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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花雪月樓(修改) (71-76第一篇完)作者:偷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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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19:38: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風花雪月樓(修改)】(71-76)
作者:偷肚兜
字數:41195
第七十一章
闊別許久再回到水月街,王慍竟有種恍然的感覺,心裡暗道自己只顧享受,風不語放置於府中,都要生鏽了吧。他捏了捏拳頭,向著空中隨意揮舞幾下:「總算沒有忘記,果然,溫柔鄉是會讓人沉浸的啊...」
王慍笑了笑,望著照耀而下的太陽,想著以後的生活,興許會更好,他大步走向唐府,所有煩事皆拋腦後...
幾日前。
唐府門前,清晨霧氣還未漸消的時候,酥玉穿著栗黃色的長裙打開府門,迎接清晨第一縷光,不過,她卻瞧見一旁,有道紅色身影...
「別緊張,林晚霞,別...」
酥玉睜著圓圓的大眼,眼含笑意問道:「林姑娘,你怎麼在門外?」
林晚霞背對酥玉的身子明顯一滯,她上下起伏好幾下後,才擠出一個笑容,回身看著酥玉小心翼翼道:「最近書院沒看到王慍,請問他在嗎?」
酥玉歪著腦袋,表情古怪道:「公子不在府上,林姑娘,你有什麼事嗎?」
林晚霞急忙搖搖頭:「沒有,沒有...」
酥玉俏生生笑道:「需要我給公子帶什麼話嗎?」
這位貴為丞相府的千金小姐,卻是一改往常,不再果斷,她躊躇很久才勉強笑道:「沒什麼事,不用麻煩酥玉姑娘了...」
惹得酥玉捂嘴一陣輕笑。
林晚霞離去了,她走得不那麼匆匆,像只迷茫的飛蛾,再看去,她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個飛仙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間,讓烏雲般的秀髮,更顯柔亮潤澤。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唇間漾著一抹淺淺惆悵。
從前那位不愛打扮的姑娘,也變得漂亮了。
第二日,依然是酥玉開門。
「林姑娘,公子他...」
第三日,酥玉請纓,當她打開府門的時候,外頭那道紅色如此眨眼。
只是,林晚霞臉色看起來不那麼好,酥玉也是對這個堅強的姑娘有了幾分好感,她笑道:
「林姑娘,真的沒什麼話,要我帶給公子嗎?」
林晚霞點點了頭,卻又搖搖頭,她問道「王慍,便一直待在風清水秀閣,沒回來?」
酥玉點點頭,林晚霞有些有氣無力道:「這幾天,打擾酥玉姑娘了,明日...我不會再來了...」
說完,她便離去了,水月街不算熱鬧,可她卻很快沒了身影,只留下酥玉站在原地,她神色略有幾分欣賞:
「倒有幾分我年輕時候的樣子,挺不錯的女娃...」
...
「姑姑,府里怎麼,沒了人打理...」
當王慍再次回到唐府的時候,卻發現,以前挺熱鬧,今日卻沒下人,只有王依然獨自一人坐在大堂,喝著茶水,她一身黑衣裙,翹著腿,梳著婦人髮飾,平靜放下茶杯道:
「我都散了...」
王慍吃了一驚:「啊,為什麼呀,姑姑,這樣豈不是沒人...」
王依然嘆了口氣:「唉,慍兒,我既然嫁進唐家了,想想,卻沒有盡兒媳之務,心裡實在難以過去,所以便想著把這府院賣了,去陪兩老人...」
王慍:「姑姑,你,想清楚了麼...」
王依然點點頭,向著王慍笑笑:「沒錯,我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再任性了...」
王慍默言,他也不知說些什麼,只覺得,事情有些突然。
「怎麼了?」
王依然回頭,看著他,目光含著別樣的笑容。
「沒什麼...姑姑,我...我出去一趟...」
「好...」
她沒說什麼,只是目光很平靜,溫柔如水,和以前的熱情相差很大,王慍不知為什麼,不過興許就是她說的,不再任性了...
她平靜坐著,看著王慍離開的影子,目光深沉。
紫軒閣。
王慍經過許久的心裡掙扎,還是來了這裡,他沒有忘記魔女的交易,只是,當他要決定去皇宮一趟,他決定於魔女合作,想要安然無恙進去,就少不了她的幫忙,王慍並不想這件事弄得人盡皆知。
那個老婦人還在,她領著王慍走過許多彎曲的路,最終,在熟悉的那個房間,看見了魔女,滿地皆是黃金鑄成的毒獸,魔女赤身裸體,躺在地上,她渾身上下披滿翠石,那繪身軀上的圖案如此醒目,卻又猙獰,以至於每次王慍看見,都會本能的心裡發毛。
魔女更像是一杯毒酒。
「你來了...」
她的聲音魅惑,帶著挑逗,眼神斜著睥睨看向王慍,含著戲謔的笑容,讓王慍很不舒服,他不喜歡別人這樣看他,就感覺像是看待螻蟻一般。
王慍問道:「為什麼,你一定要我去...」
魔女坐起身子,柔然雙峰在空中跳動,她笑道:「我說過,你很特殊...」
「那裡特殊?」
魔女捂嘴掩笑:「你去幫我拿到幻天魔大功,我就告訴你...」
王慍頓時被噎住,他不滿說道:「為什麼你們總喜歡說話說一半...」
魔女卻是察覺到他話里意思,她問道:「咦,難道還有其他人找過你?」
王慍搖搖頭:「沒有...」他暫時並不想把北冥蕭玉的事和她講,他現在只想知道這些人到底再打什麼主意,王慍很在意自己的家人,如今,還要加上慕容嫣黛...
他想過平靜的生活,不會讓任何人去破壞它。
魔女隨後站起身來,她一步一步,慢慢朝著王慍走過來,赤身裸體的她,臉上帶著邪氣的笑容,豐臀肥乳,下身那片森林,看著十分迷人。
王慍有些緊張,他後退幾步,不解問道:「你...你要做什麼?」
魔女理所當然道:「當然是做你們男人愛做的事...」
王慍瞳孔一縮,他急忙拒絕:「我不要,放我離開...」
說完就想走,不過魔女怎會給他這個機會:「呵呵...你能跑哪兒去?」
王慍剛轉身要走,卻是直接撞上一團柔然,迎面就是兩朵嬌艷花朵,魔女一把抱住王慍,居高臨下在他髮絲間深深嗅上一口,然後一把將王慍推到在地上,深情凝視道:「我真的不想,把你讓給她...與其如此,不如讓我先過個癮,哈哈哈...」
看她這幅樣子,王慍自知今日走不了,魔女雖然身上繪著可怕的圖案,不過身無一縷的她,此刻看起來的確誘人,試問,誰能對著一個光著身子的美婦人,而不動心呢,魔女美貌絲毫不輸王依然,唐紫等絕色佳人,她眉眼細長,瓊鼻高挺,眼神略帶傲氣,看著別有一番風味。
王慍沒忍住偷偷咽了一口水...
「咦,我美嗎?」
她得意問著,王慍點點頭,魔女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這點無需質疑...
「哈哈哈...這副身體呀...當年也是江湖出名的呢...幾個劍仙打得不亦樂乎,嘖嘖...真是便宜你這小子...」魔女不屑道,似乎,她對於這身體很嫌棄一樣。
王慍不了解她的過去,美人榜據說也是近十年才評的,那二十年前,三十年前的美人呢,美人雖老,卻不敗歲月,這句話正好適用魔女身上。
「你這是什麼表情?不信我說的話?」魔女被王慍心不在焉的表情有些不滿。
接著她道:「當年的四大天仙...」
說著說著她停住了,王慍卻是來了興致,四大天仙?這他可聽過:北雪冰仙蕭容翎、南離鳳仙夢蟬妃、西月玉仙穆離安、東蓮花仙葉紅霜...
可是大獻出了名,據說當年掀起不小的波瀾,比起今朝的鳳凰于飛,四大天仙儼然成了一個形容詞,即便名聲顯赫的風花雪月,也不曾撼動四大天仙的地位,當年雪無雙在江湖上,可是有著小冰仙的美稱...
許多老一輩的人,至今還心心念念四大天仙的風采,至於鳳凰于飛排的美人榜,很多人就不認,比如南宮沁鳥,在江南,她就是第一美人...
王慍剛想說話,卻被魔女一腳踩住,嘴巴被一隻玉足堵住,魔女大聲道:「你激動個什麼?一說好看的美人就忍不住了是吧,四大天仙又何如?就算都活到現在,也是人老珠黃,和老娘一樣丑,給我舔腳,好好舔!」
邊說,邊把腳指頭塞進王慍的嘴裡,讓他嘴裡被塞滿,王慍不得已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表示自己不滿,魔女卻不在意,她道:
「你不是很喜歡吃腳?怎麼老娘的臭腳滿足不了你?」
王慍很羞愧:「嗚嗚嗚嗚...」
「呵呵,好好舔,不把老娘舔舒服了,有你好受的...」說完,揚了揚手裡的拳頭,王慍瞧見自是服軟,畢竟...他的確打不過魔女...
魔女很滿意他的服侍,手指忍不住向著下身的胯下摸去,那漆黑微卷的毛髮被她剝開,露出那一線粉紅,頓時看得王慍口乾舌燥,最好奮力吸允魔女腳指頭,用已了慰,他的胯下,早已立起一根擎天,雖然這幾天,他交代了不少,不過很出奇的是,他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無論怎麼發泄,都不會感到疲憊,總是夜裡把慕容嫣黛乾的死去活來,不然那位拘謹的大才女,也不會答應白日宣淫...
「想吃嗎?」
魔女吃吃問道,王慍急忙點點頭,只見她嫵媚一笑,帶著水滴的陰唇,很快移到王慍頭頂,在男人灼熱目光下,魔女緩緩坐下...
「哦...」
一聲誘惑的嬌吟響起,她坐在王慍的臉上,慢慢動了起來...
第七十二章
「啪啪啪...」
房內響起急促的肉體衝撞的聲音,魔女騎在王慍身上,表情癲狂搖動著,她渾圓的屁股打在男人胯下,王慍碩大肉棒直刺入魔女花心,兩人交合之處,乳白色淫液不斷流淌。
「啊...哈哈...還是你小子騎著帶勁...哦哦...」
魔女肆意張狂,她甩著頭髮,腰肢扭動的像是一條蛇。
王慍被迫享受著,魔女蜜穴溫熱之餘,有種緊緻的吸引力,他總感覺,自己體內有什麼東西被吸取了...
雖然有些無奈,但是享受也是真的享受...
「這麼說,你的男人很多?」
王慍問了一句,正享受的魔女這時卻一腳將王慍嘴堵住,語氣不善道:
「不該問的,別問...」
王慍只能用眼神抗議:「嗚嗚嗚...」
魔女用腳趾夾著王慍的舌頭,來回扯著,玩得不亦樂乎:
「怎樣,好吃不?」
王慍受不了如此大辱,他一把將魔女腳掌擡起來,瞬間拉出一道晶瑩的絲線...
「咯咯...」女人捂著嘴偷笑,王慍怒道:「欺人太甚,你!」
他一把坐起來,將魔女豐腴的身子抱著,而魔女也沒有反抗,任由王慍抱住,就是嘴角的笑意一直沒斷,眼神調侃,王慍與她對視,就感覺像個嬌羞的小媳婦...
「呵呵!」
少年一把別過臉,不去看她,星眸皓齒,眉眼凜然,這一刻,倒讓魔女看得入神,雖然兩人下身緊密結合,可王慍生悶氣的樣子,格外令人心驚動魄...
魔女忍不住伸手撫上他的臉頰,都說小白臉深得美婦人喜歡,這句話倒是不假。
她強行將他的臉板正,與自己對視,魔女突然柔聲道:「有時候,你純潔的像朵白蓮花,和你娘一模一樣...」
王慍聽完重新看向她,目光多了幾分不明的意味:「你...認識...我娘?」
魔女點點頭,雙手攬上他的脖子,那張嬌媚如花的臉蛋,少去幾分媚態,她道:
「我認識二十年前的...李沐蘇。」
「現在吶...人都是會變的,誰知道呢...」
王慍便沉默不語,魔女又接著道:「呵呵,江湖自古正邪不兩立,以後,你不要在於我這樣的人染上關係了...」她又突然像個長者,似是教導王慍一般。
王慍皺著眉頭,他自是沒有正邪觀念的,只知道能把酒言歡的人,便是朋友,也許是他沒見識過,沒見識過這世間的黑暗和醜陋。
他太年輕了,空有一身武藝,卻從未走過江湖,亦或是他起點太高,站在高處的人,怎能俯瞰到人間疾苦呢。
「你...我不懂...」
魔女神色輕鬆道:「因為,我這樣的人啊,很壞,很壞很壞,飛花欲神教、巫神教、惡鬼閻羅殿...三大魔教...」
王慍突然問了一句:「何為魔教?」
「亂殺無辜,燒殺搶掠,奸辱淫虐,毀紀亂法...」
他低著頭想了一會,問了一句:「為什麼你們要這樣做....」
魔女理所當然道:「因為我們是魔教中人啊...」
說完,用好笑似的眼神望著王慍,像是看傻子,王慍被噎住,他自小受家族薰陶,為人正直,嫉惡如仇,現在想想,他的肉棒插在一個亂殺無辜的女魔頭穴里,王慍就感覺渾身不舒服。
他沒見過真正的魔頭,可是天狼山秋儀的遭遇,卻是真真切切,饒想魔女作為巫神教聖女,其手段恐怕更加殘忍無道,任誰少年都有一個少俠夢,亦如曾經名滿江湖的風花雪月。
王慍嗡著聲道:「我不管,你...你以後不許亂殺無辜...」
魔女挑著眉毛,神色不悅道:「憑什麼?」
王慍突然大叫道:「就憑我這根大棒子!妖女,看棒!」王慍一把抱起魔女,大手蹂躪豐腴的大屁股,「噗嗤噗嗤」大力抽插著她淫水泛濫的蜜穴。
「嗯...啊啊...小樣...就憑...這種程度...哦哦...還嫩了點...啊啊...」
魔女被王慍狂肏得大聲叫了起來,她雙手扶住王慍的肩膀,一雙大長腿夾住王慍的腰,胸前紋著嬌艷花朵的雪乳上下起伏,很是壯觀。
「啊啊...嗯嗯嗯...老娘...老娘...走江湖的時候...嗯哼~你還沒出生呢~啊啊...」
王慍盯著她好看的眸子道:「那又怎樣,你歲數再大不還是被我抱著肏,老騷逼...」
「你!」
魔女怒視,王慍回瞪著,兩人誰也不服誰,這時,王慍抱著肥臀大力幹著,魔女無奈,花心亂顫,只能暫且服軟。
「你...你給我等著...」
「啊啊啊...嗯嗯嗯...」
...
