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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花雪月樓(修改) (太后篇56-60)作者:偷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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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19:38: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風花雪月樓(修改)】(太后篇56-60)
作者:偷肚兜
2023/9/25首發sis001
第五十六章
豎日一早,王慍扶腰出紫軒閣,清秋的風一吹,涼意頓覺,雙腿忍不住發顫。
狠狠向後看了看,似乎還能浮現那近在眼前的笑臉,這個女人,太可惡,抱著自己索求一整晚,心裡打定主意,再也不來這邊。
……
風清水秀閣.
慕容嫣黛用髮帶將長發綁的端正,身著了一襲白色儒服,細眉畫得筆直,杏眼水靈,瓊鼻點在紅唇上,典雅而又幽靜,飾不多,洽然淡如仙,白衣欣長,她的美像是銀河,更像是轉瞬即逝的流星。
很多人都想去抓那轉縱即逝的美妙,可你們的距離,是天和地,除非...她願墜人間。
白衣美人在清晨就愛打理這院子,以前的她是愛彈琴看書,風吹雨打紋絲不動,而今每天的琴音亂,畫不像,書乏味,秋水染上波紋,漣漪起了再也平靜不了。
她的心,有些亂了。
抬頭看天,她想起去年秋天,那時的柑橘很甜,吃起來沒這樣酸澀,偶然得了幾幅名家書法,便愛看,閣里生意也多些,就連幾月秋雨,都不那麼厭。 「小姐,公子備好了馬車,已經在外等候很久了...」
院外有侍女喚著她,打斷她遙望孤靜的姿態,她用素手挽了下耳邊的碎發,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月圓一般,皎潔清美。
「走吧。」
她就提著裙子出了院子。
慕容嫣黛很少出風清水秀閣,自從她來了金霄城,外出的次數兩隻手都能數出來,外頭的公子都喜歡叫她閉月仙子,意思是只能相思,不得見。
雖然紫軒閣將她評上了鳳求凰第三的位置,在這陵下,倒是實打實的第一美人。
從來有一句話,陵下無人勝過慕容花,即便各家小姐很多,即便她很少出閣,可她實在是太耀眼。
慕容嫣黛從來都是別人用來比較的對象,宮中有位妃子,當年進宮的時候,就是以三分神似慕容的名頭,力壓一眾秀女,最終當得貴妃。
如今的秋日,有了些寒霜,清晨讓人冷颼颼,跟在慕容嫣黛身後的小侍女緊了緊衣物,她睜著大大眼睛,很好奇,為什麼小姐穿得單薄,卻泰然自若。 風清水秀閣外頭,早已有倆馬車等候,慕容曉風看著一襲白色襦裙的麗人,笑著點點頭,他青衫些許單薄,身形卻很挺拔,向著慕容嫣黛做了個請的手勢,便隨著上了車。
「去林鹿書院。」
「是,爺,駕!」
馬車緩緩向前,在這清晨人不多的時刻,慕容嫣黛靜靠車窗,一雙狹長的鳳眸看向窗外很安靜。
「去唐府嗎?」
慕容曉風笑意盈盈,他試著問了一句,慕容家族,眼前白衣女子,應是他妹妹。
「我看秦公子送了不少信...」
「若真秦公子相助,倒是會有不少東海商甲來閣里...」
作為慕容家族下一任家主,他也是有些許好奇,年輕的時候,在想,為什麼家裡有規矩,不得為官,慕容家不算富貴,但在陵下,書香世家,人人也都會尊一聲:「先生。」
「你話有些多了。」
她轉過頭,用縹緲的眼神看了這位中年男人一眼,不知為何,慕容曉風似有錯覺,她亦仙亦真。
有種感覺是無法從心底說,慕容曉風很快就收了笑語,點點頭不在說話,在他來金霄城後,他也學會了,沉默。那是他父親從小就說的話:「曉風,事與人違,多看看就好。」
曾有太后旨,金霄城有學問的能士,皆需入林鹿學院教導賢士,慕容嫣黛自然便在其列,也許,是她願意去吧,今日她和慕容曉風,教導甲學堂。
...
林鹿學院裡,考試成績最好的幾十人,早早就坐進了甲院,秦炎也在,他實則並不能進,只不過賄賂一下,就壓著最差的成績,勉強擠進裡頭,此時他風輕雲淡坐在後頭笑不減,身旁則是公孫星嵐,這個看似贏弱的公子,肚裡墨水不少,他捂著嘴,一直一直輕聲咳嗽。
江南六大世家的子弟都在,包裹林玉堂,大多數公子衣冠華麗,臉上帶著些許傲意。
只有少部分人穿著較為寒酸,他們臉上沒有那份從容和自信,李秀文就在之列,他將腰板挺得很直,不過刻在骨子裡的卑微,一時半會卻擦不掉。
他自從來了金霄城,就日夜挑燈苦讀,勢必要考取功名,謀得哪怕一官半職,他心裡已經被一位紅衣女子裝滿,他知道彼此之間如同雲泥之別,來了這麼久,早就被紙醉金迷擾亂了心,他再也回不去,回不去那個破舊的縣城。
在座的公子們也是有一個個圈子,金霄城出身便圍著林玉堂,江南六大世家則是兩兩聚在一起,南宮家和歐陽家作為江南地區話語權最大的兩個家族,他們竟然破天荒挨在一塊,倒是很讓人疑惑。東方家族,司馬家族,諸葛家族湊在一塊,倒是冷漠了公孫家,他孤身與東海的人坐一起,也是符合江南目前的狀況,他們都想把公孫家的人趕出去,好將那快肥地瓜分。
就是不知會不會如願...
「聽說,慕容小姐,今日會來?」
「嗯,昨日懈王殿下授學後,便說過,今日是慕容嫣黛,明日則是林丞相。」
「天吶,那便太好了,早就聽聞慕容小姐美名,今日有幸一睹真容,不枉此行。」
「沒錯,天下第三的美人,平日想見倒還真難,這次也是承了太后的恩澤...」
...
不少人竊竊私語,天下之事,在如今的和平繁華之下,人們飽暖思淫慾,談論最多的無非就是江湖大俠和天下美人,這些人都是讀書人,對江湖事自然不感興趣,那邊只談論美人了。
男人好美色,是常事,要說金霄城不缺美人,不過慕容嫣黛一人力壓群芳,倒讓其他女子不那麼出色了,其實林家晚霞,夏家研兒,還有小公主龍鳴,都是名不見經傳的美人胚子,就是提的人少。
林晚霞一雙長腿蒼勁有力,修長筆直,夏研溫婉碧玉,知書達理,龍鳴年紀最小,卻也是嬌俏可愛,只是王慍平日見多了美女,倒沒覺得她們哪裡吸引人。 「呵呵...」
秦炎環顧四周,倒是露出幾分冷笑,心裡暗自嘲諷這些人天真,本公子吃了無數閉門羹,你們倒還是省省吧。想著慕容家也真是不識抬舉,他都承諾出天大的好處,若是東海四洲,哪家女子能忤逆他?
不過也沒辦法,這裡是金霄城,全皇都最有權勢的太子和朱鴻,都禮讓幾分慕容家,他還真不敢亂來。
就是這美人光看著,吃不到嘴裡,讓他心裡十分惱火,她油鹽不進有什麼辦法?秦炎想盡辦法擠進甲院,不也是為了能和慕容嫣黛多說上幾句話麼。 「慕容小姐,過了這前程台,往裡走右拐便是甲院了,小人這就帶你...哎,慕容小姐,那不是甲院,那是丙院,慕容小姐,等等...」
慌忙的學官頓時有些驚,他領著慕容嫣黛本就不敢多看,卻不增料想,這看似平易近人的美人,卻絲毫沒有聽他意思,只顧自便走了,讓他壓力倍增,要知道沒一會便要講學了,甲院可都是貴族子弟,你這把人家諒在裡頭,閒逛起來,不太好吧...
