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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八女 (8-10)作者:張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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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4 23:02: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八章 暗道逃生
燕馭驤青筋暴脹,他成大字形張開,拚命抵擋著,想不讓這兩道活動的牆壁繼續壓過來,想不讓自己被活活壓死在中間。
然而那兩道活動牆壁是以槓原理推動的,其進壓的力量是驚人的,而燕馭驤呼吸不暢功力大減,其拒抗的力量是微弱的。
燕馭驤的手慢慢彎曲,腳慢慢併攏,四周的黑暗,呼吸的困難,加上無法抵抗的壓力,像魔鬼撲來,使人非嘶叫救命不可。
燕馭驤神智漸漸模糊,不由得像作夢一般狂呼。
此時突然傳進天帝響亮清晰的聲音,他問道:「燕馭驤,你父母住在什麼地方?只要你說出來,馬上解除你的壓力,給你自由。」
燕馭驤狂呼如舊,像根本沒聽到。
這情形使天帝知道目前必須要給他新鮮空氣,以便使他呼吸後神智恢復清醒才行。
翻板一開一合,秘室內即湧進大量新鮮空氣,於是燕馭驤夢魘的感覺消去了,但兩道活動的牆壁並沒停止進壓。
唯呼吸一順,功力即大增,燕馭驤盡力支撐著倒能維持平衡。
天帝的聲音又傳進來道:「燕馭驤,朕命令你立即將你父母目前的住處說出來。」
燕馭驤抗聲道:「不說,死也不說!」
天帝怒道:「倒不信你當真不怕死。加壓!」
機關室里堡丁一聽「加壓」的命令,即奮起全力地將一個輪軸的軸杆上推。
秘室中的燕馭驤頓覺四肢所受的壓力增漲數分,趕忙運口氣,將內家真力全部貫注四肢上勉強維持著。
那些堡丁不動軸杆便表示秘室中那兩道活動的牆壁沒有移動,天帝本人也在機關室里,見狀,加派五名堡丁推。
於是,秘室中的燕馭驤又開始慢慢彎曲,腳又開始慢慢併攏,最後直立在兩道活動牆壁之間,動也不能動了。
天帝打開通話的口將聲音直接傳進秘室中,道:「說是不說?」
燕馭驤沒有理會。
沉默即是反抗,天帝大怒道:「壓!壓死他!」
到這地步,燕馭驤面臨生死一線之間,一直陪天帝在機關室里的貝祈綾不能不表示意見了,她道:「陛下,你當真要壓死他?」
「他不說,只有如此!」
「陛下何必非要知道他父母的住處?」
「朕自有用意。」
「屬下不能知曉嗎?」
「這是朕的私事,你最好不要過問。」
貝祈綾應聲「是」卻道:「但陛下壓死他後再難知道心中想知道的事了,還請三思。」
「你意思如何?」
「以屬下之見,他既不怕死,硬的不行,我們來軟的。」
「怎麼軟法?」
「由屬下負責慢慢勸導他。」
「不行!」
天帝心想:「慢慢勸導時日太久,十天八天還好,一年半載下去,自己就算有耐心等,可人心難測。」
「尤其他們是對才貌匹配的年輕人,長久相由必生情愫,屆時不要沒勸出結果,貝祈綾跟他跑掉,那才冤哩!」
天帝不給貝祈綾有反問的時間,接道:「要勸現在勸,勸不成功,朕寧可永遠不知道心中的問題,也要壓死這謀叛之徒,以仿效尤!」
「勸成功呢?」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陛下先前不是說,只要他說出父母的住處,即解除壓力,給他自由嗎?須知君無戲言啊!」
「自由,是有範圍的。」
「陛下的意思要留他在本堡一輩子?」
「為了本堡的秘密不致外泄,必須如此!」
「但他武功太高,給他自由後怕留不住哩!」
「這簡單,廢掉他武功就是,所謂活罪亦就指廢掉他武功而言。」
在天帝想,燕馭驤武功一失變成凡人後,既維持自己免他死掉「君無戲言」的信用,留他在堡內不愁貝祈綾變心。
原來天帝認為燕馭驤能吸引貝祈綾的一點,即高強的武功,武功失去便不值貝祈綾一顧了。
他怕同祈綾反對,又加重語氣道:「成功後這項活罪勢在必行!你要聽清。」
貝祈綾點頭道:「縱不為本堡安全起見,其憑恃武功行刺陛下,最低限度也應該以此罪懲治的。」
欲達到和燕馭驤永遠相處在堡中的願望,貝祈綾必須要勸燕馭驤成功,她已考慮到會失敗的原因,便建議天帝:「為保證成功起見,陛下要答應屬下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永不傷燕馭驤父母。」
貝祈綾見天帝未立刻應允,便又解釋道:「要知他所以不肯講出其父母住處是怕陛下傷害他們,陛下保證不傷害,相信他不會寧死不說的。」
天帝沉吟道:「這要求朕只能答應一半……」
貝祈綾搖頭道:「無論是他父親或母親,陛下不能保證其安全,燕馭驤便不會說,必須要全部答應,一個也不能傷害。」
「朕不能放棄殺燕馭驤父親的權力,告訴他與父親之間,性命擇其一。」
「難道陛下逼問的主要目的即是殺害燕馭驤父親嗎?」
「朕主要是想追問他父母一個問題。」
「為明白這問題著想,陛下何不就放過了燕馭驤的父親?少殺一人於陛下並無所損哩!」
天帝突然發怒道:「誰說無損!燕慶緯那廝拐帶朕的愛妾,實乃大逆不道。」
「原來燕馭緊父親拐走了你愛妃!這麼一來勸他不殺燕馭驤父親恐難辦到。」
貝祈綾暗暗發愁:「他堅持殺,燕馭驤便絕不會道出其父母住處,怎麼辦呢?」
天帝催道:「要勸快勸,不然,朕即吩咐他們去推那第三根軸杆了。」
貝祈綾望望那五名待命而動的堡丁,知道堡丁一推三根軸杆,燕馭嚷便將被壓得粉身碎骨,忙道:「莫慌,屬下這就去勸。」
走到通話口,轉首又道:「陛下不答應屬下剛才的要求,實難有把握動得成功,難道一不成功,陛下即採取斷然行動,毫不考慮?」
天帝斬釘截鐵地道:「絕不考慮!」
貝祈綾嘆道:「看來我只有騙他了。」
天帝正等她這句話,心想:「君無戲言,我不能騙他你騙他,屆時問出他父母住處,仍有殺他父親的權力。」
貝祈綾為救燕馭驤一命迫不得已去騙他!卻預想後果,父親被害後,燕馭驤必然將她恨之入骨,不可能和她相好了。
這犧牲在她看來,很大,以致說是不說,猶豫不決,只聽天帝又催道:「快開通話口去勸啊!」
貝祈綾突然反悔道:「不!我不能騙他!」
天帝怒聲道:「也罷!來啊,推那第三根軸杆!」
那五名待命的堡丁迅快排列在第三根軸杆前。
貝祈綾道:「縱然驤出他父母住處!陛下不可能問出問題。」
「何以見得?」
「燕馭驤父親不是傻子,知道陛下不會放過他,豈會回答陛下所問?」
「根本不是燕馭驤父親答覆,朕只要問他母親……小玉。」
「夫妻連心,燕馭驤母親見丈夫被害亦不可能答覆的,陛下必須誰也不害才能問出心裡的問題。」
「什麼夫妻連心,那小玉便是燕慶緯那廝從朕身邊拐去的愛妾,她不敢也不會不答朕的問題。」
「陛下到底要問什麼問題啊?」
「朕所要問小玉的問題是朕的孩子到底還在不在世。」
「孩子?陛下的孩子與燕馭驤父親有何相關呢?」
「關係大得緊,朕那素未謀面的孩子即懷在小玉身上。」
「素未謀面?難道她是懷著陛下孩子時跟燕馭驤父親潛逃的嗎?」
「不錯,朕實在擔心那孩子會胎死腹中,果然如此小王也該殺。」
「設若孩子安全生下,那燕慶緯且以生父自居!善盡撫育之責,陛下也不看在孩子份上饒恕他嗎?」
「不可能。」
天帝肯定地道:「那廝絕不可能善視朕的孩子,當他一生下來不是殺了便是丟棄了!」
貝祈綾不以為然,道:「他既拐帶陛下妃子已內疚神明,屬下想,他很有可能善視陛下的孩子作為報答。」
「報答?」
天帝苦笑著道:「朕搶他未婚妻室在先,又殺害他父母,他還會以德報怨,善視朕的孩子?」
貝祈綾訝聲道:「那小玉是他未婚妻室?」
天帝一面點頭,一面嘆氣。
「這麼說,屬下以為他帶走自己的未婚妻室是應該的,陛下不應治以拐帶之罪。」
天帝自覺理虧,道:「不治便不治,但是我要明白小玉生下來的孩子到哪兒去了?」
貝祈綾搖頭,道:「雖然燕馭驤的父親可不記陛下搶奪之恨,卻不可能不記父親被殺之仇,他一定把殺害他父母的仇恨延禍到你孩子頭上了!」
天帝唉聲嘆氣道:「這是朕的糊塗,當時未考慮情況,小玉長途奔逃胎兒必死腹中,為追問他們藏身所在,活活把燕慶緯的父母打死杖下,現在……」
貝祈綾搖頭道:「現在自食惡果了,人家殺死你的骨肉報復了!」
天帶痛惜自己唯一的骨肉,突又發狠道:「血債血還,他殺死我孩子,我今天便殺他的孩子,把這小王八羔子也得粉身碎骨,血肉橫飛!」
「慢!」
貝祈綾一聲尖喝,五名堡丁雖扶在第三根軸杆上,未敢用力。
天帝怒道:「你敢違抗朕的命令!」
「屬下不敢。」
天帝喝命:「推!」
貝祈綾道:「陛下壓死他便永遠救不了自己的孩子。」
天帝不由叫聲:「慢!」
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以屬下想,陛下的孩子著平安誕生,如今有兩種遭遇,卻不是被殺,也不是丟棄。」
「理由安在?」
「殺了陛下的孩子便無以保障他夫婦安全,也為了兩後安全著想,生下來亦不致丟棄。」
「你的意思是他夫婦還留著這個孩子做人質?」
「以陛下當年之勢力,他們藏身再隱秘,也怕某一天被捉到,那孩子自可以做人質。」
「這麼說,燕馭路是殺不得的了?」
「陛下殺他們的孩子,他們自然要殺陛下的孩子報復,為救自己的孩子,自然殺不得。」
「救?你以為……」
「陛下的孩子若生下來,雖不被殺死卻免不了人家虐待,如今,陛下以燕馭驤性命挽回自己的孩子,不等於救他脫離苦海嗎?」
「他們當真虐待朕的孩子,朕必將他夫婦雙雙寸斬!」
「陛下殺害人家的父母,人家只虐待陛下的子女,不算過份,何況這只是第一種猜測,情況也不一定如此。」
「不如此的話,另一種情況又如何?」
「這要看燕馭驤的母親,那小王愛不愛自己的骨肉了。」
「骨肉總是骨肉,不可能不愛。」
「這要看那燕慶緯愛不愛他夫人了。」
「不愛便不可能投身朕之御史府,執馬夫賤役,而見機來臨,即不顧艱辛,帶她脫逃。」
「俗語說『愛屋及烏』,那燕慶緯愛他夫人的話,便會受其夫人所愛,這第一種猜測的情況即他夫婦倆俱都善視陛下的孩子。」
「倘有此奇蹟,朕絕不殺害燕馭驤父母任何一位。」
「陛下若答應放手,屬下這就去勸燕馭驤。」
「好吧,朕完全答應你那要求就是,反正這小子苦頭已吃足,又必廢除武功,終身關閉本堡,他父母就是百般虐待朕的孩子,朕也划得來了。」
由於貝祈綾說項,壓在燕馭驤身上兩根杆子都已抽去,燕馭驤雖是生還了,可是由於剛才壓力大大,他顯然沒有恢復過來,氣息顯得十分微弱。
這時天帝已經走了,貝祈綾十分憐惜地走到燕馭驤身邊,一面掏出手絹替他擦汗,心中一面「驤弟弟」暗叫不已。
沒有多久,燕馭驤醒了過來。
他睜眼看見貝祈綾站在面前,哼了一聲,把頭轉了過來。
貝祈綾叫道:「你還恨我?」
燕馭驤又呼了一聲仍未說話。
貝祈綾道:「你該知道若不是我,你早死了!」
「要是沒有你,天帝也早死了!」
「你還看不出來?」
「看出來什麼?」
「叫你不是已經出手了嗎?結果如何?」
「你說天帝面前有道牆擋住我的暗器,以致我沒有成功?」
「不錯,正是如此!」
燕馭驤霍然站了起來,指著貝祈綾鼻子罵道:「不要臉的賤人!」
貝祈綾怔了一怔,道:「你罵我?」
燕馭驤氣急之下不暇多想,哼道:「不是罵你又是罵誰?」
貝祈綾眼睛一紅,眼淚幾乎流了出來,道:「對,你罵得好,我是賤人,我是賤人……」
「賤人,還哭什麼?」
「你還罵我?」
「非罵不可,就是罵你一千次一萬次也還要罵!」
貝祈綾拭淚道:「看來你對我恨之入骨,我問你,我什麼地方得罪了你?」
「天帝那時要親自替我授衣,你為什麼要阻攔,假如你不阻攔,天帝哪還有命在?」
貝祈綾呆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燕馭驤余怒未息,又適:「我知道,你是那獨夫的心肝,他死了你會傷心,你會為他流淚,你……」
貝祈綾掩著耳朵,道:「不要說下去了!」