外頭,老嫗站得筆直,她神色無波動,聽著裡頭傳來令人臉紅心跳的呻吟,守在門外,像是雕塑。
「長老,聖女會不會陷入其中,影響神教的計劃...」
身後有聲音傳來,老嫗聽後平淡道:「相信聖女,幻天魔功終會回歸神教。」
「嗯...」
或許在他們眼裡,魔女也只不過是玩玩而已,並不會動了真心,亦如往常一樣,男人用完就扔。
...
「本月十五,我會安排唐紫送你入宮。」
當兩人歡好完畢之後,魔女躺在床上,懶洋洋道,王慍一邊穿衣服,一邊問:
「你要我做什麼?」
「幫我拿到幻天魔功。」
王慍怔住,他反問:「你怎麼知道那口井裡有,而且,我怎麼拿?」
魔女直起身子笑道:「裡頭葬著一個人,她身上有。」
王慍想了想:「為什麼你不親自去拿?」
魔女指了指皇宮:「星神宮。」
王慍沒再說話了,魔女說過,自己與星神宮關係匪淺,北冥蕭玉也說過,那裡有著與自己娘親相關的秘密...王慍不禁想到,一個死人,能有什麼價值?那就去看看吧,無論怎樣,在後宮裡,出不了什麼問題...
「事成之後,我欠你一個人情。」
王慍剛要離去,聽見魔女這話,卻無聲笑了笑,頭也不回道:「不是你說的...讓我以後離你們遠點?我可不敢要求魔教去做什麼...」
「呵呵,哈哈哈...」
身後傳來一陣大笑...
王慍滿腹心事走在繁華的街道,身邊是人來人往,兩側盡顯繁華,行人們的臉上,全然是笑容,有種瞬間,他想到,周圍這一切,是真實存在嗎?
心裡萌生了想要去江湖走走的想法,但又想到慕容嫣黛,她安靜彈琴的樣子,是那麼超然世外,他割捨不掉心中的摯愛,卻又不想就這樣渡過一生。
如果娘親知道,她會說什麼呢...
王慍茫然走著,江湖,到底是什麼樣子,可惜無人能告訴他。
偶然間,他看見了一個熟人。
一匹馬上,坐著位紫衣女子,她像是等著什麼,王慍看著她的時候,她自然也發現了...
慕宸紫驅馬來到王慍身前,王慍笑了笑,不過只惹得她一句冷哼,王慍摸了摸鼻子,耳邊卻傳來一聲冷硬:「謝謝...」
紫衣劍總算不是對他抱有敵意,王慍不由得想起幾日前,他拉著龍鳴,狠狠整了一波朱鴻,順便拿了他不少把柄,當天,朱鴻便跪在御天府嚮慕宸紫磕頭認錯。
按輩分算,龍鳴還得叫朱鴻一聲表哥,不過公主身份擺在這裡,太后又寵她,朱鴻也拿他沒轍,就是怨恨王慍恨得牙痒痒。
王慍自是無所謂,不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不算樁壞事。就是聽說紫衣劍丈夫是御天府第一高手,很是牙疼,心裡為其默哀一陣,結局是好的就行。
王慍眼見慕宸紫就要離開,就想調侃她,於是賤兮兮笑道:「慕大人,我看你兒女挺喜歡我的,不如我吃點虧,認作他們乾爹咋樣?」
「滾!」
她頭也不回,騎著馬徑直離開了,王慍停在原地,直嘆氣:「真是冷淡...」
調戲了慕宸紫,王慍心裡也不再想那麼多,打道回府,最近多陪陪姑姑。
...
一回到唐府,王慍就沒看見王依然的身影,找遍了整座府邸,都找不到,心裡便道,興許是出門散心去了吧...
於是他就要回房休息,剛和魔女大戰一場,若說不累,倒也虛,隨著「知呀」一聲,王慍一進門,便大吃一驚:
「咦,你怎麼來了?」
迎面端坐在床檐,赫然便是東君。
王慍知道東君不愛說話,但兩人偷摸魚水之歡也不是一次兩次,也是有了幾分默契。
「怎麼,想我了?」
王慍一臉欠揍的樣子,故意道,東君戴著面紗,看不見她的神色,她不言,沒人知道她心中所想。
王慍也不在乎,他奸笑挨著東君坐,大手攬上她細腰,將這蒙面麗人抱在懷裡,而令人聞風喪膽的星神宮祭祀之一,東君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似乎王慍的輕浮,只是尋常動作罷了。
就在王慍要使壞的時候,她卻開口:
「你要進宮。」
王慍大吃一驚:「你...你怎麼知道?」
東君的聲音空靈,聽不出情緒,她掙脫王慍的手臂,站了起來,向外走去,邊走便說:「我不會攔你,有些事,你應該知道。」
王慍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突然,東君回過頭來,她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對不起。」
「什麼?」
王慍被她弄得一愣一愣,而這位神秘的祭祀大人,卻只是輕輕搖搖頭,沒再多說一句話,就這樣邁著端莊的步伐,離開了王慍房間,只留下王慍徒留,不明所以。
...
第七十三章
九月十五,月圓。
史稱承鳳之變。
朱臣煙雀獨自站立高高的紅牆之上,身後是皇城最大的烽火台,她一身寬大霓裳,俯瞰金霄,偌大的皇都盡收眼底,猶如螻蟻,她很享受這種感覺。
一尊金鳳酒在手中搖晃,她仿佛世間主宰一切的帝王,她知道距離這一步,不遠了,風吹散她的頭髮,風,吹向更遠。
她已不知站了多久,當清晨的第一縷光,照映大地的時候,高高的城頭就有了一道身影。
「太后娘娘,請注意鳳體。」
她不為所動,身後侍女便為她復上一件貂衣,她隨之將其丟落在地。
「本宮要穿的不是這件。」
一口飲盡,她將金樽置於城台,最後看了一眼這天,轉身離去,遠遠傳來她的聲音:
「傳我令,今天皇宮所有人不得走動,違令者斬。」
...
王慍再來到皇宮的時候,做好了萬全準備,十幾天過去,唐紫搬離,水月街再無唐府,他也沒回去過,有種失落落的味道,他不是一個喜新厭舊的人,繞記得酥玉這個小姑娘,蹦蹦跳跳,向自己做著最後的告別,以後,怕是再也遇不到這麼愛笑的女孩了吧。
厚重的宮門打開,一位肩上披著白貂的婦人慢慢出現在王慍眼裡,她眼含笑意看著看了很久,王慍呼出一口氣,拿上風不語,大步踏入。
她伸手示意王慍進馬車,隨後道:
「它會帶你後宮。」
王慍反問了一句:「你不去嗎?」
婦人搖搖頭,她只是目光平靜看著王慍,笑意一直沒有停。
「你是唐姐姐還是魔女?」
最後即將離去的王慍,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婦人眼梢風情,婷婷俏立,美不勝收。
「請吧,公子。」
王慍神色嚴肅,深深嘆口氣,回到車內,閉目養神,某一刻,王慍便覺得這位深宮裡的皇后娘娘,也許沒那麼簡單。
...
林鹿書院。
慕容曉風與公仲蕭玉對弈,懈王殿下風輕雲淡,棋桌上,沒剩幾字。
「我能帶她走嗎?」
慕容曉風平淡問道,懈王殿下喝了口茶,露出一個笑容,反問一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躲得過嗎?」
慕容曉風表情凝重,隨後似乎很傷心,他略顯悲道:「我爺爺用整個慕容家換一個未來...」
「換我一個未來...」
「我們終歸只是棄子...棄子吶...」
公仲蕭玉不以為意,他順著眼前男人的話道:「你可知她的身份,皇后娘娘可不是說離開就能離開的...」
「我愛她。」慕容曉風眼神很堅定,隨後道:「我們去北方,去祁連山腳下,那裡有一處桃花源。」
「我不想她死...」
任誰都不知道,堂堂慕容曉風一直未娶,竟是心中早已有人。
公仲蕭玉下完一字,隨後道:「你可以離開,她也不會死,我想,事到如今,於她而言也是一種解脫吧...」
懈王殿下似是知道皇后娘娘某些事情,他看著慕容曉風的表情,倒有些可惜,慕容曉風聽到這句話,怔住了,又想起許久以前,爺爺深夜見他,他說:走吧,曉風,你是慕容家最後的火種,離開金霄城,離開陵下,爺爺,一定會送你離開的,這名聲,讓它化為烏有吧,從前犯的錯,從我這一代,結束吧。
慕容司乘不得不反,亦如他曾今的老友們,只剩了了,他想要離開,可是那位的存在,讓他們不得不困於陵下,他慕容家是前朝最後的餘暉之一,太后娘娘若要登基,他們便是最好的試刀石,更何況,那位...壓著他反,壓著他拉陛下下水,壓著他拉下王家...
慕容老爺子經歷過兩朝,也經歷過大屠殺時代,每當那些舊人們,用最悲慘的姿態登門,卻都讓他兩難,他活著,慕容家不敗,日後就會有無盡的麻煩,天下大亂是註定的,女帝登基勢必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這是所有人都能預見的,倘若,真有叛軍請求慕容家出山為軍師,他要怎麼做?
倒也簡單,沒人在乎慕容家的想法,承鳳宮那位心思,才是關鍵,即便他是忠心,但,自古忠義兩難全...
慕容曉風突然拉扯了一下嘴角:「葉王李蕭、慕容公仲,從此就真的成了歷史吧...」
公仲蕭玉淡淡一笑:「現在是,林夏柳朱的天下...」
慕容曉風也是釋懷一笑:「倒也羨慕江南,我們離天子太近,卻也太遠...」
公仲蕭玉看著慕容曉風漆黑的眸子,突然道:「不過,我相信,沒有永遠的世家,這金霄城,不屬於誰。」
兩人沒再說什麼,一切不言在棋里。
...
「駕駕....」
一陣馬蹄聲疾,揚起一片煙塵,他們駛得很快,遠遠看去,像是有著幾萬人,不少人矚目,為首則是一位老將軍,雖然老將軍頭髮花白,可是騎著駿馬的姿態,卻是無比挺拔。
王翎老將軍用陛下虎符,帶著三萬人馬火速趕往金霄城,而他調動這三萬人的理由便是進城護駕,星神宮霍亂朝廷,魔教齊聚皇都,陛下岌岌可危。
陵下十萬守備軍,駐守在靠北的子云,即便全軍前進,也要耗損不少時間。
只不過此時跟在王翎老將軍身邊並不是王家親信,守備軍官只說他們有其他任務,王翎也沒有多想,軍為天子,理所當然。
慕容司乘讓他帶兵便是為了在陛下逼宮太后時,平定賊亂分子,瞬速控制金霄城局勢,這點至關重要,即便他內心有些許不安,王慍還在城裡,不過聽說他一直待在風清水秀閣,也讓他放心許多。
皇宮。
一身龍袍的皇帝站在御前殿門口,他今日倒是神采奕奕,隨手彈了彈龍袍,似乎再說,這是我的,身後跟著小太監,皇帝問道:「承鳳宮如何。」
「回稟陛下,太后娘娘下令,任何人不得在宮裡走動,違者格殺勿論。」
皇帝聽見這話,眉頭本能皺起,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難不成,太后娘娘已經知曉了我的計劃麼,不過他也不顧了,今天就算動用武力,也要逼她交出玉璽,歸還皇權!
這等窩囊的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過了,於是他轉身問道:「胡為那邊怎麼樣?」
「回陛下,禁衛軍已經就緒,隨時聽令。」
皇帝大拍手掌:「好!」
「如此一來,就只差拿下星神宮了,待得葉紅霜出山,就是我們動手的時刻。」
皇帝眼裡滿是興奮,在他計劃里,禁衛軍拿下翰林院,控制所有大臣,慕容司乘代表丞相,統籌大局,避免魚死網破,葉紅霜率領巫神教眾人拿下星神宮,保護自己的安全,這場政變鬥爭里,江湖高手卻都成了關鍵,他們有著高強的武功,為什麼太后娘娘能夠強勢?還不是因為星神宮太強,四大祭祀,這些年裡,殺了多少人?攔住了多少進宮的刺客?難不成金霄城其他世家沒出高手?任由太后娘娘隨意拿捏?他們都甘願受死?都不是,只因為星神宮,早就將一切掃蕩平,宗師境界又如何,依舊難以抵擋。
皇帝也想找高手啊,也想養自己的勢力,可是這世間,找不到吶,當世恐怕只有三大劍仙才能勉強抗衡,可那三位...天高皇帝遠,根本不把皇權放眼裡,他更動不了三大門派,於是有一天,三大魔門之一的巫神教告訴他,後宮裡,封印著一位無上強者,隨手就能覆滅星神宮,只要放她出來,就能助皇帝一臂之力。
一開始他自是不信,但這麼多年來,後宮裡發生了那麼多事,星神宮卻無法解決,久而久之,他也相信,後宮封印著一位絕世高手,十幾年來,不吃不喝,難怪星神宮拿她沒辦法,只能封印,皇帝美滋滋,這一天他等了太久。
先帝時期,宮中也有不少高手,只不過,他們在那場鬥爭中,失敗了,如今,他們有另一個名字,惡鬼閻羅殿...
...
當王慍第一次踏入這裡,那口枯井,秋風掃落葉,後宮裡有無數廢棄的院子,這裡也只是平平無奇,王慍打量四周,雖然院子破敗,可依稀能從中看出來,它曾今的輝煌,王慍重新把目光移到枯井上,上頭長滿衰敗的苔植,旁邊,有一處鞦韆,孤零零,在此處,顯得格外眨眼。
「你,究竟隱藏著什麼?」
王慍慢慢向著那口枯井走近,風不語握在手裡,那抹溫熱,浸潤心底。
當他靠近的時候,枯井裡頭,卻是一灘平平無奇的死水,黑得深沉,一眼望去,深不見底。
「嗯?還有水?難不成,底下有什麼玄機?」
不過,面對一口裝滿水的枯井,王慍也不會輕易跳下去,雖然他懂得一些水性,面對未知的危險,人們會本能的退避。
他在四周觀察一陣,也沒發現什麼,連一處機關都沒有,他心裡不由得泛起嘀咕,什麼都沒有,難不成他們都在騙自己?不過想想又不可能,總不能讓自己跳下去吧...
