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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劫】
作者:月月如明
2025年2月12日發表於pix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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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酒色財氣江湖道,美人遭劫天亦老
第四章·劍氣紅顏
檐角晨露墜地的脆響驚碎了酒窖殘夢。我蜷在霉濕的稻草堆里,右乳壓著半截酒糟竹篩,細篾在乳肉刻出菱紋。左腿無意識地搭在醉漢鼓脹的肚腩上,隨著他鼾聲起伏,腿根未消的牙印正磨蹭著油亮肚皮。那根軟垂的陽具歪在腿彎處,龜頭沾著的血絲已然乾涸——那是我昨夜情動時咬破的。
"咕——咕——"
三聲鷓鴣啼穿透酒瓮悶響,少陽的暗號裹著晨露的濕氣滲入門縫。我試圖屈膝,卻發覺腰肢被健壯家丁鐵箍般的手臂環住。他掌心厚繭陷在臀肉里,指縫間凝著昨夜歡好的白濁,隨呼吸在肌膚上畫出黏膩的紋路。
酒窖天窗漏進的晨光里,浮塵勾勒出三具赤裸男體。瘦小家丁仰躺在酒瓮旁,胯間陽具軟塌塌地搭著酒瓮沿,龜頭沾的胭脂是我昨夜抹在唇上的鳳仙花汁。醉漢的絡腮鬍纏著我散落的青絲,每根鬍鬚都掛著乾涸的蜜液,隨他鼾聲在乳尖輕掃。
玉壺功法自行流轉,鎖骨金紋泛起桃色漣漪。記憶如酒瓮裂開的細縫,滲出零星的淫靡片段:醉漢將我抵在酒瓮的鈍響,健壯家丁掐著腰肢灌入雄黃酒的灼痛,瘦小家丁用酒提舀著濁液澆在乳尖的冰涼......那些被藥力模糊的細節,此刻隨晨光纖毫畢現。
"阿姐?"木門傳來指甲輕叩的微顫,"寒毒可解了?"
我喉頭滾動咽下腥甜,指尖掐進醉漢肩頭血肉。他夢中囈語著"再干一回",陽具在腿根蹭出淺紅。健壯家丁突然翻身將我壓在身下,晨勃的兇器頂開紅腫的穴口,未經潤滑的撕裂感激出滿眼淚光。
"這就來。"我咬住一縷髮絲應聲,蝶亂三更步悄然施展。健壯家丁的陽具再抵穴口的瞬間,我已旋身抽離,足尖勾起散落的碧藍抹胸裹住胸前春光。
"阿姐仔細著涼。"少陽的聲音裹著晨霧從門縫滲入,少年指尖抵著門板的輕響,恰似驚鴻劍點破水面的漣漪。他遞來的白綢勁裝還帶著夜露,冰蠶絲暗紋在掌心蜿蜒如我昨夜扭動的腰線——這分明是杜掌柜鎖在楠木箱底,預備中秋獻給刺史夫人的貢品。
酒瓮倒映出我穿衣的殘影:雪綢束腰勒出驚心動魄的弧線,昨夜被掐出淤痕的腰窩反而襯得身段更顯風流。
"吱呀——"
木門開啟的剎那,晨風卷著酒糟味撲向少年。少陽玄色衣擺掃過門檻血跡——那是我昨夜咬破醉漢肩頭濺落的——少年卻渾然不覺地遞上驚鴻劍。劍穗琉璃在晨光里晃出七彩光暈,映出我眼底未消的春情。
"阿姐穿白衣真好看。"他歪頭笑得純真,指尖拂去我鬢角黏著的精斑,"像觀音娘娘下凡。"
酒窖深處忽然傳來健壯家丁的悶哼,他夢中抓握的掌心還攥著我撕裂的褻褲。我按劍的指節發白,劍氣在鞘中嗡鳴如泣。殺意漫過門檻的瞬間,醉漢翻身壓碎了酒提,琥珀色的殘酒順著磚縫蜿蜒至腳邊。
少陽忽然拽住我劍穗:"阿姐聞,杜家運酒車已到巷口。"他鼻尖聳動的模樣稚氣未脫,"咱們是'借'酒療傷,可不興殺人越貨呀。"
我盯著劍身倒映的朦朧乳浪,昨夜被雄黃酒澆過的乳尖猶自紅腫。瘦小家丁忽然囈語"小娘子好騷的腰",喉結隨著鼾聲滾動。劍氣即將出鞘的剎那,巷外傳來騾馬嘶鳴,車轅上懸掛的"杜"字燈籠晃過天窗。
"衣裳......很合身。"我歸劍入鞘,尾音染著沙啞。少陽蹦跳著引路時,玄色髮帶掃過酒窖斑駁的磚牆——那裡還留著指甲抓撓的血痕。
晨霧漫過酒窖石階,我回望門內糜爛春光。只見那家丁胯間的軟肉無力地垂在酒瓮邊緣,一滴殘露正墜入瓮中陳釀。這滴摻了媚毒的精水,不知會醉倒哪位達官貴人。
清風仍舊拂過袖間,我卻是從慾海里爬出的觀音。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半截焦黑的橫樑斜倚在燻黑的磚牆,宛如一柄被命運折斷的巨劍,頹然指向鉛灰色的天空。殘破屋頂篩下幾縷晨曦,將地面切割成光怪陸離的碎片。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焦糊味,混雜著霉腐的濕氣和塵土的腥膻,每一口呼吸都像吞咽著燃燒後的灰燼。