燕馭項冷冷地道:「你難過了是嗎?」
貝祈綾悲道:「我並不難過,驤,我這樣做實在另有原因!」
「什麼原因?」
「你知道,天帝是我的恩人,假若他一死,我的師父和母親都會遭到不測之禍。」
「你眼中只知有這種橫暴的情夫,同顧武林天下道義,你真是比一般最下賤的娼妓都不如!」
這話說得狠,貝祈綾臉色慘然一變,道:「你……」
「我怎麼樣?」
燕馭驤不屑地道:「替武林除害,人格起碼比你高得大多了!」
貝祈綾怒極而笑道:「好,好,好,你是大英雄、大豪傑,我連娼妓都不如,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大英雄、大豪傑如何生離這裡?」
燕馭驤冷笑道:「便是死了也不會去找你!」
貝祈綾一聽,心中如受刀割一般,一頓腳扭腰便走。
燕馭驤大聲道:「不要臉的賤人,走得越遠越好!」
貝祈綾剛走,突然,旁邊電閃出一條人影!燕馭驤一看,竟是王帳房。
王帳房在旁邊看著燕馭驤,道:「小子,監視你的人都走開了,你現在怎麼樣了?」
燕馭驤道:「唉,綾姐不理我了。」
「別傻了。」
王帳房道:「她既然那麼喜歡你,表面生氣,其實心裡還是喜歡你的,只要你把驕傲的態度改一改就行啦!」
「我知道了,這就是第一件事嗎?」
「不錯,這就是第一件,第二件是,你出去之後,千萬告訴兩湖綠林不可輕舉妄動!」
「你知道我能約束他們?」
「你是兩湖盟主,這事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
「此事你怎麼知道?」
「那你就別我問了,只要記住我的話就行了。」
「話是記住了,但我出得去嗎?」
「一半靠智慧,一半就靠運氣!」
「那希望還是很渺茫了!」
王帳房冷笑道:「那也不見得,我這裡有張紙條,到時你只要按照紙條上面的字行事,大概還不會錯到哪裡去!」
說著,從鐵欄外面把紙條遞了進來。
燕馭驤接過紙條,心中疑信參半,道:「還有第三嗎?」
王帳房道:「當然有第三,第三便是全靠兩湖綠林為基地還不行,你必須找關係搭上各大派,然後由各大派聯合起來,才能把天帝勢力消滅!」
燕馭驤點了點頭,道:「不錯,若是僅以兩湖勢力和他對抗,力量太薄弱,如不仰賴各大派的實力,這輩子也難成功!」
王帳房道:「但願你成功!」
忽然,他笑了兩聲,道:「好啦,好啦,小伙子,你乖乖地休息吧,我還得去醉一醉呢!」
燕馭路也大聲道:「皮包骨!你還是檢點一些吧!」
王帳房哈哈笑道:「多謝關懷,有福不會享,我才不願做這種大傻瓜呢!」
說著,舉步走了出去。
燕馭驤待王帳房走遠了,心想他這一切都是做作,外表糊塗,其實心裡聰明之至,只不知是什麼來路?。
他恨不得馬上抽出紙條瞧上一瞧,可是繼而一想,可能有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自己,還是小心為妙。
過了一會,禁卒把酒菜端了進來,燕馭驤道:「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那禁卒道:「多謝,我已吃飽啦!」
燕馭驤也不客氣,便獨白喝了起來,他一邊喝一邊想,心中已經打好了行動腹稿,只待晚上來臨行事。
時間過得很快,夜終於降臨了。
暗室之中多了一盞油燈,光亮得多了。
但燕馭驤還一直在喝著,一個人整整喝了一個下午,那禁卒道:「燕爺,少喝點,喝多了會傷害身子!」
燕馭驤佯裝帶著八分醉意道:「有酒當醉須當醉,莫等無酒空對瓶!」
「燕爺今後有何打算?」
「要是天帝高興,隨時都可取我性命,老兄,你看我還能打算什麼?」
「燕爺,如今做人處事,最好想得開些,據我看,貝姑娘待你不錯,最好走她的路子!」
「你要我靠女人吃飯?」
「燕爺,話不是這麼說,別人沒有路都要找路子,你有現成的路子為什麼卻不去走呢!」
燕馭驤故作心動道:「不錯,你這句話說得也很有道理!」
禁卒面色一喜,道:「燕爺要不要見貝姑娘?如果想見她,我可以替燕爺帶話!」
「便是我想見她,人家不想見也是枉然!」
禁卒大聲道:「真的嗎?」
燕馭驤怔了一怔,道:「咦,你怎麼這麼關心這件事?」
「不瞞燕爺說,小的便是貝姑娘身邊的人,貝姑娘深恐這裡的人照顧燕爺不周,所以特命我在此侍候!」
燕馭驤呆了一呆,心想:「她真這麼關心我嗎?」
就在這時,一人緩步走了進來,禁卒一見,忙道:「好了,貝姑娘來啦,燕爺自己和她談談吧!」
說著,知趣地退了下去!
貝祈綾站了一會,低聲道:「還恨我嗎?」
燕馭驤冷冷地道:「你來幹什麼?」
「想和你談談!」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
「你該知道主上要我向你請教一事?」
她語氣儘量柔和,聲調也放得很低,好像話說得大聲了,便會得罪燕馭驤似的。
燕馭驤道:「他們要問的事,我一概不知道。」
話甫出口,驟然想起王帳房之言,心想:「王帳房要我多與她接近,她既然來了,我為什麼還要擺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
貝祈綾道,「但是這件事你知道!」
燕馭驤道:「什麼事?」
「是關於那小玉之事!」
「小玉怎麼樣?」
「她現在何處?」
「那獨夫問小玉作甚?」
原來不久前天帝和貝祈綾對話之時,燕馭驤被那三根軒子壓得幾乎昏死過去,沒聽見。
「據主人說,小王從前是他的愛妾,其後被令尊拐走!」
「他胡說!」
「你別急,聽我解釋下去,小玉和令尊是未婚夫婦,是被主上強奪過去的!我問你,小玉是不是你的母親?」
「不錯,正是家母!」
「你還有兄弟嗎?」
「你又不是縣大爺,憑什麼過問我家務事?」
「馭驤,請放明白,我是為了你好,只要你答覆我的問題,我還有辦法在主上面前說話,恢復你金衫使者的地位!」
燕馭取不同地道:「你以為我真在乎這勞什子使者嗎?」
貝祈綾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不在乎,你來此的目的不過為了刺殺主上而已!」
「既然知道如此,又何必替我說情?」
「馭驤,你雖不在乎金衫使者之位,但生命總要顧及吧,要知道這裡困難重重,要想活著出去那是萬萬辦不到的。」
「你是用生命來威脅我?」
燕馭驤瞪了她一眼,道:「要知道我不是受威脅之人!」
「別固執了,令尊現在何處?你總可告訴我吧!」
「為什麼要告訴你?告訴你之後,你便去轉告那獨夫,然後派人將家父殺死是不是?」
貝祈綾一呆,道:「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既然來問你,我便自然有辦法保證令尊大人的安全!」
她知道燕馭驤的個性,在這種情形下,就是再多問也沒有用,於是慢慢站了起來,道:「你慢慢地想想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在貝祈綾心裡,以為說要走了,燕馭驤一定會對她有親密表示,哪知燕馭驤動也沒動,貝祈綾大為傷心,只好悵然離去。
這時夜色已深,燕馭驤裝著喝醉了酒,倒在牆角呼呼大睡,禁卒來巡視了兩次,以為燕馭驤真的睡著了。
其實燕馭驤不但假睡,還利用室中昏暗的燈火在偷看帳房交給他的那張紙條呢。
第一頁上面是這樣寫道:「從右面鐵桿往左面數,第七根是可以取下來的,不過你取下之後一定要將原杆放好,以免別人起疑!」
燕馭驤看到這裡,從右到左,朝第七鐵桿望去,只見鐵桿與別的鐵桿並沒兩樣,不由暗暗稱奇。
他繼續瞧下去,紙上又寫道:「溜出禁室之後,你應順著右面通道進行,注意,行動要小心,前行約二十丈,當面是一塊雪白的壁。」
燕馭驤心想:「王帳房真邪,連這些事都想到了。」
他又瞧去,紙上寫道:「到了白壁之前,你仍然從右向左,由上而下,按著這個順序去數壁上的箭頭,當你數到壁上四十九個箭頭的時候,只要朝箭輕敲幾下,那時就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燕馭驤心想:「什麼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他繼續往下看,哪知後面是這樣寫道:「抱歉,以後的事情只看你的運氣與機智了!」
燕馭驤一呆,以後的事又是什麼?為什麼要看我的機智與運氣呢?
他把紙條藏好,兩隻眼睛一直注視著那七根鐵桿,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四周終於完全靜寂下來。
燕馭驤悄悄站起,游目四顧,沒有一點聲音,他輕輕走到第七根鐵桿那裡,然後輕輕用手一拔!原來那第七根鐵桿兩頭甚短,從上往下一拉,鐵桿已經整個鬆掉。
燕馭踏飛身而出,迅速地將鐵桿插好,照王帳房紙條上所示,沿著右邊輕輕地奔出二十丈,果見迎面一堵白壁。但右面還有一條通路,燕馭驤不暇他顧,從右上到左上迅速數起那些箭頭來。
數到壁上第四十九個箭頭,心中唯恐有錯!又重數了一次,第二次也對了,他才舉掌輕輕敲了幾下。
幾下敲出,異象陡生,只見那扇白壁慢慢後移,居然現出一道隙縫來,燕馭驤想也不想,一步跨了出去。
他步子剛停,白壁又自關上,眼前一遍漆黑,好在他在暗室中已久,目光已熟悉黑暗了。
燕馭驤心想:「要靠運氣與機智,我非得小心不可!」
他走了兩步,並無異樣,便放膽向前走去,哪知剛剛走到轉彎之處,忽聽「嘎」然一聲,一扇石門突然大開。
燕馭驤大驚,趕緊提功戒備,等了一會不見動靜,他走了過去,目光所在,只見石門之後躺著一個裸體身子,那女子竟然是貝祈綾!
貝祈綾滿面桃紅,一雙迷人的眼睛閃現出饑渴的淫光。
一對豐腴的玉乳在酥胸上高高隆起,細膩柔滑。
乳頭猶如南國的果實嬌艷紅潤,可愛得使人真想用舌尖去舔它,用手去摸它。
她那光滑的下腹更有著無法言喻的詩情畫意。
讓人一見便有一種說不出的衝動之感!
看見燕馭驤走近,她的嬌軀立刻扭動起來,雪白的香臀在石板上不住摩擦。
一根手指伸入口中,被滾燙的紅舌貪婪舔噬著。
而她的另一隻手則在自己的玉頸、豐乳上遊動搓揉。
最後竟落在了自己玉腿之間。
她口中不停地發出陣陣呻吟,盪人心魄!
看見這風月撩人的美景,燕馭驤只覺一股無名烈火在體內狂轟亂撞。
他只覺通體躁熱,心跳加快,恨不得立刻就撲到美人身上,一解如火慾念!
但他隨之想起王帳房的話,趕緊鎮住心神,只聽貝祈絞痛苦地呻吟聲,嘴裡不時呼道:「馭驤,我要,我要……」
燕馭驤見她那種痛苦之狀,心中的確不忍,便輕輕點了她的睡穴,貝祈綾果然不再挪動呻吟了!
燕馭擁心道:「她對我不薄,加之她對這裡情形比較熟悉,我要不要攜她同行呢?」
他心隨念轉,同時也想起王帳房那句「機智與運氣」的話,遲疑了一會,最後終於作了一個決定:「我絕不依賴她!」
想到這裡,便又向前走去!
他跨過貝祈綾躺的那間石室,石門又已關上。再度前行,也不知走了多少路?路邊忽然一折,眼前怪石林立,道路分歧,一時之間真不知往何處去?
燕馭驤心想:「糟了,現在往哪條路走才對呢?」
猛然間,只聽得兩人在對話,只聽一人道:「老機,我們等了多久啦?」
那老依道:「大概總有五年了吧?」
先前那人又道:「五年來我們兩個有什麼收穫?」
老機道:「你問這句話不是鴨蛋加鴨蛋,等於零!」
那人又道:「老闆料事如神,他說總有一天可以等著一個人,現在不是來了嗎?」
老機道:「老闆也許看走了眼,他很年輕嘛!」
那人道:「你知道什麼?這年頭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年輕人才有辦法呀!」
老機道:「老運,你究竟靠運氣!」
老運道:「老機,你不也是完全靠機智嗎?」
老機嘿嘿一笑,道:「好說,好說!」
「什麼好說壞說?要知成大事者,必須靠運氣等!」
「單靠運氣沒有機智怎麼行?」
「不管怎樣?今天終是我的運氣來了,讓我先試一試如何?」
「那有何不可?」
兩人說到這裡,便寂然無聲。
燕馭驤心中微微一動,心想一個叫老機,名字便叫機智,一個叫老運,名字便叫運氣,王帳房不是說過,以後的事情要全靠機智與運氣嗎?