王慍盯著那平靜的水面,看了很久,直到...
「靠,玩我呢,我才不跳下去,一看就有危險,當我傻啊...」
王慍忍不住衝著那口井翻了個白眼,隨後就打算打道回府,去找魔女和北冥蕭玉問問,應該是他們還有什麼話沒對自己講。
就在這時,突然,院中颳起了一陣風,那風很強烈,吹的王慍睜不開眼,慢慢他的身子便被風吹得移向井口...
「不好!」
王慍大喝一聲:「散!」
傻子都知道,這裡有古怪,他調動渾身內力,一把就將這風吹散。
「呵呵,也不過如此...」
王慍拍了拍手,得意道,就要往外走,沒走兩步,他腳步一滯,突然臉色巨變,身體急速向後飛去,在他極力調動內力的情況,依舊抵擋不住,那股從背後的拉力...
「啊啊啊....」
衰敗的院子,響起一位少年驚恐的聲音,隨著「噗通」一聲,王慍消失不見,只留下井中陣陣漣漪...
第七十四章
冰,濕漉漉的觸感喚醒了王慍,他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第一幕是...無盡的黑暗。
一時間,恐懼在心底瀰漫,他愣在原地,許久沒有動作,一雙瞳孔,劇烈收縮著,隨後便是無比的寒冷,四周的潮寒如同螞蟻一般,從腳底爬滿全身。
王慍腦袋有些微微疼痛,手臂背部,他摸了摸,渾身濕的滴水,看樣子,是從高處狠狠摔落,讓他短暫失去知覺,這種感覺很不好受,沒有任何防護,他許久都沒緩過勁來。
不過,風不語還在,那把劍給了一點點勇氣,讓王慍心有餘悸得打量四周。
雖然很黑,不過他頭頂,卻是那口井水,它安安靜靜懸在上空,少量陽光透過,卻又被分散,無法照射到底部。
真是神奇,雖然眼下時機不對,王慍卻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感嘆,那口圓潭,不知被什麼力托住,甚至還泛起點點漣漪。
很難想像,一口裝滿水的枯井,它底下居然有一個偌大的空間,不過王慍也只是感嘆了一會,心緒被拉回這漆黑的空間,他想找到出去的路,這是任何人,掉入陌生的空間第一個想法。
剛想起步,腳下卻踩到什麼,「咔嚓」清脆的碎裂聲很刺耳,王慍停住,他低頭撿起什麼,光線太暗,他看不清,於是拿在手上,對著那口枯井,借著微弱的光芒辨認...
白色...質感粗糙...微涼...弧形...等等...這不是頭骨嗎...
王慍瞬間被嚇一跳,他急忙丟掉,後退幾步,卻沒想到腳下全是這種聲響,他拔出風不語,用程亮的劍身對著那唯一的光源,很快,他發現,除去他摔落的地方,這裡堆滿的白骨...
猶如一座座小山,他掉下來的那個地方,像是特意被風吹開一般。
王慍:「...」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內心翻起驚濤駭浪,試想誰落入白骨堆中,心裡都不會平靜吧,更何況,他還是被不知名力量拽下來的。
王慍現在只想離開這裡,其他都拋諸腦後,不管有什麼秘密,出去再說,他隱約有感覺,這裡似乎藏著一個很兇猛的獸,那是出於人類的本能,對未知危險的感知。
不過王慍很悲催的發現,他沒法使用內力了...
像是身體被套了一層無比厚重的鐵甲,一旦他想使用輕功的時候,有力使不出。被封穴了,他嘗試幾次衝破,卻無果,看來封他穴位之人手法十分高明...
習武之人,內力至關重要,失去內力無異於魚離開水。
「呵呵,以為這樣我就沒辦法了嗎?」
王慍不信邪,他一把將風不語咬在嘴裡,當然這話他說得也沒有底氣,只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打氣罷了。
說干就干,王慍踩著白骨,手指扣入光滑的井壁,一步一步向上爬,就在他爬了一會,眼看有了出去的希望之後,身後傳來一陣疾風,將他吹下來。
「哎喲...」
王慍重重摔倒在地,風不語掉落一旁,他咬牙環顧四周,看來是有東西不想他走。
他沒辦法,於是就衝著四周吼叫:「有本事出來啊,裝神弄鬼,有意思嗎?」
「單挑啊!」
「別以為我怕你!」
「誰輸誰叫爹!」
...
吁---
一陣狂風刮來,打斷了王慍,也讓他嚇一跳,隨後他回身一看,漆黑的井壁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洞口,似乎通往更深處。
王慍咽了口水,小聲說道:「大哥,我說笑的,別生氣...」
面對未知的危險,連對面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王慍選擇了從心,他安撫一下自己,就向著那個神秘空口走去,倒不是他願意去,只是,人家招呼了,若是反抗,恐怕又會像之前一樣,被吹走,與其狼狽苟活,不如體面面對...
走過不長的通道,眼前突然一亮,青石地板,紋著奇怪的紋路,看著像是東君衣服身上的,四周亮著暗綠色的幽光,四通八達,正中央,安靜置放一口棺材。
王慍打量著,第一來到這種地方,沒想到,這不大的井裡,竟然別有洞天,他只從書中看過,道家有陣法,五行八卦陣,他自是看不懂,不過,陣中央那口棺材,格外惹人注目。
偌大的青石板,鑄成一個圓盤,幽光下的棺材孤寂,這裡有些涼,寒到心底的涼。
「星神宮好大的手筆...」
王慍一手將風不語置於胸前,彎著腰,慢慢向前摸去,隨時準備拔劍,鬼知道裡面封印著什麼恐怖東西。
隨著他一步一步靠近,此陣無風自動,有股看不見的氣勢在四周肆虐,洶湧的力量沖天而起,無形之間傳盪,有莫名的生機甦醒。
皇宮,東君緩步走在承鳳殿外面,一身寬大祀袍,遮掩住嫵媚的身材,衣物被風吹得響,她身後跟著一個女子,褐衣束腰,肩膀挺拔,氣質冷峻,成熟的面容宛如一朵盛開的牡丹,令人著迷,她手握一把劍,雕刻著鳳羽的劍...
劍身修長,劍寬一拳,看樣子並不像女子所佩戴之劍,劍鞘末端隱約有流光溢出...若是有人識貨,就會認出此劍的身份。
朱臣煙雀站在承鳳宮門前,迎接兩人,她一身紅袍,鳳羽尊貴,微微一笑:「東君大人,瑤光大人,有勞了...卯兔尊下...」
瑤光和東君誰也沒說話,她們自覺向兩邊讓出,那俑長的木廊,盡頭,一身白衣的仙女腳尖輕輕點地,她有著金色瞳孔,漠視天下的神情,手中同樣握著一把劍,那是把怎樣的劍啊,猶如七彩流石,劍身淡光四溢,像是崑崙山頂,女媧補天所留原石鑄造,帶著神性。
朱臣煙雀笑得很張狂:「哈哈哈,恭迎卯兔閣下,二十年了,你終於睡醒了,當初你給我這江山,還請助我最後一力。」
卯兔卻只是淡淡開口:「吾神性流逝太嚴重,已沒有太多時日,今夜過後,你要全力助我。」
朱臣煙雀點點頭,隨後道:「尊下答應過,長生不老...」
卯兔不在意道:「待得計劃成,開天門,吾助你成仙。」
這話一出,一旁的東君卻是沒有任何動作,倒是瑤光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四人也再無話語,卯兔金色瞳孔一直盯著後宮,那口井的位置。
身處井中的王慍,並沒有察覺外頭的變化,他終是來到那棺材前,成默看著,似乎是所有目光都被它所吸引,棺沒有蓋,裡頭沒有如王慍所想一般,是不知名怪物,反而睡著一個美麗的女人。
她閉著雙眸,頭髮被梳得很順,一身大紅色華麗的鳳袍,讓她看起來無比高貴,黛眉修長,紅唇閃著珍珠一般的光澤,雙手平靜放置於腹部,胸前高聳,看上去酥軟,她美的像是花,花蕊中最聖潔高貴,倘若她還活著,一瞥一舉,風情萬種,讓人想要匍匐在她的裙下,跪拜。
紅衣美人身上散發著莫名的香味,王慍聞著飄飄欲仙,竟然要逐漸失去理智,他頭腦昏沉,目光迷散,不知不覺間,他中了某種毒藥。
王慍迷糊了一會,他低頭一看,那具女屍已然變了樣子,精氣飽滿,晶瑩剔透的肌膚白裡透紅、血氣隱隱,微閉的眼眸仍透精神,比一般女子的外貌還要有生氣,而且最為關鍵的是,她周身散發的氣溫,讓人上頭,花露散馥,他從未有一天覺得,竟然見了這等眉毛的女子,甚至比慕容嫣黛還要絕艷。
在王慍所遇女子,慕容嫣黛當仁不讓,第一美,而眼下,卻有人美過她,這具女屍不知死了多久,沒想到不但容貌未改,連屍身都還保持生人般的氣息,完美無瑕的容姿上頭,猶如蒙著一層令人暈眩的神聖光芒一般,透露著女神般的聖潔高貴,真令人不敢有絲毫褻瀆。
至少,在被這花香,迷上頭的王慍,就是這般認為,他腦子也不再清醒,即便這容姿聖潔無倫,卻壓不住他的慾火,反倒使他更加的淫慾汲汲、愛火狂升,即便是奸屍也好,非得將這聖潔如女神般的人兒干到爽為止。
王慍脫了衣物,丟了劍,全然忘記此行前來的目的,他爬上棺材,一入便有股暖氣沖天而起,直衝靈魂,王慍身軀一震,有些不敢相信,這女屍如水蓮花,他慢慢收斂心神,試了一次,她沒有呼吸,體溫觸感如常人,他不信邪,拍了拍女屍的臉蛋,觸手感覺與肌膚輕彈的模樣,真與常人無異。
失了心神的王慍大喜,淫邪的樣子無比激動,怎能忍得住不好好把玩一把這香屍。
他瞬速扒了自己和女屍的衣物,兩人坦誠相見,女屍躺在紅裙之上,雪乳挺翹,王慍眼看這美人如此配合,不由得將她好好擺布一下,讓其赤裸裸跪在棺中,一雙光滑潔白的玉臀懸空擡起,玉手輕輕捧著一對潔白堅挺的美乳,似撫似拖,這姿勢讓美人伸長著盈盈一握的的柳腰,凹凸有致的玲瓏曲線更存托出了美乳的飽滿與高挺,修長的脖子微微後仰,秀髮如瀑布灑落,若不是見她表情聖潔,乍看之下還真以為這生性淫蕩,正輕捧雙峰,無言地跪求著面前男子的甘霖布施。
仔細地打量著女屍這媚浪裸盪的姿勢,配上聖潔如仙的神態,那強烈的對比,令他不由得大起滿足之念。仔細賞玩之間,他又發現了這屍身的奇異之處,她肌膚光潔晶瑩、沒有半點瑕疵,身段曲線玲瓏,容貌絕美,胯下黑髮稀疏,那一抹點點神秘地帶袒露無疑,雙腿之間都是一片肌理如雪、白玉透明,那一片皎潔在幽谷口似隱似現的粉嫩暈紅襯托之下,分外誘人。
王慍把玩過的女子裡,只有白虎嫩穴的慕容嫣黛,下體光潔才能與之一比,而若說胯下毛髮最為旺盛,便要數魔女了,魔女下身一片黝黑,翻開陰唇才能見到一點嫣紅。
王慍心生淫蕩,不過卻止了步子,因為他發現無從下手,這只是具女屍,沒有任何配合所言,即便任由處置,可她終歸沒有活氣,於是王慍忍著心中的激動,在她美乳上狠狠吸上一口,將她嬌軀一翻,又擺布成另一個模樣,上半身仍是雙手托乳的嬌姿,一雙玉腿卻大大分開,露出了股間那泛著粉紅嫩光的「唇瓣」。
他盯著那聖潔,白嫩的玉足出了神,王慍心中又被激發起某種邪念,這雙足猶如天雕,潔白的沒有一絲一毫的瑕疵,仔細嗅了一口,無任何異味,想必魔女的足,這雙紅潤的腳散發好聞的香氣,看著十分誘人,王慍心中自是不承認自己有特殊癖好,可是看了一眼女屍,她緊閉雙眼,就算自己隨意褻弄,也不會被人發現,更不會被人嘲笑,於是大口一張,將晶瑩的玉足納入口中,仔細品嘗起來。
女屍的玉足舔起來猶如嘴中含著一塊璞玉,光滑的口感有餘,還分泌出香甜,宛如蜂蜜,百花所釀,和聞到的氣味一模一樣,王慍不由得大口大口吸允,腳底板,腳趾縫隙,指甲,腳後跟,每一處都不放過,他捧在手裡,宛如寶貝,即便女屍胯下如何唯美,他都不為所動,沉浸在舔足。
王慍反覆吃著,直到上面滿是自己的口水,他又將另一隻含入嘴裡,這世間最美味的食物,也不過如此了,他順著腳脖子向上舔著,舔過大腿,舔過那稀疏的陰毛。
王慍看著這片扇貝,粉紅之餘,還有點點濕潤溢出,如不是女屍沒有任何動作,王慍都要覺得,她被自己舔得刺激,出了水。於是他溫柔地向著女屍股間的唇瓣吻了上去,狂吮浪吸、大展舌功,嘴唇夾住兩片小唇輕輕嘶咬著,濕漉漉的舌頭在小唇間的凹溝中上下滑動,舌尖不時觸碰摩擦著那微茁的嫩芽。
王慍早已不是處男,也學得不少挑弄女子的手法,可以說,男人從來都是無師自通,只要給一個像慕容嫣黛這般美麗的女子,自然而然就會忍不住對她百般戲弄,在此之前,他早已不知舔了多少次慕容嫣黛的粉唇,喝了多少慕容嫣黛淫水。
一邊與女屍仍泛著幽甜香氛的胴體蜜吻,他雙手自不閒著,雖知女屍已無反應,仍忍不住一邊一個,將她一雙高聳入雲、粉雕玉琢的美乳拿在手中,只覺乳肉豐盈,一手一個竟有些握之不住,但那滿手的彈性與高挺,卻讓他更湧起搓揉的衝動,情不自禁地細細搓弄起來。
王慍大施手段,這女屍終歸沒反應,雖然她永保青春如生,但現在的她終究是個屍體,一般用以挑弄女子的手段,對她而言絕無效用,一開始便將舌技用上,倒不是為了一口氣挑發女屍的情慾,而是用最原始的方法,以自己的唾液潤濕她的幽谷,雖有些勉強,到時候幹起來,有點潤滑總比沒有的好啊!
