」
公孫護道:「天快亮啦,何不休息一會再走?」
柳大元搖搖頭,道:「兩位沒聽燕兄說嗎?貝祈綾姑娘此刻正身處危境,我們得趕快趕去,以免誤了大事!」
公孫舉點頭道:「不錯,正該如此!」
哪知三人越往前走,林子裡面便越加黑暗,公孫護奇怪地道:「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怎麼這般黑暗?」
公孫舉也覺得有點不對,道:「是呀,我不曾聽說有這麼個地方?」
兩兄弟一面說一面走,哪知走了一會,仍沒有聽到柳大元的腳步聲!兩兄弟俱為之大奇。
公孫舉叫道:「柳兄,你在什麼地方?」
一語呼出,仍未聽到柳大元回應!
公孫護陡然大震,脫口道:「大哥,我們不可再上了他的當!」
公孫舉道:「怎麼可能呢?我們現在目的相同,他怎麼會……」
忽聽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慢慢由近而遠,終不可聞,只聽公孫護大喝一聲,猛然向前追去!
公孫舉叫道:「老二千萬不可造次!」
也跟著身後追去,片刻之後,公孫護的足步也聽不見了。
這一來,公孫舉不由大感震驚!他顫聲叫道:「老二,老二,你究竟在何處?」
四周俱無回應,公孫舉頓時感到情形不妙,一股寒意打從腳底生起,全身上下都不由機伶伶地打了個冷戰。
他立刻剎住步子,向左右一望,兩邊一遍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他暗吸了一口氣,心想:「這裡面當真透著無比的古怪!」
公孫舉念頭一閃,全身功力布滿,一掌護胸,慢慢向前摸索。
沿途之中他再也沒有發現什麼,猛抬頭,忽見前面有一點燈光透出,他不由大喜過望,一提真氣,人已如飛掠去!
一來到門口,他看清那是一間極普通的茅舍,只見茅舍的堂屋中懸了一盞死氣風燈,卻未見有人!
他故意重重地咬了一聲,裡面仍未見人出來,公孫舉心中甚感奇怪,輕聲問道:「裡面有人嗎?」
良久,才聽一人道:「在此荒林郊外,不知來者是誰?」
接著只見一個五十歲漢子走了出來,那人中等身材,雙目轉動,流露出一種懾人的光彩,顯見內功造詣已達爐火純青之境界!
公孫舉拱手道:「兄台請了!」
那人還禮道:「請了!兄台莫非迷失路途了嗎?」
「正是!在下正要請問,此是何地?」
「難得貴客蒞臨,何不入內一談?」
「如是打擾了!」
舉步而人,那人自稱姓蔡,名字叫逸岳,公孫舉想了一想,直覺這蔡逸岳之名甚是陌生,但因彼此初見,也只好說了句「久仰!」
那人獻上香茗,微微一笑,道:「在下雖然足不出戶,然公孫兄大名卻已如雷貫耳,久聞祁連雙英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公孫兄此次為何與合弟走散了!」
公孫舉嘆道:「此事說來話長,敢問蔡兄,此是何地?」
蔡逸岳道:「公孫兄可聽過『鬼林』這個名字?」
公孫舉心頭一震,忙道:「莫非是妖府魅梟勢力範圍?」
蔡逸岳搖頭道:「此地不是,但過了此屋,那便是了!」
公孫舉呼了一口氣,道:「此地既不是鬼林,然則在下有兩個同伴卻離奇失蹤。」
「不知距此多遠?」
「大約二十餘丈!」
「那就怪了!」
「蔡兄,請問何事怪了?」
「不瞞公孫兄說,在下和妖府魅梟早已取得默契,在鬼林範圍之外,他不得傷任何人,今有公孫兄兩位同伴離奇失蹤,那不是怪了嗎?」
「蔡兄認為這是妖府魅梟乾的勾當?」
蔡逸岳點點頭,道:「正是!」
又道:「公孫兄請稍候片刻,在下去一去就來!」
說著,拱了拱手!起身而去!
公孫舉在那裡等,差不多把面前的茶都喝完了,那蔡逸岳仍未見回來,他不由大為驚奇,心想這姓蔡的也有些古怪,我不要上了他的當了!
又等了一會,四周仍無響動,公孫舉越來越感到不耐煩,正欲起身,忽聽一陣足步聲從後院響起。
公孫舉以為是蔡逸岳回來了,哪知抬頭一望,他不禁為之呆住。
原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弟弟公孫護。
公孫舉驚呼道:「弟弟,你怎麼在這裡呀?」
公孫護搖搖頭,道:「誰是你弟弟?」
公孫舉大奇道:「弟弟,你不認識我?」
公孫護道:「胡說八道,我怎會是你弟弟!」
公孫舉呆住了。
他走近兩步,道:「弟弟,你真把愚兄忘懷了嗎?」
公孫護冷冷地道:「我為妖府雙衛,你怎麼老亂攀無謂關係!」
公孫舉驚道:「你是妖府雙衛,那麼另外一人又是誰?」
公孫護道:「不是你嗎?」
公孫舉聞言「噔」地退了一步,他聽公孫護說話的口氣,根本不像失卻神智之人,那麼他又怎會不認識自己?
他念頭飛閃,當下點點頭,道:「當然是我了,不過我們倆既稱為雙衛,當然該有主人了,是嗎?」
公孫護道:「不錯,主人正要我帶你去見他!」
公孫舉心中微動道:「主人在這裡嗎?」
公孫護道:「當然在這裡!」
公孫舉心中懷疑,嘴上應道:「好吧,你帶我去!」
驀然疾伸右指,筆直朝公孫護點去!
哪知他右臂剛抬,忽覺身後微風飄然,似有兩股勁風分從左右向他襲到!
對方招式來得毫無聲息,可見功力不凡,公孫舉不暇點弟弟穴道,身子一轉!雙掌分向身後還擊!
待他雙掌拍出,身後卻沒了聲息,回頭望去,只見兩人當門而立,那兩人面色陰慘慘的毫無一點感情,在此時此地看來,尤為駭人。
公孫舉哼道:「二位是誰?」
左邊一人陰惻惻地道:「既來之……則安之……」
公孫舉發笑道:「假如我說不呢?」
右面那人接道:「那就由不得閣下了!」
公孫舉喝道:「老夫便不相信!」
那兩人冷冷而笑,接著公孫舉再度舉起雙掌拍出,那兩人手臂一揮,微風拂盪,便把公孫舉那一掌硬生生地化解去!
公孫舉大駭,正欲舉掌再擊,忽聽那左面之人道:「慢著!」
公孫舉道:「莫非你倆怯戰了?」
那人說道:「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右面那人接道:「此地無異地網天羅,莫說是你,便是大羅金仙也休想逃得出去,公孫舉你最好識相些!」
「念你們兄弟在江湖上還算得上是一個有性格的人物,梟皇所以破格收錄你們,想不到你還這般不知好歹!」
公孫舉道:「梟皇?你說的可是妖府魅梟王無蔭?」
左面那人叫道:「住口!梟皇之名也是你亂呼的嗎?」
公孫舉道:「在下覺得有一件事非常奇怪!」
左面那人道:「什麼事覺得非常奇怪!」
公孫舉道:「在下曾聽人言,天帝那裡也有一個妖府魅梟做帳房,為何這裡又有一個妖府魁皇出現?」
左面那人冷冷地道:「你知道什麼,走吧!」
公孫舉道:「把話說清楚了再走!」
那兩人相互一望,以眼色交換了一個意見,右面那人點了點頭,左面那人道:「好吧,告訴你也不打緊!」
公孫舉問道:「那個王帳房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右面那人道:「真的!」
公孫舉怔道:「那麼這裡即是假的了!」
左面那人道:「不,也是真的!」
公孫舉冷笑道:「莫非妖府魅梟有分身之術嗎?」
左面那人道:「那倒也不是!」
公孫舉道:「然而兩邊為何都會是真的?」
右面那人道:「其中自有道理!」
他頓了一頓,又道:「你,所以知道王帳房是梟皇的化身,十拿九穩是從燕馭驤那裡聽到的!」
公孫舉毫不隱瞞地點點頭,道:「不錯!」
左面那人道:「其實,燕馭驤結識那個王帳房的時候,他是假的!」
公孫舉心頭一震,道:「那個假的冒充真的,以天帝之精,卻沒發覺嗎?」
左面那人冷笑道:「莫說天帝,便是咱們這裡的人,有時也未必瞧得出來,天帝又算得老幾?」
「然則真假之人你們又憑何種辦法辨識?」
「咱們自有辦法?」
「妖府魅梟打入天帝宮內,其目的和用意何在?」
「問起這件事來,並非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清楚,不過!我們可以告訴你,天帝雖然該殺,但他也是一個有用之人!」
「此人作惡多端,還說是有用之人嗎?」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實天帝的秘密多得是,我反問你一件事,你就無法解答!」
「不妨試一試,你問什麼事?」
「你認天帝會不會武功?」
公孫舉想了一想,道:「聽說此人以前是御史金天夏,他可能不會武功。」
「那麼他又憑什麼稱為天帝呢?」
「如此看來,他的武功又高不可及了!」
「這便是秘密之一,其實他秘密還多得很,而且有許多秘密世人都無法知悉,你今天有幸到天帝那裡參觀參觀,難道還不高興嗎?」
「在下和誰去參觀?」
左面那人道:「自然是梟皇啦!」
忽聽一人咳了一聲,道:「公孫兄,梟皇候之已久,請隨小弟來吧!」
公孫舉聞言一驚,舉首望去,只見柳大元含笑走了進來。
公孫舉驚道:「你……
柳大元微微笑道:「小弟對公孫兄並無惡意!」
公孫舉微怒道:「還說沒有惡意,我問你,舍弟究竟中了什麼邪法?」
柳大元道:「他完好無恙,只因天帝眼線甚多,我們怕人跟蹤,所以才繞到此地,還請公孫兄原諒!」
公孫舉暗吸了一口氣,道:「柳兄!明人眼前不做暗事,你在這裡是何職位?」