他福至心震,道:「在下燕馭驤,蒙王帳房指點而來,敢請兩位現身一見!」
話出之後,久久仍然沒有回應,他心中正在感覺奇怪,說時遲,那時快從他身後發來一股暗勁。
那暗勁壓體欲裂,顯見功力非凡人可比,燕馭驤大喝一聲,翻腕擊出一掌,叫道:「什麼人敢施暗襲?」
「轟」然一聲,雙掌交錯,偷襲那人身子一晃,險些立足不隱,但他卻趁著身子一晃掠入亂石之中。
燕馭驤要想追趕,為時已經不及。
老機笑道:「老運,你這一下還有沒有靠運氣得手啊?」
老運道:「倒霉,倒霉,五年來才等到第一件生意,想不到我的運氣便這麼壞!」
「那得看我的啦!」
「老機眼睛沒有看錯,這小子果然身手不凡,我看你不試也罷。」
「誰說的?」
接著只聽一陣窣窣窸窸聲響起,那聲音分從四面八方而來,燕馭驤一聽,真不知哪邊是虛是實?
他站著不動,驀覺右側微風颯然,燕馭驤迅速一個轉身,正要揚掌拍出,哪知右邊竟然空無一人。
燕馭驤大奇,此時左側又有勁風之聲,燕馭細不明虛實,立刻「呼」地發力出去!
他這一掌只用半力,因為他知道眼下和自己動手之人乃是機智,因此他也不得不多機智一些了。
一掌劈山,果然又落了空,就在這時,當胸一股暗勁撞到,力道勇猛,顯然比老運剛才那一掌還強過幾分。
燕馭驤呼了一聲,回手一圈,力道猛貫而出!
「嗵!」
人影一晃,燕馭驤也晃了兩晃。
但老機退了回去,燕馭驤哼道:「為何不再拼一拳?」
老運哈哈笑道:「一掌夠啦!」
接著人影一閃,從亂石之中走出一高一矮兩個老者來。
那兩個老者高的太高,矮的太矮,走在一起實在大不相稱。
那高個子老者微微一笑:拱手道:「小哥請了!」
燕馭驤見兩人突然之間改變了態度,只得道:「請了!」
高個子老者道:「小哥可是老闆指使來的嗎?」
燕馭驤怔了一怔,道:「老者說的可是王帳房?」
「正是。」
「在下是他指點來的!」
「可惜小哥來遲一步!」
「此話怎講?」
「三個月之前,天帝已派人把設備完全翻修過,其中有幾條道路都變了樣了!」
「變了樣子與我何干呢?」
「你不是想出去嗎?我們早受老闆之命,在此等候一個肩負天下重任之人,然後保證他安全脫險!」
「貴老闆怎知便是在下?」
「開始並不知便是小哥,這其中有個原因!」
「什麼原因?」
「因為天帝作惡多端,敝老闆知道遲早會有江湖人物前來刺殺他,而刺殺之人,十有八九都會失敗!」
「何以見得?」
「因為天帝有無形之牆保護,同時他身上還穿了一件寶衣,那寶衣有避刀避劍之能,刺殺之人不明究竟,自然要失敗了!」
燕馭推點點頭,道:「是的,我就是在不明情況之下失敗的!」
「還有一層,以天帝個性而論,失敗的人那是非死無疑!」
「如非王帳房指點,在下未必能僥倖脫困。」
高個子搖搖頭,道:「不然,剛才觀小哥武功、機智,都要超人一等,足見敝老闆沒有看錯人,只是那幾條路變了倒有點麻煩。」
矮個子冷笑道:「你不能憑機智把這小哥帶出去嗎?」
「機智是要運用的,不過我的機智還不行之時,那就得靠你運氣了!」
矮個子哈哈大笑道:「好說,好說!」
高個子道:「敢問小哥高姓大名?」
燕馭驤道:「在下姓名燕馭驤!」
高個子道:「小哥,咱們走吧!」
說著,在前領路而去!
矮個子運氣走在第二,燕馭驤走在最後,三人先沿著亂石走了一圈,看樣子,根本不像要出去。
燕馭驤不由暗暗稱奇,兩人四面一轉,然後筆直朝當中走,燕馭驤心想這能走出去嗎?
運氣叫道:「小心跟著咱們走,步子不要亂了!」
燕馭驤道:「我知道!」
這時,機智在亂石堆中轉來轉去,道路越來越複雜,燕馭驤只覺眼花紛亂,專心跟著走,一點也不敢大意。
沒有多久,道路由複雜轉為簡便,最後面前終於現出一條路來。
機智道:「成了!」
運氣道:「眼下雖然已過,只是面前尚有難關,據我數日來的觀察所得,前面可能有埋伏!」
機智怒道:「你為什麼不早說?」
運氣哂道:「早說幹嘛?我又不是知道燕小哥今天會到!」
機智怒道:「你早說我也好有個準備,如今面前道路已改,就更加困難啦!」
燕馭驤安然道:「事情還沒有到一定的時候,現在說困難還言之過早,咱們不妨走著瞧瞧!」
運氣點點頭,道:「說得有理!」
燕馭驤朝前面一看,是一條通道,問道:「這條通道可以走嗎?」
機智笑道:「此乃必經之路,不可以走也要走,小心為上!」
燕馭驤點了點頭,當先舉步走去。
這條通道很奇怪,走了半晌,通道已盡,燕馭驤目光一掃,眼前是一座寬大的石室,室中一燈如豆,七零八落地放了數十具棺木,棺木遍體漆黑,一望之下,滿室陰森鬼氣。
燕馭驤寒聲道:「就是這裡了嗎?」
運氣道:「不錯,就是這裡!」
燕馭黎暗暗吸了一口氣,一掌當胸,一步跨出,四周並無異樣。
運氣道:「當心些!」
忽聽一人冷聲道:「既來之則安之,當心什麼?」
聲音在室中迴旋,竟不知是從何處而發。
燕馭驤喝道:「什麼人?」
那人道:「老夫催命判官是也!」
燕馭驤笑道:「催命判官,何不現身一見?」
催命判官道:「老夫便坐在這裡等你們。」
燕馭驤道:「此屋只你一人嗎?」
催命判官道:「收拾你們還需要多少人嗎?」
運氣不耐地道:「好大的口氣!」
催命判官道:「口氣不大,只要你們敢來就成!」
機智道:「小哥不要中他激將之計!」
燕馭驤想了一想,故作激動地道:「在下偏偏不信他這一套!」
話說聲中,「喳喳」向前走了兩步。
催命判官道:「再走一步試試!」
機智大聲道:「千萬不可!」
燕馭驤自有主張,竟不聽機智的忠告,又向前走了兩步,就在這時,忽覺一股強風襲了過來。
那股強風距離他少說也在一丈之外,可是力道之猛烈,竟是燕馭驤出道以來所僅見。
燕馭驤反手拍了一掌,兩股勁力一觸便分,催命判官道:「好掌法!」
燕馭驤不屑地道:「在下還沒用上一半力道,便算好掌法了嗎?」
這才是激將之言,催命判官哼道:「你吹什麼大氣?」
燕馭驤道:「你有本事便出來試試!」
忽聽「呼」的一聲,一條人影飛彈而起,只見他在半空之中一踏,剎時便到燕馭驤頭上,一掌跟著擊下。
燕馭驤哼了一聲,雙掌一托,猛然向上口出。這一掌用了十成力道。
催命判官一掌壓下,只覺被一股強力反震回來,他呼了一聲,一提真氣,龐大的身軀在半空中打圈一轉,再度飛到燕馭驤頭上之時,呼呼一連拍了兩掌。
機智和運氣見此情景,不由大是驚駭,心想天下哪有這樣怪異的身法和武功?
燕馭驤似乎也料想不到對方竟能在空中打轉,而他每轉一次不但招式增多,竟然掌力也強了幾分。
燕馭驤大喝道:「你玩的是什麼鬼門道?」
運掌運握,掌風泉涌,霎時,他一口氣已攻出二十多掌。
那龐大的黑影突然翻飛而出,霎時蹤影不見。
燕馭驤喝道:「哪裡逃?」
跨步欲追,哪知就在這時,突聽「喀」的一聲,空中突然一陣「嘎嘎」大響,那一具具橫躺在地的棺木,在瞬息之間竟向後豎立而起,變成一根一根石筍,眼前景象也為之突然大異。
此情此景,若非親眼目睹識怕誰也不會相信。
機智和運氣亦自呆了一呆,機智驚異地道:「我一向自負機智,可是比起這裡的設計事物之人來,那實在差得太遠。」
燕馭驤道:「咱們趕緊走為上,不知能否走脫?」
機智道:「那得看你的運氣啦。」
三人再度前行,堪堪快要走過那直立的棺木之前,機智忽然喝道:「且慢!」
機智道:「眼前景象有點奇怪,我一直懷疑那棺木中有詐!」
運氣心中一動,道:「不錯,假若裡面有什麼暗器之類,咱們這樣茫然走去,不是要吃大虧嗎?」
燕馭驤道:「待我試試!」
說著,力貫右臂,「呼」的一掌朝近身一具棺木劈山,他蓄力而發,力能碎山裂石,只聽轟然一聲,那具棺木竟然爆裂開來,火花四下飛射!
三人大驚!慌忙後退,哪知就在這時,那些火花接觸到另外的棺木上,另外的棺木也跟著爆裂,火花夾著隆隆大響之聲,真像整個天地都快要翻覆過來。
這剎那間,三人亡命後竄,當所有棺木都爆裂而開之時,三人已經伏身地下,一動也不敢動。
隆隆之聲震耳,也不知過了多久,響聲始罷。
燕馭驤站了起來,身上儘是塵土,耳中猶自響起隆隆之聲,游目四顧,卻久久不見機智和運氣人影。
他輕聲叫道:「兩位無恙嗎?」
半晌才聽機智發出一陣呻吟,燕馭驤慌忙走了過去,只見他一條左臂傷了,燕馭驤忙問道:「閣下覺得怎麼樣?」
機智掙扎著站起,道:「好險,好險,運氣呢?」
燕馭驤道:「我們剛才奔逃之時,他不是和閣下一道的嗎?」
機智一掙而起,連臂傷都顧不得去包紮,叫道:「老運,老運,你在何處?」
叫了半天,沒聽見老運的聲音,機智心中一寒,道:「老運已經完了!」
他話雖這樣說,但他仍不放棄希望,先向左面奔去。忽然發出一聲尖叫,道:「老運果然守凶!」
燕馭驤慌忙走了過去,只見運氣只餘下半個身子,下半身齊大腿而斷,鮮血染滿一地,早已氣絕而亡!
燕馭驤咬牙切齒道:「好毒辣的天帝,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燕小哥,這個仇怎麼報法?」
「在下勢必聯同天下英雄剿滅天帝,此志不伸,願遭雷極!」
「被天帝所害之人又豈止運氣一人,更不知有多少英雄豪傑被他殘殺,此獠不除,武林不安!」
「是啊,所以我們要化悲憤為力量,為運氣報仇,也為天下被天帝殘害的人報仇!」
「死者已矣,我們埋了他之後再說!」
「閣下手臂不便,還是先包紮傷勢要緊,這件事便交給在下處理好了。」
機智點了點頭,燕馭驤便去埋人,剛才被炸,有的是坑穴,燕馭驤把人抱下,只要稍為堆些土就是了。
此時機智也包好了傷勢,道:「燕小哥,我們現在怎麼辦?」
燕馭驤道:「除繼續前進再無他法!」
機智一拍大腿,道:「對!男子漢大丈夫有進無退!」
兩人繼續前行,走過那片被炸的石室,眼前又是一條陰暗的走道,由於剛才經驗,兩人自是小心多了。
走完走道,眼前好像是一座墳墓,燕馭驤奇道:「怪了,這裡哪來的墓墳?」
機智道:「此地猶如鬼域,只怕什麼花樣都有!」
燕馭驤道:「我倆過去瞧瞧!」
兩人來到近前,只見第一座墳墓立著一塊墓碑:「妙真人命斃於此!」
機智跳了起來,道:「妙真人?妙真人也死了!」
燕馭驤初出道,不知妙真人是何人物,問道:「妙真人的武功如何?」
機智道:「妙真人是武當七大劍手之一,武功只在掌門之下!」
燕馭驤心中一凜,道:「這樣的高手也會死在此,其餘的墳墓只怕也不是等閒人物了!」
機智道:「我們再瞧瞧!」
走到第二座墳墓,只見上寫「少林太平和尚之墓!」
機智驚道:「太平大師也死了?」
燕馭驤寒聲道:「少林也有人死在這裡,再看第三座墳墓!」
兩人走到第三座墳墓一望,上寫:「峨嵋一凡道長之墓!」
機智喃喃念道:「少林、武當、峨嵋,第四座只怕是崑崙了!」
走過去一望,卻見:「華山一字劍易琪之墓!」
燕馭驤驚道:「想不到這裡竟死了這麼多高手,快瞧瞧第五座墳墓!」
第五座墳墓是:「崑崙雲木大師之墓!」
兩人再看第六座墳墓時,卻不認識那人,饒是如此!當今八大門派已有五人命斃於此,也夠駭人聽聞了。
第九章 撲逆迷離
燕馭驤拱手道:「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閣下可否見告?」
機智道:「燕小哥請說!」
「少林、武當既然都有人喪命於此,不知他們是否會派人前來報仇?」
「按理該如此可是在下卻沒聽說過此事。」
「這卻奇怪了。」
「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當今八大門派不和,彼此相互猜忌,只怕他們不曾想到是天帝所為。」
「不,天帝在外名氣很壞,按理他們是應該想到的。」
「既然想得到,他們為什麼不派人前來報仇?」
「他們是沒有把握,所以各派之人才一直沒有行動,假若我去通知他們,相信他們一定會前來報仇的。」
「報仇也要先出去再說!」
燕馭驤點點頭,道:「我們這就要想法子出去!」
兩人再度前行,墳場之中竟然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只是遍地陰氣森森。人行其上,卻也大不是味道。
過了墳場,眼前出現兩條道路,兩人一時之間都不知該往哪條路走才對?