不過王慍沒想到,不過一會兒,這女體胯下股間,不知何時開始竟已像活人動情一般濕了一大片,幽谷更像高潮將至般緊緊收縮,把他的舌頭甜蜜地吸住,舌尖到處的感覺是那般柔嫩而有彈性。
王慍難以置信,可舌間的觸感,告訴他,這就是事實,再和其他女子對比,這相試之下,別說是屍體了,就算一般女子的幽谷,也難變得如此美妙,尤其那汁水甜蜜,還帶著汨汨香氛,享受當真美妙已極。
那肥美唇瓣,在他舌頭四處刮動搔弄之下,女屍的幽谷當中,竟動情的活像女子情難自已的高潮一般,甜美汁液從谷中源源湧出,沾遍了他的口舌和股間的嫩肌,絲毫無乾涸之象;而在舌頭努力之間,那滋味之美,竟差點使他生出錯覺,以為女屍股間那誘人的雙唇瓣,正一前一後地咬合著,配合上他的吸吮舔動,將那片雪玉雕就般的陰肌潤得香馥異常呢!
王慍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還以為她沒死呢,只不過女屍異常平靜,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王慍這才放心,於是便想姦淫起來,反正面對的是女屍,也不用等他情慾沸騰,直接剝開唇瓣開干就完事了。
只見他雙手托住女屍柳腰,肉棒緩緩突入,才一進入女屍的幽谷,便覺一股強大的擠壓感傳了上來,麻酥酥地爽進了心窩,這女屍的嬌嫩幽谷是如此的窄緊溫暖,才一進去便覺肉棒被谷間溫熱濕滑的嫩肉層層包裹,令他不禁舒服地呻吟出來。尤其出奇的是,幽谷之中層層嫩肉和其間的皺褶,構成一條條柔軟火熱的連環,一道道地緊緊箍住他的肉棒,又像無數條舌頭在摩擦舔弄肉棒。
還好王慍經過慕容嫣黛的穴,早已磨鍊出來,要知道,慕容嫣黛的穴更加緊緻,還是九曲八折,猶如羊腸小道,很難探尋真正的花心,若是不王慍自覺得體質特殊,換個普通男子,光是這樣插著,就要被這魔力十足的幽谷弄到棄甲曳兵了。
只見他吸了一口氣,雙手緊緊箍住女屍的柳腰,肉棒的進侵雖不快,卻是一點也沒有遲延,一步一步地突破了女屍的陰道,逐步深進,探到了她的谷心深處,頂住了那塊敏感已極的嫩肉,熟習而流的磨旋刮搔起來。
不是處女...
這是王慍第一想法,他看著這女屍驚為天人的容貌,不禁想,究竟是誰,奪走了她的處子只夜,不由得嫉妒起來那位摘得花魁的男子,心裡想著,倘若留給自己多好...
不過轉念一想,這裡是皇宮,她又不知死了多少年,王慍不知道她的身份前提下,也是料想她應該是皇帝妃子之類,因為容貌絕美,遭到嫉妒,被陷害致死,埋在這裡,嗯,一定是這樣的,王慍心裡不由得編排起一齣戲碼。
王慍沒有忍受很久,他按住女屍,挺動腰部,大力抽插起來,抽插了一會,轉為摩擦,如此反覆,保持著深深頂在她谷底深處的姿勢,毫不放鬆地頂著幽谷,一面將空出的雙手抓在那豐盈嬌挺的美乳上頭,大力地抓捏著乳肉豐肌,就當她是個活女人般大搞特搞,盡情地享受著掌心那曼妙的觸感,令女屍在他身下隨著他的腰身旋處不住滑動,猶如熱情迎合一般,谷口處一絲絲的汁液,在他和幽谷的緊密契合中旋轉溢出,落紅在水中化做一絲紅痕,尤顯媚人。
雖說摩擦得疼快,不過心裡也是可惜,雖然爽,她卻是沒有聲音也沒有反應,實在是不夠完美。
也不知這樣抽插了多久,一面忍受著那美妙的吸力,一面享受著那爽入骨髓的快感,王慍一面幹著,突然發覺女屍竟似回復了生命般,不只汁水不斷,款款浸潤著他的肉棒,連谷底都不住顫動,原被緊緊頂住的嫩肉,猶如鮮花一般嬌綻開放,將他的肉棒頂端親蜜地吻住,若緊若松、節奏明快地吸吮起來,更別說屍身在他的頂挺旋滑之下不住發熱,不住泛出汗水般的濕潤,如蘭似麝的香氣不住摧發,香滿全室,當真像是活人高潮時的動情反應一般。
一邊這樣想著,他一邊更深入地頂緊了她谷底,深深地頂住了那令他背心酥麻,幾乎每一觸都有射精衝動的嫩肉,一邊雙手緊抓著她濕滑的美乳,打算痛快的舒泄一回。待得他終於忍受不住時,那感覺只比以往的舒泄更加痛快百倍,他只覺整個人都酥了,灼燒滾燙的精液再無法保留地傾泄在那幽谷內的最深處,而女屍也不負他所望,活像女體高潮一般,竟也泄了出來!
雖是頭一回奸屍,卻沒想到會如此舒暢,酥麻的美感直透骨髓,只覺這種滿足感前所未見。
王慍大口喘息著,粗重的氣息從鼻息間冒出,他整個人頓時酸軟,仿佛射了精,也將自己身體的生機也射了出去,他從未有過想現在一般,疲憊,感覺,感覺,連接女屍與自己肉棒的私處,正源源不斷將自己的活力傳遞給女屍,而這時,周圍香氣也是淡了一些,王慍清醒不少,發洩慾望之後,人總會清明很多,他迷茫了片刻,隨即暗道不好!
腦子重新轉過來,自己身處這等危險的地方,即便有再大的慾望,也不會作出這般奸屍的舉動,王慍從不是一個只用下半身思考的人,只有一個解釋,這女屍身上散發的香味,在誘惑自己!引誘自己犯罪!
而且,他能感覺到,自己一大半的生機,被這女屍生生吸取了去,順著兩人連接的私處,他背脊一陣發涼,這裡果然不簡單,一句美艷的屍體盡然都有這麼多玄機,王慍來不及多想,他急忙要抽出肉棒,可是無論他怎麼抽,用多大力氣,都出不出來,那女屍穴里有一股無比緊緻的洗力,就像是一個漩渦,怎麼針扎都沒用。
「啊啊...給我...出來!」
王慍滿頭大汗,雙腳瞪著不大的棺材檐上,努力往外拔著肉棒,如此一來,兩人就形成了一個十分滑稽的姿勢,一個女體赤裸躺著,她臀部騰空,而一個男人,抱著她豐腴的大腿,岔開雙腿,踩在棺材裡,表情猙獰,兩人下體緊密相連,男人不像是做愛,卻像是要逃離一般。
隨著「啵」一聲,王慍向後一倒,終於,肉棒拔了出來。正當他要起身的時候,一具溫熱綿軟的肉體挽上了他的脖子,隨後,一聲溫潤柔軟的女聲傳入耳中:
「恩人~」
王慍愣住了,沒想到,經過他一陣抽插,那女屍竟然活了,還雙手抱著他,一雙眸子,柔情似水,嬌滴滴看著王慍。
「你你你....是人是鬼...」
王慍被嚇得有些結巴,他剛才很肯定,這女屍沒有任何反應,可是一轉眼,她就活了,還黏著自己,盯著她嬌媚聖潔的容顏,王慍一時間臉色有些紅。
只見美人溫柔一笑:「當然是活人呀,官人剛才欺負人家那麼歡,難不成眨眼就要做負心漢?」說完,臉色一變,竟然有些欲泣,王慍不禁感嘆,這女人變臉真是比翻書還快。
「沒有,只不過你這...」王慍指了指這口棺材,意思是說,你為何躺在這裡,卻只見美人更是一嘆,神色黯然,她悲傷道:「自是,自是遭到妖人陷害,讓我睡在這暗無光地之處,十幾年...」
「十...十幾年?」
王慍被驚嘆,真有人十幾年不吃不喝,不死麼?隨後,他又想到,外面,枯井下,有無數的白骨,不由得心底一寒,再看向這女子眼神,多了幾分畏懼。
「嗯,不過還好有恩人在,救了我,小女子無以為報,只好...」說完,絕美容顏考得近了些,炙熱的呼吸打在王慍臉上,她雪峰擠著王慍胸膛,讓王慍也是心中一動。
不過身體的虛弱還是讓他冷靜下來,他問道:「你,是誰?」
那女子看著他的眼裡快要滴出水,她淡淡笑道:「我叫葉紅霜...」
「葉...葉紅霜?就是那個四天仙之一,東蓮花仙葉紅霜?」
女子點點頭,不過這不是關鍵,真正讓王慍震驚的還是她另外一個身份:「先帝皇后,葉家嫡女,妖女亂國,朱蘭之霍...」她都是這其中的主角,即便金霄城封閉她的言論,可是民間始終流傳她的故事,她是一位傳奇的皇后,先帝還在的時候,就美名傳天下,天之驕女,先帝最為寵幸的皇后,以致於大獻流傳一句話,無論是星星還是月亮,只要葉紅霜想要,她都會得到,雖然有些誇張,可是足以印證她在先帝心中的地位。
不過據傳統她已經死了二十多年...如今這番傳奇的人物,被自己赤裸裸抱在懷裡,王慍感覺有些夢幻。
葉紅霜聽後卻是羞澀低下頭,王慍看著這個不知比自己大多少歲的女子作出這種姿態,心中升起一股一樣的感覺,他不由得問道:「你為什麼還活著?」
言外之意是,即便沒有被殺,也應該老死。
葉紅霜卻是嬌羞道:「恩人,朱臣煙雀那個老婊子還活著,我當然不能死...」王慍聽完有些汗顏,他不好評價,因為朱臣煙雀正是太后的名諱...
她沒有正面回答自己還活著的原因,但是王慍接下來又問道:「你認識北冥蕭玉?」
葉紅霜點點頭:「她是妾身的女兒...」
王慍:「...」
好一處救母的戲份,他感覺自己被騙了...
王慍問出心底最為在意的問題:「北冥蕭玉說,你知道關於我娘的事?」
葉紅霜點點頭,她笑道:「我聞你身上的氣息,你娘是哪個騷...哦,不對,你娘叫李沐蘇對吧...」
「嗯。」
葉紅霜接著道:「不滿你說,你娘真實身份其實是...狐狸!」
王慍頓時大吃一驚:「什麼?」
「你是說,我娘是妖怪?可是這世間,怎麼可能會有妖怪呢...」
王慍臉上露出震驚,他萬萬沒想到,得到了一個這麼大的秘密,一時間讓他有些混亂,如果我娘是妖怪,那我豈不是妖怪後人?
葉紅霜收起笑容,她正色道:「沒錯,你娘乃是青丘之狐,最後一隻青丘之狐...」
「我...我不敢相信...」
葉紅霜嗅了嗅鼻子,輕笑道:「而你身上,有一半狐族血脈,此刻,它已經覺醒了。」
「這世間原本沒有妖怪,可你知道妖怪怎麼誕生的?」
望著葉紅霜的眸子,王慍沉靜問:「怎麼誕生的?」
葉紅霜回憶一會,不由得道:「這一切的淵源,不得不從一個人說起,哦不對,一個組織...」
她組織好語言,繼續道:「獻朝誕生之初,或者更久遠以前,一個組織,神秘的組織,專門以刺殺為主,持有他們的信物,無論想殺誰,都能完成,只要能支付他們想要的代價。這個組織名叫青蛇江,在之前,與築月隱樓,蓬萊劍閣,青道觀,雪閣並稱為江湖五大門派。」
「二十年前,青蛇江覆滅雪閣,十七年前,風花雪月踏滅青蛇江,自從,江湖再無這個組織。」
王慍安靜聽著,這等消息,沒人和他說過,他娘也未曾提過,他只知道,那把風不語,正是四大明劍之一,他娘也是曾今的傳奇。
「而妖的誕生,就不得不提起青蛇江之主了,她不知從何處使用的秘法,培養了一批又一批妖怪,只為培育出傳說中能開啟天門的四神獸,也被稱為四把鑰匙。」
王慍疑惑問道:「天門?」
葉紅霜皺了皺眉頭,對於王慍的打斷,有些不滿,不過也沒說什麼:「傳說,崑崙山頂,有道天門,只要打開天門,便能入天庭,成仙。」
「而打開天門的四把鑰匙,正是:青丘之狐、東海龍王、南陽朱雀、神獸麒麟...」
聽著這猶如天書一般的話語,王慍不由得對自己從前十幾年的人生產生的懷疑,就好像第一次認識這個世界一般。
不過他還是抓住了重點:「你是說,我娘,她是一把鑰匙?」
「你要這麼認為,也可以...」
王慍心裡百味雜陳,腦子有些想像不到,他露出苦笑,也不知說什麼...