柳大元道:「輩份相同,有一件事在下不得不向公孫見一告,便是在下初到此地時,武功泛泛,但是到了這裡以後,武功大增,只要你忠於梟皇,今後在江湖上總不難出人頭地。」
公孫舉忙道:「有這樣的事?」
柳大元道:「兄弟怎敢欺騙公孫兄?」
習武之人,沒有一個不希望自己的武功再精進的,公孫舉又何能例外,他聽了柳大元的話,不由怦然心動,便隨柳大元等人走了進去。
第十五章 將計就計
燕馭驤作別公孫兄弟和柳大元之後,連夜趕路,第二天傍晚時分,他已進入河南境內,那時烏雲四合,眼看快要下大雨的樣子。
燕馭驤大急,飛身直奔,慌忙之間根本不選擇路徑。
他奔到一座山下時,巨大的雨點紛紛落下。
他忽見前面林梢內有一線燈光透出,兩三個起落,他已奔到那家門口。
那裡是一座竹籬笆的建築,房子很簡陋,房前有一座小小的院子,燕馭驤站在外面,一時之間無法看得清房子裡面的情景。
此時雨已大,燕馭驤顧不了許多,叫道:「裡面有人嗎?」
第二次叫出,裡面依然沒有人答應,由於風雨太大,燕馭驤已快被淋成落湯雞了!迫不得已,只好輕輕推開房門,閃了進去。
來到房門堂前,目光一掃,頓然為之一怔。
原來堂屋中停了一具棺木,棺木之前燒了一堆紙帛,香霧繚繞之中,那陰森森氣氛使他全身雞皮疙瘩直起!心想:「這裡死了人,我怎麼來得這般不湊巧!」
他想退回去,可是風雨委實太大了,他只好站在當前,故意重重咳了幾聲。
忽聽一女子問道:「什麼人?」
燕馭驤一聽,心中奇怪,答道:「在下是過路之人,只因為適逢大雨,不知可否行個方便,暫借堂前避一下雨?」
那女子道:「那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一面說,一面走了出來。
燕馭驤只覺眼睛一亮,但見那女子全身縞素,臉色雖有憂容,可是掩不住艷美之質,燕馭驤暗喝了一聲,好一個標緻的女子。
食色性也,倒不是燕馭驤好色,他目光一瞥之下,趕緊把頭垂了下去,道:「在下不該來此打擾,只因……」
那白衣女子道:「公子別客氣,雨下得那麼大,請進來躲一躲吧!」
為避男女之嫌,燕馭驤訥訥地道:「大嫂家中還有別的人嗎?」
那女子似了解他的意思,笑道:「公子不必過慮,人只要坐得正,站得穩,哪怕是賤妾一人,又有什麼關係,人如不正不穩,就是有千萬人在此,也是無用!」
燕馭驤想不到這女子竟有如此見地,不禁肅然起敬,拱手道:「大嫂說得是!」
當下舉步而入,那女子替他斟了一杯熱茶,道:「公子從大雨中來,身子有些涼了,請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燕馭驤躬身道:「多謝,在下不打緊的!」
那女子道:「公子長途奔馳,只怕腹中已經有些餓了,待賤妾去弄兩樣東西供公子充飢!」
說著,轉身要走!
燕馭驤忙道:「大嫂不必麻煩……」
那女子搖頭道:「出外人多辛苦!公子不必客氣!」
燕馭驤欲待再說,那女子人已走了進去。
他閒著無事,目光隨之一掃,只見靈位上面寫著:「先夫張志石之位!」
燕馭驤怦然一動,暗想她死了丈夫?
他念頭一閃,越發覺得不能在此久留,可是門外風雨甚大,要走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了,一時之間不由大為著急。
就在這時,那女子已端了酒菜走出來。
燕馭驤忙道:「大嫂太客氣了!」
那女子搖搖頭,道:「山間荒野無甚佳肴,公子將就用些吧!」
說著,還親手谷燕馭驤斟了一杯酒。
這就使燕馭驤更加為難了,吃吧,在這種情形下,他又如何能吃得下去,不吃吧,未免又辜負了人家一番美意,是以站在那裡半晌作聲不得!
那女子笑道:「看公子很像一個讀書人,讀書人重要的是身體,若是餓壞了,什麼功名前途都完了!」
燕馭家委實不忍拒絕人家一番美意,只得謝道:「那在下謝過了!」
那女子笑道:「幾碟小菜淡酒也值得謝嗎?」
燕馭驤啞然無語,坐了下去!
他吃了一口飯,便覺得滋味苦澀,不由皺了皺眉頭,那女子微微一笑,道:「粗菜淡飯,希望公子不要見怪!」
燕馭驤道:「豈敢,大嫂,在下可否請問,那棺中是何人?」
「那是先夫!」
「但不知已去世幾日了?」
「已有三日!」
「既有三日,理當掩埋,大嫂可是體念夫妻情深,不忍良人入土?」
「說起來,這固是原因之一,主要是戲妾一女流之輩,偌大一口棺木,叫賤妾獨自一人如何掩埋?」
「難道大嫂在附近沒有親朋好友嗎?」
「我們是由遠方遷居到此的,在這附近哪來的親戚朋友?假如……」
目視燕馭驤,忽然住口不語。
燕馭驤道:「怎的?」
那女子嘆道:「可惜公子一介儒流,要不然正好幫我把丈夫掩埋了。」
燕馭驤心想助人總是美德,當即笑道:「在下也曾習過拳腳,抬棺埋人之事,倒還可以做得來!」
那女子襝衽道:「如此賤妾先行謝過公子了!」
燕馭驤笑道:「急人之難,一大樂事,何必言謝。」
此際,燕馭驤竟有了七八分的醉意,若在平時,那兩三杯酒,根本難不倒他,不知為了何故?他今日竟有了反常現象。
這時風雨小了些!那女子道:「雨小了,公子再喝一會,便可替賤妾做事啦!」
「不……不能再喝了……我頭暈了。」
見燕馭驤不肯再喝,女子的雙眉便皺了皺,但她一會兒便又嬌笑了起來。
她邊蓮步漫搖,走到燕馭驤的身前。
兩條雪藕般的玉臂一下勾住了他的脖子,嬌身道:「公子,再喝一杯嘛。」
她的臉幾乎貼到了燕馭驤的臉上,兩隻玉手在他頸項上像羽毛般摩挲著,令他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
一對豐滿柔滑的玉乳緊緊擠壓著他的胸膛,令他心跳加快,魂搖神盪。
「公子,你到底喝不喝嘛?」
酒杯已端到了燕馭驤的嘴邊,而她的紅艷雙唇也已靠近了他的腮邊。
「好,好,既是大嫂這般客氣,我就再喝一杯。」
說罷,便一飲而盡。
「公子真是海量,來,嫂子再敬你一杯。」
「不,大嫂,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哎,這杯可是大嫂敬你的,你一定要喝,喝嘛!」
女人邊說邊探出玉手,在他的身上輕輕揉摸起來。
脖頸、背脊、雙肩、臂膀,之後竟探入了燕馭驤的懷中。
猛然,她看見了燕馭驤沒有絲毫怒色和怨氣,有的倒是幾份醉意和暢快。
「公子,你真的不願喝我敬的酒?」
「不,不,我……我喝,我喝。」
杯落酒干。
「看公子飲酒的氣度,當真不亞於關羽在世,武松現身,來,再喝一杯。」
這回燕馭驤的頭真的搖得像波浪鼓般:「不喝了……我真的不能……」
「好吧,如你真不願喝,就不喝吧,反正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完,她竟一屁股坐到了燕馭驤的懷中。
醉眼朦朧中,他只覺有一隻「小兔」在他的腿間遊蕩,並一點一點地向他腿間爬去。
「大嫂……」
「舒服嗎?」
「舒……舒服。」
燕馭驤紅著臉點頭道。
「你若還想舒服下去,就再陪我喝一杯,喝完後,我們倆就可以好好辦事了。」
她一邊輕輕地說著,一邊柔柔地搖著,直將燕馭驤搖得骨軟筋麻,魂飛天外。
她靜靜地等著他回答,孰料就在此間,燕馭驤像發了瘋般一個「雲豹翻身」竟將人壓到了身下。
他眼睛變得血紅,口中不住地呼著酒氣,道:「嫂……嫂子,你生得真漂亮,我……」
說著,他竟在女人的酥胸上拚命搓揉起來。
「不,公子,你喝多了,你喝醉了!」
女人邊喊邊用力推著燕馭驤。
可這時的燕馭驤簡直就像發了瘋般,任憑女人如何推他,他就是壓著她的嬌軀不動。
「我……我要你!」
說著,他的雙手直插入女人的胸口中,接著便聽「嘩啦」一聲,女人的上衣竟被他完全打了開來。
兩隻雪白高聳的乳峰立時呈現在他眼前。
豐腴的乳峰還在抖動,上面有幾塊紅色的印記,這顯然是燕馭驤瘋狂搓揉留下的結果。
「嫂子,你……你這般豐滿迷人,我喜歡……好喜歡!」
聽見燕馭驤的讚美,她心中慾火沸騰。她媚眼傳神,低聲道:「公子,輕……輕點,你弄得我好痛好癢喲。」
燕馭驤沒有回答,他原有的神采已漸漸消失。留在眼中的只有一片朦朧。
終於,他的手越過了高山!踏過了平原,一下勾在了女人的褲裙之上。
「嫂子,來,我幫你脫衣……脫……」
話未說完,他的雙手已向下一拉!立時,一塊神秘的「芳草地」便顯露了出來。
兩人相擁片刻,已逐漸到了頂峰。
女人的口中不停地發出陣陣呻吟,她的嬌軀在顫抖,玉腿在痙攣。
「公子……你快來呀!」
聽見這醉人的叫聲,燕馭驤的殘存理智再也控制不住淫慾的衝動,隨即去解腰帶。
就在這時,一陣眩暈直衝腦際,他雙眼一閉,竟一頭栽倒在地。
女人開始有些失望,但旋即又搖了搖頭,整理好衣冠,低聲道:「沒用的東西。」
就在這時,忽從茅屋四周奔出兩名大漢來。
其中一人道:「媚兒,真有你的,竟把這個辣手人物收拾了。」
媚兒笑道:「一般英雄豪傑,多少都有點同情之心,像他,更有點風流習性,我只略施小計,他便上鉤了。」
另外一人道:「媚兒,這是你天大功勞一件,我們現在如何處置他?」
說著,走到燕馭驤身邊,朝「軟麻穴」一指點了下去!