燕馭驤道:「閣下也不知哪條路正確嗎?」
機智搖了搖頭,道:「天帝真的很厲害,他只把道路略為改變了一下,一切景物已是大變,如今連我也不知哪條路是對,哪條路是錯了?」
燕馭驤道:「那麼我們現在如何走法?」
機智想了一想,道:「先走左邊這條路如何?」
「左邊若是錯的呢?」
「再回頭走右邊的!」
燕馭驤搖搖頭,道:「這樣不好!一者浪費時間,二者若是我們走錯了,到時要想重回這裡便十分困難啦!」
「那麼依燕小哥之意如何?」
「我們不如分開來走,各走一條,約定以兩個時辰為限,兩個時辰之內再回到此地來!」
「如是兩個時辰之內回不來呢?」
「那麼回來之人便去找那個不回之人!」
「甚妙,甚妙,這樣看來,我這個機智外號倒該送給你燕小哥了!」
「我還認為閣下大名便是機智呢!」
「哪裡話,我們只是機智和運氣相稱,實則我姓章,名敬修!」
燕馭票拱手道:「原來是章兄,在下多有失效!」
章敬修道:「不敢,不敢,燕兄,我們現在便開始行動吧!」
燕馭細點了點頭,道:「一切慎重!」
章敬修道:「小哥也慎重!」
兩人一拱手,分向左右行去。
燕馭驤走的是左邊,走了一會,他好像進了一座山洞,那個山洞亦是怪石林立,氣象十分陰沉……燕馭驤心想:「莫非這條路是錯的嗎?八成又回到天帝那裡去了。」
他不由遲疑了一會,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處置,隨後心想:「管他呢?就是走回去也先試一試再說!」
他舉手推門,哪知石門應手而開,燕馭驤大是奇怪,心想:「不知裡面是不是有人?」
他於是問道:「裡面有人嗎?」
裡面沒有回應,他一步跨入,忽覺微風颯然,一股勁風由側邊襲至,燕馭驤反應更是快捷,出手反拍了一掌。
「啪」的一聲,只聽一聲悶響,一人倒下地去。
燕馭驤回頭望去,只見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跌坐在地,那老者衣衫破損不堪,兩眼深陷,根本不像人形。
燕馭驤驚道,「你是誰?」
那老者哼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燕馭案正色道:「在下真的不認識閣下。」
那人冷笑道:「他派你來幹什麼?」
燕馭驤驚道:「他?他是誰呀?」
那人哼道:「老夫功力雖已失去,但仍有辦法收拾你!」
燕馭驤心想:「這人說話顛三倒四,莫不是一個瘋子吧?」
心隨念轉,便又道:「你究竟說些什麼!我一句都聽不懂!」
那人大聲道:「在下雖然不才,但不是隨便聽人差遣之人,你要他死心吧!」
燕馭驤道:「你說的他究竟是誰?能不能請你明白相告?」
那人冷冷地道:「在這種地方,除了天帝手下之人,任何人休想來此!」
燕馭驤冷笑道:「你以為我是天帝的手下嗎?」
那人怔道:「難道你不是?」
「當然。」
那人神色微微一動,道:「你敢是受害之人?瞧你年紀輕輕,天帝為何加害於你?」
燕馭驤不耐地道:「年輕人便不能辦事嗎?老實告訴你,在下行刺天帝未果,其後被他用機關打入暗牢,多虧王帳房相救,才走到這裡——」
那人深陷的眼睛睜大了,道:「憑你也行刺天帝?」
「我便不能行刺他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行刺他總該有個目的,難道你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公私都有。」
「能否一說?」
「在公來說,他欲爭霸武林、殘殺武林同道。」
「不錯不錯,那麼私的方面?」
燕馭驤切齒地道:「他曾殺死我祖父和祖母,並且逼得我父母無路可走,我母親終至憂鬱而終……」
那人長長噓了一口氣,道:「當真是仇深似海了!」
「現在你總該相信我了吧?」
「相信,相信,不過你一個人去行刺他,實在有欠思量,因為他把自己保護得非常嚴密,便是面對面,你也未必傷得他!」
「這種情形我事先並不清楚,所以才會失手被擒,但我相信只要這次得以不死,我一定還有機會!」
「你還有什麼機會?」
「你問我問得太多了,你究竟是誰?能否將大名見告?」
那人道:「你知道羿治神這個人嗎?」
「羿治神?」
燕馭驤大吃一驚,道:「他們不是說你已死了嗎?」
羿治神搖搖頭,道:「哪有這樣容易,天帝心機深沉,只道我貪財好色,其實他哪知我暗地裡還別有用意!」
「你還有什麼用意?」
「我這個用意深遠得很,一時也說不清楚,你走之後準備怎麼辦?」
燕馭驤把王帳房說的話轉述了一遍,羿治神一聽,忽然沉吟不語。
燕馭驤道:「閣下認為這些辦法可行嗎?」
羿治神道:「行當然是可行,不過我總認為這樣做行動太慢,老弟,我替你介紹一個朋友怎麼樣?」
燕馭驤大喜道:「不知閣下介紹誰呢?」
羿治神道:「你認識小天魔嗎?」
燕馭驤脫口呼道:「神行小天魔!」
羿治神點點頭,道:「不錯,正是此人,老弟如以兩湖盟主之信,然後以神行丐相助,不管要做什麼,必定都可事半功倍!」
「目前兩個問題尚待解決!」
「哪兩個問題?」
「第一,我是不是能夠離開這裡,第二,即使能夠離開了,在下又到何處去找尋神行丐?」
羿治神笑道:「我能替老弟介紹神行丐住處,這兩個問題自然都易解決!」
燕馭驤激動地道:「閣下有辦法離開此地嗎?」
羿治神道:「當然有辦法!」
忽聽一人冷笑道:「死期已近,還有什麼辦法離開?」
羿治神和燕馭驤一聽,都大吃一驚。
就在這時,只聽一陣腳步聲響起,燕馭驤迅速來到門邊,舉目一望,卻原來是機智章敬修。
章敬修拱手道:「小哥受驚了!」
燕馭驤道:「可真把在下嚇了一大跳呢?閣下請進,我替你引見一人!」
章敬修笑道:「是羿治神兄嗎?」
羿治神道:「原來是章兄,有章兄和燕老弟一道,大事成矣!」
章敬修搖搖頭,道:「謬獎,兄弟早時聽到消息,亦說到兄已經故世,今見故人安在,兄弟真是高興莫名!」
羿治神施禮道:「多承關懷!」
「羿兄既有路可以脫離此困,我們何不一道走,也好給燕小哥一個幫助呢!」
「兄弟暫時尚不能離開此地!」
「那卻是如何?」
「天帝勢力龐大,單憑外力,並不足以消滅他,我便留在這裡作個內應,吸收這裡游離分子!才可一舉成功!」
「話雖不錯,只不知天帝是否已知老兄便在此地?」
「當然知道!」
「設若他要對羿兄不利呢?」
羿治神笑道:「我既能留在此地,自然便有辦法對付他,兩位放心,只要時間不拖上十年八年,他還不會把我怎麼樣?」
燕馭驤插嘴道:「天帝心機深沉,還是多加小心為是!」
羿治神道:「這個不勞操心!」
說著,轉身到暗室之中拿出兩件東西,一件是寶劍,一件是一塊鐵牌,那鐵牌上面只鑄了一把刀,除此別無標記。
羿治神朝燕馭驤一指,道:「燕老弟既是兩湖盟主,今後成就大事,自非有防身兵刃不可,這把劍便算老夫一點心意吧!」
燕馭驤惶然道:「在下何德何能,敢蒙如此錯愛?」
章敬修笑道:「羿治神兄慧眼識人,燕小哥不必客套了!」
燕馭驤道:「如此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燕馭驤說罷,雙手接過寶劍,微啟劍刃,寒光畢露,端的是一把上好的寶劍,燕馭驤謝了又謝,方始佩在腰間。
羿治神忙把鐵牌送了過去,道:「這塊鐵牌乃是我的信物,對於一般人物來說,它可能是微不足道的,但對丐幫朋友卻大有用處!」
章敬修道:「昔年君山一役,誰不知羿治神曾幫了丐幫一個大忙,丐幫之人感激不已,但凡羿兄有所請託,丐幫無不全力以赴!」
羿治神道:「小弟但望兩位此去一路順風,早早約集天下好手前來消滅天帝,小弟之願足矣!」
燕馭驤拱手道:「在下定不負所托!」
羿治神點了點頭,只見他用手在牆上輕輕一敲,「砰」的一聲,立刻掉下一塊石頭。
羿治神不斷用手敲著,霎時掉下一大片石頭,牆壁之上出現一個洞穴,羿治神道:「兩位委屈一下,便請從此去吧!」
章敬修大笑道:「這又算得了什麼?」
說罷,當先鑽了進去!
燕馭驤拱了拱手,道:「老丈保重了!」
羿治神道:「老弟保重,早去早回!」
燕馭驤道:「有勞關懷!」
說著,也鑽了進去,不一會,地勢漸高,路道也漸漸寬了起來,光線忽然明朗。一陣清風迎面吹入,章敬修大叫道:「出來啦!」
說罷,一躍而出。
燕馭取稍後縱出,兩人目光一掃,只見遍地樹林,山風輕拂,似是在一座大山之中。
章敬修道:「羿兄真有一套,不知這是什麼地方?」
兩人前後而行,走過一遍平原,俱不知這是什麼地方。
章敬修道:「好歹總算出來了,燕小哥,你準備怎麼著手?」
「在下準備去找神行丐,閣下行止如何?」
「要想剿滅天帝,絕非一人一物之力可以辦到,在下也準備去邀約幾位幫手,然後到兩湖總舵來找小哥!」
「群策群力,如此甚妙!」
兩人一面走一面談,來到山下,然後問清路途,互道珍重而別。
燕馭驤走了一段路,這時已漸入官道,前行之中,只見數騎快馬絕塵而過,馬上坐的都是粗壯大漢,一望便知是武林人物。
燕馭驤心想:「莫非前面發生什麼事不成?」
念頭剛動,忽然又有數騎健馬馳了過去。
燕馭驤心中微微一動,於是,加快步子向前去!
大約走了里許,只見一條小道,垂柳兩行,景色甚是宜人。
燕馭驤正要跨步走入,身後又是數騎馳過,大約有八騎之多,心想:「若是把第一二兩批的人加上去,那便有二三十人之多,有這多人在一起,應該是一個小小的約會了。」
心隨念轉,人已踏上小道,沿路前行,然而後面蹄聲得得,一騎飛馳而來,燕馭驤回頭一望,只見一匹胭紅駿馬如飛而至。
馬上坐了一個女子,也是一身紅衣,面貌姣好,轉眼來到近處,燕馭驤身子剛剛一閃。
只聽「呼」的一聲,那女子連人帶馬竟從他頭上飛掠而過,燕馭驤心想好俊的馬,好俊的騎術!