「可是青蛇江,不是被覆滅了?」
葉紅霜笑了笑:「我也希望如此,似乎所有人都覺得青蛇江被消滅,可是你知道他們的主人,是誰麼?」
「誰?」
葉紅霜不緊不慢道:「卯兔...」
王慍頓時被嚇一跳:「卯兔?你是說...星神宮?」
「正是她們,將我封印在這井底,也是她們,扶持朱臣煙雀登上那個位置,不然,現在稱帝一定是我!」
葉紅霜說著,表情有些猙獰,一改之前的溫順,讓王慍有些害怕,不過她很快收斂,重新用柔情似火的眸子盯著王慍,王慍卻是在心底對她有了一些防範,這女人,看樣子也不太正常,誰也不知道,把她喚醒,會發生什麼。
「卯兔,你也應該認識,我在你身上嗅到了她的味道...」
王慍皺著眉頭問道:「誰?」
葉紅霜大笑道:「哈哈哈,她就是慕容嫣黛!」
「什麼!」
這無疑又是一道驚雷,在王慍心底狠狠驚奇一道漣漪,他怎麼都想不到,那猶如仙子一般的嫣姐姐,會是什麼殺手組織的老大,更想不到,正是她要將自己娘,用作鑰匙,打開什麼天門。
王慍斬釘截鐵道:「我不信!」
葉紅霜也不反駁道,只是神秘一笑:「沒關係,只要你放我出去,我就證明給你看。」
王慍低著頭沉思,他在想,改不改放她出去,於是他問道:「怎麼放你出去?」
「很簡單,封印我的是離火陽陣,只要將這陣破壞,我就可以出去了...」
王慍不禁問道:「為什麼你不親自動手?」
葉紅霜無奈一攤手:「哎呀,我正是動了不手,不然我早就出去...」
見王慍猶豫,葉紅霜就急忙使出美人計,她緊緊抱住王慍:「只要你放我出去,我就是你的人了,真的,從此以後,我就跟著你,你想怎麼待我都行,人家不僅隨你,還為你生孩子,只要你放我出去,我是皇帝的女人,還是天下有名的美人,你難道不想征服?像騎馬一樣征服我,我任由你騎,在你胯下嬌吟,你剛剛一定不過癮,不如我們再來一次,我一定讓你欲仙欲死...」
葉紅霜說完,就翹起身子,用豐臀對著王慍,還時不時搖著,她回過頭,用嬌媚的表情,騷浪無比,看著王慍,誘惑他,說實話,王慍確實被她勾引的心裡一動。
肏先帝的女人,那得多爽?無論是輩分還是身份,都無可挑剔。不過王慍想起,剛剛被她差點吸干,心有餘悸,不敢答應,他道:
「你有幻天魔功沒?」
葉紅霜急忙點點頭:「有,只要你放我出去,你要什麼我就給你。」
王慍:「...」
他爬起來,踩在地下,穿起了衣服,葉紅霜見他不為所動,表情逐漸變冷,她生硬道:「你幹什麼?」
王慍頭也不回道:「我先上去,調查慕容嫣黛是不是卯兔...」
葉紅霜聽後沉默一會,突然發瘋一般狂笑:「哈哈哈...為什麼,為什麼,你這些男人,都是負心漢?每一個靠得住,每一個靠得住,天下男人,都該死,都該死啊!!!!」
王慍見她突然間發了瘋,也不知說什麼,葉紅霜光著身子,忽然哭忽然笑的,王慍有些怕她出什麼事,於是上前安慰道:「你...」
「噗...」
一道巨大的力量突然爆發,將王慍狠狠彈飛出去,直到他摔了個七葷八素...
「嘶,啊...」
王慍一陣痛呼,他完全沒有反應,葉紅霜那股力十分霸道,即便他反應過來,恐怕也無法阻擋...
「恩...恩人...你沒事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錯了...」
葉紅霜瞬間出現在他眼前,把王慍扶起來,露出一副柔弱可憐的姿態,臉上滿是自責,也不知是不是裝的。
「我...沒事...」
王慍被摔得顫抖,不過他還是站了起來,葉紅霜卻突然抱住他,痛哭道:「嗚嗚嗚...恩人,求你,帶我出去吧,我十幾年沒看過太陽了...嗚嗚嗚...哪怕讓我看一眼,看一眼太陽都好啊,恩人,你不能這樣對我啊...求求你,紅霜給你...給你跪下了,帶我出去吧...」
說著,竟然真的哭著跪下,甚至還給他磕了頭,嘴裡念道著:「只要你放我出去,你就是我爹,就是我在生父母...」云云...
王慍兩難,扶也扶不起...葉紅霜哭紅眼,問道:「恩人,你要帶我出去嗎?」
面對如此,王慍還是搖搖頭,因為他覺得這個女人很會演戲,他不知道,她說的幾分真假...
葉紅霜便突然崩潰,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王慍沒辦法,卻也還是向著外面走去,只不過越走,哭聲越大,越悲慘...
王慍走著走著,眼看要到了井水之下,最終還是有些不忍,他回頭道:「葉...葉姐姐,你一定會回來的,到時候,就帶你出去...」
裡頭傳來一個柔弱的聲音:「嗚嗚...恩人...好...紅霜,就在這兒等著你...」
「只是紅霜還有最後一個請求,能不能,讓紅霜喝一口...水...」
王慍想也沒想就答應:「好。」
於是他撿起一塊頭骨爬上頭頂,用頭蓋骨,盛起一碗水,小心翼翼端進去...當他再次回到這裡,卻沒發現葉紅霜的身影,他剛想喊,肩膀卻被人拍了一下,王慍回頭,只見一身紅衣的葉紅霜站在他身後,笑意盈盈看著他,那表情,讓人有點發寒,猶如一個神經之人...
此時的葉紅霜,一身紅衣早已穿好,高挑的身形,風凌天下,一股強勢的氣勢從她四周滿眼,壓得王慍有些喘不過氣...
「葉...葉姐姐,你...」
葉紅霜鳳眸一凌,突然瞪著他,殺氣騰騰,隨後一腳踢在王慍的肚子上...
「噗...」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葉紅霜藉此接過那盛著井水的頭蓋骨,看著只發獃,只有王慍痛哭捂著肚子,匍匐在地...
「誰是你姐姐?」
葉紅霜居高臨下,一腳將王慍的臉狠狠踩在腳下,在地上摩擦,很快,青石板上,滲出鮮血...
「啊啊...疼...」
王慍在葉紅霜腳下痛哭喊著,只不過葉紅霜不為所動,表情冷漠折磨著這個少年,她不屑道:「疼?知道疼就對了,你們這些沒用的男人,只配給本尊做牛做馬。」
王慍沒想到,一時間反差如此之大,剛才還柔弱的葉紅霜,直接就變了一個樣子,更想不到,葉紅霜如此厭男...
「虧本尊犧牲這肉體,終於讓你上鉤,離火陽陣,屬火,只有水才能克啊,你真是個小傻瓜...」
葉紅霜毫不留情諷刺著王慍...
「跟你娘那隻死狐狸一樣蠢,如果不是她那豬腦子,沒殺掉卯兔,讓本尊受了這十幾年的苦?你跟她一起死了算了,兩隻蠢豬。」
王慍咬著牙吼道道:「我不准你侮辱我娘!!!」
葉紅霜一腳把王慍踢飛,王慍也不知自己身體骨頭斷了幾根,只知道渾身像是散架一般,可他卻又一股執拗,硬是撐著站起來,目光凌厲瞪著葉紅霜,嘴角以及半邊臉,全是血。
「哼,你們都是廢物,只有你娘這種騷婊子,才能生出你這廢物雜種,。」
王慍大聲吼道:「你住口!我娘不是婊子!你才是!」
葉紅霜也不惱,她拿著那水,表情沉醉,隨後她一把將水倒在地上,張狂大笑起來:「哈哈哈...小雜種,看吧,跑吧,只怕你等會跑慢,連你娘那個騷狐狸的葬禮都趕不上,哈哈哈...」
隨後,她頭頂莫名炸裂,一個巨大的洞口被不知名力量轟出,月光隨之灑進來,葉紅霜縱身一躍,從洞口飛了出去,王慍踉蹌追著,嘶啞著聲吼道:「葉紅霜,你站住,把話說清楚啊,你別走...」
一如剛才她求王慍的樣子...
王慍捂著傷口,跪倒在地,不知所措...
而外頭,偌大的皇宮,只聽見一聲渾厚的女聲:「朱臣煙雀,出來受死!」
...
第七十五章
寂靜的皇宮,燭火黯淡,只有天上一輪彎月,明亮照耀大地,宮裡萬籟沉寂,這聲怒喝,格外清澈,傳盪在皇宮的每個角落。
葉紅霜一身紅袍,散在天空,她腳趾潔白,光滑點在空中,猶如蜻蜓點水,飛的很高,眨眼間,她就飛上了承鳳宮屋頂,一身桀驁地坐在屋檐上,俯瞰大地。
不久,皇宮就熱起來了。
御前殿等待許久的皇帝終於是放聲大笑起來,他身邊跟著慕容司乘,而殿前則是跪著一群黑衣人,那是早已隱藏進宮裡的惡鬼閻羅殿眾人,他們有序而又安靜跪著,等待著皇帝的指令。
「走,去承鳳宮。」
他目光森冷道。
而進入夜晚的金霄城也不平靜,一隊隊禁衛軍奔波在各街道,他們衝撞的行人慌亂,很快,翰林院外圍滿了禁衛軍,不僅如此不少大臣府邸也被禁衛軍圍禁,其中丞相府則是最為著重。
胡為趾高氣昂,他踏進林府,率領一眾人,很快就控制住了上上下下所有人。
「等等,你們要做什麼?這是謀反!」
府里傳來慌亂的聲音,胡為大聲道:「林丞相,不要反抗,免得我們這些粗魯之人,碰壞花花草草可不好。」
林晚霞聞聲回頭一看,頓時瞪著胡為:「胡為!你要做什麼?」
「林大小姐,好久不見...」
胡為皮笑肉不笑道,看著林晚霞眼裡卻又一股火,兩人同在禁衛軍,他追了整整兩年,林晚霞卻一直對他不冷不熱,而那個沒來金霄城幾個月的毛頭小子,卻被她追著倒貼!
這怎不能讓胡為破防,甚至心裡還想著,林晚霞被王慍按在身下狂肏,一想到這他就火大。
不過最終,他沒做什麼,因為林丞相此時站了出來,他面色平靜道:「我跟你們走。」
胡為點點頭,笑了笑,林丞相徑直向前走,他今晚只穿一身常服,林晚霞和林玉堂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他制止,他回頭看了一眼林玉堂道:
「止於行,吾應身先士卒。」
林玉堂怔怔看著,喃喃道:「爺爺...」
隨後林丞相跟著胡為離開了,林晚霞在後頭不停喚著,他們也不知胡為要把林丞相帶去哪裡。
胡為卻是親身帶路,沒有對他使用絲毫暴力,他在前頭道:「丞相高明,只要陛下重奪大權,想必丞相能更上一層樓。」
林丞相聽後便只是淡淡道:「這麼多年過去了,翰林院早就是太后娘娘把持,倘若她真要稱帝,天下便也沒人反對。」
「你真的以為,拿了玉璽,就能號令天下嗎?」
胡為一怔,他仔細想了想,即便連他上位,都是太后娘娘提拔,很久以前,他也是朱家的一位小家臣啊...
他隨之道:「王將軍即將要帶三萬人,這麼多人馬,拿不下皇城?」
林丞相搖搖頭,他笑道:「王家早已避世多年,太后能讓那些人鎮守陵下,足以說明一切。」
胡為這才醒悟,他急忙抱拳致歉:「林丞相,恕小人剛才無禮,還請丞相恕罪。」
林丞相卻只是扶起他,微微一笑:「你我都是為太后娘娘辦事,不必如此客氣。」
胡為聽後便也露出一個笑容,林丞相接著道:「演完這場戲吧,為太后娘娘登基掃清最後的障礙,今夜過後,一切就結束了。」
他們隨著禁衛軍,向著皇宮走去。
...
不過此時的皇宮,卻有些騷亂,承鳳宮,朱臣煙雀站在殿前,目光灼灼看著高處的葉紅霜,瑤光和東君分別侍立於她兩側。
「葉紅霜,我們很久沒見了...」
她立在黑夜中,月華灑在她的身上,卻也撫不平她額角的皺紋,反觀葉紅霜,二十多年過去,變化卻很小,甚至連一根白髮都沒有。
「你很想見我?」
承鳳宮頂,葉紅霜起身,她一身大紅袍,居高臨下看著朱臣煙雀,嘲諷道:「我就在你這宮殿後頭,二十多年了,呵呵,你真是我好姐妹...」
朱臣煙雀便只是低頭笑笑,大展雙手道:「現在你出來了,我們可以敘敘舊...」
「住口!」
葉紅霜一聲暴怒,一揮手,一道利刃刮下來,卷著狂風,向底下幾人襲來,朱臣煙雀依舊風輕雲淡,她身後一道白光閃過,一把劍擋在了她面前。
「呼...」
瑤光緩緩吐出鼻息,手中寶劍光華閃爍,生生不息。
葉紅霜見繼續咬牙切齒道:「你關了我整整二十年,暗無天日,你知道我被困在那口棺材裡,每日怎樣度過的?我一直在想,你什麼時候殺了我,可是你沒有,哈哈哈哈,你留我一命是為了什麼?今天,我想聽你親口說說...」
朱臣煙雀聽聞也是大笑了起來,癲狂的神情不輸葉紅霜,她大聲道:「為什麼?」
隨之她張開雙臂,向著天下一般說道:「我們當初一起在後宮的時候,你事事壓我一頭,選秀你是第一,我是第二,陛下寵你第一,護你第一,進貢所有寶物依舊你第一個拿,皇后寶座也是你坐,無論什麼,我都拿你不要的,就連...」
朱臣煙雀回憶了往事,逐漸平靜,她看著葉紅霜平淡道:「北冥桀選的也是你...」
葉紅霜聽後逐漸皺眉,她問道:「你也喜歡北冥桀?」
「哈哈哈...大獻第一諸侯王,白衣劍仙北冥桀,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試問天下幾個姑娘不對他動心?」
朱臣煙雀說完,身前的瑤光卻也是回頭看了她一眼,眼裡滿是玩味,帶著些幾分狡黠...
「不過可惜啊...葉紅霜,你輸我,也是輸在這第一...如果當年,你將被北冥桀讓給我,說不動,如今坐在這個位置上,就是你了...」
葉紅霜居高臨下看著她,目光冰冷,隨後不屑一笑:「朱臣煙雀,你自己魅麗不足,不夠漂亮,這又能怪的了誰,我能得到這些,那都是我應得。」
說完,自信一笑,猶如盛開的孔雀一般,光芒耀眼,在朱臣煙雀眼裡,一如當年,那個風華絕代的紅衣皇后,花仙葉紅霜,她回來了。
「所以啊,我要搶,所有東西,我都要搶,屬於你的一切,現在都是我的...你看吶,這天下,讓你活著,就是為了讓你看到,我登基的這一天。」
朱臣煙雀無所謂說道,現在的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天真的女孩,對愛情有所憧憬的姑娘,她有了更高的追求,有了更大的野心...