媚兒朝外面望了一望!道:「雨快停了,我們走吧!」
頓了一頓,又道:「王大千,你抱著他,程鐵中,你先到谷中去送信,就說事情已完全做好,我們隨後就到!」
那兩人點了點頭,一個去報信,一個抱了燕馭驤,先後向門外走去。
王大千道:「媚兒,你知不知道,梟皇為何對姓燕的這麼器重?」
媚兒搖搖頭,道:「姓燕的年紀雖輕,卻已是望重一方的人物,梟皇行事往往深不可測,他此舉只怕大有用意!」
「他有什麼用意?」
「梟皇心意誰能猜得著?」
「還有一個問題,我悶在心裡已經很久了,媚兒,你是梟皇身邊的人,總該比我清楚吧!」
「說話別嚼舌頭,有什麼事儘管問出來!」
「我們什麼時候向天帝下手呀?」
「時機尚未成熟!」
「什麼時候才成熟呢?」
「現在梟皇還有幾件大難題沒有解決,一俟這些問題解決了,就可以行動了呀。」
「能不能說一說,共有幾件難題?」
媚兒想了一想,道:「我所知道的有兩件。」
她頓了一頓,又道:「第一,天帝座下有五名侍衛,這五名侍衛年紀都很輕,但武功之高,卻不是我們妖府里任何人可以抵擋得住!」
「難道梟皇也不行?」
「梟皇當然例外。」
「那蔡總管呢?」
「假如是單打獨鬥的話,蔡總管當然還可以,假如是那五個人聯手的話,蔡總管就不行了。」
「梟皇對此事又如何應付?」
「據我所知,準備照樣訓練五名年輕好手,這姓燕的條件優越,極可能是五人之中的領隊。」
「那梟皇真算找對人了!」
「這只是我的猜測,對與不對,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所知道第二條疑難又是什麼?」
「這件事和少林、武當等派有關,他們各有一名弟子被天帝所劫,如今天帝把他們訓練成鋼鐵一般的人,這些人如今都還沒有出動,一旦出動,在武林中只怕無人能擋其鋒!」
「他們五人都那麼厲害嗎?」
「如不這麼厲害,以梟皇地位之高,怎肯屈身打入天帝那裡工作,再說,這只是兩件疑難,至於其他困難還不知有多少,所以梟皇才一直沒有行動!」
這時已繞過山腳,大雨雖停,可是道路仍泥濘難走!媚兒一腳高一腳低地在前面走著,感到十分吃力。
她走了一會,忽然聽不見後面王大千說話,心中甚奇,回頭望去,哪知竟沒發現王大千其人。
她嬌叫道:「王大千!王大千……」
她叫了一會,不見王大千回答,不由驚道:「這傢伙不知搞什麼鬼,怎麼沒跟上來呢?」
她停了一會,仍未見王大千人影,益發感到奇怪,念頭一閃,便向來路走回,哪知她步子剛動,忽聽一人在身後冷冷地道:「用不著去找啦!」
媚兒聞聲大吃一驚,迴轉身去,不知何時燕馭驤已笑嘻嘻地站在她的對面,她頓時為之呆住了。
她顫聲道:「你……究竟是人還是鬼?」
「鬼怎麼能夠說話呢!」
「你不是被點了穴道嗎?點了穴道怎麼還能行動?」
「穴道又解開啦!」
「誰解開的?」
燕馭驤風趣地道:「你解開的!」
說著,伸手抓了過去。
要知道燕馭驤剛才喝酒卻是假的,他暗暗運氣把酒逼在另一地方,王大千抱他的時候,他已吐掉了。
他雖被王大千點了軟麻穴,但也被他暗暗運氣解開,只是王大千沒有發覺罷了!
燕馭驤一抓,媚兒飛身一閃,以他手腳而論,媚兒哪裡能閃避得了。
燕馭驤冷笑道:「你好像很懂得人的心理?」
媚兒怔道:「你說什麼?」
「你剛才不是說我會同倩人,還有點風流,哈哈,那麼你是完全看走了眼啦!」
「這些你都聽見了?」
「我根本沒有喝酒,我怎麼聽不見?」
「你知道那酒里滲了蒙汗藥?」
「味道不同,我就是再傻,也品嘗得出來!」
「想不到你這麼精明!」
「只怕你太相信你自己了!」
「厲害,厲害,你現在抓住我,意欲如何?」
「告訴我是不是妖府魅梟授意你這麼對付我的?」
「我不知道!」
「那麼你想吃點苦頭了?」
五指微微用力,媚兒只覺得手腕奇痛入骨,「哎喲」一聲,眼淚都痛得流了出來。
「說是不說?」
「你鬆開手嘛!」
「便是鬆手,我也不怕你逃到天上去!」
說完,果真鬆開手。
媚兒假意做作把手臂活動了兩下,道:「你不是都聽見了嗎?那又何必明知故問?」
「告訴我,妖府魅梟現在是不是在妖谷?」
「不知道!」
「你是不是又想吃點苦頭了?」
「我真的不知道。」
「那麼你把我抓到『妖谷』去之後,假如妖府魅梟不在,你們到底又要把我作何處置!」
「他若不在,我們只好把你關起來!」
燕馭驤暗想她也許沒有騙我,但這妖府魅梟做事卻頗使人懷疑,他既希望我去聯合各派之人,為什麼又要在中途攔截我呢?
他念頭一閃,當下道:「你現在想把我帶到妖谷去,是嗎?」
媚兒點點頭,道:「不錯!」
「假如妖府魅梟在妖谷,極可能在什麼地方?」
「這很難說,說不定他什麼地方也不在,而又去了別處。」
燕馭驤暗暗吸了一口氣,道:「也罷,這一次我且饒了你,假如下一次你們再對我這樣無禮,我可要對你不客氣!」
說著,大步向前走去。
媚兒一驚,慌忙一攔,叫道:「你到哪裡去呢?」
「我到哪裡去,你管得著嗎?」
「我當然管不著,不過你若這麼一走,我就慘啦!」
「這就奇了,我走了之後,你怎麼又慘了呢?」
「我早先用計擒住你,已遣程鐵中回去報信,你這一走,我回去之後便無法交帳,那不是慘了嗎?」
「這樣說來,你已把我當著貨品一樣了?」
「我不敢有這種想法,不過你如果堅持不肯隨我去,那便請你一劍把我殺了乾淨!」
「你這是對我撒無賴嗎?」
「賤妾豈敢!」
「你的主意再多,燕某也不會上當了!」
燕馭驤說著,大步向前走去。當他步行之中,只聽媚兒嘆道:「也罷,死了算!」
燕馭驤心中微微一動,側頭望去,只見媚兒從身上解下一根帶子,然後一步一步走到樹枝下面。
燕馭驤心想這女人十分會做作,大概要表演上吊了,我倒要瞧瞧她是怎麼吊法!
他這樣一想,便把步子停了下來。
媚兒走到樹下,先把帶子從樹枝上拋了過去,然後打了活結,滿眼垂淚,自言自語道:「與其回去活受罪,還不如死了乾淨!」
說完,果真把脖子套了上去。
她絲毫不做作,說套就套!燕馭驤以為她在表演,哪知她真的吊了,他自然不能見死不救,手一揮,一支雙極魔刃已脫手而出。
媚兒剛剛套上,已覺氣息為之一窒,燕馭驤的雙極魔刃便飛到,「嚓」的一聲,帶子被削斷,媚兒自半空跌了下來。
燕馭驤走過去,拾起雙極魔刃。
媚兒垂淚道:「難道你認為我騙你!」
「我想不通你為何要尋短見?」
「你不知道,我們規矩甚嚴,大凡奉派出來辦事,要是不能達到目的,回去都要受很嚴厲的處罰!」
「他們怎麼處罰呢?」
「假如是男人,那要受分筋錯骨之罪,像我們女人,那要受很不人道的罪。」
「什麼是很不人道的罪?」
媚兒臉孔一紅,道:「說起來也許你又不相信,我們女人要受輪姦之罪!」
燕馭驤一怔,道:「他們是用這種手段?」
媚兒嘆道:「這種是比較好的,若是比較差的,那就更令人不堪啟齒了。」
燕馭驤氣憤地道:「像這種罪已經太殘酷了,還有更不堪啟齒之事,媚兒!你沒有騙我嗎?」
媚兒搖搖頭,道:「你想想看,我有騙你的必要嗎?」
說到這兒,媚兒的思緒又回到了那個可怕的夜晚……偌大的廳中只點了幾盞燭燈,宛如幽靈鬼府。高台上端坐著一名蒙面人,兩側,媚兒與一群姐妹垂手站立,神色間充滿了驚恐。
一個美艷少女跪伏在地,嬌軀顫慄不已!