那女人從他頭上飛過,連頭也不回顧一下,逕自朝前走了。
燕馭驤搖搖頭,暗想女人性子都是如此,若非她的騎術也好,我至少也要濺上一身的泥水。
走了不遠,眼前是一座莊院,莊院四周都是垂柳,景色幽雅,大門當中有一塊橫匾,匾上大書:「白楊山莊。」
燕馭驤點點頭,道:「不錯,白楊山莊遍地白楊,當真切題極了。」
燕馭驤走了過去,兩名大漢當門而立,他拱手道:「兩位兄台請了!」
那兩人一起還禮道:「請了!」
燕馭取道:「在下從此路過,但感口乾舌燥,想到貴莊討一杯水解渴,不知兩位可否行個方便?」
左面大漢搖搖頭,道:「兄台來得不湊巧,若在平時,莫說水,便是兄台住上十天半月,敝莊也不在乎,只是今日事情非比尋常,請恕難以應命!」
燕馭驤怔道:「聽老兄說話口氣,貴莊主從前好像十分好客對嗎?」
左面大漢道:「不錯!」
燕馭驤道:「那麼今天為什麼又不好客了呢?」
左面那人道:「敝莊今天有事……」
右面那人忽然叱道:「老夏,誰叫你多嘴!」
老夏心中一緊,趕緊把未說完的話咽了回去。
燕馭驤想了一想,又拱手道:「貴莊今日有什麼事?不知兄台能否見告?」
左面那人道:「請兄台聽在下之言,還是快走為妙,莫要耽誤了自己的行程!」
燕馭驤搖搖頭,道:「此地除貴莊之外已別無人家,兄台叫在下到何處去尋水?兄台總不忍心見在下渴死吧?」
老夏道:「老藍,給點水喝,省得他在這裡煩擾了!」
老藍想了一想,道:「好吧,你在這裡瞧著他,我這便進去!」
老夏點了點頭,老藍便走了進去,就在這裡,忽聽蹄聲又響起,出現的是四騎健馬,馬上四名武士,轉眼來到莊門之外。
老夏身子一橫,拱手道:「四位可有請帖?」
當先一名虯髯大漢從身上拿出一張請帖揚了一揚,道:「這不是嗎?」
老夏一退,道:「對不起,打擾了!」
那四騎先後走了進去,可是當老夏回頭來找燕馭驤之時,燕馭驤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久,老藍走了出來,問道:「那人呢?」
老夏道:「剛才有四位英雄來到此地,我只不過和他們說了兩句話,一回過頭來,便不見他了!」
「不會讓他混進去了吧?」
「這怎麼可能,我又不是瞎子,他這麼一個大男人走為進去,我焉有看不見的道理?」
「那麼他又去了何處呢?」
「老藍,你看看會不會是他等不及,自己到別處去了?」
老藍「嗯」一聲,罵道:「他媽的,也許有這種可能,不過這小子害老子空跑一趟,他媽的既然要走為什麼又不說呢?」
心中一恨,憤然將一大壺水傾倒地下。
燕馭驤真的走了嗎?不!要知他的身法太快,當老夏和那四名大漢說話完畢,那四名大漢帶馬走時,他早已一側身,溜了進去!
那四名大漢雖看見了,但他們只道燕馭驤是白楊莊的人,所以誰也沒有注意他。
客廳中,有的是燕馭驤早先所見,有的是燕馭驤根本沒有見過,燕馭驤見那四名大漢朝一排椅子上坐去,他想也不想,便也跟著在後面坐了下去!
人一坐下,他便向四周打量起來。
這間客廳很大,大約可容納一百多人,但此刻坐在客廳里的不過五十多人,這些人高高矮矮,一望便知是三山五嶽的人馬。
只聽一人道:「莊主還沒出來嗎?」
另外一人道:「還沒有,大概在和少林天柱大師商量事情!」
有人道:「天柱大師來了嗎?那這件事便好辦啦!」
一個麻臉漢子搖搖頭,道:「只怕不見得!」
另外一個矮胖漢子道:「怎麼不見得?少林望重一方,有他們門下的人出面,總強過我們多啦!」
那麻臉漢子冷笑道:「龍大俠,你可知道今夜來的都是些什麼人嗎?」
那被稱為龍大俠的人道:「在下自接到程莊主『綠林帖』之日起,便一路趕來,所以至今對程大俠相召之事尚莫名其妙!」
那麻臉漢子道:「天帝這個名字龍大俠該聽過吧!」
龍大俠道:「當然,當然,聽說此人無惡不作,專門找我們黑、白兩道的麻煩,難不成今日便是他派人來生事的嗎?」
那麻臉漢子道:「不錯,此次他派了兩名金衫使者來,這兩人都是名震華北綠林的高手,所以程莊主才認為事態嚴重!」
「但不知來的是哪兩個人?」
「千佛手麻國忠、四眼神葉進天!」
「原來是他們兩個?想那麻國忠當年獨斗華北七雄之時是何等英雄,如今竟然屈居天帝之下做起跑腿工作來!」
燕馭驤聽得心中一動,忖道:「麻國忠和葉進天,他倆既是金衫使者,我那天在大鬧之時,他兩人也該在坐了,我還是改換一下容貌比較好!」
他找了些塵土和水,然後往面上抹去。他做好了這一步,便又偷看了一下,一切都無變化,只是大廳之中鴉雀無聲,大家目光一起瞧那扇便門。
時間不久,一名老者和一名僧人走了出來,兩人身後正跟著那名紅衣少女,那紅衣少女甚美,只是此刻面現愁容,好像有什麼極大心事似的。
廳中響起如雷掌聲,老者不住頜首為禮,然後在前席座位上坐了下去,僧人旁坐一邊,紅衣少女站在老者身後。
老者立身而起,道:「諸位英雄請了!」
眾人俱道:「程莊主請了!」
老者又道:「日遠約各位到此,實有一年極重要的事要和各位相商,萬望各位坦誠提供意見!」
一人道:「程大俠相商之事可是與天帝有關嗎?」
程莊主道:「不錯!」
那麻臉漢子道:「此事我們俱已知悉,但不知莊主意下如何?」
程莊主拱手道:「余萬千大俠素有智多星之稱,老夫倒想聽聽大駕高見?」
此人姓余名萬千,萬千者,臉上的麻子萬點也。
余萬千道:「不敢,不敢,莊主乃本地武林之首,但若莊主決定之事,我輩奉命唯謹就是了。」
程莊主搖搖頭,道:「此事關係重大,老朽怎敢奪諸位之志!還是請各位發表意見!」
余萬千道:「天帝之意如何?」
程莊主道:「叫我們臣服於他!」
忽聽一人哼道:「辦不到!」
眾人隨聲望去,但見說話乃是一名虯髯大漢,他說過之後,意態昂揚,大有恨不得一搏之心。
另外一人道:「我贊成燕雲四騎裘鋒大俠意見,絕不妥協!」
眾視之,說話之人黑又矮,均認得是真李逵胡奎。
余萬千搖搖頭,道:「在下另有意見!」
程莊主道:「余大俠有何高見,請說!」
余萬千干聲一咳,慢吞吞地道:「我想那天帝財多勢大,漫漫乎有席捲整個武林之勢,力抗只有徒然招致傷害,在下之意是從權些比較好。」
此話一出,數十人響起一遍噓聲。
余萬千道:「在下說錯了嗎?」
一人憤然道:「當然說錯了!」
余萬千冷冷地道:「夏藩,在下問你,我說錯在何處?」
夏藩冷笑道:「天帝財大勢大那是不錯,若說他漫漫乎有席捲武林之勢那只怕不見得吧!」
余萬千哼道:「事實俱在,還說不見得嗎?」
夏藩哂道:「如今人大派依然健在,天帝若是敢於向天下武林挑戰,為何不敢向八大派下手!這便證明他仍有顧慮!」
余萬千哼道:「若是待他向八大派下手之時,武林已差不多了。」
裘鋒怒道:「余萬千,你究竟是站在我們一邊,還是為天帝那邊說話?」
「當然是站在我們立場說話了!」
「既在站在我們立場說話,為何處處偏袒天帝?」
「在下說的是事實,何謂幫助天帝說話?」
「司馬之心,路人皆知,裘某懷疑你早已在替天帝工作!」
「你敢侮辱在下?」
「這是事實,在下尚不致侮辱你!」
余萬千「啪」地一掌打在桌子,冷冷地道:「好說,好說,莫把自己誇大了,在下正願領教!」
裘鋒冷冷笑道:「奉陪!」
說著,霍然站了起來。
余萬千自然不甘示弱,跟著站起身子。
程莊主看見情形不妙,忙道:「慢來,慢來,兩位能否聽老朽一言?」
余萬千氣道:「此人欺人大甚,在下實是忍耐不住了。」
程莊主道:「請看老朽薄面,余兄請先坐下來說話!」
余萬千哼了一聲,只得坐了下去。
裘鋒哂然一笑,道:「便是此刻不較量,我們少時也可以到外面去!」
余萬千一聽,正想起來頂兩句嘴,卻被他周圍的人勸住。
夏藩宏聲道:「我們現在聽聽程老莊主究竟怎麼說。」
程莊主微微一笑,道:「老朽縱是不才,也知忠奸之辨與好歹之分,老朽當然不能在他們威脅之下應允向天帝臣服!」
此話一出,整個廳中震動。
夏藩大叫道:「妙啊,我們要聽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一人接著叫道:「不錯,那天帝是什麼東西?又憑什麼君臨天下!」
說話之人長得又粗又壯,名字喚王英,人稱矮腳虎,他人雖矮,聲音卻大,那兩句話只震得整個廳中嗡嗡作響,顯見他內力亦不凡。
哪知王英的話聲甫落,忽聽一人冷聲接口道:「豈敢,豈敢,閣下言重了。」
聲音遠遠傳來,可是每一字,卻聽得非常清楚,眾人心中不由各自一震,兩條人影已到大廳之外。
兩人身形都十分瘦長,年約四旬,只是靠左那人兩眼之上各有兩顆巨大的黑痣,任何人一看就知他是四眼神葉進天,至於另外一人不用問也知是千佛手麻國忠了。
四眼神道:「程千秋,你想通了沒有?」
他態度傲岸,一出口便直呼程莊主的名字。
程千秋年齡已大,倒還能忍耐得住,只是他身後紅衣少女程清穎年少氣盛,不由哼了一聲,道:「這是對家父說話嗎?」
四眼神哈哈笑道:「難道這裡還有第二個程千秋不成?」
紅衣女子叱道:「住口!」
她氣憤地道:「你們不過是天帝手下的兩個跑腿狗子,居然也敢在人前張牙舞爪起來,真是太不像話了!」
四眼神冷然一笑,也不待主人招呼,便和麻國忠舉步跨進廳來。廳中之人俱是一臉怒色。
余萬千忽然起立,道:「屬下參見兩位使者!」
眾人一聽,更為之震怒,一人罵道:「他媽的,果然是別人的狗腿子。」
裘鋒笑道:「裘某早已瞧出他來意不善,嘿嘿,待會我一樣可以教訓他。」
麻國忠道:「好說,好說,那本使者多謝閣下了。」
說此一頓,又道:「萬千,他們是怎麼說的?」
余萬千道:「稟使者,他們不同意向天帝臣服!」
麻國忠哼道:「這是誰的主意?」
余萬千陰聲道:「始作俑者便是燕雲四騎!」
他這句話分明有意嫁禍到燕雲四騎身上,裘鋒一聽,突然哈哈笑道:「不錯,不錯,便是裘某說的又怎樣?」
麻國忠冷冷地道:「燕雲四騎,怎麼擅自替主人作起主來了,麻某人倒想聽聽主人的意見!」
程千秋道:「老朽早已說過,忠奸不並立,黑白要分明,天帝所命,請恕老朽難以應命!」
「程莊主這麼一說,咱和葉兄所帶來的禮物不是要全都帶回去了嗎?」
「老朽既未應允,閣下帶來的禮物只好煩請大駕全部攜回去了。」
麻國忠搖搖頭,道:「敝上行事,素來有進無退,禮物既已帶來,焉有攜回之理,諸位還是先瞧瞧禮物再說吧!」
拍了拍手,只聽一陣營聲燕語響起,眾人頓覺一亮,但見一群白衣美女井然有序地走了進來。
這些白衣美女個個手上端得一個方盒,這情形和燕馭驤在襄陽所見相同,他根本不用去想,也知下面會有什麼文章。不過燕馭驤驚奇的是,在這些美女之中有幾張他熟悉的面孔。
這幾張面孔便是凌漓和菊花她們,所幸燕馭驤此刻改了面容,要不只怕早被凌漓認出來了。
廳中群雄都是常年在刀尖上過生活,幾曾見過這如花似玉的美女,是以一時之間都是眼花繚亂,目眩神迷。
麻國忠目光一掃,哈哈笑道:「敝上熟知諸位素來英雄,有道是英雄必須美人相配,才算相得益彰,重禮當前,諸位收下了吧?」
凌漓等人出現之後,便各自去找主兒,美女們穿梭往來,鶯聲燕語之中,一個一個投懷送抱。
「且住!」
程千秋大叫一聲。
廳中頓時為之靜了一下,四眼神道:「怎麼啦?程莊主莫不是不肯收下禮物嗎?」
程千秋冷冷地道:「老朽無功不受祿!」
四眼神笑道:「客氣,客氣,凌姑娘何妨打開寶盒,裡面東西給程莊主瞧瞧。」
凌漓的目標正是程千秋,只見她嬌驅微擺,萬種風情地拿著寶盒走到程千秋面前,程千秋陡然一退,喝道:「千萬不可接近老夫!」
四眼神微怒道:「程莊主可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嗎?」
程千秋斷然道:「襄陽之事老夫有所耳聞,焉能再上這種惡當!」
四眼神哈哈笑道:「原來程莊主有備而為。」
天柱大師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僧素食,切戒女色,這位女菩薩千萬也不可對貧僧過份親近,以免……」
麻國忠喝道:「少林和尚也來趟這趟渾水,老子豈能放過你!」
天柱大師臉色一變,道:「貧僧路過作客於此,想不到天帝消息靈通,居然把貧僧也算上一份,哈哈,這倒是貧僧的榮幸!」
麻國忠哼道:「只怕你還無福消受!」
四眼神喝道:「程千秋,你到底作何打算?」
「老夫已說過不能應允,便是再說百次也是一樣!」
「那麼你真要我們動手相請了?」
「大丈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你們想怎麼樣?老朽不含糊!」
「好志氣!」
一聲尖銳之聲響起。
其人話說尖銳,大廳中的人都聽見了,四眼神目光掃射,最後落在燕馭驤身上,見他樣子毫不起眼,怒道:「是你說話嗎?」
燕馭驤笑道:「是又怎樣?」
四眼神道:「小子,你大概嫌命活得太長了嗎?」
他存心殺雞儆猴,所以說過之後,便向燕馭驤坐的位子走了過來。
程千秋喝道:「四眼神,有話大可對老夫說,不要找無辜之人晦氣!」
燕馭驤笑道:「程莊主好說了,你程莊主總是有妻子、兒女之人,死了未免可惜,我是孤家寡人一個,還是讓我替你死算了!」
一人笑道:「閣下說差了,程莊主只有一位千金,夫人早逝。」
燕馭驤扮了個鬼臉,道:「對不起,對不起,程莊主請原諒在下胡說吧!」
他自稱胡說,話一出口,便引起鬨堂大笑。緊張之中不失輕鬆的一面。
但四眼神卻氣得要死,大步欺到燕馭驤面前,喝道:「小子,憑你也想替死,那還差得遠!」
說著,伸手抓了過來!