葉紅霜目光冰冷道:「不可能如你所願,我出來了,第一個不答應!」
說完,她一躍而下,修長的手指化為利刃,向著朱臣煙雀斬下來,瑤光揮劍迎擊,兩人交戰的氣勢,化為一股巨大的浪潮,在空中爆發,東君雙手掐成一個手印,抵擋在朱臣煙雀身前。
葉紅霜雖然沒什麼招式,可是憑藉著高深的修為,打得瑤光節節敗退,那把泛著光芒的寶劍,越來越耀眼。交手之間,葉紅霜突然一手抓住那把劍,在瑤光驚訝的目光里,一腳將她踢飛,一時間,瑤光身體驟然猶如隕石,砸碎一片宮殿,爆發出巨大的聲響。
葉紅霜一臉傲意站在朱臣煙雀面前,她緩緩道:「現在,我要拿走屬於我的一切了...」
說完,揮手,東君作勢要擋,不過這時,她下劈的動作變得緩慢,仿佛時間流速減緩...葉紅霜不覺間,一個白皙的玉手,抓住她的手腕。
她耳邊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二十年前我能封印你,現在依舊能。」
葉紅霜轉頭,對上了一個金色瞳孔,隨後她瞬速抽手,轉身一躍,躍上了高高的屋檐,她目光深沉看著那個仙女,金色瞳孔的仙子。
「卯兔...」
卯兔對上她的眼睛,兩人之間,摩擦著火花。
不過隨後葉紅霜神情一變,她目光玩味看著卯兔:「咦,你的身體...是誰破?哦~~」
她突然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隨後像是憋不住,捂著肚子放肆笑起來:「哈哈哈...啊哈哈哈....」
「我突然有點喜歡那個小輩了...」
卯兔目光深沉看著她,金色瞳孔隱約有著一絲絲怒意...
被葉紅霜嘲笑,似乎戳中她心中某處,不易察覺的痛處...
好像,她與王慍發生了某些奇妙的關係一般...
就在兩股勢力對峙的時候,承鳳宮底,突然湧出大批人馬,他們全副武裝,盡然有序,向著這邊走來,而中間,則是目光深沉的皇帝。
他們一步一步走來,簇擁著皇帝,而皇帝,朱臣煙雀的兒子,則是眼神堅定,看著自己的母親,毅然走過來,這是他二十多年來,第一次,挺直腰板,看著自己娘親。
他看著朱臣煙雀,大聲道:「請母后交出玉璽!」
身後眾人道:「請太后娘娘交出玉璽。」
聲音整齊劃一,響徹在寂靜的皇宮裡...
葉紅霜頓時哈哈大笑:「哈哈哈,朱臣煙雀,你兒子要反你,真可是讓我看了一處好戲啊...」
面對宿敵的嘲笑,朱臣煙雀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她厲聲道:「你好大膽子,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皇帝只是重複剛才那句話:「請母后,交出玉璽!」
朱臣煙雀仿佛被氣笑一般,她道:「呵呵,我好大兒啊,本來我還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大本事,結果,你太讓我失望了,與反賊密謀,你做的真好。」
皇帝便只是看著她,沒說話,但是朱臣煙雀很是失望搖搖頭:「為娘做了這麼多,可是為了誰?你引狼入室,這就不必過多去說,這天下,是你的,終歸是你的...」
她背過身子,沒去看皇帝,只是有句話,卻是深深刺痛皇帝:「你太讓人失望了...」
皇帝突然大聲道:「是,我沒做過什麼大事,可是你給了我權利嗎?我是個什麼?是你兒子,還是你上位的工具?你根本不懂我,也不懂權利,你只知道,你要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從未想過我要做什麼,你根本就是個沒有感情的人...」
朱臣煙雀回過身,沒有多說任何一句話,只用一個冰冷的眼神,看了一眼皇帝,那眼神,讓皇帝心裡冰涼,似乎拉他回到很小的時候,她殺人的那個夜晚,那時候,她的眼裡,也充滿殺氣。
隨後,禁衛軍進了皇宮,同時,還有翰林院的文武百官。
他們一齊上了承鳳宮,為首的則是林丞相,和夏學官。
胡為不敢看皇帝,縮著頭,走在最後頭,皇帝看著文武百官,他大聲道:「我是天子,大獻的皇帝,今日,隨我一齊要回玉璽!」
全場無一人回答,很安靜,皇帝怔了下,他大聲道:「請太后交出玉璽...」
沒人搭理他,朱臣煙雀看著他的神色,像是看傻子,似乎在說,今晚,是我與葉紅霜的恩怨,你插進來做什麼?
皇帝愣住了,他回頭憤怒道:「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麼?胡為!胡為你說話!」
胡為低頭不語,在來的路上,他其實已經有了答案,這本就是一場賭局,任誰也只會把籌碼交給贏面大的一方。
「葉紅霜!你答應過我,要助我奪回大權,動手啊!」
而葉紅霜,卻也很反常的安靜,沒有說一句話,她心裡究竟是什麼想的,誰也不知道,不過這一刻她的態度表面一切,雖然她與朱臣煙雀有著深厚的仇恨,但她顯然認為目前的局勢不利於她,所以,我已經自由,出來了,為什麼還要聽你的,幫你做事?更何況,這江山,她葉紅霜也不是要不得。
「咳咳...陛下...」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皇帝回頭一看,發現慕容司乘在不遠,他像是風燭即將燃盡一般,蒼老的不像樣子。
「寫吧...」
他慢慢遞上一個奏摺,皇帝打開一看,上面竟是...昭告天下的禪位皇帖...
「呵呵,哈哈哈哈...好,好,好...」
他只是連說了三個好,再也沒說什麼,忽然就很平靜,慕容司乘擡起頭,看了一眼皇帝,他道:「陛下,你恨我吧,是我騙了你...」
皇帝只是搖搖頭,這一刻,他似乎也是解脫了,他喃喃道:「我知道我會輸,鬧出這麼一場,只是沒想到,我像個...」
後面的話他沒再說了,他轉而望向朱臣煙雀,笑道:「母后,恭喜,這下,你名正言順了,孩兒也算圓了你的心愿,以後,就讓孩兒像個普通人,過一輩子吧...」
他說完,隨後解開龍袍,丟掉頭上的龍冠,一齊仍在地上,十分平靜地,在眾人的目送下,離開了,只是朱臣煙雀看向他的眼神里,有過幾分猶豫,或許,他也明白一切,世間所有,莫大於心如死灰,他知道自己當不了皇帝,也用儘自己最大力量去反抗,最後的結果,讓皇帝也清醒了,他不是皇帝,他...再也沒了奢望。
隨後,文武百官一齊單膝跪地,大聲道:「恭迎女帝陛下。」
...
皇城外,大街上,早已無人,一個人影獨自一人走在街上,四周靜悄悄的,他突然露出一個笑容,喃喃自語:「娘親個,你終於,出來了...」
懈王殿下,公仲蕭玉,他望著遠處的皇城,笑得很開懷,隨後,笑聲逐漸變細,不一會,就變成了清澈的女聲,而他的容貌,也變為了她...
北冥蕭玉。
她的身後,一齊身穿儒服的人影驟然出現,皆是做林鹿書院學子打扮,不過這時,他們只有一個身份,惡鬼閻羅殿教徒...他們竟然全部隱藏,成為了林鹿書院學子,藏在這金霄城裡。
...
金霄城外,當王翎老將軍帶人趕到的時候,緊閉的城門突然打開,裡頭只出來一個人...他帶著微笑看著王翎:「老將軍辛苦了,接下來,都交給我我們吧,請送老將軍下去休息...」
王翎想說什麼,身後卻一隻手拍住了他的肩膀:「老將軍,還是聽從我們的安排...」其中,我們兩個字咬得很重。
...
當王慍跌跌撞撞爬上來的時候,他焦急向外頭衝去,可是這裡的一切,都已經結束,王慍不知道承鳳宮發生過什麼,他只是胡亂闖著,突然,他感覺自己撞上什麼,很柔軟,鼻尖聞過香風,他跌倒在地,再擡眼,只見一個威嚴的婦人,身披鳳袍,目光寒森看著他:
「王幼麟,你好大的膽子。」
...
第七十六章
夜得深,王慍騎著快馬向著王宗駛去,他怎麼從皇宮出來,已經忘記了,太后娘娘眼神很冷,更多的,卻是失望。
他心裡是不好的預感,這匹馬,最後還是林玉堂為他備的,他似乎等了許久,最後的最後,他只說道:「快走吧,從你出朱雀大門後,朝廷就會對你下達通緝令,王家密謀造反。」
他驚得呆住,不知為何,難道只是放出葉紅霜的緣故?這一切難道都是自己造成的?他想轉身向太后娘娘去求情,承擔一切的罪責,一人做事一人當,禍不及家族。
卻在俑長的廊道里遇見了東君,她說:
「星神宮及御天府等守衛軍已經去了...」聲音依舊空靈,可接下來的話,讓王慍臉色聚變:
「卯兔要屠門...」
為什麼?這句話他終究沒有說出口,面對東君大人,這個神秘的女人,有過露水情緣的女人,實力遠超他的女人,王慍轉身就跑,因為他怕走慢了,就再也無法離開...
索性的是,東君只是那樣靜靜看著他離開,立在原地,風中,吹動她的衣擺,吹掉她的...神秘面紗...王依然失了魂一般站在原地,眼神滿是恐懼,兩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流出,沒有任何給她留下神傷的時間,一口鮮血從她口中噴涌,她痛苦著彎腰跪倒在地,咬著牙,表情掙扎,卯兔最後給她的命令是,攔住王慍。
她沒有遵循這個密令,體內禁制反噬,那是卯兔留在她體內的詛咒,她不能反抗,否則便會讓她承受鑽心的痛苦...
沒過多久,又有一道密令,她忽然直起身子,撿起面紗,戴在臉上,向著王慍離去的方向追去...
縱有千般不舍,難敵萬般無奈。
從金霄城到子陽城五十里,王慍只是馬不停蹄,馬兒也禁不住如此,王慍沒辦法只好為其輸送幾分內力,饒是如此,他也無法堅持太久,只是,心有所屬,王宗這麼一大家子,他怎麼都放心不下。
尤其是爹和娘,爹爹一直以來身體都不好,可不管他小時候有多麼頑皮,那個面色蒼白的男人,總是獨自攬下一切,他看自己孩子的眼神,永遠都是那樣溫柔,像是春天的風,爺爺不愛言笑,喜歡教導兵法,王慍小時候不愛學,惹得爺爺生氣,每次受罰,他總在後頭,是王慍長大以來,永遠的依靠。
他總愛說一句話:「慍兒,不管發生什麼,我都在。」
王慍像一隻幼鷹,在長輩的呵護下,對外面的一切都很好奇,他急著出去,去天地飛翔,卻又害怕摔倒,娘不愛說話,只有爹爹,讓他放心大膽出去,他記得幾個月前,他離家最後的一幕,是那個男人,杵著拐杖,送他到最遠,送他到夕陽下,永生難忘。
「不要,不要因為我,連累爹娘...」
王慍在黑夜中騎馬崩騰,他突然又想到,葉紅霜說,卯兔就是慕容嫣黛,如果是她的話,真的是她的話,她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對吧,一定不會的,等我...爹娘,等我回去,王慍心中最後的希望,如果卯兔真的是慕容嫣黛,他一定可以攔下來。
當黎明即將到來的時候,王慍趕回來了...
看著熟悉的門扉,一個牌匾,蒼勁有力,王宗,乃是開國皇帝親筆提寫,他奔波了一夜,最後終是露出笑容。
「爹娘,我回來了...」
他風塵僕僕,一入門就碰見一人:
「咦,這不是慍兒?」
王慍笑道:「二叔...」
「你這是作甚,怎麼一身灰塵,你不是去了金霄城,怎麼樣,陛下怎麼說?」
看著這個報著鳥籠的中年男人,王慍剛想說卯兔一事,不過看到家裡沒事,就忍下來了,他笑了笑:「沒事,二叔,我就是突然回來看看,看看爹娘...」
「我爹呢...」
二叔努努嘴:「在家呢,這個點,行風估摸著還沒醒呢...」
王慍一副早已習慣的樣子,他道:「嗯,那我娘呢...」
二叔搖搖頭,像是有些不滿道:「還是老樣子,住在後山不出來...」
王慍點點頭卻又聽見二叔繼續道:「真不知道行風娶這麼個女人做什麼,從不操持家務不說,連家都不回,跟個野獸一樣...」
王慍尷尬一笑:「二叔...」
「哦哦,慍兒,是我多嘴了,二叔給你賠不是...」
王宗很大,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上上下下不小於一百多號人呢,可謂是香火旺盛,王慍這一脈是嫡系,雖然老爺子還在,但他爹可是貨真價實的家主,任誰都要給他這個少公子一個面子。
「咦,是慍兒呀...」
這是一位溫婉的婦人走來,她衣襟華貴,身形豐腴,雖然上了年紀,不過眉梢間風情萬種,足以看出,年輕時,也是一位美人。
「嬸嬸...」
婦人捂嘴笑笑:「慍兒這是作何打扮?若是讓外人瞧見了,還以為我們王宗少公子遭受什麼委屈了...」
王慍搖頭道:「沒有,只是趕路過急,對了嬸嬸,表哥呢...」
婦人聽後隨即就是悠悠一嘆:「快別提那個敗家子了,都要把我氣死,要是子谷有你一半優秀就好了...」隨後便是源源不盡的鬧騷,婦人家的話只有這些,平日裡大門不邁,便也只剩家長里短,王慍被拉著聽了好一會,腦袋都快炸了,嬸嬸哪裡都好,就是太囉嗦些,最後王慍無奈,只好道:
「嬸嬸,我這一身灰,也不好久穿,我去換身衣服,去見我娘...」
「好好...」
婦人說笑間,眼裡滿是對王慍的欣賞,那眼神,都快拉出水...
繞了好一會,王慍才回到自己房間,看著熟悉一切,他心安意得,這是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啊,他感覺這一切仿佛都是夢,金霄城的一切,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夢一般...