「翠兒,你辦事不力,該受什麼懲罰,當清楚了吧?」
「不不,翠兒知錯了,請饒了我吧,請……」
沒人傾聽她的哀呼,只有那冰冷的聲音繼續道:「今天翠兒,就屬於你們了!」
隨著話音,幾名強悍的赤身打手歡呼著撲了上來。
打手們瘋狂撕扯著她的衣裙,翠兒不住地哭泣求饒。
可她的尖叫聲更加刺激了這幫大漢的淫慾。
幾乎在轉瞬之間,翠兒已被剝成了一隻光毛的小母雞。
見此慘景,眾姐妹無不轉臉,不忍再看。
「都給我睜眼看著,否則與其同罪!」
在此淫威下,姐妹們不得不轉過臉來。
一個大漢揪住翠兒的頭髮,淫笑著望著這張掛滿淚水的俏臉。
翠兒那高聳的玉乳向上翹著,已滿是帶血指痕。
但這對翠兒來說已無關緊要,她的雙手死死的捂住下身。
一大漢強行扒開她的對手,猛撲了上去……
立時,一陣灼熱的刺痛襲遍了她的全身,如火焰衝進她的下身,不停地涌動、勁射,來回穿梭。
翠兒拚命扭動身軀,竭力掙扎,但她的雙手很快又被另一名大漢擒住,並向前強行拉伸開去。
以至她的扭動、掙扎只能在臀部一處完成,這又恰巧順了那名大漢的淫意。他揪住她的雙乳,發出一陣快悅無比的淫聲。
約莫一個時辰過後,幾乎所有的打手都在翠兒的嬌軀上發泄了獸慾,這時,那名擒住翠兒雙手的大漢方才鬆開。
他悠閒地翻轉翠兒的嬌軀,在她那迷人的屁股上拍動了兩下。
「真是個漂亮的大屁股,可惜被人玩得太多了。」
說完,他將翠兒的嬌軀翻轉過來,讓她仰面朝天。
此時的翠兒再無力掙扎!她只是呆呆地望著屋頂,一動不動!呼吸漸弱。
漢子打來一盆清水,澆在她身上,轉身又猛壓上……燕馭驤的問話打斷了媚兒的思緒:「你既知道他們這樣殘酷,那為什麼又不作逃走的打算呢?」
媚兒苦笑道:「我何嘗不想逃走,只是想起以天地之大,何處才是我立足之地,唉……」
「你沒有親人了?」
「都死光啦!」
說到這裡,媚兒想起自己處境,不禁悲從中來!竟又放聲大哭了起來。
燕馭驤吸了一口氣,毅然道:「好吧!我就陪你到妖谷走一趟!」
媚兒一聽,幾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道:「真的?」
燕馭驤笑道:「大丈夫言出必行,哪有什麼真的假的之理,不過,要我去妖谷不難,我有一個條件!」
媚兒動容問道:「別說一個條件,就是十個百個我也答應!」
「我先問問你,那姓王的怎麼辦?」
「你沒有殺了他嗎?」
燕馭驤搖搖頭,道:「在下和他無冤無仇,何必動手殺他!」
媚兒想了一想,道:「那麼就讓他留在這兒好啦!」
燕馭驤道:「我點他的穴道只能維持兩個時辰,假如他兩個時辰之後醒來不怕他會壞事嗎?」
媚兒毫不考慮地道:「不打緊倒時候我自然有應付之法,你且說說,你有什麼條件要我答應的?」
「我的條件很簡單,到了妖谷之後,一切情形你都得看我眼色行事!」
「這個我當然可以答應你,不過事實上恐怕有些困難!」
「什麼困難?」
「你該知道,我們此去妖谷,一切都是以我為主,若是我一切都按照你的眼色行事,豈不反主為客了嗎?」
「凡事弄假也要假出一個道理,要知我早先為你所制,但此刻情形不同了,你已受制於我,當然你處處顯得被動些,這樣才說得過去!」
媚兒無可奈何,只好點頭答應。
於是,兩人向前走去。
這條山道甚是崎嶇,兩人走了好半天,才走到平地,然後沿著大路直走,路道折向右邊,又前行約莫一盞茶時間,一座山峰突然呈現眼前!
山峰甚是陡峭,岩石磷峋崎嶇,形狀險惡,媚兒朝前面指了一指,悄聲道:「到了!」
燕馭驤點了點頭,心想:「這裡稱為妖谷,真是一點不錯,但從外形看來,便知此地充滿了陰森妖氣了!」
兩人沿著山路前行,忽然間山勢一分為二,中間現出一大片深谷,媚兒和燕馭驤走到谷口,只見人影一閃,兩名健壯大漢走了上來,其中一人正是程鐵中。
程鐵中朝燕馭驤望了一眼,然後又朝媚兒望了一眼,怔道:「媚兒,這是怎麼回事?」
燕馭驤冷冷地道:「別問這些,只管帶路!」
程鐵中奇道:「你剛才不是被點了穴道嗎?王大千呢?他為什麼沒有來?」
燕馭驤道:「王大千馬上就到,至於說到我的穴道,那是王大千替我解開的,因為他知道我和你們妖府魅梟是朋友!」
程鐵中道:「媚兒,這是真的?」
媚兒用眼睛望著燕馭驤,燕馭驤點了點頭,媚兒始道:「是真的!」
程鐵中見媚兒每說一句話總要經過燕馭驤點頭,心中更奇,暗想這真怪了,莫非媚兒反被他所制了嗎?
他心裡有這種想法,可是媚兒究竟說了話,加之王大千不在,他縱是滿腹疑問,也不知從什麼地方問起。
遲疑了一會,說道:「媚兒,你可知道把他招呼到什麼地方去嗎?」
媚兒道:「我知道!」
程鐵中手一攤,道:「那麼請吧!」
媚兒也沒說什麼,燕馭驤以眼色示意,當先向前走去。
過了谷口,裡面一個人也沒有看到,燕馭驤心想在這附近一定有人,而這些人極可能伏伺在暗處,他本有話想問媚兒,揣度眼前情勢之後,便忍住不說了。
媚兒的臉色始終很凝重!不時左顧右盼,好像擔心什麼事情會發生似的。
前行不久,忽聽「嘶嘶」一聲,一支利箭恰好射入兩人之前五步之外一塊青光大石上,利箭只剩一根杆子,顧自在外顫動不已。
燕馭驤笑道:「好功力!」
正想伸手把箭拔出,媚兒叫道:「拔不得!」
燕馭驤問道:「箭上有毒嗎?」
媚兒道:「正是!」
忽聽一人大叫道:「好賤人,你究竟是怎麼搞的?」
媚兒道:「毒爺,我已把人帶到啦!」
那人道:「不是說他已被點了穴道嗎?為什麼會是這種樣子把他帶來?」
燕馭驤大聲道:「在下在路上解開了穴道,我們主客易勢,現在是我把媚兒領了回來,閣下既已出聲,為何不敢見面?」
那人道:「哼!哪個說老子不敢見面?」
人影一閃,只見從十丈之外的岩石堆里閃出一人,這人年紀四旬,面如黃臘,兩隻眼睛好像硬生生地被釘在上面,一溜轉之間,顯得那麼呆板和不自然。
媚兒道:「毒爺,媚兒給你見禮啦!」
說著,盈盈拜了下去。
燕馭驤見媚兒對那人這麼恭順,便知此人身份之高,心想我若不給他一點下馬威!這人可能還要囂張下去。
他念頭一閃!當下大聲道:「媚兒,起來!」
媚兒呆了呆,一時之間不解燕馭驤突然叫自己起來是什麼用意?身子剛欲站起,那人哼道:「老夫尚未答禮,媚兒你敢起來?」
燕馭驤冷冷地道:「媚兒,你曾服下我『馬蘭香』,你敢不聽話,我便不給你解藥,嘿嘿,我不相信普天之下還有誰能解得我馬蘭香之毒?」
他因為聽媚兒稱那人為毒爺,心想此人必是弄毒大王,便故意提出毒中至極的「馬蘭香」來難那人,那人一聽,果然為之怔住。
他指著燕馭驤道:「你叫媚兒服下了『馬蘭香』?」
燕馭驤笑道:「是啊!難道閣下還能解?」
那人冷笑道:「老夫聽說你武功還不錯,想不到你在弄毒方面還有兩下子!哈哈!過癮過癮啊!」
燕馭驤道:「你何不替媚兒解一解?」
那人搖頭道:「不必啦,老夫問你,你那『馬蘭香』是什麼時候給媚兒服下的?」
「兩個時辰之前!」
「什麼時候發作?」
「一個時辰之後!」
「這麼說來,媚兒算起還有一個時辰好活了!」
燕馭驤任了一怔,一時不知這話是什麼用意,只應道:「不錯!」
那人立刻從身上取出一粒藥丸,道:「老夫手上這粒是極其普通的『節節散』,藥性差不多也要一個時辰才發作,媚兒,你服下吧!」
此話一出,不但媚兒大驚,便是燕馭驤也怔住了。
燕馭驤原意想用毒把那人懾服住,好使那人知難而退,再說,他早先之所以要媚兒瞧他眼色行事,媚兒的把柄若不是抓在燕馭驤手上,妖谷的人豈不會起了懷疑,所以他臨時才編了一個故事,說媚兒服了他的「馬蘭香」媚兒當然也知道燕馭驤用意,兩人似乎都料不到,對方竟然要用服毒的方式來解毒,媚兒一聽,早已嚇得臉色大變。
燕馭驤還能鎮定得住,沉聲喝道:「且慢!」
「為什麼!」
「你可是想和我比劃嗎?」
「毒君之毒,天下無雙,你如在用毒這門功夫上勝得了我,這個毒君之名從此便轉送給你!」
「枉你有毒君之名!你連『馬蘭香』是什麼毒性也不知道嗎?」
「馬蘭香乃毒中聖品,百毒之王,老夫如何不知道?」
「你說得不錯,可是你卻不知『馬蘭香』這種毒不能與任何毒物相混雜,如若混雜,便是大羅仙丹也難解救,你如何能以『節節散』混在一起叫媚兒服下?」
毒君聞言呆了一呆,暗想那「馬蘭香」乃是巨毒之物,如若另一種毒物滲雜進去,毒性必然會起變化,到時就是有再高明的解藥,只怕也無法救了!要知凡是對毒藥研究愈深的人,對毒藥的習性也知之愈深,燕馭驤是胡亂扯談,哪知卻剛好難住了毒君。
毒君想了一想,道:「你說得不錯,不過像我們研究毒物之人,凡毒都要經過一次試驗,如今以你的『馬蘭香』和我的『節節散』在媚兒身上試驗試驗也好!」
「假如媚兒毒發不治而亡了呢?」
「死了算了,何足大驚小怪啊?」
「媚兒乃妖府魅梟身邊之人,這個責任你負得了嗎?」
「看來你對本谷之事知道得不少!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此話怎說?」
「媚兒雖是梟皇身邊之人,又何嘗不是我毒君身邊之人?哈哈,梟皇可以用的人,我照樣可以用!你未免把媚兒這條命看得太值錢了!」
燕馭驤暗想,料不到妖府魅梟也是這麼亂來之人,就從這點事看來,其人人品之壞,當不在天帝之下!