眼看他一把抓實,不知怎的,忽然不見了燕馭驤人影,四眼神怔了一怔,聽聽燕馭驤在身後叫道:「相好的,我在這裡呢?」
就在這時,忽聽四眼神一聲大喝,變抓為掌,反手拍出。
哪知他兩掌拍出,眼前又忽失燕馭驤蹤影。
四眼神大驚識聽燕馭驤又在身後叫道:「四眼狗,我在這兒!」
四眼神身子一轉,一口氣拍出了七八掌。
掌掌都是狹著驚濤般的勁力使出,在他看來已用足了全力攻擊,可是在旁邊的人看了,他好像一條瘋狗,盡朝無人之處發掌。
燕馭驤這時早已閃向一邊,狀若沒事的人兒一般。這一來,整個廳子俱為之轟動。
程千秋道:「真是好身手,老朽看走了眼了!」
裘鋒道:「奇怪,大江南北我也不知走了多少地方,可是從未見過這位少年英雄!」
夏藩也道:「是啊,這位英雄在下也是面生得緊!」
四眼神哼道:「你們別替他吹噓了,他到頭來還不是和你們一樣,死路一條!」
燕馭驤道:「好說,好說,在下倒要瞧瞧是怎麼個死法?」
麻國忠喝道:「小子少逞口舌之利,老子要看你究有什麼能耐!」
一打招呼,和四眼神雙雙搶了過來。
燕馭驤身子一仰,四眼神雙手交叉,趁著燕馭驤一仰之時,立刻雙掌出動若電,猛朝燕馭驤身上台去。
燕馭驤呼了一聲,只見他身子一個倒翻,突然繞到四眼神身後,動作快得難以形容。
麻國忠呼道:「小子,你還想逃?」
他雙腳一陣蹬踢,人在半空繞了一匝,退到燕馭驤身後,手腕連翻,千萬指影飛般抓擊。
這一招較之剛才那一招要厲害得多,四眼神立刻趁機一個轉身,呼呼一連劈出四掌之多。
廳中群豪睹此情景?不由替燕馭驤擔心,裘鋒道:「要不要咱們相助他一臂之力?」
天柱大師搖搖頭,道:「以他的武功而言,似乎不致吃虧,貧僧看不用出手相助了。」
程千秋點點頭,道:「不錯,老朽也看出他絕不會吃虧的。」
就在這時,那老夏匆匆地奔了進來,他朝程千秋躬身行了一禮,道:「小的參見莊主!」
程千秋指著燕馭驤道:「你可認識此人?」
老夏怔道:「小的不認識!」
程千秋道:「你不認識,他又是怎樣進來的?」
隨一擺手,喝道:「還不退下!」
老夏咯咯連聲,躬身退了下去。
就在這時,燕馭驤已一連讓了四眼神及麻國忠三招,當兩人攻到第四招之時,只聽燕馭驤大喝道:「在下已讓你們三招,可莫怪在下要得罪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燕馭驤雙臂一伸,「砰砰」兩聲大響過後,四眼神和麻國忠分向兩邊跌出兩丈開外,倒在地下再也爬不起來!
廳中群豪一見,都不由轟然叫好起來。
一人大聲道:「妙啊,只一招便把天帝兩大金衫使者擊斃了!」
另外一人叫道:「這種武功還是第一次見到,今天老夫算是開了眼界。」
夏藩點點頭,道:「不錯,有這位大俠出來,天帝又何足畏!」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把燕馭驤捧上九十九天,燕馭驤卻不好意思,臉上都泛起燒來,只好把頭低了下去!
程千秋大步走了過去,拱手道:「大俠英勇,請恕老朽招待不周之罪!」
燕馭驤連忙還禮道:「哪裡,哪裡,在下不過是一討杯水解解渴而已。」
程千秋哈哈笑道:「清穎,快去吩咐廚下備酒,今日之事,若非這位大俠相助,為父焉能化險來夷,哈哈,我們真該好好痛飲三杯才對!」
裘鋒笑道:「不錯,不錯,不過這裡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解決!」
程千秋道:「敢問何事?」
裘鋒朝余萬千一指,道:「此人是天帝姦細,我們該把他怎麼辦?」
程千秋道:「聽憑眾位公意解決!」
余萬千滿面大麻子變了幾變,突然一咬牙,呼地向外掠去!
群豪不防他突然會逃,要追他已經為時不及!
忽而,只見一條人影掠起,半空之中揮掌一擊,喝道:「滾回去!」
那人身法比余萬千快捷得多,余萬千還沒有衝出大門,那人卻已搶先出手,余萬千匆忙中舉手一架,「砰」的一聲,人被震了回來。
眾人睜目望去,但見出手攔阻之人是燕馭驤,不由大聲歡呼,心想若非這位英雄:余萬千麻子早已逃走了。
余萬千被震了回來,裘鋒頓時跨了過去,怒道:「姓余的,你光彩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吧?快納命來!」
余萬千寒著麻面道:「裘四哥,你真不放過我嗎?」
夏藩罵道:「他媽的,這次放了你,下次還不是外孫打燈籠……照舊!」
裘鋒哼道:「是啊,你這小子不能夠吃一天飽飯,還是到閻王老子那裡去風光吧!」
向前一跨,人已欺了過去。
余萬千剛才被燕馭驤一擊,人已負了傷,不要說他原本就不是裘鋒對手,就算是,現在也不成了。
裘鋒向前欺去,他慌忙一退,群豪都恨他,他南向後一退,頓時便有兩人攔了上來!
那兩人同聲道:「退過去!」
雙掌驟發,齊向余萬千轟去。
余萬千見不是路,只得勉強舉掌一擋!
三股勁力相接,余萬千又被震退兩步,對面又有兩人,正待又把余萬千轟了回來,忽聽一人道:「兩位請住手!」
那兩人見說話之人是燕馭驤,慌忙把手臂停下,道:「大俠有何見示?」
燕馭驤道:「見示不敢,不過在下看他已得到應有的報應,有道是迫人不可太甚,各位可否看在下薄面,放他一馬!」
裘鋒怔道:「大俠要替他說情?」
燕馭編搖搖頭,道:「要知姓余的奸計已露,今後無論他走到何處,別人都知他是天帝的姦細,別的地方再也沒有他生活的餘地了。」
程千秋宏聲道:「不錯,不錯,他的處境如此,我們又何必逼人太甚,再說,我們行俠江湖,究竟與天帝那幹人不同!」
群豪一聽,不由轟然叫好。
程千秋揮了揮手,道:「姓余的請吧!」
余萬千滿面羞慚,向前走了幾步,忽然停身道:「諸位不咎既往,使我內心慚愧,這樣活下去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死了乾淨。」
突然一舉手掌,猛向自己天靈蓋拍去!
廳中群豪誰也料不到他會出手自斃,欲待援救,為時已經不及。
只聽「啪」的一聲,余萬千已腦蓋碎裂死在地上。
夏藩道:「算他臨死之前天良發現,我們好歹把人埋了。」
程千秋點了點頭,道:「那是當然!」
他拍了拍手,頓時走來幾名壯丁,把余萬千和千佛手、四眼神三人抬出去掩埋了。
夏藩道:「程莊主,這些女的怎麼辦?」
程千秋道:「她們都是無辜之人,放她們離去便了!」
凌漓趕緊走過來福了一福,道:「莊主,謝謝你啦!」
說著打了個招呼,帶著菊花等人走了出去!
燕馭驤忽然叫道:「慢一慢!」
凌漓驚道:「大俠,莫非你……還想為難我們?」
燕馭驤搖搖頭,道:「非也,在下只是想各位都是良家婦女出身,又何必混跡到天帝那裡討口飯吃,最好聽在下勸告,能脫離天帝便脫離,也好還個清白!」
凌漓怔道:「大俠,你好像對我們情形知道得非常清楚!」
燕馭驤搖搖頭,道:「在下一點也不清楚,只是今日之事便是一個證明。」
凌漓嘆道:「謝謝你,大俠,可是我們……」
她從來不曾遇到像燕馭驤這樣關心她們的人,是以聽了燕馭驤的話心中甚是感動,可是她知道一旦身入天帝勢力範圍,要想離開談何容易?
但她不能再說下去,因為再說下去,那便暴露了天帝的機密,天帝勢力遍天下,倘若傳到天帝那裡,她們這些人還會有命在嗎?