我緩緩移動腳步,手中的驚鴻劍無意識地撥開腳邊一塊燒焦的木板。劍鞘觸碰木板的瞬間,發出輕微的"咔嚓"聲,在這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木板下,露出幾塊碎裂的青花瓷片。瓷片上的紋路早已被煙燻火燎模糊了輪廓,卻依舊殘留著精緻的痕跡,似乎是某種花鳥圖案的殘影。我俯下身,指尖輕輕拂過瓷片冰涼的表面,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寒順著指尖蔓延至心底。這冰涼中,仿佛還殘留著當年燒制它時,工匠指尖的溫度,和那些早已消逝的繁華歲月。
這裡,是棲霞山莊在鄂州的第五處暗樁,也是第五座墳冢。和之前四處一樣,回應我的,只有沉默的廢墟。
少陽弓著身子,在一堆碎裂的瓦礫中徒勞地翻找。玄色衣擺沾滿灰塵與炭灰,像一隻在灰燼中撲騰的烏鴉。少年清瘦的身形在這片廢墟中顯得格外單薄,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在陽光下折射出微弱的光芒,可他依舊沒有停下,指尖執著地在碎石與焦木間摸索,試圖從這片死寂中摳出一絲希望的嫩芽。
"阿姐,你看!"少陽的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驚喜,像一隻在廢墟中發現寶藏的小獸。他從碎瓦堆中扒出一個燒焦的木盒,黑炭般的表面,依稀殘留著幾道被火舌扭曲的纏枝蓮紋路。
我緩步上前,接過木盒。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承載著顧家最後的秘密。劍鞘輕叩木盒,發出沉悶的聲響,像某種野獸瀕死前的低吼。
少陽興奮地搓著手,指尖殘留的炭灰在掌心暈開,如同墨汁滴入清水:"阿姐,你說這裡面……會不會藏著密信?或者,是其他暗樁的線索?"他清澈的眸子裡閃爍著希冀的光芒,如同在黑夜中尋找星辰。
劍鞘輕輕一挑,撬開了焦黑的鎖扣,一股濃烈的焦糊味混雜著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幾乎要將我窒息。木盒中並無期待中的密信或線索,只有一堆灰燼,幾塊形狀可怖的焦骨,像某種祭祀後的餘燼。
少陽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像被冰霜凍結的花朵。他呆呆地望著木盒中的灰燼,清澈的眸子失去了焦距,仿佛看到了什麼無比恐怖的景象:"這……這怎麼會……"
我深吸一口氣,將木盒輕輕放在地上,仿佛放下了一個破碎的希望。這焦骨,或許只是某種動物的殘骸,但在這絕望的時刻,卻像一個不祥的預兆,壓得我喘不過氣。玉壺功法隱隱有失控的徵兆,絲絲粉紅霧氣開始在體內遊走。
沉默如影隨形,我們在廢墟中繼續搜尋,每一步都踏在曾經的繁華之上。每一扇被燒毀的門窗,都像一個個空洞的眼眶,死死地盯著我們,仿佛在控訴著命運的無情。我用劍鞘挑開一扇搖搖欲墜的窗戶,殘存的幾塊碎琉璃瓦反射著清晨的微光,如同星辰隕落後的碎片,又似美人碎裂的琉璃珠花。
暗道、密室、夾牆……顧家歷代經營,在每一處產業都織入了蛛網般的逃生暗道與藏匿密室。然而,在這裡,這些最後的希望,卻被無情地碾碎。
所有的暗道,都被巨石無情地封堵,如同命運的死結,無法解開。所有的密室,都化作焦黑的煉獄,只剩下燻黑的牆壁與絕望的灰燼。甚至連牆壁中暗藏的夾層,也被暴力撕開,露出空洞的內里,像一具被掏空了靈魂的軀殼。
顯然,敵人對顧家的布局了如指掌,他們不僅要摧毀這裡的一切,更要斬草除根,不留一絲生機,不留半點秘密。
搜尋持續到正午,烈日灼烤著這片廢墟,仿佛要將最後一絲水分榨乾。
"阿姐……沒有……什麼都沒有……"少陽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他頹然地坐在焦黑的門檻上,眼神空洞地望著遠方,仿佛靈魂也被這片廢墟吞噬。
我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微微顫抖的肩膀,無聲地傳遞著微弱的安慰。
我們穿過殘破的後院,來到屋後陡峭的崖邊。