「公子...」
很快,門外響起一陣鶯鶯燕燕,隱約傳來,公子回了...快進去服侍...拿下公子云雲...王慍不禁失笑,他笑道:「進來吧...」
然後伴隨著一陣竊笑,屋門大開,走進來一個綠衣侍女,她扭扭捏捏,神情羞澀,支支吾吾道:「公...公...」
「好了好了,小意,我又不是公雞,公什麼公?」
看著這年紀不大的侍女,王慍眼神一陣寵溺,小意是他的貼身丫鬟,今年芳齡十四,倒真是花朵一般的年紀,清純洋溢,笑容純真,扎著兩個羊角辮,笑起來有兩個酒窩,很好看。
雖然小意不是什麼絕世美女,可是那一股子,從骨子裡散發的柔情,卻是獨一無二,很容易讓人生起保護欲,王慍也是一直把她當妹妹看,自從她跟著王慍,就從未讓她吃過苦,據說,小意是在別人手中買來的,那時候,她很瘦小,如今這麼多年過去,身子雖說沒那麼弱不禁風,也不算豐腴,不算是王慍喜歡的樣子。
「公...公子才不是公雞呢...」
小意紅著臉,瞪著水潤的眼睛道,她撅著嘴的樣子,像是受了委屈一般。
王慍忍不住問道:「怎麼了?你有什麼事?」
小意反問道:「奴家服侍公子,不是天經地義?」
王慍摸著腦袋笑呵呵道:「還是你的鼻子靈光,我回來沒多久,就聞到了...」
小意嗅嗅鼻子,激動道:「那是因為公子身上的味道好聞啊...」
王慍回道:「你是小狗狗麼...」
小意旋即嫌棄道:「呸呸,才...才不是呢...人家是小狐狸!嗷嗚...」說完,就作出一個可愛的動作,奶凶奶凶...王慍看她這模樣,腦海里閃過另一道黃色身影,也是侍女,也是這般矮小,古靈精怪,只是,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見面了...這讓王慍長嘆一口氣。
小意此時卻抽抽鼻子,她道:「公子,你...怎麼了?」
王慍搖搖頭:「沒什麼...」
小意卻是叉腰道:「我不信,公子,你肯定想別的女人了,難道,公子在外頭有人,不要小意了?」
她突然神色有些哀傷,王慍是知道她的,也許是從小在外流浪的緣故,這孩子自小就很自卑,總是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於是王慍就安慰道:「怎麼會呢,小意,你一直是我最好的妹妹...」
聽著王慍的話,小意眼裡重新有了光,只不過,心裡卻道:「只是...妹妹麼...」
隨後給自己打氣:妹妹也很好,能服侍公子,和公子一直在意,也滿足了...
「公子,你看你,身上這麼髒,我服侍你換一身衣服吧...」
王慍不假思索笑道:「好...」
在自己家裡,也沒那麼多講究,王慍很自然享受起侍女的服侍,這是他身為王宗少公子,該有的待遇。
很快,他換了一身較為華貴的衣服出來,頓時身上的氣質便不一樣了,翩翩公子,人中龍鳳,麒麟歸來,看得小意在一旁陷入了花痴...
「好了,小意,我去看看我娘娘了...」
「是,公子!」
...
王慍來到後山的時候,這裡風景依舊,遠處是瀑布的聲音,初冬到來,地上皆是落葉,萬物都陷入沉寂,只有,生生不息的流水,以及,微動的風。
風不語在他手裡發出微微顫抖,王慍能夠感覺出來,只因為,那道身影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娘...」
他喚了一聲,眼前,瀑布下,一道青色身影打坐,一驚鴻瞥,無人窺得神韻,青衣縹緲,白霧寥身,黑髮浮華三千,猶如傾城夢,背影婀娜清秀絕俗。
忽然間,瀑布驟停,仿佛被靜止一般,這裡,只剩下安靜的風聲。
她起了身,半回眸,容色照人,冰顏漣妖則雪,眉梢眼角,皆是風情,一雙漆黑的眼睛深幽,似笑非笑。
王慍呆了呆,即便每一次,他依舊會沉浸在娘親的容顏中,無可自拔,尤其是那眼角眉梢,經過葉紅霜一說,他感覺到,娘請眯著眼笑起來,真倒像一隻狐狸...
這是他以前從未發現的...
王慍從心底對娘親尊敬,從不敢對她有什麼不敬的想法,可是今天,他不敢看她了...
急忙底下頭,行禮道:「娘,今日可安好?」
「嗯...」
她點點頭,美人束髮,高挑的身形遺世獨立,王慍不是處男以後,腦子裡想法就多了,以前沒有的想法,也多了起來,他以前不知道娘親身上這種氣質叫什麼,可是現在,他知道了,那是媚...
雖然用嫵媚形容自己娘是很大逆不道,可是王慍腦子就想到如此,小時候不懂女人,現在他是一個男人,再也不敢直視...
「過來。」
耳邊響起清脆的聲音,帶著令人心動的魔力,王慍按下心裡的激動,正色,大步向前走,來到面前,靠的近了,她身上的媚更加吸引人,尤其是那雙眼睛,彎的弧度修長,配上冰雪般的眸子,好看極了...
「上來。」
王慍一怔,他站在娘親不遠處,而她平日裡打坐的那快巨石,其實並不大,如果自己上去了,豈不是...
王慍自有記憶一來,從未於娘靠的這麼近過,不過看著她無常的神色,王慍還是上去了,心裡只是想著,她是你娘,別瞎想...
鼻息間傳來好聞的氣味,王慍罕見的別過臉,不敢看她...
「娘,有...有什麼指示嗎...」
他以為娘親要教導自己的武功,高挑的美人看自己兒子不敢看自己,故意別過臉,笑了笑,她柔聲道:「你如何還臉紅了...」
王慍沒說話,只是感覺今天的娘親有些不一樣,好像,變得格外溫柔,一時間讓他有些不適應,以前,她很少對自己笑,就連語氣也是冰冰的,雖然也關心他,但沒有太過於變現出,不想今天,但王慍意外之餘,卻很享受,心裡很高心,自家高冷無情的美人娘,也會像個普通女人,對自己兒子露出溫柔。
「看著我。」
她道,王慍心裡滿足,也就沒其他想法了,他正色看著眼前美人,王慍還是有不少定力,畢竟經歷過慕容嫣黛那樣的美人,若是說他娘和慕容嫣黛誰更漂亮,只能說各有千秋,慕容嫣黛美得高貴,而娘美得妖媚...
李沐蘇,十七年以來,第一次正眼,好好看自己兒子,他長大了,隨後,她看著王慍心臟的位置,眼裡流露一絲自責,以及哀傷,但很快被她掩飾,她冷漠慣了,從她還是殺手的時候,就已經學會無情了,按理說她這樣嫵媚的美人,應該是遊走於男人之間,談笑生風,可是她不會,她性格一直都是,冷冰冰,很難想像,一個長得妖嬈魅惑的女子,是個冰山,倒是氣質充滿反差。
「你長大了...」
成默半響,她也只說出這麼一句話,倒不是她話少,只是李沐蘇真不知說些什麼,她冷漠慣了,突然想學會關心人,真是有不少難度。
「嗯...」
王慍點點頭,隨後想到卯兔,於是他道:「對了,娘,你,認識卯兔嗎?」
李沐蘇平靜點點頭,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王慍呼出一口氣,問出最想知道的話:「娘,你們究竟有什麼恩怨?」
眼前之人笑笑不語,她轉而道:「慍兒,你累了,睡吧...」
王慍剛開始一愣,不知道娘親什麼意思,隨後腦袋有些昏沉,這一變化,發生在瞬息之間,他迷迷糊糊道:「嗯,我睏了,要睡覺...」
在李沐蘇的注視下,王慍向後倒去,就要睡著,而這時,李沐蘇上前抱住了他,將王慍抱在懷裡,怔怔看著,隨後她一手放在王慍胸膛上,撫摸著,表情酸楚...
王慍做了一個夢,一個...溫馨的夢,在夢裡,爹娘和睦,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日出爹爹出門勞作,日落回家,娘做好飯菜在等他,而他自小出門玩耍,只有小院籬笆,娘隔著一條河,夢裡那條河上還有一座橋,春踏牡丹,夏抓蝦,秋看風箏,冬堆雪...一年又一年,猶如走馬燈花在腦海里不斷閃爍,夢裡,只有爹娘的笑聲...
他們最喜歡坐在桌上,看著自己吃飯,娘笑起來,格外好看,溫柔得王慍不知所措,她會用雙手為王慍縫補衣物,也會在夜裡給王慍唱歌謠,不再是高高在上冰冷的模樣,也不再是...整個同年裡,唯一的背影,爹爹牽著他的手,說:
「娶到你娘,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隨後,王慍感覺渾身冰冷,仿佛置身於水底,刺骨的寒冷滲入骨髓,他猛然醒悟,夢裡的一切破碎...
「呼呼呼...」
他眼神驚恐,大口大口喘著氣,在發覺,後背已經濕透...
王慍茫然,他環顧四周,卻已是自己的房間,他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記憶最後一刻,是娘親溫柔的笑容。
忽然,他察覺到外頭有紅光,很刺眼,像是著火一般,王慍心裡不解,家裡怎麼會著火呢,不僅有著一大家子人,還有不少侍衛,不過外頭卻是很安靜,安靜得,仿佛他與世隔絕。
王慍渾渾噩噩下了床,他推開房門,卻是徹底呆住,一時間,整個人的魂,不在了...只見他的眼前,大火瀰漫,刺鼻的氣味,沖天的黑氣,籠罩整個天空,眼前,是衣物破爛,還在流血的屍體...
一瞬間,哭喊悲慘傳入腦海,四處鬧著,外頭是大批大批蒙面人,他們無差別屠殺著這座繁華府邸里的一切,王慍神魂不在,卻也只是片刻,他突然大喊道:「爹!」
隨後不顧一切向前跑去,最終,他在血泊和一眾熟悉的面孔中,找到了王行風...王慍咽了一口唾沫,他失魂落魄走過去,將爹的屍體反過來,這個記憶里不善言辭的男人,滿臉傷痕。
「爹...」
王慍帶著哭腔喚了一聲,王行風艱難睜開眼睛,他還沒死,雖然很慢,不過卻還是睜開了眼眸,王慍失落的心重新提回來,他急忙道:「爹,你撐住,我帶你去找大夫...」
說完就要扶著背起他,卻不料想,王行風用孱弱的身子,駛出最後的力氣,將他推開,他顫抖道:「走,去找你娘,保護好她...」
「爹...我...」
王行風雙目流出眼淚,他大聲道:「走啊,他們是衝著你娘來的,走啊...」
王慍露出悲痛的表情,卻只聽王行風說出最後一句話:「告訴你娘,我這輩子...沒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如果再給一次機會,我還是不後悔,我愛她...也愛你...」
「爹!」
最後他是笑著死去的,王慍不知道爹娘經歷過什麼,但他也知道,十幾年來,他們幾乎不曾見過面,很小的時候,面對叔叔伯伯們的撮合,他也天真地去找娘,可是...娘只說,我只會帶來災禍...
她早就想到有這麼一天了麼?
王慍強忍著淚,他跑了出去,周圍,身後皆是一片廢墟,當他跑出王宗大門,只見外頭,包圍著一片又一片鐵甲...
他們黑壓壓,根本看不到盡頭,這一刻王慍很平靜,他也只是冷眼看著,面對無盡的鐵騎,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只是這一刻,他心底燃起無窮的怒火,我們做了什麼,要趕盡殺絕,他恨太后。
這一群鐵騎沒有攻擊王慍,他們整齊劃一,讓開一條路,那是通往後山處,王慍也知道了,有人想見他...他沉默走著,在眾人的目光中。
...
瀑布嘩嘩,它是一條剪不斷的綢帶,世間只有它才是永恆。
李沐蘇擦著劍,那是風不語,此刻冒著光芒,她神色冷峻,亭亭玉立在水邊,被花草樹木擁立著。
一切回到了從前,三十九年前,她第一次執行任務,師父什麼都沒說,只是給她一個名字,一個地址,她沒有問緣由,殺手也不需要,那時候她握住的還不是風不語,少女李沐蘇第一次殺人,沒什麼表情,亦如殺雞宰羊,她沒有思想,只是一把冰冷的武器,更沒有感情,每日都與劍為伴,鮮血是她過往人生中,唯一的顏色。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把冰冷的劍,有了思想,她第一次對,那雙柔弱的眼睛,產生了動搖,那是一雙冰雪而又漂亮的眸子,她沒有殺她,第一次任務的失敗,師父沒有責備她...而那個女孩的名字,叫祝鴻雪...
飛花雪玉,玉人雕琢。
祝鴻雪的身影深深烙印在她腦海里,也許吸引她的不是那雙眼睛,而是那雙眼裡,從未見過的情緒,名為溫柔...
一個殺手,怎能體會到這種東西?她的世界裡也不該有,所有被她之人,面對她,眼裡只有害怕、憤怒、驚恐、慌張...
她是一個怎樣而又溫柔的女孩啊,李沐蘇不知道,只能看見,那漫天大雪裡,小鴻雪手捧著一個冒著蒸汽的饅頭,要分與她一半,分給一個,即將取她性命的殺手...
後來的故事,不重要了,只知道女殺手最終覆滅了組織,改邪歸善,被人們,被說書先生們繪製成膾炙人口的故事,去歌頌。
「只是我沒想到,你還活著...」
李沐蘇淡淡道,她擦拭劍身的雙手,變得挺直,周身捲起犀利的風。
身後緩慢響起腳步聲,片刻,映入眼帘的,是一身雪白,以及,顯眼的金色瞳孔。
「是啊,你的劍,刺穿我的胸膛...」
慕容嫣黛提著一把長劍,那把劍流光閃爍,名叫琉璃,名劍譜排名第二,曾經則是第一。
大獻第一位劍仙,大獻第一殺手組織青蛇江之主,大獻國教星神宮之主,慕容...不對,她叫卯兔。
「只是啊,不怎麼准,離我的心臟,還差最後一厘...」
卯兔慢悠悠說道,琉璃劍光華萬丈,傳聞能引九天彩氣,有著八寶琉璃之意。
死在這把劍下的高手很多,它在江湖上一直是個傳說,只不過退隱時間太長,人們淡忘了...
李沐蘇冷眼看著她,冰冷道:「真是可惜...」
卯兔突然笑了,只不過笑得沒有感情,她道:「我本意欲將你培養成為一個沒有任何破綻,無懈可擊的人...」
李沐蘇諷刺道:「是沒有任何思想的人吧...」
「然後取走我的神魂,完成你的計劃?」
卯兔沒有反駁,她眯著眼睛,擡起一隻手,喃喃道:「你的一切都是我賦予你的,我是你的再生父母,我想要你的命,理所應當。」
李沐蘇搖搖頭,她輕笑一生:「呵呵,父母?我不過是你的一個工具罷了...」
兩人之間,誰也不曾退後,隨後之間李沐蘇道:「這一切,要怪就怪你當初,不該讓獨孤雁教我武功...」
隨後,她揚起頭,表情惆悵,看著天空,不知想什麼,卯兔卻是淡淡道:「不,你讓我很滿意...」
「現在的你,入了天之一,我打不過你,可是你有了破綻,你從一個無敵的神,變為了一個凡人,來吧,讓我看看,你是選擇神性,還是人性...」
卯兔露出自信的笑容,她在等著李沐蘇做出選擇,這一刻,勝負已分...