他念頭一閃,當下道:「你們雖視人命如草芥,但在下卻不願這樣做!」
毒君冷冷地道:「在此時此地,還容得你擅作主張嗎?」
說著!大步向媚兒走去!
媚兒還在跪著,見毒君走來,玉臉慘變,叫道:「公子救我!」
燕馭驤大喝道:「站住!」
毒君哼道:「你是什麼束西,在這裡也由得你發號施令?」
話聲一頓,即大聲道:「媚兒,把口張開!」
媚兒顫聲道:「毒爺,我沒有犯什麼錯,為什麼要用毒藥殺我呀?」
毒君陰惻惻地道:「媚兒,你那點鬼門道怎敢在老夫面前賣弄?燕馭驤明明被點了穴道,你卻完好無恙地把他帶來,莫非你已起了叛意?」
媚兒忽然一震,道:「我怎麼敢?」
毒君厲聲道:「你還不從實招來嗎?」
說著,手掌已經揚了起來。
第十六章 各路英豪
媚兒睹狀大駭,亡命地向後飛彈而退,一下閃到燕馭驤身後。
毒君道:「姓燕的,你最好替老夫閃開一些!」
「假如不呢?」
「那就試試老夫的厲害!」
毒君說話聲中,「砰」的一聲,一掌劈了出來。
媚兒道:「小心他掌中有毒!」
毒君怒道:「媚兒,你居然膽敢吃裡扒外。」
媚兒道:「事不得已,還請毒爺見諒!」
毒君叫道:「你和這姓燕的小子都死了!」
突又加力,腥氣的颶風忽然劈出,其聲隆隆,好像大山傾倒一般,直壓下來。
燕馭驤道:「媚兒,你快些選一個上風位置。」
媚兒道:「不要關心我,你只管應付當前敵人要緊!」
燕馭驤道:「我知道!」
身子微微向後一斜,右臂一揮,一記狂風已擊了上去。
毒君的掌風勁中原本含著一種隱形劇毒揮出,原希望藉此一舉把燕馭驤擊倒,哪知燕馭驤的掌風一出,不但盡數把他的掌風卷了回去,掌風所向,還朝他全身上下壓至。
毒君心頭大震,慌忙運起雙掌同時抵抗,只聽「轟」然一聲,毒君第二次竟連毒也來不及施出,便被燕馭驤擊退四五步,胸口一痛,「哇」地噴出一口鮮血。
毒君身子晃了幾晃,也搖搖欲墜。
燕馭驤道:「閣下放毒的本領還算過得去,若論真才實學,那就差得太遠了。」
毒君內腑翻騰不已,此時已不能說話!
媚兒芳心大喜,暗想毒君在妖谷是何等英雄,想不到一掌便被燕公子打退,無怪他這麼充滿了自信。
她悄悄走上前去道:「燕公子,我們趁著這個機會離開吧!」
燕馭驤道:「為什麼要離開?」
「你不知道,妖谷之中有四大天君。毒君不過是其中之一!」
「那麼另外三君又是什麼人?」
「他們各以本身武藝為號,另外三人是劍君、刀君、掌君,三人各有獨門功夫,而且功夫都甚為了得!」
「在下正欲領教!」
忽聽一人接口道:「老夫不是來了嗎?」
聲落人現,只聽一個瘦長老者緩步走了過來。
從外表看來,那人步履甚是緩慢,可是眨眼之間,他便已來到了近處,身法之快,卻又十分驚人。
燕馭驤目光一掃,但見那人身佩雙刀,始想他必是刀君,當下宏聲道:「來者可是刀君嗎?」
刀君道:「小子,你也知道老夫名字?」
燕馭驤哼聲道:「在下聞得此間除毒君之外,還有什麼刀君、劍君、掌君,因見你身佩雙刀,故而猜知你是刀君,你別自以為你的名頭已震絕天下了!」
「媚兒,你究竟還有多少秘密可以告訴他?」
「刀爺錯怪賤妾了!」
「你適時對他所說之言!老夫聽得清清楚楚,你還敢否認嗎?」
媚兒啞然無語,悄悄退到燕馭驤身邊。
刀君慢慢走到毒君身邊,道:「老毒,你傷得如何?」
毒君道:「還不打緊,只是內腑受了一點點輕傷,略加休息便會好的。」
「那麼你好好休息吧!」
「老刀,那小子的確不可輕視!千萬不可大意!」
刀君縱聲道:「小弟知道!」
說罷,筆直向燕馭驤欺了過來。
燕馭驤冷冷地道:「閣下也要動手!」
「小子,你這是多此一問,快拔劍吧!」
「你為什麼不把刀子亮出來?」
「小子,你孤陋寡聞,老夫不亮刀則已,刀子一現,只怕你想要出手阻攔也就來不及了。」
「閣下何不一試!」
媚兒急道:「公子不可以託大!」
燕馭驤放肆地道:「我倒要瞧瞧你刀子有多快!」
刀君憤然道:「這便給你瞧!」
只見他手臂一抬,似乎連拔刀的動作也沒有。
只見白光一閃,一股森寒刀鋒已直劈而出,其勢之快,當真快如閃電!
燕馭驤暗想此人出刀迅速,倒真不愧刀君之名,念頭閃電飛過,手臂一抬,不知何時,他的寶劍已到了手上。
隨手一揮,「嗵」的一聲,刀君把那把刀子在空中連打三個圈子,忽又盪了回去。
刀君用的是飛刀,他這種刀子和普通使用暗器功夫不同,原來他刀子後面系了兩根軟繩,收發自如。
刀君的刀子被彈了回來,這才知道對方武功之高,實在遠遠超過他想像之外,不禁脫口道:「好手法!」
雙手連揚,只見白光閃閃飛動,剎那間戳出二十多刀,一刀快似一刀,直弄得人眼花紛亂不已。
燕馭驤鎮定自如,寶劍握在手上,只見他手腕連振,隨聽「啵啵」之聲響個不絕,刀君每出一刀,便被燕馭驤擋回來,二十多刀沒有一刀從燕馭驤手上漏過,盡都擋了回去!
刀君大是震駭,要知他自出道以來,還沒有碰到能擋過他二十多刀的人!
燕馭驤笑道:「刀法已經領教,你也接燕某一劍試試!」
劍式一伸,忽在中途挽了一朵劍花,筆直向刀君刺去。
刀君雙手握刀,連忙右刀一架,左刀從側邊攻出,既守且攻,的確是一妙招。
燕馭驤喝道:「像你這種武功便敢稱刀君?也不怕笑掉別人大牙!」
手腕突振,劍完全變了路數,剛才是筆直而刺,這次卻到了後面,刀君一守一攻都落了空,空門大露,只要燕馭驤寶劍隨意一揮,刀君都會送命,但燕馭驤沒有這樣做。
他只用劍在刀君後頸劃了一下,道:「只留點記號算了……」
刀君只覺背後一涼,大駭暴退。
毒君這時已調息得差不多了,道:「老刀,看來我們單打獨鬥絕對勝不了他!」
「依老兄之見如何?」
「最好把老劍、老掌也招來,我們破例聯手一次!」
刀君想了一想!道:「說得是!」
突然引頸一嘯,嘯聲遠遠傳了出去。
燕馭驤冷笑道:「你們妖谷有多少人?不妨一起招來。」
刀君哼道:「大話別說得太早,要知天下之士能擋我們一擊之人,可說少之又少,你未必保得住命!」
燕馭驤不屑道:「能不能保命,稍後自知,我問你,妖府魅梟此刻是否住在妖谷?」
刀君道:「你見過他?」
燕馭驤點點頭,道:「不但見過,我們還是朋友。」
毒君笑道:「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和梟皇稱得朋友!」
燕馭驤笑道:「若是在下不夠資格和他攀朋友,你們就更不夠資格充當他的手下了。」
一人接道:「你是什麼東西?」
只見兩條人影,從左右兩處掠了過來,一人佩劍,一人空手,燕馭驤不用問,便知一人是劍君,一人是掌君了。
劍君道:「老刀,何事相召?」
刀君寒聲道:「姓燕的小子十分扎手,我們非聯手不可!」
劍君怔道:「老毒的毒也沒有用嗎?」
毒君道:「兄弟根本連出手發動的機會都沒有!」
掌君驚道:「他出手這麼快嗎?」
劍君微微吸了一口氣,道:「兄弟本來想單獨與他一斗,只是兩位這麼一說,兄弟只得罷了這個念頭,來吧,時不我與,要斗就快上!」
掌君道:「說得是!」
大步跨上,當先站了一個有利位置!
劍君跟在對面站了,刀君在右!毒君隨後走了上來,只見他隨手拿出三粒藥丸給三位同伴,劍君等人把那藥丸含在嘴裡!
媚兒道:「這是百毒不侵的解藥!」
燕馭驤道:「看樣子我也猜得出來。」
劍君道:「猜得出來又有什麼用,反正你難逃今日大限!」
燕馭驤喝道:「何不把本事拿出來瞧瞧?」
劍君大吼一聲,道:「看劍!」
劍隨聲動,直取燕馭驤「神宮大穴」他一出手就是殺著,足見今日之戰充滿了陰險。
劍君一動,掌君隨著展開攻勢,雙掌沉猛有力,當真不愧掌君之名。
刀君也不怠慢,雙刀趁隙攻來,刀刀俱不離燕馭驤生死要害部位,這三人聯上手便是殺招迭出,只看得一旁的媚兒心驚膽戰不已。
其實,單只他們三人還不算,更使人憂慮的是毒君。
毒君冷冷地站在一旁,雙手扣滿毒藥,伺機而發。
燕馭驤自然了解自己目前的處境,他對刀君他們招式倒不感吃力,只有毒君令他頭痛不已。
他劍一揮,逼開三面攻勢,然後大步一跨,一記兇猛的殺招直向掌君擊去。
掌君見他來勢洶洶,不敢硬接,身子微微後仰,毒君大喝一聲,灑出一蓬黃色粉末。
那黃色粉末不知是什麼毒,微微帶點香味,叫人聞了十分好受,可是燕馭驤卻不敢去聞,他心中早已有備,不待黃粉接近,一提真氣,人已掠出了五丈之外。
哪知!燕馭驤雙足剛剛落地,刀君和劍君已先後撲到,刀劍齊發,幾乎不容燕馭驤有喘息機會,兩人已拖襲而至。
這一招,他們實在配合得天衣無縫,如果換成了別人,縱不被毒藥迷倒,怎麼樣也逃不出刀劍兩君的攻擊。
燕馭驤究竟是名家高足,不獨應變敏捷,尤其是他那份鎮定功夫,更非常人所能及!