站在崖邊,遠山如黛,蜿蜒的山脈如同美人橫臥,山腳下奔騰的江水,仿佛一條銀色的玉帶。清風拂過,帶來陣陣江水的濕氣,和山間草木的清新,卻吹不散心頭積壓的陰霾,吹不散那令人窒息的絕望。
"這是第五座了。"少陽的聲音輕得像一片飄落的羽毛,幾乎要被風吹散,"鄂州所有的暗樁……都沒了,都像這樣……被燒成了灰……"
我望著遠方,沉默如同崖邊的山石,堅硬而冰冷。
棲霞山莊多年經營,在各地埋下了無數的種子。這些種子,是顧家產業的根基,是顧家情報網絡的觸角,更是顧家絕境中的希望。
而如今,這些種子,卻被一顆顆無情地拔起,被烈火焚燒,化為一片片觸目驚心的廢墟。
這意味著,棲霞山莊在外的勢力,已被連根拔除,顧家,真的到了山窮水盡、無路可退的地步。
我緩緩抽出驚鴻劍,正午的陽光如水銀般傾瀉在劍身,折射出刺目的寒芒。劍刃依舊鋒利如昔,劍身依舊筆直如松,但此刻,這柄劍卻沉重得像壓著千鈞巨石,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
玉壺春冰融雪錄開始自發運轉,絲絲媚力在體內流轉,我握緊了劍柄,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細密的汗珠從手心滲出,沿著劍格緩緩滑落。
"嗯。"我喉間逸出的這聲低吟,與其說是回應少陽,不如說是對劍中亡靈的承諾,對冷夫人那群仇人的詛咒。
崖邊的風逐漸變得更大了,吹動著我的衣衫,發出獵獵的聲響,如同戰鼓擂動,又如同冤魂嘶吼。我的目光,依舊注視著被陽光染成銀色的驚鴻劍,劍身修長,流光四溢,卻在劍柄處有著一道細微的裂紋,那是......風越來越大,我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但依舊沒有從劍身上移開,望向遠方那無盡的山巒和奔騰的江水。
崖下,原本如同一塊巨大墨玉般沉靜的江面,此刻卻似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粗暴地揉弄、撕扯。原本平滑如鏡的水面陡然皺起,繼而像是被激怒的巨蟒般瘋狂扭動,化作無數猙獰的漩渦。浪花被無情地拋向空中,發出陣陣絕望的嘶吼。湍急的水流,裹挾著無盡的憤怒,瘋狂地撞擊著崖壁,發出"轟隆隆"的巨響,震耳欲聾,仿佛天地都在顫抖。飛濺的浪花,化作層層疊疊的白沫,如同一條條白練,被狂風無情地撕扯、揉碎,最終化作迷濛的水霧。陽光穿透水霧,折射出淡淡的彩虹,虛幻而縹緲,如同消逝的過往,徒留一絲殘影。
這狂暴的江流,如同一隻無形的鉤子,粗暴地勾起了我內心深處最不願觸碰的回憶, 將我的思緒, 拖拽回了那被血與火焚毀的過往, 那再也回不去的往昔。
那時...父親溫厚的大手還能穩穩地托起我的夢想,母親柔軟的香氣還縈繞在我鼻尖。棲霞山莊,還是一片歌舞昇平的人間仙境,遠不是如今這般人間煉獄的模樣。
記憶深處,那是一個被陽光鍍上金邊的夏日,明媚得讓人想要落淚。父親攜著母親的纖纖玉手,帶著我和尚且年幼的少陽,登上了棲霞山莊引以為傲的"驚鴻"號大舟。從這裡,從這片如今只剩下斷壁殘垣的崖邊,順流而下,駛入浩渺無垠的荊江。那艘"驚鴻"號,不僅僅是一艘船,它是棲霞山莊百年榮耀的縮影,是顧家在江湖上赫赫威名的具象化,更是父親留給我們的,最為珍貴的遺產。
"驚鴻"號長達數十丈,宛如一條潛伏水中的巨龍,高聳的船樓,足有數層,通體採用上等楠木打造,散發著淡淡的木質清香,堅固得足以抵禦任何風浪。船身上,能工巧匠們用細膩的刀法,雕刻著栩栩如生的花紋,流暢的線條勾勒出顧家的獨有圖騰,那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寓意著顧家的輝煌與不屈。整艘大舟,氣勢恢宏,金碧輝煌,宛如一座漂浮在江面上的宮殿,讓人嘆為觀止。
寬闊的甲板上,顧家精銳的護衛們,如同標槍般挺立。他們身穿統一的玄色勁裝,腰間懸掛著寒光閃閃的兵刃,古銅色的肌膚在陽光下,閃爍著健康的光澤,每一個眼神都銳利如鷹隼,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令人膽寒的肅殺之氣。船艙內部,更是別有洞天,布置得極盡奢華。價值連城的珍玩古董、名家真跡的字畫,琳琅滿目,應有盡有,每一件都足以讓外界瘋狂。紫檀木的桌椅,散發著淡淡的幽香,柔軟的波斯地毯,踩上去如同漫步雲端。這不僅僅是財富的堆砌,更是顧家百年積累的文化底蘊的體現。