不過慕容嫣黛顯然不是聽勸的人,無視掉帶路的學官,徑直向著丙院去了。 她走得不快,卻也不算慢,讓跟在後頭的學官一路追上來,有些氣喘吁吁,他還心裡納悶了,怎麼看上去步子不大的一個女子,自己居然跑不過。
丙院相比甲院的人滿為患就很蕭條了,裡頭三三兩兩,只有幾個人,還打著瞌睡,上首坐著一個老學者,也不管這幾個人聽不聽,自顧自講著。
慕容嫣黛從窗外看向裡頭的時候,原本些許期待的眼神,逐漸變得平靜,一掃而過,並沒有見到自己相見的人,她也就收回目光,徑直要離去。
丙院因為都是不願讀書的人,所以學院並沒有強制要求一定要來,金霄四紈絝沒有來,大部分家室富裕的世家子弟也沒來,只有少數幾個外地來的孤零零坐著。
「哎,你快看,別睡了,有仙女!」
「草,發瘟啊,這世上哪來的...我去,還真是,我沒睡醒?」
有人發現窗外路過的慕容嫣黛,慌忙叫醒一旁熟睡的好兄弟,隨著一陣竊竊私語,丙院少有的幾人,在慕容嫣黛即將離去的時候,都齊齊看向窗外。 「她是誰啊,真好看,我怎麼沒聽說金霄城有這麼一個大美人?」
「讓你多讀書,你非要睡覺,你忘記陵下第一才女了?」
「她就是慕容嫣黛?」
「不然呢?」
「真是人如其名,名字好聽,長得也美...」
「別看了,人家是去甲院,你還是睡你覺吧...」
...
轉身離去的慕容嫣黛,不去理會身後言語,似乎這只是很尋常之事。 「帶路吧。」
她淡淡道,這會,她似乎便不急,白裙在清晨,散發花香,領路的學官一愣,剛才您老不是....
「好的,慕容小姐,這邊請...」
他在前頭,只不過,最後離去的慕容嫣黛,還是不留意回頭了,回眸一瞥不知想什麼,連她自己心裡,都不知此時是什麼心情。
當這位表情略有冷淡的美人踏入甲院的時候,一時間,十幾雙目光齊刷刷,很整齊隨著慕容嫣黛的身影,寸步不離。
學堂間安靜得猶如夜裡,只能聽見一陣陣火熱的呼吸聲,和那灼熱的眼神,所有人都被這位麗影吸引目光,按說慕容嫣黛穿著繁複而又保守,也沒有施粉黛,可是依舊耀眼,她有種特別的氣質,與生俱來的縹緲幽遠。
她位於中間,也就是上首,目光平靜掃過眾人,沒有在任何一人身上多停留,即便秦炎在後頭擠眉弄眼...
所有人都被她驚艷,紛紛暗呼,鳳求凰誠不欺我,能名列天下第三的美女,果然與眾不同,即便是公孫星嵐,見過一面,再次看見她的時候,還是不得不感嘆:「當如是,月如嫣然黛青梅,星河幽遠靜輕靈。」
偷瞄的李秀文同樣被驚艷,黝黑的臉上露出痴迷的表情,她比林晚霞更加漂亮,就像,就像是仙女一樣,他找不到形容詞,只能用仙女去表達... 「哈哈哈哈,慕容小姐果然天生麗人,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知美人有沒有意,與在下共賞明月?」一陣突兀的笑聲,打破了寂靜,眾人將目光移去,是歐陽復,只見他一手把玩手裡的金戒指,賊眉鼠眼的在慕容嫣黛身上看來看去,眼神不軌。
歐陽家財大氣粗,世代掌控通州,在江南從來便是地頭蛇一般,論世家,的確要高慕容家一層。
這是赤裸裸調戲,歐陽復沒有給慕容嫣黛面子,他玩世不恭的樣子,讓很多人不滿,其中也包括秦炎,他心裡也想到:「你歐陽復是個什麼東西?你也配?」不過他沒說出口,他眼神低沉,一副看戲,沒有打算為慕容嫣黛出頭的姿態,他心裡也有怨言,我對你這麼好,連個屁都不放。
林玉堂抿著嘴,他神色悠然看著歐陽復道:「歐陽公子也是讀過書的人,慕容小姐此刻卻是以師的身份與我們相處,是長輩,尊師重道這個很簡單的道理,三歲孩童都知道,歐陽公子能說出這種話,看來我要向懈王殿下說說,有些人是不是真正有能力待在甲院...」
此話一出,歐陽復的臉色便有些難看,他的確不是考進來的,真要查出來,他落了下去,恐怕被林丞相參一本,通州怕不是保不住...
面對林玉堂他也是不敢有什麼不滿,如今甲院就是利益,江南六大世家,誰也不會先退,於是他賠笑了一句:「林兄所言甚是,是我魯莽了...」 「呵呵,真是沒用,一嚇就慫了...」秦炎心裡不屑,這個時候,出乎所有意外,慕容嫣黛淡淡道:「林公子所言不完全正確,能為人師,定然是有學問,嫣黛自認為讀了兩本書,不敢言能夠教書育人,站在這裡,心中有愧,這便離去,讓兄長為諸位授課,告辭。」
說完,便頭也不回,直接離開了...
眾人:「...」
等他們回過神的時候,只能遠遠看見,一個白色的背影,逐漸模糊。 「等等...」
秦炎瞬間便急眼了,我好不容易進來,就為了多看你幾眼,你二話不說就要走了,我怎麼辦?他心裡還打著請教問題的心態,和慕容嫣黛拉進距離呢,這不對啊...
不過顯然有些晚了,秦炎追出去的時候,慕容嫣黛已經消失不見,心裡有些抓狂,她怎麼走這麼快?騎馬啊...
憤恨回頭,一臉不爽盯著歐陽復,當然,不爽的不止秦炎一人,很多人都不懷好意瞪著歐陽復,好好的美人沒了,本來能一邊讀書,一邊養眼,說不定還會有機會搭上幾句話,你說你沒事惹人家幹嘛?現在好了,人走了,看都沒得看了。
「歐陽老弟啊,你真是,你就等著懈王問責吧。」
就連一向關係很鐵的南宮安都不幫他說話,氣走先生,你真是第一個。 「我...」
林玉堂笑眯眯道:「歐陽兄還是想想怎麼和懈王解釋吧...」笑得跟個狐狸一樣。
「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秦炎,你什麼意思!」聽到這聲嘲諷,歐陽復瞬間怒目而視,他可不怕你東海太子爺。
「榆木腦袋。」
「你!」歐陽復一拍桌子,瞬間木屑紛飛,看來也是練過武的,能做到這一步,起碼也是練氣,不過秦炎可不怕他,他可是龍王閣少閣主,比武藝,同齡里還沒爬過誰。
「好了好了,兩位難不成要在這兒動手?莫不是想進御天府一趟...」 林玉堂笑眯眯打著圓場,在眾人看戲的目光下,阻止了這場鬧劇。
...
外頭,出了林鹿學院的慕容嫣黛,獨自一人上了馬車。
「小姐,要去哪兒?」
車內,半響沒有聲音,馬車在原地停留許久,只聽裡頭一聲清冷道:「去唐府吧...」
「是。」
不知過了多久,慕容嫣黛靠在窗前,看著水月街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以及某種近在咫尺的心跳,她露出了難得笑容,即便很淡,卻猶如雪初融,人間美景。
隨後,她眸子一滯,笑容消失,怔怔望著,望著遠處,那道熟悉的身影,此刻,她的眼神有些複雜,白皙的手指,敲了敲窗台,她忽然變了表情,向著外頭道:「迴風清水秀閣。」
「是,小姐。」
原因無他,那熟悉的人影旁,有道紅色倩影,如此刺目...
...
第五十七章
水月街行人很多,不過大都衣著較為富貴,這條街住的普通人很少,林府同樣在這條街上。
「大清早,你找我有什麼事?」
王慍自上次去了紫軒閣,便在家睡了幾天,弄得王依然還以為他生了什麼病,忙裡忙外給他燉了好些東西補身子,比如什麼牛鞭...