凌漓搖了搖頭,走了。
程千秋拱手道:「大俠不但武功超群,而且為人也慈悲,老朽跑了半輩子江湖:論武功與心腸善者,大俠實為第一人。」
燕馭驤還禮道:「莊主大客氣了!」
程千秋又是一拱手,道:「大俠請上座!」
燕馭取連忙道:「不可不可,在下萬萬不敢!」
程千秋朗聲道:「大俠為我等解困,若非大俠,我們和四眼神他們動起手來,起碼也要傷好幾人,豈非大俠之賜嗎?」
眾人轟然呼道:「不錯,大俠不必客氣了?」
天柱大師合十道:「眾望所歸,大俠何必自謙過甚?」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把燕馭驤的臉都說紅了,燕馭驤若是再謙讓,怎麼樣也說不過去了,只好一再告罪隨程千秋到首席座位。
沒有多久,酒菜已擺了上來,程千秋起身道:「諸位我們今天能夠化險為夷,全是這位大俠所賜,我們敬這位大俠三杯!」
群豪紛紛起立,執杯敬酒。
第十章 比武招親
酒過三巡,程千秋道:「大俠,老朽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大俠能否答應?」
燕馭驤拱手道:「莊主但有所命,只要在下力所能及,無不全力以赴!」
「老朽別無所求,只不知大俠能否將大名見告?」
「在下名燕馭驤字溫栩……」
話未說完,忽聽一人歡聲叫道:「呀,原來是兩湖盟主!」
當真是人的名兒,樹的影兒,「兩湖盟主」四字一出,廳中群豪無不為之動容。
程千秋道:「罪過,罪過,原來大俠便是兩湖盟主……」
燕馭驤道:「莊主目光如炬,在下是化裝而來!」
程千秋立刻命人打過一盆清水,燕馭驤洗過臉,眾人只覺目光一亮,程千秋暗贊道:「好個俊品人物!」
夏藩道:「燕盟主這麼年輕便具有這麼高武功,將來必然成為天下第一人!」
燕馭驤紅著臉道:「閣下謬獎了!」
程清穎朝燕馭驤望了兩眼,旋對程千秋一附耳,程千秋立刻把臉一沉,連聲道:「胡鬧,胡鬧,這怎麼成?」
天柱大師忙道:「程兄,清穎,什麼事胡鬧?」
程千秋搖搖頭,道:「此時不便言明,少時我再對你說!」
向燕馭驤敬酒的人很多,要知兩湖盟主在江湖聲望甚大,燕馭驤此時身份已不下一派掌門之尊,所以群豪都對他非常尊敬。
席間,裘鋒問道:「燕盟主,關於天帝之事,想必盟主已知道得很多了。」
「不敢說很多,略知一二而已!」
「盟主既為兩湖之領袖,想必胸中已有對抗天帝之辦法了!」
「那倒也不敢,不瞞諸位說,在下便是剛從天帝那裡出來的!」
「盟主親自前去冒險刺探消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下曾在天帝那裡停留許多天,其中隱秘在下也略知一二,據目前所探情況,能把天帝一舉消滅,恐怕還言之過早!」
程千秋動容道:「天帝勢力遍天下,豈是一舉可以擊破的,但不知盟主心中已有對策了沒有!」
「對策倒是有!這全賴眾人同心策力才行!」
「在下如今所欲言明之事,便是請在場各位英豪推程莊主為首,大家齊集力量,作為異日消滅天帝之基本力量!」
群豪轟然道:「我等正有此心!」
程千秋雙手急搖道:「不成不成!」
夏藩忙道:「為什麼不成?」
程干秋道:「老夫老矣,何堪當此重責大任,諸位為何放著現成的人物不擁戴,反而捨本逐末推戴老朽?」
裘鋒動容地道:「莊主說的是燕盟主?」
程千秋點點頭,道:「燕盟主英年有為,強勝老朽,我提議便以『白楊山莊』設一分舵如何?」
群豪齊道:「甚好,甚好,如此一來,我們已與兩湖互通聲氣,勢力更大,相信天帝再也不敢派人前來搗亂了。」
程千秋哈哈笑道:「老朽亦正是此意!」
夏藩道:「那麼我們就推莊主為分舵主,號令所至,人人都得聽命,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群豪轟然道:「好!」
天柱大師道:「那麼貴分舵應該怎麼稱呼呢?」
裘鋒想了一想:道:「便是兩湖盟白楊分舵如何?」
群豪一聽,又不禁大聲叫好。
燕馭驤忙道:「裘大俠用意雖善,但把白楊置於兩湖之下,在下實在覺得有屈諸位,萬萬不可!」
襄鋒笑道:「不然,我們目的只在消滅天帝,原無功名利祿之心,天帝一除,大家便散夥又有何不可!」
天柱大師合十道:「善哉,善哉,人無功名利祿之心,而大事可成,貧僧贊同裘大俠之言!」
裘鋒道:「那我們就此一言為定,今天盟主在此,又有天柱大師見證,今日此會便是我們白楊分舵開舵大典如何?」
夏藩大叫道:「妙極,妙極!」
群豪再度起立,在歡笑聲中,各自舉杯速飲三杯。
燕馭驤想不到今日此行會有這麼大的收穫,心中自是高興,一席酒喝了下來,竟然喝了個酪酊大醉。
程千秋見燕馭驤不勝酒力,忙命人扶他到上房歇息。
群豪此次來赴程千秋之約,原無準備要成立白楊分舵之心,及至分舵成立,有些人還有私事未及料理,酒席之後便紛紛告辭,待料理私事之後再來白楊山莊聚齊,共同商議大事。
白楊山莊就剩下天柱大師一人,天柱大師乃程千秋方外知交,酒後,兩人便在外面院子泡了香茗,閒話家常。
天柱大師道:「程兄,小弟一言,不知該不該說?」
程千秋笑道:「我倆情感莫逆,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清穎多大年紀了?」
程千秋心中微動道:「已經十九啦!」
「還沒找到婆家吧?」
「這妮子眼界太高,不久前有人來提過親,都被她一口回絕,說什麼終生不嫁啦!」
「難不成想做老處女嗎?」
「她性子倔強,我實在拿她沒有辦法!」
「老哥哥,機緣難得,不知你對燕盟主觀感如何?」
「年少英雄,的確不愧當世人傑!」
「那麼你中意了?」
程千秋知他話中之意,道:「雖然中意,可是這還得看看別人意思,再說……」
天柱大師截斷話頭道:「我知道,這樣吧,我去說男的,你去說女的,我們倆稍後再這裡碰頭如何?」
程千秋忙道:「現在……」
天柱大師笑道:「我這人性子最急,說到就做,再說貧僧也極希望討你一杯喜酒喝!」
程千秋笑罵道:「天下沒見過你這樣貪吃的和尚!」
天柱大師哈哈笑道:「現在駕我,以後可要謝我哩!」
說著,大步向燕馭驤房中走去。
其實燕馭驤這對酒已醒,他正想出去散散心,忽聽程千秋和天往大師說話,話一入耳中,他心頭一震,慌忙退了回去。
他暗暗吃驚,心想:「這怎麼是好?我已訂了一門親事,焉能再答應程莊主,再說,即使我答應了,程姑娘又未必首肯,這倒難了。」
忖念之際,天柱大師已走了進來,道:「盟主剛醒嗎?」
燕馭驤道:「謝謝大師關懷,在下已醒了一會了!」
「那麼貧僧和程莊主的談話,盟主都聽到了嗎?」
「不錯!」
「貧僧請問盟主究竟有何意見?」
「在下並無意見,但在下有兩個困難?」
「有兩個困難?敢問哪兩個困難?」
「第一個在下在此之前已與一人有了婚約!」
「大丈夫立身於天地之間,三妻四妾算不了一回事,敢問盟主第二困難又是什麼?」
「有關此事,既使在下答應,假如程姑娘不答應也是枉然,再說,家父不在身邊,在下也不敢擅作主張!」
「第一個問題我現在可以奉告盟主,清穎那方面包在我身上,至於令尊那方面,先把婚約訂下,然後再稟告令尊也不為遲!」
燕馭驤苦笑道:「那得看看程姑娘那方面了!」
天柱大師拍著胸脯,道:「盟主請等候消息,事情包在我身上!」
天柱大師回到原來地方,程千秋還沒有回來,等了一會,才見他垂頭而來,此刻看見程千秋這種神態,不由吃了一驚!
他趕緊走了過去,問道:「老哥哥,事情怎麼樣?」
程千秋嘆道:「這妮子太不自量啦!」
天柱大師一聽,不由心頭一沉,暗叫這下完了。
天柱大師苦笑道:「老哥哥,清穎總不會一口拒絕的吧?」
「這個倒不會,不過她有兩個條件!」
「奇怪,這邊有兩個困難,那邊便有兩個條件,哈哈,這兩個條件總不會叫我這個媒人上天去找玉皇,下地去找閻王吧?」
「她這兩個條件十分刁難,第一,她要和燕盟主比一比劍法,第二,她要和燕盟主比一比暗器!」
「這是什麼條件,這還不簡單嗎?」
「盟主會答應?」
天柱大師很有把握地道:「放心,放心,這個不成問題。只是燕盟主那兩個困難倒得看看你們父女的意思,」
程千秋道:「燕盟主有什麼困難?」
天柱大師把燕馭驤困難說了一遍,程千秋一聽,笑道:「這個算不了什麼?你替我答應好了!」
天柱大師高興地道:「那麼清穎那兩個條件也算不了什麼,你替我答應好了,什麼時候進行比較恰當呢?」
程千秋道:「今夜月明星稀,我們說到就做怎樣?」
天柱大師鼓掌笑道:「正合吾心!那麼請吧!」
天柱大師來到燕馭驤房中,燕馭驤起身肅坐,道:「請問大師,事情如何?」
天柱大師把程千秋的話說了一遍,燕馭驤笑道:「這個極易,不知比武何時舉行?」
「我們都是急性子,便是現在!」
「很好,待比完武之後,在下還有一事要與大師詳談,我們這便去吧!」
取了寶劍,兩人回到原處,只見程千秋父女已在那兒了,程清穎仍是一身紅裳,低垂粉頸站在其父身後。
天柱大師打趣道:「老哥哥,你這次倒比我先到了!」
程千秋笑道:「你不是說急性子嗎?我可比你還急哩!」
說此一頓漩對燕馭驤道:「小女不自量力,要在劍術和暗器兩方面向盟主討教一二,用意完全是在切磋,點到為止,千萬不可傷了和氣!」
燕馭驤和程清穎幾乎不約而同地應道:「我知道!」
天柱大師道:「你們現在可以進行第一場,第一場是比劍!」
燕馭驤和程清穎點了點頭,兩人分別退了三步。
燕馭驤躬身道:「在下技藝不精,待會動起手來,還請姑娘留情一二!」
程姑娘紅著臉道:「公子客氣了!」
嬌軀微微一退,順手把寶劍拔了出來。
燕馭驤也不怠慢,隨也找出了寶劍,朗聲道:「請程姑娘賜招吧!」
程清穎道:「那就不客氣了。」
隨即一劍攻了出去!
這一劍看來平淡無奇,實則虛實莫測,攻守可踞,天柱大師見了,不由高聲贊了句:「好劍法。」
燕馭驤微微一笑,身子微側,避過劍鋒,從旁攻出一劍。
程清穎立刻反手一較,劍分兩路,一左一右再度仰攻而上。
燕馭驤見程清穎劍式變化甚快,不敢大意,亦自劈出兩朵劍花,剛好迎住程清穎的招式。
程清穎叫道:「果然好劍法!」
招式忽然加快,便見一劍連著一劍,劍式連綿不色,宛如長江大浪。
燕馭驤暗暗稱奇,當下聚精會神迎敵,見招拆招,見式拆式,兩人晃眼對拆了二十多招!
天柱大師武學大行家,見程清穎劍法凌厲,奇道:「老哥哥,你這是藏珍啊,原來清穎竟有這等武學,讓人高興之至!」
程千秋笑道:「和尚你別往我臉上貼金,憑我老頭子怎能調教出她這種女兒來!」
天柱大師奇道:「那麼她的武功又是何人所授?」
「你知道日雲山法華師太嗎?」
「法華師太?原來清穎竟是這位武林異人的門下高弟?」
「說來慚愧,有一天,師太打從此間路過,不知怎的,竟忽然動起向老朽化緣的念頭!」
「她個性怪異,普天之下誰人不知,你當然要損一些銀兩了?」
程千秋搖了搖頭,道:「她需要的不是銀兩!」
「那麼她要什麼?」
「不知怎的,她竟看中了清穎,希望我答應要清穎隨她到巴雲山去住五年!」
天柱大師哈哈笑道:「這個你豈非求之不得嗎?」
「是啊!那時清穎恰好十歲,老朽自然一口答應下來,哪知清穎一住便是七年,之後才回來。」
「想必清穎已盡得法華師太真傳了。」
「就武功修為來講,她自然不及法華師太十分之一,不過一切招式卻已心領神會,有一次老朽與之喂招,五十招之內老朽敗下陣來!」
「這叫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程千秋點點頭,道:「不錯,像你我這樣的人,真該退休了!」
兩人嘴裡說著話,其實眼睛一刻也不放鬆場中的燕馭驤和程清穎,敢情就在此際,兩人已鬥了將近四十招。
燕馭驤暗道:「原來程姑娘是法華師太高足,無怪能夠施出這樣精妙招式。只可惜她內力不足,要不然我想勝她還真不容易呢!」
轉念之間,程清穎一口氣攻了五六招!
這五六招都是殺著,劍式變化莫測,叫人防不勝防,只看得天柱大師和程千秋眼花繚亂。
驀地,只聽程清穎大喝一聲,道:「著!」
劍光一閃,直奔燕馭驤雙肩。
這一劍看去怎麼也無法閃避,燕馭驤陡然退了一步。
程清穎喜孜孜地道:「承讓!」
燕馭驤微微而笑,也說了一句:「承讓!」
按照道理,燕馭驤被程清穎迫退一步,應該算是輸了,但他怎麼也說「承讓!」
呢?
天柱大師走了過去,道:「究竟是誰輸了?」
程清穎道:「和尚叔叔,燕公子被侄女迫退一步,請你說句公道話!」
天柱大師目光如炬,點點頭,道:「不錯,不錯,按照道理燕盟主是輸了,可是好侄女,你瞧瞧自己。」
程清穎在自己周身上一望,然後又在身上一摸再摸,發覺並未短少什麼,甚得意地道:「和尚叔叔,侄女並未少什麼?」
天柱大師哈哈笑道:「自己丟了東西還不知道,燕盟主請把東西還給她吧。」
燕馭驤笑了一笑,左手一伸,掌心一根發簪,清穎一看,那發簪正是自己之物,不知何時到了燕馭馭手上。
發簪是插在頭上的,若是燕馭驤這一劍用實,程清穎還有命在嗎?程清穎頓時滿臉通紅。
天柱大師過去把發簪交到程清穎手上,程清穎遲疑半刻,才難以置信地道:「真是怪了,我實在不太相信!」
天柱大師笑道:「事實俱在,還說不相信呢,清穎,這第一場比劍你輸啦,現在該比暗器了吧!」
天柱大師目光一掃,遙見四丈之外有一株大樹,道:「那株大樹你們兩個都瞧見了?」
兩人點點頭,道:「瞧見了!」
天柱大師道:「程老哥,再煩你叫人去點三根香來!」
程千秋點了點頭,馬上吩咐人去做,不久三支燃香拿來,天柱走過去二插在樹枝上,道:「記住,你們兩人只能使用一束暗器,在舉手之間,把三根香打熄,打熄者算勝,少一根者算輸!」
程清穎道:「這個容易!」
燕馭驤道:「那麼程姑娘先請!」
程清穎搖頭道:「剛才我已占先,這回該你先了!」
「姑娘不必客氣,只管請出手!」
「那麼我就不客氣啦!」
嘴上這樣說,其實心中也不敢大意,要知那香頭又細又小,距離又有四丈遙,如非有過人目力怎麼也難以辦得到。
程清穎站定之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從身上取一金錢挾著呼嘯風聲飛出,勁風過處,樹上三根香頭應手而熄!
天柱大師叫道:「好手法!」
程清穎一退,道:「現在該燕公子了!」
燕馭驤道:「在下獻醜了。」
他取出一支雙極魘刃挾著銳風而出,只見微風過處,三根香頭應手而熄,但卻多了「滋滋」三響。
天柱大師道:「那是什麼聲音?」
燕馭驤笑道:「大師一看便知!」
天柱大師奔了過去,只見三支香後半節仍然完好無恙地插在樹幹上,只是那香卻齊中而斷掉在地下,更令人驚奇的事還不止此,原來那支雙極魔刃在釘熄香頭後,又把香從中切斷,竟然好生生地釘在香下的兩尺之處,天柱大師一看,這才驚呆了。
程千秋笑道:「清穎又輸了吧?」
天柱大師嘆道:「老哥來瞧瞧,豈止清穎輸了。」
程千秋含著笑走過去一瞧,頓時也驚呆了,他喃喃地道:「神人,神人,想不到天下竟有這罕絕的暗器功夫?」
程清穎一聽,看也不去看,知道自己輸了,玉臉一紅,扭頭便向繡房奔去!