...
當王慍趕到這裡時,他見到了最不願見到的人...慕容嫣黛,她提著一把流光溢彩的長劍,而李沐蘇,他的娘親,卻只是跪在她的腳下...
「娘!!!!!」
王慍發瘋一般大喊著,不顧一切向前衝去,可就在這時,東君擋在他的面前,王慍怒吼道:「滾啊!」
東君的身形弱不可察閃爍了一下,王慍就這樣越過她了...隨後,他的前路又多了一個束髮高挑的女人,提著王慍不認識的劍,不過這時,他被情緒沖昏大腦,不顧一切向前沖,只因為,在他眼裡,慕容嫣黛已經舉起了劍。
「娘!!!!」
這次,王慍帶著哭腔,瑤光亦如東君,沒有過多阻攔王慍,可是這也夠了,那把劍,終究還是落下去,狠狠刺進李沐蘇心臟的位置。
「...娘?」
王慍大腦這一刻不能思考,他立在原處,喚了一聲,鮮血染紅了李沐蘇青裳,她低垂著腦袋,絕色容顏一片慘白,隨後,李沐蘇擡起頭,她向著王慍擠出一個笑容,滿是柔情,她張了張嘴唇,王慍聽不見,可是耳邊卻莫名想起了:
「我愛你...」
一個無情的女殺手,最後的柔情,給了自己的孩子,身為母親,有種愛名為母愛,最是難解...也許從前,王慍感受不到她給的愛,可這一刻,無聲勝有聲,無論何時,只要遇到危險,父母總會奮不顧身。
卯兔自然看不懂,她了解李沐蘇,這是一個無論何時,都不會放棄的人,不過今天,她再一次認識了她,或許從她的意願里,早就沒了感情這種東西。
「娘!!!!」
看著崩潰的王慍,大聲嚎哭,她倒是很想問,你再悲傷什麼?
她的心不會痛,以前不會,現在不會,未來...
她收劍,默默看著王慍抱著李沐蘇的屍體,便要離開,不過這時,身後卻響起一個聲音:
「站住!」
只見王慍站起身來,他撿起風不語,指著自己,崩潰道:「慕容嫣黛,你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娘!」
看著這個悲痛欲絕的少年,本不想回答他,可是突然就很想笑,於是她捂著嘴肆意笑起來:「哈哈哈哈....」東君和瑤光看著笑得癲狂的卯兔,這是她們第一次見...
「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慍感覺她只是在羞辱自己,他怒火中燒,大聲質問:「你說啊,你笑什麼!」
卯兔笑聲停了,她揚起頭,捂著眼睛,一手指著王慍,語氣不善道:「我笑你太弱了,弱者是沒資格向強者提問的...」
「你!」
卯兔突然打斷他,看著王慍嫌棄道:「我不殺你,不是因為你娘,而是你太弱...」
隨後攤開雙手,無所謂道:「看,我把你全家滅了,你除了無能狂吼,又能做什麼?」
王慍被他說得無言以對,面色青紅不斷...這一刻所有的委屈和辛酸湧上心頭,眼淚忍不住掉了出來,只是卯兔還在諷刺他:「你連你娘一半都不如,知道嗎,我可從未見她哭過,你看你,還是個男人?就是害了你娘,不是帶著你這個拖油瓶,我怎麼能殺她呢...」
「我還得感謝你...」
最終,便是這句話,讓王慍再次崩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他趴在李沐蘇的屍體旁,不知所措,他的眼裡,沒了光...
卯兔像是看待什麼無用的東西一般,覺得沒趣,就轉身要離開,可是令她沒想到的是,王慍突然站起來,捂著眼睛道:「慕容嫣黛,你...愛過我嗎?」
「呵呵哈哈哈哈...」聽見這句話,卯兔笑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她語氣輕鬆道:「你還真是天真啊,我告訴你吧,從我接近你第一天起,我的目標就是你娘,我怎麼會愛上你呢?」
「我一直在騙你啊,傻瓜,哈哈哈哈...」
伴隨著一陣陣笑聲,王慍握緊了手中的風不語,突然,他失去理智一般,向前衝去:「我殺了你!」
隨後舉起手中劍,向著慕容嫣黛刺去,可即便如此,那雙金色瞳孔也只是冷冷看著他,沒有任何閃躲的意思,王慍向前刺的手微不可若抖了一下,隨後,風不語貫穿卯兔的身體。
卯兔用冰冷的手掌撫摸著王慍的臉頰,她淡笑道:「你們娘兩還真是親生的,一人捅我一劍,只不過,劍法怎麼都如此差呢,每次都只差一厘啊...」
隨後輕輕一掌,將王慍打出很遠,慕容嫣黛穿著染血的白衣,猶如雪中梅花。
王慍狠狠摔在地上,早就不知所措,或許在他世界裡,就這麼死了,也挺好吧,不知躺了多久,周圍再無動靜,他耳邊卻響起一個聲音:「你娘還沒死...」
王慍眼睛重新恢復,燃起一絲絲光彩,他看著眼前的東君道:「什麼意思?」
東君只是指了指李沐蘇的屍體:「帶著它去找祝鴻雪,找到青丘,也許能讓李沐蘇復生...」
說完這句話,她就離開了...王慍急忙爬起來,他跑到李沐蘇屍體旁,卻發現屍體早就不見了,只留下一地的衣物,他翻開青衣,一隻青色狐狸安然睡在裡頭。
王慍大喜,他突然想到,葉紅霜說過,他娘是狐狸精...沒想到是真的...
他小心翼翼抱起這隻熟睡的狐狸,呵護在懷裡,滿是心疼...太好了,娘,我一定會救你,一定會的,哪怕讓我付出一切...
隨後,他擡頭,只見瀑布上面,有三道人影,他們居高臨下,看著王慍,漠視一切,從左到右,分別是:瑤光、卯兔、東君...
王慍咬了咬牙,用最大的聲音喊道:「慕容嫣黛!!!!!!」聲音響徹這林中,驚起一片飛鳥。
...
瀑布上,瑤光立於身側,她問道:「為什麼不殺了他...」
卯兔淡淡笑道:「這才剛開始...」瑤光若有所思...
...
天空下起了雨,烏雲密布,宛如夜空。
當林晚霞得知禁衛軍要誅殺王慍的時候,便騎上馬,奮不顧身向城外趕去,太后已下令,懸賞王慍人頭,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她不知道王慍犯了什麼事,但他剛走,她便想要為他爭取哪怕很短的時間,於是冒著大雨,帶著劍,孤身一人,要攔千騎。
金霄城外,胡為冷冷看著她:「林大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可是奉太后的命令,你要違抗?」
林晚霞焦急道:「你們一定是弄錯了,太后怎麼會要殺王慍...」
胡為最為見不得自己喜歡的姑娘關心別人,一看林晚霞這模樣,心裡就一陣怒火中燒,憑什麼你不是關心我?
他也不打算說廢話,於是便道:「林大小姐,不要以為你爺爺是丞相,我就不敢動你,違皇令者,殺無赦!」
林晚霞眼見說不動,心一沉,仗著自己身份,她抽出長劍:「如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們離開!」
「好,這是你自找的...來人,給我拿下她...」
胡為一聲令下,禁衛軍就蜂擁而上,於是林晚霞就和他們交戰在了一切...
...
「林晚霞!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讓開!」
胡為在雨中吼著,可是倔強的紅衣姑娘,不依不饒,她奮力反抗者,很快,身上就有了不少傷痕,她心裡擔憂者王慍,不過那些禁衛軍也沒下死手,這一幕自然讓胡為很氣憤,更加堅定了他要前去殺王慍的決心,於是他拔劍騎馬就上,與林婉霞交戰了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所有人都停手了,他們默默看著那個姑娘,站在雨中的姑娘,她捂著左眼,滿臉鮮血,卻也還是撐著劍,就連胡為,都被她所撼動...
「你...」
林晚霞依舊道:「我不會讓開的...」
還是那麼倔強,似乎永不曾變過,只不過看起來有些悽慘。
「好...」
胡為怒極反笑,於是他心一狠,舉著劍就要刺向林晚霞,不過這時,一股巨大的劍浪將胡為打下馬,讓他摔在泥濘中,摔了個七葷八素。
他站起來環顧四周:「誰!誰!」
這時,不遠處,一個高大的人影緩慢走來,他渾身是傷疤,就連臉上也布滿,他背著一把寬大的劍,蚩尤劍,大邙出現了這裡。
「你是...」
胡為被他的氣勢所震推,那股殺氣如同實質,讓所有禁衛軍的馬兒不安。
星神宮不在金霄城,江湖人士便出現了,大邙來到林晚霞身旁,冰冷道:「你們回去吧,我不想大開殺戒...」
胡為這時憤怒了,他怒道:「這裡是金霄城!是天子腳下,豈容你放肆...」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股力量震退好幾部,隨後胸腔一熱,吐出一口鮮血...大邙冷漠看著眾人,站著這裡,宛如一頭猛虎。
「好,我們走...」
胡為心有餘悸看了一眼大邙,心裡不由得想到:江湖人,真是可怕...
於是就帶著一眾人馬離開了...只留下大邙和林晚霞,眼看禁衛軍消失,大邙道:「我欠他一個人情...」說完這句話,他也離開了,留下林晚霞獨自跪坐在雨中,也不知她聽沒聽見...
...
王宗外頭,有很多人,除了守衛軍,還有很多其他勢力的人,他們不知道有著什麼目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參與到這場屠殺,只是在雨中,像一隻只豺狼。
渾身是傷的王慍像一隻流浪狗,沉默而又無言走在泥濘的街道,他懷裡抱著一隻昏迷不醒的青色狐狸。
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惡鬼閻羅殿,鐵騎,巫神教眾人...
在刀劍血雨里,所有人都靜得像是雕塑,王慍瘦小的身軀,他的背後,卻是一片廢墟,王宗,徹底毀滅,娘親、父親、叔伯...所有熟悉的人,那些慈祥的面孔,全都變成了...一幅幅冰冷殘缺。
再也沒有人打打殺殺,他們像是得到什麼命令一般,看著這個落魄的少年,他失魂,他披頭散髮,他一瘸一拐,他...
無形中,是慕容嫣黛最後的嘲笑,嘲笑他的,無能。
某一刻,他的心,在那一劍之下,碎成粉末。
御天府在慕宸紫的率領下,便也只是看著他,紫衣劍被雨水沖濕的面頰,似乎也帶著悲傷,她想上前安慰他,可卻怎麼都挪不動腳,她沒有資格。
很快,王慍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的前面站著一位黑衣女子,她撐著傘,與他相對,兩人相隔...
「我該怎麼稱呼你,北冥蕭玉、公仲蕭玉,還是...葉蕭玉」王慍目光通紅,咬著牙道。
「都是我。」她很平靜的回答,在這一刻,什麼都是多餘了。
「你一直都知道,慕容嫣黛就是卯兔,對吧。」
「嗯」
「所以,你騙我?」
「很多人都騙過你。」
雨中,再次傳來寂靜,王慍,和如今,江湖即將崛起的勢力,惡鬼閻羅殿少主,他們彼此相視,彼此沉默,彼此...拉開了距離。
「我不怪你。」許久之後,王慍淡淡說出這句話。
可是,這一刻,黑衣女子,手中握著的傘,更緊了些。
「所有人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所有人成功了,這場交易,沒有失敗者」王慍依舊平靜說著。
是啊,惡鬼閻羅殿救出了葉紅霜,星神宮卯兔拿到了青丘狐之靈,巫神教魔女拿到了幻天魔功法,太后廢帝即登基,四方勢力,在金霄城,全身而退...
也沒人在意一隻狗的死活,寒冬即將到臨,大雪降至,路的盡頭,是雪麼。
王慍走了,與黑衣女子擦肩而過,兩人,再也沒有相視。
不知多久,這裡也無人了,只剩下破碎的殘根,以及那道黑色身影,她不知站了多久,雨中似乎傳來低泣。
「我很喜歡那小子」一道紅衣降臨,站在遠處,她風華絕代,睥睨天下,雨水沒有打濕她身上任何一處。
「走吧,娘」黑衣只是沒有感情回了她一句。
不知什麼時候,她早已被淋濕。
「呵呵,哈哈哈...」
雨夜裡,笑聲掩飾了雨滴。
...
「對不起...」
一道紅衣緊緊抱著王慍,這裡是,金霄城門外,林晚霞渾身是傷,雨水將兩人身下,洗的一地血紅,而這個一向不服輸的姑娘,她用滿是傷痕的手抱著無神的王慍。
她的右眼消失不見,留下了一個血窟窿。
晚霞再美,卻也終究變成了殘陽。
兩人在巨大的城門前緊緊擁抱,今夜,寂靜是唯一。
「嗚嗚....」
王慍失聲痛哭起來,他又哭了,明明在心底發誓,明明說過,再也不會為了任何一個女人流淚,可是看到這傻傻的紅衣姑娘,他還是沒忍住。
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再次爆發。
林晚霞一人抵擋千騎,紅衣血照金霄。
「別哭了,我們...回去...吧。」
「晚霞,回不去了。」
王慍用手溫柔撫摸她的臉頰,兩人額頭相抵,呼吸灼熱而又真摯。
「放我走吧...」
王慍說道,他用最痛心的方式作出告別。
「...好...」
林晚霞咬著牙,努力忍住不哭。
「...」
王慍轉身跑了,讓這個渾身是傷的姑娘跪倒在雨夜裡,泥濘滿身。
「對不起...」雨夜有風吹過,吹到林晚霞耳旁。
她最終還是捂著嘴大聲哭了出來。
王慍就是來告別的,不過他最終沒有踏入城門,因為旁側,張貼了他的通緝令,與雪無雙並排。
他不能再連累林晚霞了,更不能連累,這世上最後一個親人,王依然。
雨中,黑的深沉,可是他的眼裡,卻越來越堅毅。
心裡的恨意讓他面目猙獰,拿著風不語,抱著青狐,最後回頭,他仿佛看見,那高大的城牆上,站著一位白衣女子,仙姿卓越,用最無情的眼神,俯視他這個...落魄之人。
「呵呵...卯兔,這就是江湖麼...」
(第一篇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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