「沒事就不能找你?」
林晚霞一身紅色勁裝,修長的雙腿讓她身形格外高挑,她目光含著笑意,有些好笑望著王慍。這妮子就是腿長,邁著大步伐引人奪目,身上找不到一點溫婉的氣質,說話也很乾練。
「姐,你這麼閒啊...」
王慍打趣了她一下,禁衛軍負責金霄城安防,御天府則是維持整個大獻安定,星神宮便主要負責皇宮,三者各司其職。
「龍鳴呢...」
王慍試著問了一句,這幾日也沒見著她,當然人家貴為公主,自然也不可能整日與自己混在一起。
「在宮裡吧,明天中秋,太后要出宮去小西山寺求佛,龍鳴會跟著去。」林晚霞回道。
「這樣啊。」
王慍看了看天,白雲過隙,陽光明媚,照耀在天空格外晴朗,就是不知明天有沒有烏雲。
「那你明天小心,不要逞強。」
想到魔女與自己說過的話,惡鬼閻羅殿主要任務是葉紅霜,但太后娘娘,可是當年揮刀的人,如今他們都在金霄城,保不准動什麼歪心思。
「你在關心我嗎?」
林晚霞雙手背在身後,走到王慍面前轉身與他對視,一雙柳眉笑得如同彎月,嘴角露出兩顆小尖牙,一時間竟也充滿風情。
「當然,憑我和林玉堂的關係,理所應當。」
「哦...」
王慍像是看出啥,他突然正色道:「你可不要想多了,我有嫣姐姐了...」
林晚霞頓時露出一個鄙夷的姿態:「切,是你不要誤會才對,再者,慕容大才女,怎麼會看上你啊...你用了什麼迷魂湯?」
王慍:「...」
他忍住去踢林晚霞一腳,憋住了,大男人不和小女子計較。
「你就羨慕嫉妒恨吧...」
王慍衝著她吐了吐舌頭,作出搞怪的表情。
「我才不嫉妒...」
林晚霞撇嘴不屑道。
「不,你嫉妒...」
「我不!」
...
兩人像是孩童一般,你一嘴,我一嘴,說著無用的話。水月街很長,若要走完也需很長時間,林晚霞和王慍彼此很有默契,兩人中間隔著一段距離,一個看天,一個看地,走了很遠後。
「他就是王幼麟?」
「嗯,夫人,小姐最近和這位公子走得很近。」
遠處,某廂房,一婦人靠坐在窗台二樓,目光溫柔,保含趣意看著下頭兩道人影,她點點頭,讚許道:「是挺不錯,比府里那個順眼多了。」
這婦人頭帶花簪,成熟的面容點了精緻的妝容,一雙桃花眼十分迷人,身穿鵝黃色淺裙,一雙玉足穿著小巧的繡鞋,格外迷人,這婦人就是林晚霞的母親,沈惜雨,林丞相的兒媳婦,同樣也是林御史的妻子。
不過她這番在此,可不是為了偷看自己女兒的...
「林郎呢...」
她淡淡問道。
身後的老管家卻是犯了難,他自然知道夫人問的是誰,沈惜雨在林府不算強勢,不過卻十分精明,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和林北文結婚數十年,讓他沒有納妾,足見她的厲害,但是再怎樣,依然阻擋不了男人那顆躁動的心,她與丈夫之間不知渡過多少七年之癢,即便她再怎麼美貌,風韻猶存,總有膩的一天,尤其是近些年林北文在床上對她不冷不淡的態度,她就已經知道,兩人沒了熱情,隔閡無中生有。
「少爺...少爺...」
老管家不知怎麼開口,憋在嘴裡很是難受。
「無妨,我早就知道了,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沈惜雨淡淡道,她好看的桃花眼眯成一條線,看著窗外無動於衷。
「少爺,他去了...天香樓...」
老管家最終還是開口,擦擦額頭冷汗,倒不是怕夫人鬧,大家大戶,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就是他不願看見,少爺和夫人從前一對恩愛的鴛鴦,變了樣...
「呵呵,一大清早就往妓院跑,很殷勤嘛,看來那個女人把他迷得神魂顛倒...」沈惜雨不屑道,都說家花沒有野花香,看來,誰都逃不過這個定理。 老管家自然不敢接話,恭敬站在身後,接著便聽見沈惜雨道:「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把那個女人娶回家。」
誰都不知道這個婦人心裡想些什麼,只不過有句話說得好,愛之深,恨之切,流水不戀花,莫怨花入泥。
...
豎日當街。
緊閉的朱雀門大開,莊嚴的城牆下,兩隊精良禁衛軍,足足有百人,他們列成長隊,而領頭則是一位腰佩長劍的女騎士,她騎在高大駿馬上,英姿颯爽,今日正是中秋佳節,太后娘娘啟宮上小西山求佛,將經過繁華的城中,直到西邊。 皇宮御前殿,一身龍袍的皇帝站在門前,他的身後,依舊是那位小太監,端著一道黃色聖旨,恭謹站在身後,皇帝目光看向遠處,眼神里閃著幽光,他喃喃自語:「母后,放手吧...」
小太監將腦袋更低了,不敢搭話,皇帝沒說什麼,只是轉過身看著這道聖旨,嚴格來說,它是一道御旨,裡頭的內容,只有皇帝自己知道。
「將它送到懈王手上,朝中還有許多老臣,金霄城還有更多的家族,大獻,更有著數不盡的豪紳,他們,不會眼睜睜看著這天下換性,今日能換朝,明日就能換他們,一味退縮,豈不是割五十城,割一百城?朕才是他們的皇帝!」 「難不成他們要眼睜睜看著朕失敗?」
皇帝像是對著誰說話一般,他將一切都堵在這道御旨上,他要拉更多的籌碼,總會有人願意支持我,他心裡這般想到。
隨著太后娘娘鳳輦駛出,隨行的禁衛軍們跟在兩側,由林晚霞一馬當先,向著城西駛去。官道兩側早已清空行人,他們被攔在一旁,睜著雙眼,目送離去的奢華鳳輦,而有人則是坐在一旁的茶樓里,飲茶冷眼旁觀。
「無相他們呢?」
「小姐,已經埋伏好了。」
「嗯。」
簡短的對話,隨著窗戶關閉的聲音,消失,這裡重新陷回安靜,只剩外頭整齊的馬蹄聲,以及,微弱的呼吸,在迴蕩。
伴隨著車隊的前行,路上行人也越來越少,畢竟,小西山地處金霄城人煙最稀少的地方,甚至還要路過一段田野,鄉野的聲息傳來,而小西山也越來越近了。
不過行進的隊伍卻沒有絲毫減慢速度,他們馬匹精良,即便拉著奢華的鳳輦,依舊如履平地,裡頭的人影紋絲不動,似乎是睡著了一般。
不久,行進的隊伍驟然停止,因為,他們面前,出現了一個攔路的東西,披著黑色袍子,全身被遮掩的嚴嚴實實,林晚霞騎馬高聲呼道:「前方何人,可敢犯王法?速速退去!」
並無呼應,對於林晚霞的呵斥,路中央的黑影沒有任何表示,她眉頭緊皺,不知前方是什麼牛鬼蛇神,按理說,這條路,早已清理完畢,無論是昨日還是今早,都有禁衛軍巡視,不可能會在太后娘娘必經之路出現如此的情況,但前進之路不會停止,於是林晚霞便驅馬上前,打算一探究竟。
等到林晚霞走近,她才愈發覺得,眼前之物,沒有一絲一毫生氣,她略帶疑惑的用劍挑開黑袍,果不其然,裡頭居然是一個稻草人。
待她剛想返回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巨響,隨後一陣人仰馬翻,兩側的鄉野里,竟然竄出兩道人影,他們速度極快,向著禁衛軍衝去,運用內力,竟然硬生生撞開一條路,而他們的目標,赫然便是那位居於中心的鳳輦,也就是太后娘娘乘坐的地方。
「住手!所有人,攔住他們!」
林晚霞大聲呵斥,雙腿夾緊胯下馬兒,掉頭便往這邊趕來,禁衛軍們經過短暫慌亂,紛紛拔出利劍,便要捉拿兩位刺客。
「無相,我攔住他們,你快動手!」
其中一位老人喊道,他從懷裡拿出一根似拐杖一般的劍,往地上一點,頓時想要靠近的人,紛紛被倒在地,他看著眼前不堪一擊的人,不屑笑道:「區區你們,再來一百人又何妨?」
「哼,你們簡直是找死。」
林晚霞冷哼一聲,提劍就沖了上去,雖然王慍戲稱她武功不高,但她也是有著指劍的境界,只不過對敵經驗較少,在禁衛軍里絕對是高手。
她拔出赤紅色利劍,與老人的拐杖擊打在一起,頓時,手上傳來一股厚重的力道,仿佛一劍劈在了石頭上,隨後林晚霞後退連連,黑衣老人嘿嘿笑道:「小女娃,長得倒不錯,若是我還年輕,定要好好把玩一番,可惜武功差點,就是這劍還不錯...」
「呵呵,老東西,今天你以為你走得了嗎?」
林晚霞不屑道,說完這句話,她後退幾步,示意周圍禁衛軍停手。
「就憑你們?」
林晚霞笑而不語,那副樣子,似乎將他們吃定了,黑衣老人心有懷疑,此次襲擊,也是他們得到消息,御天府和星神宮都不會隨從...