我站在船頭,任由那帶著水汽的江風,溫柔地拂過我的臉頰,調皮地撩撥著我烏黑的髮絲,甚至鑽入我的衣袖、裙擺,帶來陣陣清涼。那時的我,金釵之年,享受著今世父母的愛護,天真爛漫,一顆心如同初生的朝陽,對未來充滿了無限的憧憬,對那充滿刀光劍影和俠骨柔情的江湖,更是充滿了好奇與嚮往。
母親就站在我的身旁,她穿著一襲淡紫色的流仙裙,裙擺上繡著栩栩如生的並蒂蓮,隨著江風輕輕搖曳,更襯托出她的婀娜身姿。她烏黑的髮髻上,簪著一支精緻的赤金步搖,步搖上的珍珠隨著她的走動輕輕晃動,發出悅耳的聲響,更襯托出她溫婉如水的氣質。她身上,總是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幽香,那是她親手調製的合歡香,讓人聞之便心曠神怡。她親昵的挽著我的手臂,指尖傳來的溫度,讓我感到無比的安心。她用那吳儂軟語,溫柔地給我講解著兩岸的風土人情,如數家珍般訴說著江湖上的奇聞異事。那些驚心動魄的傳說,那些快意恩仇的俠客,讓我的心也隨之飛揚。
父親則獨自一人,佇立在船艙的最高處。他身著一襲勝雪的白袍,寬大的袖袍在江風中獵獵作響,仿佛要乘風歸去。他負手而立,身姿挺拔如劍,淵渟岳峙,深邃的目光,穿透了江面上的薄霧,望向那遙遠的天際,仿佛要將整個天下都納入眼中。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讓他看起來宛如一尊頂天立地的神祇,讓人心生敬畏。
年幼的少陽,如同一個不知疲倦的小猴子,一會兒在寬闊的甲板上追逐嬉戲,一會兒又像個小跟屁蟲般,跑到船艙里,纏著父親問東問西,稚嫩的童音中充滿了好奇。他咯咯的笑聲,如同一串串清脆的銀鈴,在江面上迴蕩, 將這單調的旅途,也染上了無憂無慮的色彩。
彼時,顧家如日中天,威震江湖,以至於荊江兩岸,稍有頭臉的江湖豪傑、武林名宿,都以能與顧家攀上關係為榮。他們紛紛備上厚禮,不遠千里,乘風破浪,只為能登上"驚鴻"號,拜見父親,以示敬意。那些平日裡眼高於頂的武林高手,在父親面前,也收斂了鋒芒,態度恭敬,言辭謙卑,生怕有絲毫冒犯。他們爭先恐後地獻上珍藏多年的武功秘籍,不惜重金搜羅來的天材地寶,希望能入得了父親的法眼,與顧家結下一段善緣。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棲霞山莊是一頭沉睡的雄獅,看似低調,不顯山不露水,但其隱藏在水面之下的實力,深不可測,絕非尋常門派可比。顧家的威名,不是靠吹噓,不是靠炒作,而是靠著顧家歷代先輩們,一刀一劍,浴血奮戰,用無數敵人的鮮血與屍骨,一寸一寸打下來的赫赫威名!
那時的大舟,乘風破浪,意氣風發,何等的風光,何等的榮耀!它承載著的,不僅僅是顧家一門的希望與未來,更是無數江湖中人,對力量的敬畏,對強者的嚮往,對棲霞山莊的無限憧憬!那是顧家的黃金時代,是我們心中永遠無法磨滅的光輝記憶。
而如今,繁華落盡,盛景不再。"驚鴻"號已化為灰燼,棲霞山莊也已變成一片焦土,父親母親的身影,也永遠定格在了那個血色的夜晚。只剩下我和少陽,如同兩隻失群的孤雁,在這斷崖之上,感受著這滾滾江水,感受著這世態的炎涼,人心的冷漠。
江風愈發狂烈,如同無數隻無形的手,粗暴地撕扯著我的衣衫,發出"獵獵"的聲響,仿佛是戰敗者的旗幟在風中絕望地哀鳴。冰冷的水汽,裹挾著江水的腥咸,撲面而來,無孔不入, 將我的髮絲粗暴的糾纏在一起,黏膩的貼在我的臉頰上, 遮擋住我的視線。腳下,那原本已經足夠狂暴的江流,此刻更是如同被激怒的蛟龍, 翻滾著,咆哮著,掀起滔天巨浪,仿佛要將這天地間的一切不平與阻礙,統統吞噬,碾碎。
我如同雕塑般,佇立在這懸崖的邊緣,感受著這狂風的肆虐,這江水的咆哮, 感受著體內血液如同決堤的洪水般 奔騰、翻湧, 心中的萬千情緒,也隨著這風,這水,起伏跌宕, 激盪翻滾, 難以平息。
緊握在手中的驚鴻劍,仿佛也感受到了我內心深處那翻江倒海般的情緒,開始微微顫動,發出低沉而壓抑的嗡鳴。那聲音,不像是寶劍出鞘前的清嘯,更像是野獸受傷後的低吼,充滿了不甘與憤怒。劍身之上,流轉著淡淡的寒光,仿佛有生命一般,渴望掙脫劍鞘的束縛,渴望與這狂風共舞,與這怒水共鳴,渴望斬斷這世間的一切不平!