燕馭驤不慌不忙,身子平平向後一仰,刀劍兩君的招式卻從他腦前划過,相差不過一層毛髮。
刀劍兩君落了空,兩人便知情形有些不妙了。
因為在這個時候,毒君和掌君都來不及趕到,燕馭驤抓住這個機會,以一記滾地式於,手中寶劍飛灑而出。
只聽「嚓嚓嚓」三聲,刀君套在刀柄上那兩根軟繩已被燕馭驤削斷,雙刀落地。
劍君只覺虎口一震,手中寶劍把持不住,「叮噹」一聲,掉在地上。
毒君大驚趕了上來,雙手齊揚,但見五彩霧氣飛出,沒頭沒腦向燕馭驤罩下!
「呼」的一聲,燕馭驤彈了出去。
掌君大喝一聲:「來得好!」
只見掌君揚起雙掌,挾著十二成功力猛擊而下。
燕馭驤冷笑道:「單憑你一個人還能興風作浪嗎?」
寶劍一伸,直向掌君脈根穴刺去,掌君哪敢讓他刺著,迫得向後退去!
妖谷四大天君在轉眼之間,便被燕馭驤打得七零八落,這件事若非親眼目睹,只怕任何人也不會相信的。
掌君寒著面孔道:「他……他的劍法太快了!」
刀君垂頭喪氣道:「是是!我連他怎麼出劍都沒有看清楚,唉……」
他想起自己在江湖上混了一輩子,到頭來,四人聯手亦非燕馭驤之敵手,心中不覺感慨萬千,下面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劍君拾起自己的寶劍,道:「我們現在怎麼辦?」
毒君搖搖頭,道:「按照本谷規矩辦哩!」
刀君啞然無語,點了點頭,拾起地下刀子走了!
刀君一走,其餘三人也跟著相繼走去,一時倒把燕馭驤弄呆了。
他不解地道:「他們不為難我們了嗎?」
媚兒搖搖頭,道:「不會為難我們,我們走吧!」
燕馭驤忙道:「我們走?難道你不留下來嗎?」
媚兒大驚道:「怎麼?你……」
媚兒以為燕馭驤在妖谷鬧事之後,會攜她同行,誰知燕馭驤最後仍然要她留下,她哪能不感到震驚。
因為媚兒已無法在妖谷立足。
燕馭驤並未多替媚兒設想,以為把她帶回妖谷之後,便可一了百了,哪知事後會有這麼多的麻煩?
燕馭暖朝媚兒望了一眼,道:「莫非姑娘還有什麼困難?」
媚兒嘆道:「豈止困難,我根本就不能留在妖谷立足,難道公子還看不出來?」
燕馭驤不解地道:「在下已把四大天君制服,難道姑娘還有困難嗎?」
「你制服了四大天君是另外一回事,但我叛逆已露,他們如何還能容納我呢?」
「難道姑娘沒有別的去處嗎?」
「我孑然一身,哪裡有什麼去處?」
她忽然垂淚道:「我是一個不幸的女人,命運坎坷,自知以這敗柳殘花之身,不堪和公子匹配,但我願以使女之身份服侍左右,公子總會答應我這個請求吧?」
她感懷身世,不禁悲從中來,哆哆哭了出來。
燕馭驤道:「在下成天東奔西走,不得片刻休息,姑娘如與在下一道,只怕苦了些!」
媚兒搖搖頭,道:「公子能苦的事,賤妾自當能為之,不管怎樣,說來說去總要比在這裡好得多了。」
燕馭驤想不到自己到頭來會惹上這個麻煩,迫於無奈,只得點頭應允道:「好吧,那咱們走吧!」
媚兒道:「奴婢遵命!」
燕馭驤連忙搖頭道:「在下既與姑娘同行,千萬請姑娘不要用這種稱呼,在下實是擔當不起呀!」
「公子這樣謙虛,叫奴婢汗顏無地!」
「姑娘還是這樣稱呼,在下只好單獨而行了。」
媚兒一聽,果然再不敢用「奴婢」稱呼,道:「謝謝公子抬愛,賤妾遵命就是!」
燕馭驤朝四周望了一望,道:「這穀子裡面人手大概不少,為何只有四大天君出現,其餘的人都到哪裡去了!」
「梟皇不在妖谷之時,四大天君集體主持其事,四大天君既非公子之敵,余的皆不足論,他們雖伏伺在側,卻也不敢現身出來。」
「難道四天君就此服輸了嗎?」
「豈止服輸而已,公子可曾聽見他們說,他們敗了,一切按照谷規處置之語?」
「在下剛才聽過。」
「四大天君雖較我們這種人身份之高,但他們擔當一件任務既然失敗了,所得下場亦與我們差不多。」
「他們也要受處罰?」
「他們當然也要受處罰,如我猜得不錯,四大天君之中,恐怕沒有一個人是完整之身了。」
「你是說他們要斷手足?」
「大概是不可避免了!」
「在下實是想不到妖府魅梟亦是這樣殘酷,江湖上的傳言真是一點也不虛了!」
媚兒道:「妖府魅梟的做法,本谷之人一向遵守,公子也不必為他們嘆息,咱們還是早些離開為妙!」
燕馭驤點了點頭,但他思前想後,覺得以後之事越來越難,尤其是妖府魅梟,他今後更不能不小心應付了。
兩人出了妖谷,果然沒有受到半點阻攔,倒是離開谷口之時,王大千狠狠瞪了兩人一眼。
燕馭驤和媚兒相顧一笑不予理睬。
離開妖谷已遠,燕馭驤始道:「在下有一件事請教,望姑娘明告!」
媚兒道:「公子有話便請吩咐!」
「姑娘先時在山上用藥麻倒在下,請問是出自何人主意?」
「是妖梟的主意!」
「據在下所知!妖府魅梟現在正在天帝那裡,他如何能夠讓姑娘半途對在下出手?」
「說來公子也許不相信,妖府魅梟共有兩人,一真一假,這真假兩人除極少數人之外,誰也弄不清楚!」
「有這樣的事?那麼此次授意之人,究竟是真還是假呢?」
「這道命令是由『妖林』傳來,便連賤妾也弄不清是真是假?」
「請問姑娘,妖府魅梟有多少住處?」
「一共有三處,妖林、妖府、妖谷!」
「這三處地方的人平常有無往來?」
「往來是有,不過都是高級人物,因為妖府魅梟這人做事奇特,有些事他極希望公開,有些卻又不希望讓任何人知道,就拿真假妖府魅梟來說,一直到現在,我們還不清楚他為什麼要找一個替身?」
「這樣說來,此人心機之深,當真到了可怕的地步!」
「他的野心也是不小?」
「這個我現在已看出來了!」
兩人談談說說,不覺天色大亮,向路人一打聽,原來少林寺就在前面二十里之外,兩人不覺大喜。
燕馭驤道:「到前面去找個店子歇會吧,咱們填飽了肚子再到少林寺去!」
媚兒道:「一切聽憑公子作主!」
兩人行不多遠,前面有一樹林,兩人剛剛跨了進去,忽聽鼾聲如雷,好像有人在那兒睡得正酣!
兩人也不注意,繼續前行,誰知走了一會以後,那鼾聲仍然在耳邊響起,兩人一聽,都不由怔住了。
要知眼下情形十分明白,兩人雖然前行,可是那睡覺的人也不等閒,好像一面在睡覺,一面陪著兩人走。
像這樣的情形當然是曠古未聞之事,天下哪有一面睡覺一面走路的道理?
燕馭馭連忙步子一停,道:「姑娘且慢,有人在和咱們開玩笑!」
「會不會是妖府的人?」
「在沒有看到人之前,還很難說,姑娘聽出來了嗎?現在鼾聲在何處響起?」
媚兒聽了聽道:「右邊。」
燕馭驤道:「果然是在右邊!」
一面說,一面向右邊走去。
哪知他步子將動,鼾聲又已停止,忽從左邊傳了過來。
燕馭驤哼了一聲,飛身向左邊掠去!