「噗...啊...」
隨著一聲悶哼,一道黑衣影子從鳳輦里飛出,隨後整個車輦炸開,一位身穿祀袍的女子,靜靜侍立。
「無相,你...」
老人也是瞧見了,讓他心神震動的是,鳳輦里居然沒有太后娘娘,只有星神宮東君一人!
「是你!」
兩人皆是死死盯住那位臉上帶著奇異面紗的女人,其中,無相尊者的目光,更加仇恨。
「我...終於,又見面了...」
他喃喃自語,當然,東君是當然不認識他,惡鬼閻羅殿的兩位魔頭,此時卻是十分平靜,似乎,這個場景,他們也預料到了...
來的時候,他們小姐便已經說過:「你們會死,但你們要一命換一命。」 如今,他們恐怕必死無疑,但卻做不到,換掉車輦里,原本那位尊貴的人。 ...
紫軒閣。
巨大的閣樓上層,這裡可以俯瞰整座金霄城,一道身穿華貴黑金鳳袍的女子,站在最高處,看著下面的熱鬧與繁華,她手中端著一杯茶,風吹動她髮絲,只見,她睥睨天下的鳳眸里,裝滿了漠視一切的笑容。
身後傳來腳步聲,尊貴的皇后娘娘此時成為了星辰,在這位女子面前,是螢火與皓月。
她的臉上看不見歲月,只有無盡的沉澱,仿佛璞玉,越年久,越是充滿光澤,年齡在她的身上,留不下任何東西,都說歲月敗美人,朱臣煙雀卻用歲月升華。
她笑著道:「看,這是朕的天下。」
身後的唐紫,身子一震,咬了咬嘴唇,卻是,當做了沒聽見...
第五十八章
太后娘娘遇刺,消息傳得不遠,至少遠在水月街的唐府,並沒有得知,府里的侍從們很早就將院子打理了一遍,隨處可見的地方,都掛上了紅色燈籠。 王依然很早就出府了,吩咐下人們照顧好王慍,今日是中秋節,這是王慍十七年以來,第一次沒有和家人團聚,他很想回子陽城,想回去見娘親,不過若是和以往一樣,娘親大概還是端坐在山後的瀑布下,只留給自己和爹一個朦朧的背影。
「公子,慕容小姐,一定會來吧...」
酥玉在一旁睜著大眼,看上去,有那麼一絲絲的緊張...
「你都問了好多遍了,我最後再說一次,嫣姐姐一定,一定會來!!!再說了,那是我的嫣姐姐,你緊張個什麼勁?」
王慍無奈扶額,一大早酥玉得知慕容嫣黛中秋時節要來唐府,共度佳節的時候,她就如同受驚的兔子,跟在王慍身後問個不停,問的王慍腦袋都要爆炸。 「哦...」
酥玉低著腦袋,也不知想什麼,看著平日裡活蹦亂跳,充滿少女熱情的小丫頭,一大早就焉了吧唧,兩根小辮子都無精打采,王慍便不明所以,腦子全是疑問,感覺,這丫頭,好像有點怕嫣姐姐?
是我的錯覺嗎?
於是他開口安慰道:「酥玉,嫣姐姐人很好的,知書達理,滿腹詩書才華,平日裡更是溫柔的很,和下人說話都是輕聲細語,從不凶人,你放心好啦,見面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她凶不凶,我能不知道麼...」
酥玉小聲嘀咕。
「什麼?」
王慍有些沒聽清,酥玉嘀咕還帶著方言的口音,王慍聽不懂,他又問了一遍:「酥玉,你說什麼呀...」
「哦,沒什麼,我說,早知道就和唐夫人出去買東西了...」
王慍一拍腦門,無奈道:「姑姑也真是的,家裡頭東西這麼多,還買什麼...」
兩人在唐府門口,有一句每一句的說著話,靜候慕容嫣黛的到來。
...
鞍山老人驚駭看著款款而來的東君,他已經逃到很遠的地方,小西山下的村落,可是始終逃不出東君的手掌,縱橫江湖數十年的宗師,如今卻要折在這裡麼,他已經老了,無相發瘋一般的撲過去,他沒看見,應該是死了,英雄總會遲暮。
「葉紅霜可以出來。」
鞍山老人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沒想到她竟然這麼說,他瞪著眼前的人,滿臉不可思議。
「她出來,你們離開陵下,僅此而已。」
「什麼意思?」
東君幽幽道:「這是個交易,惡鬼閻羅殿帶著葉紅霜走,答應,你們可以安然離開陵下。」
鞍山老人低頭沉思,他老了,想要在星神宮尋得不老藥,於是他有些捉急問道:「我...我還能活多久?」
東君隨意掃了一眼,慢慢說道:「世上無長生...」不過卻是頓了頓,接著道:「你身體氣息早已封閉,半隻腳踏進棺材,服食靈藥,只能活三年。」 「三年,三年夠了,就讓我再活幾年!」
鞍山老人興奮道,能多活幾年,誰不願意,星神宮果然如同傳言...他為了活下去,為了多活幾年已經不擇手段了。
...
御前殿.
「皇上,皇上,慕容司乘來了。」
小太監扯著尖尖的嗓子,對著裡頭大聲喊道,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匍匐著步子,一步一步往上爬,他穿得很樸素,身上卻很利落。
他眼神冒著精光,在他臨近這扇大門的時候,紅漆木門開了一條縫隙,一身黃袍的中年男人,滿臉期待的望著上前的老人,等他近了些,皇帝急忙上前扶住老人的雙手,他道:「老司乘啊,你可總算願意見我。」
很多人忘記了,慕容家,以前也出過丞相,大多數人只知道人人尊敬這個書香世家,卻不是為何。
「陛下,老臣...」
慕容司乘苦笑,一張老臉,動了動嘴唇,他知道說什麼,許久之後,才化為一聲嘆息。
「當年葉家,王家,慕容家,在這金霄城何等風光?老司乘是知曉的,朕也沒有別的意思,既然您願意見我,朕就只和你嘮嗑嘮嗑。」
皇帝拉著慕容司乘的手,像門後走去,他像是對待極親,拉著老人入了座。 慕容司乘擺擺手,他道:「陛下,不必多說,我既然來了,心意,陛下能懂,我慕容家,自始至終,忠心的只有陛下呀...」
老人說的話,很真摯,他誠懇看著皇帝,眼裡閃過激動的神色,於是接著道:「倘若這公仲家的天下,換了姓,我第一個不答應啊,先帝,先祖,我慕容家當初跟著太祖皇帝打這天下,世代為臣,老夫怎能眼睜睜看著...」後面一句他沒說,但如今兩人都明白,他是不會看著這天下姓朱的。
「母后,母后,我很尊敬她,這麼多年來,朕有哪裡不曾孝順過她?可她,可她不能作出如此的事情,她要將孩兒置於死地啊...」
皇帝說話的時候,十分悲愴,竟然隱約有淚水流下,可憐他繼位十幾年,坐了十幾年的冷板凳,看著碗里,卻不能吃,更有人言,他母后,要廢帝登基...
於公仲家而言,這就是大不道之事,掌管國庫的官員,已經剝走一大筆錢,用來修繕宮殿,據傳,天鳳宮已經定了地址,這第一步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祭祀天地神靈,小西山,她已經去了,皇帝在心裡,是不能讓太后去的,太后娘娘的確沒去,或許這也是她的一個試探,你究竟會不會動手。
皇帝沒有選擇,他送到懈王手裡的東西,終究還是起了作用,只是,只來了慕容司乘,王老爺子,並沒有來。
「王翎老將軍,他的意思...」
他問道,慕容司乘平日裡在子陽城愛和王老爺子下棋,兩家的關係很親密,他輕輕搖搖頭,說道:「王將軍自然不認這禮法,他的脾氣比我都要硬,更是臭不可聞,早就指著鼻子罵了...」
皇帝聽後大喜,似乎是懸在心裡的忐忑,終是放下來,他看著慕容老爺子笑道:「邊關四十萬大軍,以前很多都是跟著王老將軍出生入死,朱家掌握了虎符又怎樣,王家和葉家歷代積累的軍威,當初母后滅門葉家,差點壓不住那十幾萬大軍,還是請的王老爺子出馬...」
「只要他出馬,這兵權我們起碼掌握一半...」
皇帝款款而道,這也是最壞的打算,倘若他母后執意廢帝,必然免不了一場爭執,可是天下名義上還是他的天下,你們打誰?師出就沒有名分,讓朱家扯著旗子造反?他們敢嗎?