我的身體,如同風中搖曳的蘆葦,又如同水中漂浮的浮萍,開始不由自主地隨著驚鴻劍的律動而微微搖晃。靈魂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被喚醒,又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掙扎著要破體而出。我感覺自己,仿佛要化作一陣風,融入這狂風之中,又仿佛要化作一滴水,融入這怒水之中,與這天地融為一體。
一種難以言喻的玄妙感覺,如同春雨潤物般,自丹田深處緩緩升起,逐漸流遍四肢百骸, 最終匯聚於胸口,如同一團熾熱的火焰, 熊熊燃燒。
那一剎那,我的感官,被無限放大,變得前所未有的敏銳, 仿佛打破了某種桎梏,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境界。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風的每一次拂動,如同情人的手指,溫柔地撫過我的肌膚;水的每一次衝擊,如同戰鼓的擂動,震撼著我的心靈;甚至連空氣中,每一粒塵埃的飄動,都如同在我的眼前, 緩慢地舞動, 軌跡清晰可辨, 一切都逃不過我的感知。
與此同時,我的聽覺,也被無限放大,變得異常靈敏,仿佛能夠聽到這世間萬物的聲音。
我能聽到,江水奔騰咆哮的怒吼,如同萬馬奔騰,震耳欲聾;狂風穿林打葉的呼嘯, 如同鬼哭狼嚎, 悽厲刺耳; 樹葉在風中摩擦的沙沙聲,如同情人的呢喃, 輕柔婉轉;甚至連百步之外,草叢中,那隻小小的蟋蟀,振動翅膀的嗡鳴,都清晰可聞,如在耳畔。
這種感覺,與《玉壺春冰融雪錄》有所不同,更像是......一種與自然萬物融為一體的和諧。以往修煉時,我總能感覺到體內有一股冰寒之氣遊走,雖能強行提升功力,卻也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滯澀,如同冰封的河流,雖有力量,卻難以奔騰。
但此刻,這股冰寒之氣似乎消融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流暢、更加自然的能量,如同春回大地,冰雪消融,萬物復甦。這股能量在我的體內緩緩流淌,滋養著我的經脈,溫潤著我的丹田,讓我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卻又無比的輕鬆自在。
我下意識地握緊了驚鴻劍,劍身嗡鳴更甚,仿佛在催促著我,又仿佛在回應著我。丹田內,那股暖流如同找到了宣洩口,沿著手臂經脈瘋狂湧向驚鴻劍。長劍嗡鳴, 湛藍色的劍芒,自驚鴻劍上透體而出, 一點一點,緩緩延伸,吞吐不定,如同燃燒的藍色火焰,又似無形的劍氣在流動,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意,周圍的空氣都仿佛要被凍結。
我閉上眼睛,用心去感受這股力量,去體會這劍的律動。我仿佛看到了一條奔騰不息的江河,在我的體內流淌。條江河,時而平靜如鏡,時而波濤洶湧,時而激流迴旋,時而飛流直下。
我仿佛化身為這條江河中的一滴水,隨著江河的流動而起伏,隨著江河的變化而變化。
我仿佛聽到了江河的歌唱,那歌聲,時而低沉婉轉,時而高亢激昂,時而柔情似水,時而氣吞山河。
我仿佛感受到了江河的生命,那生命,充滿了活力,充滿了激情,充滿了無限的可能。
我與江河融為一體,江河即是我,我即是江河。
突然, 江水中心出現了一片巨大的漩渦。這漩渦,深不見底,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仿佛要將周圍的一切都吞噬進去。漩渦的中心,隱約可見一點幽藍色的光芒,那光芒,雖然微弱,卻散發著強大的吸力,吸引著我的目光,也牽引著我的心神。
我體內的真氣,也隨著這漩渦的旋轉而加速,越來越快,越來越強。
我的身體,也開始不受控制地向漩渦靠近,仿佛要投入這漩渦的懷抱,與其融為一體。
少陽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異樣,他焦急地呼喊著我的名字:"阿姐!阿姐!你怎麼了?!"
他的聲音,將我從那玄妙的境界中拉了回來。我猛地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讓我大吃一驚。
只見驚鴻劍上,原本吞吐不定的藍色劍芒,此刻已經變得無比凝實,如同實質一般,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劍芒的長度,也比之前增長了數倍,幾乎要與我的身高齊平。劍尖處,更是凝聚著一點璀璨的光華,仿佛一顆小型的太陽,散發著無盡的光和熱。
我的身體,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我的皮膚,變得更加白皙細膩,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散發著淡淡的光澤。
我的眼睛,變得更加明亮清澈,如同兩顆璀璨的星辰,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我的頭髮,變得更加烏黑亮麗,如同瀑布一般,垂落在我的腰間。
我的身體,也變得更加輕盈,仿佛一片羽毛,可以隨風飄蕩。
而最讓我驚訝的是,我的胸前,原本便已挺拔的胸部,竟然又增大了一圈,將衣襟撐得鼓鼓囊囊的,幾乎要裂開一般。
飽滿的弧線,在輕薄的衣料下若隱若現,散發著誘人的氣息。輕輕一動,便是一陣波濤洶湧,讓人目眩神迷。
而我的腰肢,卻變得更加纖細,盈盈一握,仿佛輕輕一折就會斷掉一般。
這種身材上的巨大變化,讓我感到既驚訝又羞澀。
驚鴻劍的劍鳴聲將我驚醒。
我低頭看著自己身體的變化,一陣陣熱意湧上臉頰,心臟也砰砰地跳個不停。
玉壺春冰融雪錄雖然以男女之情為引, 轉化勁力, 但每次運功之後, 雖能將功力提升, 身形卻變化不大。但這功法自五年前起, 便一直有異變。
那日山莊被滅, 我一路帶著弟弟奔逃也是沒機會運功禦敵。難道是因為方才見這江水, 心有所感, 才將功法推進了一層?