其實他剛才往右邊走本就是一種做作,他已猜到自己向右邊走時,對方可能已悄悄向左,所以那鼾聲一響,他已立刻飛身撲至,身法之快,當真舉世罕見。
當他的足剛剛落地,鼾聲已止,但鼾聲又在右邊響起!這種情形自然顯示出對方又換了地方。
媚兒道:「聲音又到右邊了!」
燕馭驤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他慢慢地走著,隨又道:「不過這位朋友武功雖高,未免有點兒取巧!」
忽聽一人冷聲道:「放屁,咱哪一點取巧了?」
燕馭驤笑道:「閣下能否站在右邊不動,容在下站在左邊。咱們兩人同時行動,看誰先到對方所站的位置?」
那人冷笑道:「又有何不可!你發令吧!」
燕馭驤對媚兒道:「有勞姑娘做個見證,看誰先到?」
媚兒點點頭,道:「賤妾理會得!」
燕馭驤答聲道:「閣下準備了,開始!」
「始」字一出,燕馭驤和那人同時發動,只見兩人空中一閃,人影齊逝,當燕馭驤那足快要落地之時,那人笑道:「承讓,咱先一步了!」
他仍沒有現身,不過從他發話的位置來看,他的停身之處,已是燕馭驤的位置無疑。
對方輕功之佳妙,當真已到駭人所聞的地步。
燕馭驤由衷生起欽佩之念,道:「見台輕功為在下生平所罕見,在下實在欽佩得緊!」
他忽然想起一人,忙道:「兄台是戴大俠?」
那人冷冷笑道:「老弟總算想起咱來了!」
聲落人現,只見從草從中站起一人,那人滿身衣都是補丁,年約四旬,相貌堂堂,正是名傾天下的神行丐戴良。
相傳神行丐乃是梁山一代好漢神行太保戴宗之後代,戴良因為一生行快仗義,家產花光,淪為乞丐,在丐幫上千子弟中,他算是出名的。
燕馭驤拱手道:「在下燕馭驤,欲尋戴兄久矣!」
神行丐道:「你找我,我還不是在找你嗎?」
一面說,一面走了過來。
神行丐道:「媚兒!你這一次闖了大禍啦!」
媚兒驚道:「賤妾闖了什麼大禍?」
神行丐道:「坐下來聽我慢慢地告訴你們!」
於是,三人選了一個乾淨的草地坐下。
神行丐道:「燕老弟,你現在是否準備到少林寺去?」
「小弟正是要到少林去!」
「現在也許正是時候,可能你去的時候,他們還沒有到!」
「他們?他們都是些什麼人?」
「崑崙、華山、長白、九華幾派掌門可能都在那裡,假如稍後幾日,峨嵋掌門和武當掌門可能也到了!」
媚兒驚道:「七派掌門聚少林,當真天下盛事,但不知崆峒掌門又如何?」
神行丐道:「這一次不知為了什麼?崆峒派的人忽然潔身自好了,我說破了嘴兒,他們也不肯參加這一次的聚會!」
「原來戴兄早就通知他們?」
「那也不能算早,我十天前才通知,好在不辱使命!」
「戴兄這次通知八派掌門,不知是自己主動,還是別人授意?」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在下真的一點也不知!」
「這就怪了,你離開天帝那裡之後,妖府魅梟不是要你找我嗎?」
「不錯,但這事戴兄怎麼會知道?」
「我怎會不知呢?你沒找著我,妖府魅梟倒把我找著了,他對我痛陳利害,極希望我出面跑一趟腿,我一口就答應了,咱倆閒談之中,還提到你,他還順便告訴我,我若見到你時,別的地方不用去,只來少林寺就行了。」
「請問你是什麼時候見到他的?」
「十天左右!」
「那不會是在天帝那裡吧?」
「我通常都在什麼地方,妖府魅梟心中十分清楚,只要稍稍一找就找著了!」
燕馭驤暗道:「這可是怪事,妖府魅梟既然知道神行丐的地方!為什麼在天帝那裡不告訴我?而故意要我經過轉折!四處瞎找?」
他念頭飛閃,當下點點頭,道:「小弟這就去少林便是!」
神行丐忽然壓低聲音道:「弟台去只管去,不過還是小心一點為妙!」
「戴兄此說必有深意!」
「難道老弟想不出來?」
燕馭驤想了一想,確實想不出這句話中是什麼含意,搖搖頭,道:「兄弟愚鈍,實是不知戴兄話中是何含意?」
神行丐嘆道:「老弟並不是想不起來,而是沒有深層地去想……」
他頓了一頓,又遭:「老弟心目之中,一定認為我是王無蔭的朋友,是嗎?」
他居然連這句話也說了出來,燕馭驤一聽,的確有一種意外感覺,但也點頭道:「不錯,兄弟正有這種看法!」
「那你就錯了!」
「難道兩位並沒有什麼交往?」
「來往是有,不過總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密切,我和他之間從認識到交往,完全是一種利害結合!」
燕馭驤道:「戴兄這麼坦白,倒出乎兄弟意料之外!」
神行丐搖頭道:「在你和他之間,一個是正,一個是邪,而我們丐幫講的就是正義,我自然不能偏向他!」
燕馭驤道:「假如他知道了,只怕後悔不及!」
神行丐搖頭道:「那也不見得,這人行事也有他獨特的個性,他以前曾幫過丐幫的大忙,我這一次替他糾集各派掌門到少林寺聚會,同樣也幫了他一個大忙,就算他知道了,也不過微微一笑而已!」
燕馭驤心頭大震,暗想:「難道各派掌門少林之會,是妖府魅梟的一種鬼計不成?」
他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心中也越發焦急起來。
燕馭驤道:「戴兄所言,兄弟有些明白了!」
神行丐笑道:「你再不明白便是大笨牛啦!」
燕馭驤並不為忤,點頭同意道:「謝謝戴兄提醒,此事兄弟自會好好應付!」
神行丐道:「但願如此。」
媚兒趁勢問道:「剛才戴大俠說賤妾做了大錯之事,不知是何所指?」
神行丐道:「這事極易明白,王無蔭可能先前還不想謀害燕老弟,你如今突然背叛,可能會促使他改變心意!」
媚兒大驚道:「如此說來,賤妾倒真是害了公子!」
燕馭驤泰然道:「姑娘不必自責,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就是他王某人不加害於我!在下對他也早有提防!」
媚兒道:「話雖然如此說,但事情總由賤妾引起,賤妾實覺過意不去!」
燕馭驤笑道:「妖府魅梟也不是三頭六臂之人,在下也曾見過,姑娘盡可放心,遇到有事,由在下應付便是!」
「丐幫還有點事,咱得趕去辦理,老弟多多保重,咱就此別過!」
「一切多承盛情,容當後謝!」
「好說,好說!」
略一拱手,身形閃動,早已去了數十丈之遙。
燕馭驤贊道:「好個神行丐,當真名不虛傳!」
媚兒道:「燕公子,少林我不想去了!」
「這卻是為何?」
「公子身負重責大任,賤妾實在不願意拖累。賤妾擬覓一清靜地方休息,從此不問世事!」
「姑娘為何忽出此言?」
「世間事盡多煩惱,賤妾已感厭煩了!」
燕馭驤見她忽然之間發出棄世之言,不由大感奇怪,注視她好半晌,而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姑娘,在下已猜出你心意,你定是聽了神行丐的話,以為有你隨我同行,妖府魅梟便會對我不利是嗎?」
媚兒垂首不語。
燕馭驤笑道:「姑娘不說,那便是默認了,其實姑娘有所不知,妖府魅梟有稱霸天下之心,便是姑娘不隨在下一道,他遲早也會暗算於我。」
媚兒搖頭道:「此人心機深沉,算無遺策,他所料之事,八九不離十,公子單身一人行事,還好提防,多了賤妾!那便有點縛手縛腳,與其如此,賤妾不如遠離為妙,尚請公子不以賤妾為念。」
說著,淚水已流了下來。
燕馭驤想不到她突然之間意念變得這樣堅決,一時反而為之呆了。
媚兒說過之後,朝燕馭驤福了一福,向前行去!
燕馭驤向前一攔,道:「姑娘這便要走了?」
媚兒點了點頭,道:「不錯!」
燕馭驤慨然道:「姑娘意志已決,在下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不過在下既把姑娘帶出妖谷,理應替姑娘找個安全地方才是,姑娘請隨在下行一段,咱們找個好地方去!」
媚兒尚不及答話,忽聽一人贊道:「大丈夫作風,真不愧為兩湖盟主!」
燕馭驤心中微微一驚,道:「閣下謬誇了!」
說話之時,只見一人走了出來。
燕馭驤一見,不由大喜道:「周幫主,原來是你。」
原來那人正是長沙幫幫主周仲英,周仲英含笑而出,道:「盟主,我找得你好苦!」
燕馭驤道:「莫非周幫主有何見教?」
周仲英道:「見教二字愧不敢當,老朽有一天大機密要告訴盟主!」
燕馭驤動容道:「但不知是什麼大事?」
周仲英目視媚兒,面有難色。
燕馭驤會意,忙替兩人引見,最後道:「這媚兒姑娘原是妖府魅梟的人,如今已棄暗投明,幫主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周仲英道:「盟主可知最近江湖上盛傳八大派掌門集會少林之事?」
燕馭驤道:「在下剛才聽到這件事,想不到江湖上的消息竟流傳得這麼快?」
他頓了一頓,又道:「幫主聽到有關八派掌門之事又如何?」
「聽說這是一件陰謀!」
「在下也風聞其中有不妥之處!」
「豈止不妥,而且還是一件大陰謀!」
「但不知陰謀主使者是誰?」
「便是妖府魅梟王無蔭!」
「剛才在下也得到一位朋友警告,隱隱中也提到他,但不知道到底是什麼陰謀?」
「這陰謀很毒,想一舉將八派掌門消除掉!」
「雖然知道妖府魅梟圖謀不軌,但還想不到他的野心這麼大,幫主說得不錯,但據在下所知,如今八派掌門只有七派參加,崆峒掌門退出了!」
「但據老朽所知崆峒是要參加的。」
「不管怎樣,在下到時去瞧瞧就知道了。」
「盟主千萬小心,盟主去時,要不要我們兩湖方面,派幾名高手相隨,以防不測?」
「謝謝老英雄關懷,在下獨自前去也許比較方便些,在下現有一難題,但望老英雄代為解決!」
「盟主有何見教,便請吩咐!」
「吩咐兩字實不敢當,在下剛才曾答應這位媚兒姑娘,給她一個安全之處,不知老英雄能否代為設法?」
「些許小事,何足掛齒,這事包在老朽身上好了!」
燕馭驤謝道:「如此在下先行謝過了!」
媚兒道:「公子對賤妾這般關切,賤妾終身難報,周老英雄,我們走吧,不要耽誤燕公子大事。」
周仲英道:「說得是,盟主要多加小心了!」
燕馭驤拱手道:「多謝關切!」
三人分手後,燕馭驤到前面鎮上隨便吃了一點東西,便又匆匆趕路,二十里也轉眼就到,他到達少室山下的時候,太陽只不過偏西一貼。
到少室山拜佛的人一向很多,但最近幾天,信徒稀少了,不遠處似有人走動,不知在那裡作甚?