即便真的打贏了,那代價也是慘重的,天下百姓們認不認?地方世家又認不認?
「所以,太后手上的虎符,是必不可能動的,一旦動用,大義就離她而去...」
慕容司乘沉吟道,他的見解一針見血,眼下最差的情況,也不會淪落到兵刃相加,最多就是四十萬大軍按兵不動,必要的時候,還能成為助力。
「我們只需要,讓母后交出玉璽...」
皇帝眼神深幽,這一刻,他雄風大展,仿佛在這一刻,這個男人,才重新煥發生機,才有了一絲身為帝王的氣息。
「還有,星神宮...」
慕容司乘猶豫片刻,還是道出了這個名字,他恍惚間回憶起小時候,那時,他爺爺是這天下的宰相,牽著他的手,來到一個女子身前,告訴他,以後,慕容家便聽他的,他第一眼望見那個女子,她只有背影,也從來只有背影,他沒看過她的容貌,卻深信,她便是九天而下的仙女,她只說過一句話:
「慕容家,世代不為官。」
她拿走了什麼,幼小的慕容司乘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爺爺,眼裡滿是解脫,仿佛卸下了什麼重擔,後來,他成為了慕容家主,卻怎麼也,翻不到,屬於他們的...族譜...仿佛,慕容家,沒有祠堂。
這麼多年過去,他一直想解開這個秘密,探尋大半輩子,他也只是解開冰山一角,便是那個仙女的名字,她叫做:卯兔。
「哼,幾個江湖二流術士,靠著坑蒙拐騙,妄想成為一國之教,變也只是騙騙母后,什麼長生不老...」只是說這話的時候,皇帝語氣有些酸溜溜。 「星神宮當得國教,朕便扶持巫神教,惡鬼閻羅殿,這個位置,誰來都能坐。」
慕容司乘聽後,皺了皺眉頭,他好聲勸言道:「陛下,還是不要和這些江湖歪門邪道染上關係,有損我們皇室顏面。」
「哈哈,司乘放心,朕不過是借用他們除掉星神宮,屆時,朕手握大權,還怕他們?」
皇帝得意一笑,他知道,這是與虎謀皮,不過偌大一個王朝,還真不怕幾個江湖劍客,當初王行風馬踏朱蘭國,那什麼朱蘭國主,號稱劍仙,不還是死在帝國的鐵騎之下。
江湖終歸只是小打小鬧,永遠撼動不了偌大王朝的根基。
慕容司乘沒有說話,對於逼宮太后,這事便是十拿九穩,只要皇帝率領文武百官,向著承鳳宮外一跪,太后娘娘能如何?
前提是,他們能走到承鳳宮,而且,百官心向陛下...
「翰林院有你出馬,朕不擔心。」
「林丞相這麼多年了,老夫也該和他喝兩杯。」
慕容司乘眼裡閃著光芒,他老了,見過太多更迭,可無論怎麼變,都逃不開陵下,林家,他們也不要忘記,是從哪裡來的。
「有句話說的好,落葉歸根,也許,林老丞相,也該回家看看...」 慕容司乘看向窗外,老人目光直上銀河,他在數,天上還有幾顆星辰,數來數去,心如亂麻。
...
當水月街邊,一位素衣麗人撐著一把傘,出現在王慍眼前,即便在人海中,她的身影依舊醒目,拿傘那人,她移開手指,不遠的距離,向著王慍露出溫婉的笑容,此時她像一位摘花的女子,手腕挎著不存在的花籃,動了動嘴唇: 「慍兒...」
耳邊響起天籟,輕靈如同風過竹林,惹得少年痴痴笑著。
...
第五十九章
當慕容嫣黛邁著碎步走到唐府的時候,她目光不在於王慍,卻是停留酥玉身上,她皎潔的目光帶著笑意看向酥玉,款款道:「這位姑娘是...」
「她叫酥玉,姑姑尋來打理府上雜物。」
王慍連忙解釋一番,他怕慕容嫣黛誤會,酥玉可真不是貼身丫鬟呀,沒有侍寢的...
慕容嫣黛笑意不減,她點點頭道:「卻是長得標緻,做丫鬟有些可惜。」 王慍幫著附和,他聽不出話里意思,同為女子的酥玉怎能不知呢,只好換上笑臉,拘謹道:「小女子出身寒微,恰好碰上唐夫人心善,這才帶回府中,服侍公子榮幸至極。」
「好了,我們進屋吧。」
慕容嫣黛不想多聽,率先拎著裙子,便踏入門扉,望著仙姿背影,王慍沖酥玉點點頭小聲問道:「你們認識?」
酥玉趕忙搖搖頭:「怎麼會,第一次見,第一次見...」
然後,王慍豎起大拇指,他道:「那你可得表現好點,嫣姐姐是以後的女主人,你若是再調皮,日後皮鞭板凳,我可求不了請...」
酥玉旋即打斷王慍,嘀咕道:「誰要在你家做一輩子侍女...快走,快走,不要把客人晾著...」說完推著王慍向裡屋走。
「略...」
還不忘衝著回頭的王慍,作出一個可愛的鬼臉。
「這丫頭...」王慍搖搖頭,有時候像個妹妹,倒不像是侍女,惹人心愛。旋即王慍就把旖旎的想法拋出腦後,嫣姐姐還等著他呢,怎麼能幻想別的女人呢...
...
唐府中堂,慕容嫣黛坐在上首,她姿態十分自然,如雪般的側顏,白的水潤,閃爍著神聖的光澤,她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翹起一隻腿,素衣白裙優雅安然,從王慍這邊看著她,格外動人。
「嫣姐姐,這茶怎麼樣。」
王慍笑著靠近她,慕容嫣黛輕輕撇了一眼,淡淡道:「還不錯。」
「那自然是和風清水秀閣沒法比...」
美人眼含笑意,她起身與王慍一齊,素手挽著他的手臂,彎彎腰,將姿態放得低一些,慕容嫣黛身形修長,要比王慍還要茂點,此番也是作出小女人的姿態。
「慍兒,去你房間看看。」
王慍抓抓腦袋,面色有些為難,他支吾道:「嫣姐姐,這不好吧,我的房間很亂,也不好看...」
慕容嫣黛敲了下他的頭,有些生氣道:「你都睡過我的床了,我去看看,還不行?再者,以後總要睡一起...」
說完,她的臉還紅了一下,水汪汪的眼裡,帶著些羞澀,慕容嫣黛是古典丹杏眼,圓潤飽滿的同時,眼角更要狹長一點,當這種眼睛用深情的眼神望著你的時候,十分憐人。
「好吧,不過我先去整理一下,嫣姐姐,你等等我...」
說完,搶先一步,向著自己的房間跑去,慕容嫣黛在後頭搖頭淺笑,雙手向後背著,腳步輕盈就跟上去了。
...
「呼,好險,差點就被嫣姐姐發覺了...」
王慍當然不是整理房間了,他的房間其實不怎麼亂,真正的原因是...他看著床上,那幾隻顏色各異的肚兜...總不能說,他每晚睡覺都蓋著肚兜吧...急忙收拾一番,將床上的肚兜塞進一旁的衣櫃藏好,心裡暗自感慨,可不能讓嫣姐姐看見,不然...