我正思索間, 卻聽得身後傳來幾聲輕笑。
"顧家玉壺春冰融雪錄果然名不虛傳,竟能引動江水之勢,化為己用。"
這聲音輕佻中帶著一絲玩味,像是某種絲竹樂器發出的,卻又比尋常的樂聲多了幾分金屬的質感,在這空曠的江邊迴蕩,顯得格外突兀。
我猛地回過神來,將手中驚鴻劍一橫,護在身前,警惕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一個身著月白色錦袍的年輕男子,正搖著一把摺扇,緩緩從江邊的密林中走出。
他身形修長挺拔,長發用一根玉簪束起,發梢微微飄動,帶著幾分不羈。一張臉生得極為俊美,眉如墨畫,眼若星辰,鼻樑挺直,唇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是春風般和煦,卻又讓人感到捉摸不透。他腰間掛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上面雕刻著繁複的花紋,玉佩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晃動,折射出江面的粼粼波光,那光芒中似乎蘊含著某種魅惑人心的力量,讓人不自覺地想要靠近。
他的步伐不緊不慢,每一步都像是經過精確的測量,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又如同閒庭信步。
他身後,還跟著幾個黑衣勁裝的護衛,一個個太陽穴高高鼓起,目光銳利,氣息沉穩,顯然都是武功好手。這些護衛看似隨意地散落在第五清身後,實則隱隱形成一個包圍圈,將少陽與我們隔開。他們雖然沒有說話,但身上散發出的肅殺之氣,卻讓人不寒而慄。
不過最讓我戒備心大起的,還是他身上雖無肅殺之氣,卻無處不在的壓迫感,如春風化雨般滲透入四肢百骸,酥酥麻麻,讓人不自覺地想要臣服。
"來者何人?"我冷聲問道,聲音微微有些發顫,同時暗中催動真氣,勉強壓下心頭那股異樣的躁動,戒備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從方才那一瞬間的交手來看,此人...不,應該說是他背後的勢力,恐怕比天劍閣還要難纏!
天劍閣雖強, 但畢竟是名門正派, 行事多少還顧及幾分江湖規矩。至少,他們不會像眼前這人一樣,如此肆無忌憚地打量著我,仿佛我是待價而沽的商品。
可眼前這人... 雖一派風流, 但言行舉止卻透著一股邪氣。
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蛇,隨時可能發動致命一擊。那年輕男子微微一笑,合起摺扇,在掌心輕輕敲了兩下,道:"顧小姐不必緊張,在下並無惡意。在下璇璣樓,第五清。"
璇璣樓!
我心中一凜,這個名字,我並不陌生。
璇璣樓,是江湖上最神秘、也是最強大的情報組織。他們上至朝堂,下至江湖,幾乎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據說,璇璣樓的樓主,是一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人物,其武功之高,已臻化境,甚至不在天劍閣閣主冷無涯之下。璇璣樓的勢力,更是遍布天下,眼線無數。他們不僅掌握著大量的情報,還暗中操控著許多江湖勢力,甚至連朝廷中的一些大臣,都與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我曾聽父親提起過,璇璣樓的情報網之廣,甚至滲透到了南唐的皇宮內院,連皇帝的起居飲食,他們都了如指掌。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究竟意欲何為?可以說,璇璣樓,是比天劍閣更為可怕的存在。
可他們...找上我們,又是為了什麼?
滅門之夜,父母身死,臨死前父親還在囑託我絕不能暴露玉壺春冰融雪錄的消息。
這一切...會和璇璣樓有關嗎?
我心中念頭急轉,臉上卻不動聲色,冷冷地說道:"璇璣樓?我顧家與你們,似乎並無瓜葛。"
第五清輕輕一笑,道:"顧小姐此言差矣。顧家雖已遭逢大難,但在下對顧家, 可是神交已久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緩步向我走來,目光在我身上肆無忌憚地打量著,似乎在欣賞一件精美的藝術品。他的目光游移在我的臉龐,脖頸,胸口,腰肢與雙腿之間。不同於冷無涯那種冷冰冰的,不帶絲毫情感的凝視,第五清的眼神中帶著玩味,侵略,與毫不掩飾的慾望,仿佛要將我整個人都吞噬。
他的目光,讓我感到極不舒服,宛如被毒蛇盯上,身體微微發燙。
我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手中驚鴻劍握得更緊了,劍身微微顫動著,發出細微的嗡鳴聲,似乎在回應著我內心的不安。
他卻像是沒有察覺到我的警惕,繼續說道:"顧小姐,在下此次前來,是想給顧小姐帶來一些消息。"
"一些,對顧小姐來說,至關重要的消息。"
他故意頓了頓,吊足了我的胃口,才緩緩說道:"天劍閣與南唐國主勾結,對棲霞山莊下手,顧莊主便是因此,才被打得措手不及。如今,南唐境內的所有與棲霞山莊有關聯的人,都在遭受清算。"
這番話, 如同一道驚雷, 在我腦海中炸響!
我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身子微微顫抖。
我一直以為, 滅門慘案只是天劍閣冷無涯為了所謂的劍魄, 為了他那虛無縹緲的劍道野心, 才對顧家痛下殺手。卻未曾料想,這件事背後, 竟然牽扯到了南唐國主!
難怪... 難怪父親會敗得那麼快! 難怪棲霞山莊會如此不堪一擊! 難怪我們逃亡的路上,會遇到那麼多阻礙, 步步驚心! 原來, 這不僅僅是江湖仇殺, 更是政治陰謀!是南唐皇室, 想要剷除顧家! 往日與南唐虛與委蛇的場景走馬燈般在我面前閃過, 如今想來, 一切都有跡可循, 是我太蠢了。
我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恨意, 恨不得將那些仇人碎屍萬段!