燕馭驤心中甚是起疑,不過因為這些人對他並沒有什麼惡意,便逕自向山上走去。
沒走多遠,看見兩位僧人迎了上來。
居左者道:「敢問施主何來?」
「在下欲拜見貴派掌門。」
「施主是哪派高足?」
「在下不屬任何派別。」
「請恕敝派無法接待!」
燕馭驤心想:「難道武當之事,又要重演了嗎?」
燕馭驤心隨念轉,當下道:「在下實有急事面見無本大師,望你行個方便,代為通報一聲!」
那僧人道:「敝派掌門已在議事,閒雜之人一律不見,施主改日再來吧!」
燕馭驤道:「既是貴派掌門有事難得見客,在下請見天柱大師,不知是否可以?」
那僧人怔道:「施主願見天柱師叔!」
燕馭驤點了點頭,道:「正是!」
那僧人道:「施主的大名是……」
燕馭驤道:「在下姓燕名馭驤,字溫栩!」
那兩僧人一聽,不禁聳然。
左邊僧人立刻合十道:「原來是燕盟主駕臨,請恕貧僧不知之罪,敝派掌門已候駕多時,燕盟主請!」
那兩名僧人之中的一個在前面帶路,對於燕馭驤恭迎之態度,不下於一派掌門之尊。
燕馭驤原以為此次來少林,會和武當一樣,鬧一點誤會,哪知道事情竟這麼順利,這倒有點出乎他意料之外。
走不不多遠,又有兩名僧人道旁站著,大概走了相同的距離,道旁又站了兩名僧人,這情形一直延續到大殿之外,少林戒備之嚴,於此可見。
帶路的僧人把燕馭驤帶到大殿門,高聲報道:「兩湖盟主燕大俠駕到。」
只見一位僧人年約四旬,生得肥頭大耳,天生一副笑彌陀樣,來到燕馭驤面前,合十道:「貧僧無心,奉天柱師兄法諭,在此迎候燕大俠大駕!」
燕馭驤見那僧人自稱法號無心,不由對他多看了兩眼!暗想這無心年齡看上去起碼比天柱要年輕二十歲以上,但他在江湖上的名頭可要比天柱大得多了。原來無心大師十二歲進入少林,當時就有神童之譽,舉凡任何神功,只要教他一遍就會。而且他天生神力,到了二十歲時,少林山門外那隻重逾千斤的香爐便可力舉,除了無本大師之外,內外兼修的功夫數他最強,是故江湖上送他一個「神僧」的外號。
但無心對此卻毫不介意,在少林寺中,他的名聲隱隱在掌門之下,便連上一輩五大長老也不及他!
燕馭驤隨師學藝之時,早聽師父說過少林的掌故,但他想不到此刻來迎接自己的竟是少林第二號人物。
無心大師近來也聽不少人說起燕馭驤的大名,今日一見,燕馭驤的年輕和風度也令他不由為之心折。
兩人相見,正是英雄相惜,互相為之傾目良久。
燕馭驤拱手道:「在下何德何能,竟敢勞駕大師相迎!」
無心笑道:「施主當世第一人傑,何必自謙之甚?」
燕馭驤道:「大師過贊了!」
兩人相視一笑,相偕走了進去!
燕馭驤隨走隨望,但見少林上下戒備森嚴,心想也許他們已知道妖府魅梟的野心,所以事前有了準備。
兩人一連穿過三道大殿,然後從右側一條青石小道走向一座偏院,那偏院甚是肅靜,門前站了四名弟子,見無心和燕馭驤來到,一起躬身合十為禮。
無心帶著燕馭驤進入,燕馭驤目光一掃,但見院中四角遍栽蒼松,中間一條青石小道,通向一間禪房。
此間禪房外面站了幾個人,其中僧道俗都有,而且每人的身上都佩著武器,氣氛甚是肅穆。
兩人剛到門口,天柱大師便迎了上來,笑道:「老弟來了正好,眼下正有一事難決!」
燕馭驤道:「在下豈敢擅作主張!」
天柱大師道:「此非說話之所,請進!」
天心道:「小弟告退!」
天柱大師點了點頭,道:「師弟除了負責接待之外,還要注意本派上下安全,事重任緊,千萬大意不得!」
無心應了一聲,便向燕馭驤打了一個招呼,躬身退下。
忽聽房中響起一個蒼老聲音道:「天柱師弟,是燕盟主到了嗎?」
天柱大師肅聲道:「稟師兄,是燕盟主到了!」
那蒼老聲音宏聲道:「有請!」
燕馭驤朗聲道:「後輩正欲拜見!」
隨著天柱大師走了進去,只見靜室之中已坐了四個人。
那四個人見燕馭驤來到,微微欠了欠身子。
天柱大師連忙替燕馭驤介紹,在兩名古稀老僧之中,居左一人正是少林掌門無本大師。
右面那人乃是崑崙掌門法明大師,左面俗家老者是華山掌門井立行,右面的是九華掌門任庭一,燕馭驤一一舉手行禮,連道久仰。
無本大師道:「燕盟主請坐!」
燕馭驤也不客氣,在一旁坐了下去。
華山掌門井立行道:「老朽有一事請教燕盟主。」
燕馭驤道:「請井掌門指教!」
井立行道:「據妖府魅梟傳言,燕盟主曾在天帝府見到本派弟子易琪的墳墓,不知此事是否當真?」
燕馭驤暗想:「我見易琪他們墳墓時,妖府魅梟根本不可能知道,要不便是知曉內情之人告訴了他,此人竟把我見墳墓之事公開對外宣揚,未免太不像話了。」
他這樣一想,當下便道:「根本沒有這回事!」
四派掌門一聽,無不為之大吃一驚!
今日之所以會在少林聚會,俱是因為聽說早些時候各派反臉成仇的幾名弟子有了下落,這樣一來,大家猜疑之心也相隨而去。
他們原來只想聽燕馭驤一句證實話,哪知燕馭驤第一句話便否認了這件事。
無本大師也呆住了,道:「老弟,你怎說沒見過?」
燕馭驤笑道:「前輩放心,在下還有話未說。」
眾人同聲道:「請快說!」
燕馭驤道:「第一,妖府魅梟的話說得好沒來由,當在下逃出天帝那裡之時,妖府魅梟並不在在下身側,他如何能知在下見過幾派弟子墳墓之事?」
無本大師道:「原來燕盟主對妖府魅梟起了懷疑?」
燕馭驤正色道:「不錯!」
井立行道:「老夫只想問一問,燕盟主是否見過墳墓之事呢?」
燕馭驤道:「見是見過,但那是假的!」
這話又使眾人一驚,井立行憤然道:「這樣說來,妖府魅梟是騙我們了?」
燕馭驤道:「他騙不騙各位掌門,在下不敢妄下定論,但據在下所知,幾派門人都沒有死,那是可以肯定的!」
這又是一句語驚四座的話,四派掌門又呆住了。
井立行睜大了眼睛,道:「這是真的?」
燕馭驤道:「在下實沒有騙各位掌門的必要!」
任庭一插嘴道:「燕盟主說這種話,總該有把握才行!」
燕馭驤微微笑道:「在下提出一位人證行不行?」
任庭一追問道:「但不知此人是誰?」
燕馭驤道:「武當掌門紫真道長!」
燕馭驤總共只說了幾句話,幾乎沒有一句不使眾人既感意外,又感震驚。
法明大師長長噓了一口氣,道:「難道紫真也到過天帝那裡?」
燕馭驤笑道:「他雖沒有去過,實際也等於去過,反正他不久就會來到,諸位如是不信,可以問他!」
眾人又道:「這樣看來,妖府魅梟的話根本就不可靠了。」
井立行道:「那也不見得,不過這件事在未證實之前,誰也不能相信誰!」
任庭一道:「老夫倒有個問題要請教燕盟主!」
燕馭驤道:「任大俠直說不妨!」
任庭一道:「燕盟主說他們都沒有死,老夫請問,他們現在又在何處?」
「自然仍在天帝那裡!」
「絕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別的老夫不敢說!但本派易琪師弟為人正派,即使天帝那裡遍地黃金,也未必留得住他!」
無本大師道:「不錯,本派太平更有這種個性!」
燕馭驤道:「兩位掌門都說得不錯,但兩位都忽略了一事實!」
無本大師和井立行同聲道:「什麼事實?」
燕馭驤道:「他們那一次去執行任務,假如任務沒有達到,被人用某種藥物迷失了本性,都被天帝所用了,諸位認為有這種可能嗎?」
任庭一道:「這種情形的發生不是說不可能,而是機會太少了!」
燕馭驤笑道:「既然有這種可能,他們便可能遭到這種情況!」
井立行道:「這件事情我們只能存疑!」
燕馭驤道:「在下也並非想讓井掌門人立刻就相信這件事,在下人微言輕,說出來的話未必能取得各位相信,只等武當掌門一到,諸位就知端倪了!」
井立行道:「我們既然來了,自然要探明下去的,不過妖府魅梟叫神行丐通知我們說燕盟主還知道天帝那裡許多秘密,是嗎?」
燕馭驤點點頭,道:「此話雖不錯,但如各位不能同舟共濟也是枉然!」
他頓了一頓,又道:「武當遭到夜襲之事,想必諸位都知道了!」
四位掌門都點了點頭,但卻沒有一人說話,因為他們彼此之間還存著一種芥蒂,這種芥蒂未消除之前,他們誰也不願提出一點意見。
井立行道:「這事有沒有天帝手下參加呀?」
燕馭驤道:「有,天帝座前五名侍衛那夜就喬裝成武當弟子混在其中。」
井立行驚道:「那五名侍衛身手不凡,不知最後演變如何?」
燕馭驤笑道:「最後武當掌門沒有退位,那五名侍衛雖凶,後來還是夾著尾巴逃了!」
他為人謙虛,未把自己力敵五名侍衛之事說出!在座的四位掌門聽了,都不知那五名侍衛是怎樣夾著尾巴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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