儘管慕容嫣黛知書達理,不過她也是會吃醋,嫣姐姐要是鬧起來,自己還真不好講話。
「知呀--」
隨著推門聲響起,慕容嫣黛邁著輕靈的步伐走進來,她環顧一圈,小巧的鼻子嗅了嗅,笑道:「也不亂嘛...」
說完,便大大方方坐在了王慍的床上,她小手將被子掀開,打趣王慍道:「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當然沒有,我王慍為人一向正直...」
他拍著胸膛,自信說道,心裡卻是,就算有,打死也不會承認。
「那就好,坐呀,難不成,你要一直站著?」
慕容嫣黛拍了拍身旁,笑吟吟,長發披肩的她,笑起來格外迷人,王慍偷偷咽了口水,就在她身側坐下,嗅著心愛之人身上的幽香,他心猿意馬,於是,在心中火熱之下,攔腰就將美人抱住,攬入懷裡。
「啊...你!」
慕容嫣黛猝不及防,就倒在男人懷裡,靠在男人結實的胸膛上,讓她嬌羞不已,恐怕,全天下,也只有王慍有這個本事,讓陵下第一才女露出小女人的神態。
不過當事人卻想不到這麼多,他樂呵呵抱著美人,軟香懷玉,他大手捏著慕容嫣黛的腰肢,時隔多日,他再次抱到了她,熟悉的香味,下顎摩擦著她的秀髮,頓時慾火升騰。
「嫣姐姐,我...」
「嗯,怎麼了?」
王慍雙手樓主她,將她緊緊扣在懷裡,慕容嫣黛低著腦袋,雙手交織一起,顯得有些緊張,王慍便接著道:「嫣姐姐,我能親親你嗎...」
她眉毛顫了顫,眼裡閃過一絲慌亂,她用右手與王慍十指交叉,抬起臉蛋,泛起點點紅暈,細弱蚊蠅道:「嗯...」
於是王慍就對著那水潤的紅唇,吻了下去,最初觸碰的時候,帶點點冰涼,當他用舌尖擠開薄唇,擠開潔白牙關,他嘗到了清甜,如甘汁雨露,很快,他便捕捉到那慌亂的小舌,在慕容嫣黛檀口裡,兩條舌頭糾纏,彼此追逐,美人慾拒還迎,似是引導者,引導王慍嘗遍每一處,兩人嘴角有一絲晶瑩溢出,不過更多口水都被王慍掃去,全被他吞入,他沉浸吸取,強勢的侵入讓慕容嫣黛呼吸也變得粗重。
過了許久,美人眼神迷離,她推開男人,兩人唇分的時候,拉出一道淫靡的絲線,慕容嫣黛急忙用玉手擦了擦,她有些嗔怨瞪了一眼王慍:「你...太過分...啊...」
話還沒說完,就被王慍按在床上,男人如同飢餓的狼,眼神冒著紅光,王慍又堵住了慕容嫣黛的嘴,他整個人趴在她身上,讓美人只能咽嗚:
「嗯...嗚...」
可憐原本靈秀的女子,被一個男人大肆按在床上侵犯,滿頭秀髮散亂,她柔弱無助的拳頭,推搡著,卻如同蟻拳,根本推不動發情的王慍。
不知不覺,王慍滿足不了只是嘴上的侵犯,他大手慢慢從腰肢向著胸前兩團柔軟摸去,慕容嫣黛的乳兒挺翹,飽滿之餘大的一手握不住,就在王慍即將捏住兩隻玉兔的時候,她眼裡閃過一絲清明,偏過腦袋,硬是將精蟲上腦的男人推開了。
「哼,咕嚕...」
她咽下嘴裡王慍的口水,紅著臉,嬌羞瞪了他一眼,捂住胸口,仿佛一個被欺辱的富家小姐,惱羞道:「夠了,慍兒,光天化日之下,還要欺負我到什麼時候?」
望著美人惱怒的樣子,王慍眼裡恢復明然,他強心壓下心裡的慾火,有些歉意道:「嫣姐姐,對不起...」
慕容嫣黛也只是冷哼了一聲,沒作多言,她整理一下身上的衣裳,偷瞄這壞小子失落的樣子,心裡暗自狡黠笑了笑,像個狐狸。
不過表面卻是露出嚴肅的表情,義正言辭道:「白日不宣淫,這是道理,慍兒可要記住了...」
「哦...」
看著嫣姐姐煞有其事的樣子,王慍旋即壞笑,他道:「白日不能做,那等到晚上不就行了...」
「哎,我可沒有這樣說過...」
王慍快速打斷慕容嫣黛的話,他拉起美人,向著門外跑去,邊走邊道:「嫣姐姐答應了,不能反悔...」
慕容嫣黛抗拒道:「我答應什麼,我什麼都沒說!」
王慍哪給她說不的時間,追著就道:「答應晚上留下,陪我睡覺!」 慕容嫣黛瞪大眼睛,她轉身就要走,嘴裡嚷嚷道:「我沒有,別胡說,我要回去,放開我...」不過被王慍拉著,卻是越走,離王慍越近...
「嫣姐姐,你越反抗,我越興奮,哈哈哈...」
「啊啊...王慍!!!!」
...
中秋佳節,人們自古都是賞月吃月餅,月,要晚上才能裳,月餅自然就在晚上吃,唐府里備了些許食材,本想等著王依然回來,一起做月餅,不過眼看一天的時間就要過去大半,實在等不及,王慍就拉著酥玉和慕容嫣黛,在院中做起了桂花月餅。
不過,三人的手藝...
一個粗糙,一個醜陋,一個...全是白嫩的兔子!
「嫣姐姐,你怎麼捏這麼多小白兔呀...」
王慍看著挽起袖子的素雅美人,他湊著腦袋看去,嫣姐姐做的月餅,形狀都是白嫩兔子模樣,栩栩如生,小巧的同時,很可人。
「兔兔很可愛呀,不可愛嗎...」說完拿起兩隻,放在耳邊比划著,搖頭晃腦的樣子,不知為何,王慍看著有些憨..
他笑道:「嗯,當然可愛,不過我卻更想吃了它...」
慕容嫣黛:「...」然後就鼓起腮幫子,瞪著王慍,生氣道:「兔兔這麼可愛,不許你吃它,以後不准吃!!聽見沒有!」
說話間兇巴巴,讓王慍笑得更歡,他自己笑就算了,還扯了扯旁邊酥玉的衣角:「酥玉,快看,嫣姐姐生氣的樣子...」
不過卻被酥玉無情躲開,她可不敢嘲笑,擠出一個苦笑:「公子,慕容小姐說得沒錯,以後,千萬不要吃兔子。」
「啊?為什麼?」看著酥玉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王慍很不解,他倒覺得是玩笑話,以前有的農家獵戶,上山打獵的時候,帶回來過野兔子,王慍沒嘗過,不過聽爹爹說,很美味,爹爹還說,娘什麼菜都不會做,就一手紅燒兔肉不錯...
「因為...會被詛咒!」
酥玉想了半天,才找到一個說辭,隨後望嚮慕容嫣黛,後者翻了翻白眼,沒有說話,酥玉長吁一口氣,接著道:「詛咒一輩子窮,發不了財那種哦...」 王慍:「我信了...」
當王依然回府的時候,已經快天黑了。
她今日穿了一身黑色長裙,星星點點,看上去有些神秘,婦人頭髮挽起,扭著腰肢,臀部勾勒出優美的曲線,一遠,她就對著王慍喊道:「慍兒,慍兒!」 「姑姑!」
不過當王依然看見一側靜立的慕容嫣黛時,表情僵在了臉上,深吸一口氣,把要說出口的話,憋回去了...
「姑姑,我...」
王慍剛想開口,想向王依然炫耀自己的功勞時,只見婦人頓時彎腰抱著肚子,臉上露出一個難看錶情,她用虛弱的語氣道:「哎喲,慍兒,我...我好像肚子突然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啊?姑姑,你怎麼,要不要看大夫...」
「不用不用,休息一會就好了...」
王依然制止想要攙扶她的王慍,偷偷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你去陪著慕容嫣黛,王慍會意,還以為姑姑是故意撮合自己呢,便也不再多言,並報以回笑。 「夫人,夫人,我服侍你休息吧,公子,酥玉就不多陪你了,我陪著夫人先下去。」
酥玉早就想走了,看見如此好的機會,一下就抓住了,她急忙牽著王依然的手,扶著臉色不好的王依然就要下去,看著兩人匆匆忙忙,王慍笑了笑,也不在意。
「嫣姐姐,看來,就只有我們了...」
「嗯。」
慕容嫣黛頭也不回,有些冷淡回應道,自顧自做著手裡的活,就是王慍在一旁,靠得近,想要親近這位美人。
...
「你說,她是認真的麼?」
遠處,躲在暗處偷看的有兩人,一人是王依然,一人,便是酥玉。
「不知道,但以我看,有這個想法。」
王依然皺著眉頭,突然驚呼道:「她瘋了?」
酥玉神色不變,眼睛一直盯著卿卿我我的兩人,回應道:「也許,這就是愛情?」
王依然聽後,臉色更是難受,她嘆息道:「心痛,我太痛了...」說完,捂著心口,滿臉失落離開,只留下酥玉,一副看戲的樣子...