恨天劍閣的無情!恨南唐皇室的陰險!更恨自己的弱小!可笑我還天真地以為,只要逃出了南唐,就能擺脫這場噩夢...
如果我有足夠的力量, 或許父親就不會死, 母親也不會不知所蹤, 棲霞山莊也不會被毀... 我緊緊地咬著嘴唇, 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直到滲出血來, 也渾然不覺。
鮮血的刺痛感讓我稍稍冷靜了一些,但內心的仇恨之火,卻燃燒得更加旺盛。
第五清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 他微微一笑, 繼續說道:
"所幸顧家多年經營,南唐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將顧家舊部連根拔起,顧小姐和顧少俠吉人天相, 才得以逃出生天。"
他頓了頓, 似在看顧明月有沒有完全消化這個消息,接著補充道:
"如今,顧小姐與顧少俠已身處南唐邊境, 想要躲避南唐的追殺, 倒也不是難事,只消往北, 就能擺脫南唐的掌控,... "
他說話間有意無意地圍著我踱步轉圈, 目光肆無忌憚地在我身上遊走,從我的臉頰,到我的脖頸,再到我那因為功法突破而愈發飽滿的胸脯,以及纖細的腰肢......
"... 過了這雲夢澤,便是漢陽。漢陽軍駐守此地已久,與南唐並無往來。若能成功進入漢陽,便等同於踏入了大周境內。"
他走到我身側,摺扇輕輕敲擊手心,目光卻流連在我胸前,
"郭榮雖然雄才大略,但畢竟已在彌留之際,年幼的少帝繼位不久,外有強敵環伺,內由權臣制衡,朝中局勢正是動盪之時,無暇南顧……"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誘惑,像是毒蛇吐出的信子,
"大周……正是顧小姐積蓄實力,圖謀復仇的絕佳之地。"
他話鋒一轉,又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的江面,似乎在為我指明方向。
"當然,除了北上大周,顧小姐還有另一個選擇。"
他緩緩轉過身來,再次面對著我,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
"往南,便是岳州。岳州乃是武平軍轄區。數月之前,武平軍節度使周行逢與南唐起了衝突,已然反目。顧小姐若是逃往岳州,自可隔絕南唐國主的爪牙……"
他語氣一頓,視線若有若無掃過我全身,目光在我胸前稍作停留。
"更何況...幾年前顧莊主攜妻帶子,游洞庭湖,在岳州也頗有布置。那些產業人脈,可沒有被唐國清洗。岳州作為武平轄地,唐國縱是再強橫,也鞭長莫及。"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在蠱惑,又像是在勸誘。
他的目光,很放肆,也很直接,毫不掩飾他對我的興趣。
這目光,讓我想起了前世那些在街上看到美女就吹口哨的流氓,也讓我想起了那些在網絡上肆意意淫的猥瑣男。
我感到一陣厭惡,但更多的是無奈。
他甚至還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回味著什麼美味。他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被護衛圍住的顧少陽,確認他聽不到這邊的談話後,才繼續說道:"少陽雖是習武的好材料,但畢竟年紀尚小,江湖經驗不足,很容易被人利用......"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我的反應。我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盯著他。
第五清看似好心, 為我們指點迷津,但他的真實目的,絕非如此簡單。
否則,這些護衛,為何要將少陽圍住?莫非,情報還需要什麼代價?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我心中瀰漫。
我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了第五清腰間的那塊玉佩。
玉佩上的花紋,似乎與驚鴻劍上的某種紋路,有著一絲相似之處。
難道... 他也與那傳說中的"劍魄"有關?
我心中一動,想起了父親曾經說過的話。
他說,"劍魄"是天地間至強至純的劍道力量的結晶,擁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
"劍魄"並非只有一個,而是有多個,分散在天地間的各個角落。
只有找到所有的"劍魄",並將它們融合在一起,才能真正掌握這股力量,成為天下第一。
他還說,顧家的先祖,曾經與某位劍神有著極深的淵源,驚鴻劍,便是那位劍神所贈。
而驚鴻劍中,就隱藏著其中一個"劍魄"的線索。
難道這位第五公子也知曉劍魄的秘密?我腦中思緒急轉,他在這個時間出現在我們面前,絕非巧合!他是為了玉壺春冰融雪錄而來?
我正思索間,第五清忽然向我靠近,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若隱若現, 讓人沉迷其中。一股異樣的感覺, 猛地襲上心頭。
那香味不同於尋常的花香,帶著一絲甜膩,一絲魅惑,仿佛能夠勾起人心底最深處的慾望。我感到體內真氣一陣躁動,原本清澈的冰心訣,似乎也無法完全壓制住這股莫名的衝動。
他的聲音, 變得更加低沉, 近乎耳語, 只有我才能聽見。
"顧小姐生的真美,肌膚勝雪,身段更是誘人。如此佳人,合該被捧在手心,細細疼愛"
我心中一陣厭惡,只覺得他油嘴滑舌。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莫名的情緒,身體里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掙脫束縛。我極力維持著面上的冰冷,心裡卻翻起驚濤駭浪。
"顧小姐,我還沒見過你這樣的人物,明明是天下第一等的劍客材料,卻偏偏長了一副狐媚子的骨像"
他壓低了聲音, 帶著一絲蠱惑:"歷代《玉壺春冰融雪錄》的修習者, 都是天下聞名的絕色...而且,幾乎所有的傳承者, 都當過妓女...哦, 不, 不能說是妓女, 而是...花魁"。他故意糾正了一下說法, 似乎覺得"妓女"二字太過粗俗, 配不上我,"你現在已經是天香國色,若是再修煉這《玉壺春冰融雪錄》,只怕會變得更加妖嬈魅惑。到時候,只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讓天下男人為你瘋狂。"
我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幾乎要站立不穩。
我的腦海中, 浮現出了無數不堪入目的畫面。
隨著第五清的話語,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幅幅香艷的畫面:我身著暴露的舞衣,在台上搔首弄姿,台下是無數男人貪婪的目光。我周旋於不同的男人之間,用美色換取情報和資源。甚至,我看到了自己與那些男人顛鸞倒鳳的場景......