...
第六十章
「慍兒,來,嘗嘗姑姑的手藝...」
天空掛著一輪清月,桂花散落滿園,王依然笑盈盈靠坐在王慍身旁,她繁衣點綴著綢緞,倒是打扮了一番,與另一側一身素衣的慕容嫣黛,不同風情。 晚宴很豐盛,王衣然溫情服侍王慍,一雙桃花眼滿是他,似乎...帶著點別的情愫,她雖是這麼說,不過滿桌美食可與她無關,唐夫人的手藝,不能說不能吃,狗都嫌棄。
面對姑姑盛情的喂食,王慍也不好意思拒絕,餘光撇了撇嫣姐姐,她一動不動,盯著手裡的大白兔出神,感覺有些奇怪,一口咬掉姑姑手裡的吃食,他衝著慕容嫣黛靠過去,在她耳邊輕聲道:「嫣姐姐,怎麼了?」
慕容嫣黛眼神亮了下,像是睡醒一般,她側過腦袋,笑道:「慍兒,我...」旋即看見王依然挨著這麼近,她眉毛一挑,語氣不好道:「你做什麼?」 王依然挺了挺胸,嬌聲道:「我就關心這唯一的大侄子嘛...」
慕容嫣黛便也只多看了她幾眼,低頭擺弄自己手裡的大白兔,王依然不顧她,靠在王慍身旁,服侍他用餐,倒是慕容嫣黛看起來像個局外人。
本來王慍是想和嫣姐姐單獨坐會的,不過剛剛肚子不舒服的王依然出來,說要一起賞月,按理,今天的月亮應該十分明亮,可天空卻被烏雲遮蔽,連星河都不見。
二美在身,換做旁人,早就左擁右抱,上下其手,卻單獨讓王慍犯難,姑姑靠著這麼近,他生怕自己挨著他,總是僵著身子,涼著一邊能動手的慕容嫣黛,著實讓他心裡痒痒。
不行,要想個辦法,將姑姑支走。王慍心裡想著,不過想來思去,卻怎麼都沒有好辦法,於是他看著桌上的菜,動起了心思。
王慍笑著將姑姑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撥開,他道:「姑姑,你看這菜,都涼不少,不如你幫我去熱一熱吧。」
「嗯,的確有些涼,我就喚個下人去吧...」
「別,姑姑,我想吃你親手熱的。」
王依然:「...」
她望著王慍人畜無害的笑容,頓時眼裡瀰漫幾分委屈,好吧,你就是要趕我走,是吧,小混蛋,她的心可是黑的啊,等你被這隻狐狸精迷得死去活來,日後你會後悔的...
「哼...」
王依然有些不開心,她端起桌上幾盤菜,起身就離去,向著後廚的方向,走就走。
「姑姑,可要快點回來哦...」
王依然聽完腳下一個踉蹌,是不要再回吧,隨後搖搖頭,無奈笑了笑,算了,就不打擾你...
要說這天也是神奇,王依然前腳剛走,那月便出來了,皎潔如同圓盤,清澈的光芒照亮了黑色的大地,帶著繁星在天空拉出一道銀河。
月光照耀在這院中,王慍看著天空也是驚奇道:「嫣姐姐,快看,明月出來了。」
慕容嫣黛喝了口茶,姿態淡然,似乎在說,不過是尋常場面罷了,莫要驚奇...
「嫣姐姐,過來賞月啊。」王慍沖她打著招呼。
本不想起身,但看著王慍希冀的眼神,便也沒拒絕,她放下翹起的修長美腿,素衣清雅,帶著柔美的體態,轉瞬即逝她就來到王慍身旁。
月光明耀在她的臉上,等到王慍再仔細打量身側美人的時候,又是一副不同的景色,飽滿高聳的兩座雪峰似要從襟口躍躍而出,頸脖上一片雪白的肌膚吹彈可破,膚如凝脂,無瑕剔透,腰身一根素衣束帶,讓她更加顯得盈盈一握,尤其是素衣裙都抵擋不住的修長美腿,看著便緊緻彈性,此時的她,更像一個書生,女先生。
王慍一時之間,看得有些呆。
慕容嫣黛平靜挽起他的手臂,柔軟的雪峰與之接觸,她的眸子幽光,絕世風姿。
她淡笑道:「今晚的月色,的確很美。」
王慍意欲情起,他道:「沒有你美。」
她看向王慍,這個少年此刻眼裡只有她,慕容嫣黛一時間,她望著也有些痴,不知為何,她眸子突然有些濕潤,秋月這大好的景色,再也無心欣賞。 若是平時,說不定會丟給他一個白眼,不過今天,今夜,她只想靠在他的肩上,閉著眸子,享受秋風明月。
慕容嫣黛輕輕笑道:「慍兒,嘗嘗我親手做的月餅。」
「好,嫣姐姐,別人月餅都是圓,團團圓圓,為何你要做成兔子模樣呢...」
美人鼻尖一挺,她認真看著王慍道:「你不覺得,很像我嗎?」
「嫣姐姐,莫非你是兔子精?」
慕容嫣黛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才是妖怪,我就不能是天上的玉兔麼...」
王慍呵呵笑著,他打趣道:「是是是,嫣姐姐就是天上的仙女,掉落凡間的小仙女...」
「仙女...」說話間,她的眼裡,多了幾分暗淡,偷偷嘆口氣,沒有讓王慍發現,她目光重新回到天空,星河燦爛,漫天繁星,不知她會想些什麼,歷代星辰都不曾變化,可是慕容嫣黛總能看到更多東西,如果時光長河,能夠倒流就好了...
目光重新回落凡間,回到眼前少年的身上,她早就學會忘記,遺忘以前諸多,一心一意享受男女情長,至少在這一刻,慕容嫣黛明白,她動了真心。 王慍拿起白嫩的玉兔,咬了一口,隨後皺著眉頭道:「好難吃啊...嫣姐姐,怎麼裡頭什麼都沒有?」
可以看見,咬開的兔形月餅里,什麼都沒有,和姑姑做的完全不一樣,甚至還有點怪怪的味道...
「你就安心吃吧,我還能害你不成...」隨後她靠近王慍,語重心長道:「一定要全都吃完...這裡頭,可是裝滿我對你的祝福...」
「祝福?祝福我什麼呀...」他不在意問了一句,然後端詳著手裡的白兔,很柔軟,捏上去,有點像是在捏嫣姐姐的胸脯...
「祝你長命百歲,身體安康,永無病痛,萬毒不侵...」慕容嫣黛若有其事說著,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說得天花亂墜,就好像這玉兔月餅是什麼靈丹妙藥。
「哈哈哈,嫣姐姐,真有這麼神奇,那我拿去買賣,豈不是天下群搶...」
慕容嫣黛隨性一笑,傲聲道:「呵呵,這是我對你的福賜,其他人可不管用...」
王慍聽完,心裡樂開花,他柔聲道:「謝謝嫣姐姐,你的心意,我便收下了...」說完,就將桌上為數不多的白兔全都塞進嘴裡,慕容嫣黛眼睛眯成月牙,安靜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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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跟娘說說,你的事...」她擠眉弄眼對自家女兒道,嘴角的笑容莫名其妙,看著林晚霞怔怔然。
「啊?娘,什麼事啊...」
沈惜雨眨了下眼,打趣道:「你還和娘瞞著呢,你自己知道...」 林晚霞此刻一頭霧水,她不解問道:「娘,我真不知你的意思...」 「呵呵,你也真是不上心,都這麼大一個人,別家姑娘娃都幾歲了,夏研芳齡十六,明年也要嫁給你弟,你比她長七歲啊,哎...」沈惜雨無奈嘆氣,倒不是她不想把林晚霞嫁出去,只是,以前說一個媒,她就把別人公子打一頓,搞得整個陵下,再無任何世家前來提親,礙於林丞相之威,那些被揍的公子只能自認倒霉,不但挨打了,還要說林晚霞的好話...久而久之,她就一直單到了如今...
「我...哼,連我都打不過,憑什麼讓我服氣...再說了,我一個人挺好...」就是說到最後,聲音小了很多,因為,沈惜雨的目光越來越凶... 「談婚論嫁又不是比武,什麼服氣不服氣的,難不成,非得找個打得過你的江湖糙漢子嫁了?」婦人雙手叉腰,氣勢洶洶。
「那...倒也不是,我未來的夫君,一定要玉樹臨風,英俊瀟洒,氣度非凡,眉清目秀!武功高強的同時,還要溫文爾雅!」林晚霞露出一個憧憬的笑容,就是看在林母眼裡,像個傻子...