體內深處似乎有什麼在被觸動著, 一陣陣又麻又癢的燥熱感, 傳遍了四肢百骸,我...真的適合修煉這門功法嗎?我的心底,竟然隱隱生出一絲莫名的期待。
我無法想像, 自己有一天, 也會淪落到那種地步。更何況, 玉壺春冰融雪錄不是以陰陽交合, 雙修合籍為引嗎? 何時又有了採補一說?
我拚命地搖著頭, 想要將那些可怕的念頭甩出腦海。但那些畫面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真實,甚至連那些男人的面孔,都逐漸清晰起來。我看到了冷無涯,看到了南唐國主,甚至還看到了第五清......
第五清很滿意我的反應,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刮蹭我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的嘴唇。
他火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臉上,那若有若無的幽香,熏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不過, 顧小姐不必擔心, 你與那些庸脂俗粉不同, 你天生媚骨, 姿容絕色, 天生便是修煉《玉壺春冰融雪錄》的絕佳材料。"
第五清悄悄走到我的身側, 在我耳邊輕輕說道:
"顧小姐, 想來是不知, 天下最大的青樓『春風渡』, 其實便是我們璇璣樓的產業。"
青樓?! 還是你們璇璣樓的?!
我渾身一震, 如遭雷擊。心中五味雜陳, 既有被侮辱的憤怒, 又有對未知的恐懼, 甚至... 還有一絲絲難以啟齒的興奮。
原來... 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
我強忍著心中的怒火, 冷冷地說道:"第五公子, 你說夠了沒有? "
第五清似乎並不意外我的反應, 他輕輕一笑, 道:"顧小姐,你先別急著拒絕,你可知,這春風渡,可不是尋常的青樓。"
"那裡的客人, 非富即貴, 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甚至還有朝廷中的大臣, 皇親國戚。"
"你在那裡, 不僅可以享盡榮華富貴, 還可以接觸到各種各樣的情報, 甚至可以... 結交到能助你復仇的人。"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我的臉頰,他的指尖冰涼,卻讓我的肌膚一陣陣發燙。我想要躲開,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有些不聽使喚,甚至......甚至還隱隱有些渴望他的撫摸。
他頓了頓, 壓低聲音說道:"今日你我的對話, 還有你對玉壺春冰融雪錄的疑惑, 就當我送你的見面禮。等你何時想通了, 隨時可以到春風渡來找我。"
第五清見我已經完全了解到他的意思,臉上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
"顧小姐,良禽擇木而棲。你在南唐已是無根浮萍,何不考慮一下,來我璇璣樓?"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一絲蠱惑,
"以你的資質,若是肯入我璇璣樓,不出幾年,定能成為名動天下的花魁。到時候,想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想要什麼樣的情報沒有?"
他見我依舊不為所動, 卻似乎更加興奮了,故意湊近我的耳邊,輕聲說道:
"顧小姐,你可別忘了,你還有弟弟要照顧。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保你弟弟平安無事,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你!"
我怒目圓睜,想要反駁,卻又無言以對。
他說的沒錯,少陽的確是我的軟肋。
我不能為了自己的清白,而置少陽的安危於不顧。
第五清見我猶豫了,臉上的笑容更甚。
"顧小姐, 考慮的怎麼樣了。要我說, 這買賣, 你可是不吃虧啊, 你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人。"
他用一種欣賞獵物的眼神看著我,仿佛我已經是他囊中之物。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臉蛋,
"這雙腿, 又長又直, 一定是快吸精榨髓的好夾子, 修長白嫩,想必...."他露出了男人都懂的興奮表情"這雙腿若是盤在我的腰上..."
他的話語越來越露骨,越來越下流,我只覺得一陣陣噁心,但身體卻不爭氣地起了反應。
體內的真氣越來越躁動,仿佛要衝破冰心訣的束縛。
我感到自己的臉頰越來越燙,呼吸也越來越急促,甚至......甚至連雙腿之間,都隱隱有些濕潤。我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聲,一聲聲,急促而有力,仿佛要跳出胸膛。我努力地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但卻發現自己越是想要控制,就越是無法控制。
"顧小姐,你可要考慮清楚了。這世上,可沒有白吃的午餐。"
"想要得到什麼, 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他收回手,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上面寫著一個"春"字,塞到我的手中。
"這是春風渡的令牌,你拿著它,隨時可以來找我。"
"時候不早了,我等你..."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嘴角是勝券在握的笑容,轉身帶著那些護衛,揚長而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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