她鄙夷道:「你就做夢吧,哪個習武之人,不是五大三粗!」
林晚霞反駁道:「當然有啦...」
林母會心一笑:「他叫王幼麟是吧...」
「對...啊,不是,娘,你在說什麼啊...」林晚霞下意識便回應了,因為她的腦中,剛好閃過一位黑衣少年的影子...
隨後意識到不對勁,娘是在套話呢,她臉頓時一紅,反問道:「什麼王幼麟,我...我跟他又不熟,只不過見了幾面而已...瞎說什麼啊,而且娘你不知道,他早就有了心上人,還是陵下第一才女,慕容嫣黛,再說,我又不喜歡他...」
「呵呵...」沈惜雨笑眯眯,看著林晚霞心裡有些亂。
「我懂,我都懂,姑娘懷春嘛,娘也是過來人...」
林晚霞頓時有些急了,她有些許激動道:「我沒有!」一雙丹眼水汪汪,似乎有些快哭了...林母到沒想到自己女兒反應這麼大,這一嗓子,讓不遠處的林丞相和林玉堂都放下手中棋子,看向這邊...
「這是...」
林丞相摸了摸鬍子,搖搖頭,沒說什麼,就是他對面的林玉堂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對不起,娘,我...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林晚霞說完也不顧沈惜雨在後頭的喊聲,悶著頭就跑開了...
「唉...」林母無奈搖搖頭,有些好笑似的,只不過,這笑容更多的是欣慰,至少,自己女兒開竅了,懂得男女情事了...
一路悶頭跑開的林晚霞表情落寂,她走在月光下,心裡有些難過,被娘說破心裡的事,她何嘗能不激動?其實,今日一早,她放下過身段,放下過矜持,鼓足勇氣,滿心期許問,晚上一起去江邊賞月,如何?不過他卻說,早已有約,不用多問,便也知道,那人是誰...
在這之前,她自認為,並不差慕容嫣黛多少,只不過還沒開始比,就已經輸了...遇到王慍這些日子,她輸過很多次了。
「唉...亂想什麼呢....」
...
皇宮,龍鳴梳著好看的頭髮,支著腦袋,看著天上的圓月,她身側,坐著唐紫,皇后娘娘溫婉笑道:「鳴兒,想什麼呢?」
「想男人。」
唐紫:「...」
公主殿下這話不說倒還好,一出口,便是語出驚人,皇后娘娘剛想問,想哪個男人,但旋即回過神來,貌似龍鳴最近接觸比較多,只有一個人,王幼麟...
她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不為別的,因為,她剛剛也是想他了...
不行,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皇后娘娘頓時坐不住了,母女倆同時想一個男人,這是何等的荒唐?第一時間,唐紫想到的是,掐斷龍鳴的心思,不為別的,因為她已經走錯一步,與王慍產生了肉體關係,她自己已經不知如何去面對,總不能說,你把這事忘記了,就當從未發生過...這是自欺欺人的說法,皇后娘娘忘不掉,王慍更不可能忘記,兩人若是還能再見面,定然是乾柴烈火... 或許,有很多其他的緣由,不過最重要一處便是,她並不討厭,於她而言,王慍年輕,更有活力,而且讓她十分舒服...
可憐一旁的龍鳴,她是萬萬都想不到,自己母后的心思...
...
子陽城,王宗後山,這裡樹密林幽,月色下,風吹枯葉動,王行風杵著拐杖,他手裡提著一個食盒,越過後門,借著皎潔的月光,也只能窺探到這山林的一角,耳邊是若有若無的瀑布聲。
已過中年的他,本應是壯值的身體,卻是一副虛弱的樣子,有些瘦弱,像是沒了陽氣一般,平日裡,行走有些困難,於是就常年杵根拐杖,時常和城裡其他志同道合的好友,釣釣魚,下下棋,日子倒也過得去。
不過他心裡,卻也始終有個結,一個即便連王宗,都無法抹去的陰霾... 為什麼說陰霾呢,因為王行風在十七年前,他是一位將軍,大獻的常勝將軍,一生無敗績,和他父親一樣,甚至,王行風踏平過朱蘭國,立下赫赫戰功,可是再看如今這個鬼樣子,若是沒人說,誰能知道,他以前竟然是將軍?
一切的轉折點,就是從十七年前,他剿滅叛軍,帶回來一個女人,一個懷孕的女人,正是自從她進了王宗的門以後,王行風的身體就越來越差,無論吃多少藥,看過多少大夫,都沒能好轉,仿佛,他的生命即將燃盡,不過幸運的是,他一直吊著一口氣,活到了現在。
那時候,王老夫人,想盡一切辦法,便盼著兒子能好,為此還請過高僧道士做法,她認為兒子是中了什麼邪,不過還是沒用,直到有一天,有位老道士說,他們家裡藏著妖,專門吸男人精氣,加上那時候城裡莫名其妙有年輕男人猝死,不知什麼時候起,王家娶了個妖怪的風聲,傳遍整座城,老婦人想著請老道士除妖,可那位道士只是意味深看了一眼,什麼都沒說,便走了,第二日,他的屍體出現在河邊。
那段時間王宗是人心惶惶,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王行風帶回的那個女人,甚至,有人往她身上潑了許多髒水,什麼看見她和誰誰走在一起,什麼她又進了誰誰的院子...七大姑八大婆的嘴裡,越穿越邪乎,似乎坐定了,她就是妖女的事實。
為此王老夫人第一個忍受不住,她就要趕走這個女人,可是王行風死活不願,硬是攔下來,為此,他直接氣死了王老夫人,所有人都罵他鬼迷心竅,可是沒人知道,那個女人在他心裡,有多麼重要的地位...
後來,她就去了後山,這一待,就是十七年,十七年里,除了他們的兒子王慍,整個王宗,包括子陽城,再無第二個人,見過她,十幾年裡,人們也早就忘了,什麼妖妖鬼鬼,甚至不少人都不記得王行風娶過老婆,那個女人用最強硬的姿態,打破所有的流言蜚語。
王行風走著走著,耳邊瀑布的聲音,就逐漸大了起來,他知道,她就在不遠處,不過這個男人卻停下了腳步,他喊道:「沐蘇,我給你送了幾塊桂月食餅,你在嗎?」
一連喊了三遍,無人應答,王行風知道,她拒絕了自己,於是露出一抹苦笑,整整十七年,他連一次面,都沒看過,那個千嬌百媚,玉潔冰清的美人,讓他朝思暮想了十幾年,他從不敢強求她什麼,因為王行風知道,若不是因為有王慍的存在,恐怕,她早就消失在這山林之間了吧...
他們之間,或者說她和王宗之間,唯一的聯繫,便是她的親生骨肉...她很愛自己孩子,儘管她從未說過,也沒有正面表達過,但是王慍自小都是她帶大,有時候,某些細節足以看出。
「放下吧...」
一道清冷的聲音傳進這個瘦弱男子的耳里,他眼神一亮,欣喜放下食盒,三步一回頭,離開了這裡...
...
金霄城,唐府,月色漸濃,慕容嫣黛看了一眼天色,她就起身對王慍說道:「慍兒,天色不早,我就回去了...」
「等等,嫣姐姐,你還回去啊...」
慕容嫣黛睜著大大的眼睛,無辜道:「對呀,不然,我睡哪裡?」
「當然是!」
「當然是睡我房間了...」王慍希冀道。
「那,你睡哪裡...」慕容嫣黛皺著眉頭,心思單純道,隨後想到啥,臉色一紅,她二話不說就往外頭,速度之快,一時間王慍都沒反應過來。
不過王慍今晚註定不會讓美人離開,他急忙追上去,拉住她的素手,慕容嫣黛激動道:「慍兒,放開我!」
「嘿嘿,嫣姐姐,今晚你進了這個門,就別想出去了,乖乖認了吧...」說完,一把抄起慕容嫣黛,將她抱在懷裡,向著房裡走去。
慕容嫣黛粉拳錘著王慍胸口,她羞澀瞪著王慍,怒嗔道:「放開我,慍兒,不得無禮!」
「呵呵,今天,我就要做無恥之徒!」
...
第一篇我基本寫完了,還有點沒收尾,一兩張的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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