天柱大師呵呵笑道:「小妮子終於害羞了。」
又對燕馭驤道:「燕盟主還不拜見岳父更待何時?」
燕馭驤起前一步,翻身拜道:「岳父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程千秋呵呵笑道:「免禮,免禮,賢婿趕快請起!」
天柱大師道:「盟主總該有個定情之物吧!」
燕馭驤道:「旅途之中身無長物,便以這支雙極魔刃定聽如何?」
天柱大師道:「妙極,妙極,古有比武招親,用的便是兵刃定情,盟主這樣做,當不容古人專美於前了。」
伸手接過雙極魔刃,轉交給程千秋。
程千秋接過雙極魔刃,天柱大師道:「老哥哥,小弟幸不辱命,這場酒總該喝定了吧?」
程千秋笑道:「當然,當然!」
立刻命人在院中擺了一桌酒筵,由於酒菜都是現成的,不多時便都端了上來,於是三人又重新落坐。
程千秋道:「賢婿今欲何往?」
燕馭驤道:「小婿正準備去少林一行!」
天柱大師征道:「盟主要去少林為何事?」
燕馭驤嘆道:「晚輩早先曾經說過了,晚輩是從天帝那裡逃出來的?」
程千秋道:「但不知天帝那裡情形如何啊?」
燕馭驤道:「防範之嚴,便是皇宮內院也有所不及,更加之他手下養了一批死黨,要想突破入口,只怕比登天還難!」
天柱大師寒聲道:「那盟主是怎麼混進去的?」
燕馭驤道:「晚輩隨天帝一名親信混進去的,先充一名帳房,其後通過考驗當一名金衫使者,便在天帝授服之時,晚輩突以雙極魘刃出手殺他!」
天柱大師動容道:「那想必天帝該死無疑!」
燕馭驤搖搖頭,道:「其實剛好相反,當晚輩暗器擲出之後,哪知那獨夫面前有一道無形之牆,暗器在無形之牆前掉了下來!」
程千秋道:「如此一來,大事壞矣!」
燕馭驤點點頭,道:「天帝用手一按,小婿立身之處便陷下一個洞坑,頓時沉了下去,小婿自認必死,哪知後來出了救星!」
「救星是誰?」
「小婿只知他姓王,至於叫王什麼,小婿沒有問他,他在堡內的職務是一名帳房!」
程千秋脫口道:「王帳房!」
燕馭田點點頭,道:「不錯,大家都叫他王帳房!」
程千秋皺眉道:「和尚你知道那王帳房是何許人嗎?」
天柱大師笑道:「單憑王帳房三個字叫我如何猜法?」
程千秋道:「賢婿可知其人有多大年紀?面貌長相如何?」
燕馭驤道:「他的年紀約有五十多歲,一身皮包骨,從外表看去,絲毫也不起眼!」
程千秋和天柱大師想了一想,敢情兩人都想不出那王帳房是何許人物,不由搖了搖頭,嘴裡暗呼奇怪!
燕馭驤忽然想起兩個人,忙又道:「岳父大人知道運氣與機智兩個人嗎?」
程千秋一怔道:「竟有人叫運氣和機智的,難道他們沒有本名嗎?」
燕馭驤道:「小婿只知那機智姓章名敬修!」
程千秋離席一震呼道:「章敬修?是他?」
天柱大師厲聲道:「這樣看來,那王帳房便是妖府魅梟王無蔭,他竟然也願到天帝那裡去充當一帳房,只怕他不是真心的吧!」
程千秋笑道:「妖府魁梟陰險毒辣,他潛伏天帝儲內必定有極大的用意,此人奇怪的是,他竟幫起燕盟主來!」
燕馭驤睜大了眼睛,道:「這樣看來,那妖府魅梟還是一個大壞人了?」
程千秋道:「誰說不是?江湖上提起他的大名,無不退避三舍,不過這人行事全憑個性,說好也不算好,說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燕馭驤道:「但據他對小婿的事看來,此人不失為一個好人,他當時還交待小婿出來後要去做兩件事!」
天柱大師慌忙問道:「哪兩件事?」
燕馭驤道:「第一件,去找丐幫的神行丐!」
程千秋搖搖頭,道:「丐幫乃武林第一大幫派,怎會買他的帳?」
燕馭編笑道:「事實恰好相反,他說他曾經幫過丐幫的大忙,叫小婿攜著他的信物出去,丐幫的人肯定買帳!」
天柱大師道:「妖府魁梟行事難測,說不定他真於丐幫有恩,但不知他要燕盟主做的第二件又是什麼?」
「第二件,便是要晚輩到少林一行!」
「怪了,他要你到少林何為?」
「他說要消滅天帝,單告兩湖武林是不夠的,必須各大派也聯手參加!」
「聯手?太困難了!」
「妖府魅梟也早知各派不和,他要各派從武林安危著想,聯手對付天帝,以免被天帝各個擊破!」
程千秋道:「難得,想不到他竟也悲天憫人了?」
天柱大師嘆道:「他雖有此意,但要想各派聯手,只怕比登天還難!」
燕馭驤道:「各派勢如水火,想必其中必有緣故!」
「說來話長,但事情卻是由五派弟子所引起!」
「哪五派弟子?」
「便是本派太平師叔、武當妙真人、峨媚一凡道長、華山易及崑崙雲木大師等五人!」
燕馭驤驚呼道:「便是他們五人!」
天柱大師怔道:「怎麼?盟主見過他們嗎?」
燕馭驤想了一想,道:「還是大師說下去,晚輩稍後再說所見!」
天柱大師點點頭,道:「那也好,我們五派原極友善,有一次為了執行某件任務,八大門派便公推我們五派選出一名弟子來擔任,誰知五派弟於自擔任任務之後,杳無訊息,這情形一直延持半年之久!」
「大師能否說說,五派擔當的是什麼任務?」
「任務很簡單,刺殺金天夏!」
燕馭取點了點頭,道:「以後呢?情形又如何?」
天柱大師嘆道:「由於五派弟子久無訊息,當時大家心中都想,他們究竟哪裡去了呢?」
程千秋接口道:「老朽一直有這種想法,可能他們已遭了金天夏毒手?」
天柱大師搖頭道:「這個問題各派早已想過,認為絕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那時正是金天夏當政,若五派弟子遭了金天夏毒手,他大可以挾官府勢力找上五派興師問罪,但金天夏沒有這樣做,那豈非不可能嗎?」
「厲害!厲害!」
「燕盟主此話何所指!」
「大師不往下說,晚輩也能猜到此事的結果了!」
「盟主聰慧非常人能及,那就不用貧僧再往下說了!」
「以後之事,一定是各派互相猜忌,以為自己門下弟子被對方出賣,要不便是被對方所害!」
「大家先是結怨,後來便由猜忌發生仇恨,以致互相不來往了?」
天柱大師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燕馭驤道:「假如晚輩找到這五人呢?」
天柱大師太驚道:「盟主在什麼地方發現了五人?」
燕馭驤搖頭道:「我並沒有發現人,而是發現了他們的墳墓!」
天柱大師心頭一震,道:「在何處?」
燕馭驤道:「便是在天帝府內一處地道機關之中!」
天柱大師喃喃地道:「怪了,怎麼會在那種地方?」
燕馭驤便把自己脫險之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最後道:「要知太平前輩等人明明是被他害的,但他卻故意秘而不宣,以達到他分化武林各大派的目的!」
天柱大師一呆,道:「果真如此,則我們都上了他的當了!」
燕馭驤道:「可不是嗎?所以說,妖府魅梟要晚輩去一趟少林,極可能他事先已知悉此事,但各派未必就相信他,所以才假晚輩之手行之!」
程千秋拍掌道:「對極,對極,現在他們可以和好如初了!」
天柱大師沉吟了一會,道:「話雖如此,但這事還得燕盟主親到各派去走一趟,說明親眼所見,才好叫各派之人相信!」
燕馭取道:「今幸大師在此,不知能否把晚輩所見向貴派掌門人說,以便晚輩分身到武當去!」
天柱大師道:「此事貧僧當可分勞,盟主放心就是!」
程千秋振奮地道:「賢婿一言,把各派十數年來仇恨一筆勾消,當真是件大喜之事,但不知賢婿此去武當之後,以後行止又如何?」
燕馭驤道:「小婿得看情形才能作決定,假如事情順利,小婿在武當便可擬訂行動大計,如若不然,小婿只得再往其餘各派一一解說了。」
程千秋道:「此事極為重要,賢婿不可操之過急!」
燕馭驤道:「小婿知道!」
話聲甫落,忽聽一人哼了一聲。
左右一瞧,四周並未發現影蹤,程千秋道:「聽那冷笑語聲,似是一個女子而發,想不到老夫這裡今天又來了貴賓,倒是怠慢得很!」
突然之間,一條人影沖天而超,迅向莊外掠去!
程千秋喝道:「既來之則安之,何不喝了兩杯水酒再走!」
正待起身追去,燕馭驤忙道:「待小婿前去瞧瞧!」
程千秋知道燕馭驤武功在自己之上,有他前去自己大可放心,於是道:「賢婿多小心,切不可著了宵小的道兒!」
燕馭驤道:「小婿知道!」
天柱大師道:「我陪燕盟主走一趟!」
程千秋道:「兩位快去快回,我在此等候佳音!」
天柱大師喝了聲「走」人已飛縱而起當先追了下去。
燕馭鑲也不敢怠慢,跟著騰身追去!
兩人一前一後,宛如一道青煙,霎時追出三四里,舉目一望,眼前一座大山擋路。
天柱大師道:「其人必是已藏到山中去了!」
燕馭驤道:「依前輩之意如何?」
天柱大師道:「此山林木蔥茂,你我不妨分開來這如何?」
燕馭驤點點頭,道:「有理!」
天柱大師道:「我往左邊,你往右,我們以半個時辰為限,半個時辰內,如能追得著人,那自當別論,如其不然,我們便在此地會齊!」
燕馭驤道:「前輩說得是!」
一拱手,便向右邊追去!
這是一座大山,燕馭驤繞山而行,大約奔出四五十丈遠近,道路忽然一拐,隱向左邊的森林。
燕馭驤想:「那女人未必就在林內?」
付念之際,忽聽一聲冷冰冰的笑聲自林中發出!
燕馭驤心中一緊,大喝道:「什麼人?」
林中並沒有回答,可是一聲冷笑又響起。
燕馭驍呼道:「你不出來,難道我便不能進林搜索嗎?」
說著,大步跨進林去,只覺伸手不見五指,本想退出,可是又想到好不容易追到此地,既然已經追著人,焉有後退之理?
但他走了一段路卻未發現人,心中自亦感到懷疑,念頭一閃,便停步不前。
只聽一人低聲地道:「你為何不走了?」
燕馭驤喝問道:「你究竟是誰?」
那女子聲音又道:「認不出來了嗎?」
燕馭驤怒道:「別裝神弄鬼啦,你何不現身出來?」
那女子又道:「難道你不能來嗎?」
忽聽「哎喲」一聲,那女子好像受了什麼傷,而此刻傷勢已發作,所以才會忍不住叫了一聲。
燕馭驤忖道:「難道她不是早先那個女子嗎?」
心隨念轉,便向那女子發聲之處走去!走不多遠,果見有一個女子給伏在地下,燕馭驤走了過去,問道:「姑娘,你究竟是誰?」
那女子猛然把頭一抬,燕馭驤一見,呼道:「嗯!原來是你!」
那女子嘆道:「冤家,你怎麼現在才想起我來?」
說著,嬌軀一挺,赫然竟是凌漓。
凌漓原已帶著大批女子離開白楊莊,燕馭驤想不到她還遲滯此地沒有離去,是以心中充滿了驚訝。
燕馭驤冷冷地道:「我以為你早已離開了,想不到你還沒走!」
凌漓咯咯笑道:「在程老兒那裡,你在臉上塗了些灰塵泥土,不是勸我離開天帝嗎?怎麼現在就忘記了?」
「那麼你現在已離開天帝了?」
「只離開了一半!」
「這話怎麼說?」
「很簡單,我現在留在這沒有回去,那便表示已離開了。」
「既已離開,為什麼又說只離開一半呢?」
「冤家,這謎團你還想不通嗎?假如你喜歡,願意和我長相廝守,我便決心不回去啦!」
「胡說!」
「哼哼,我哪點不好?難道不如你那貝祈綾姐?再說,我也不比程老頭的女兒差到哪裡去啊!」
燕馭驤見她越說越不像話,返身就走!
凌漓一下攔住,道:「你到哪裡去?」
燕馭驤拂然道:「你管我到哪裡去!」
凌漓並不生氣,乞求道:「馭驤,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答應什麼事?」
「答應讓我跟著你,無論你身邊有多少女人,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喜歡我,再說……」
燕馭驤大怒道:「不要多說了!」
言罷,舉步向前走去!
凌漓嬌軀一閃,轉眼又撲到面前,道:「馭驤,你不是要對付天帝嗎?」
「是又怎樣?」
「只要你答應收留我,我有辦法對付他!」
「你有辦法對付他?有什麼辦法?」
「你真認為我是成天在人前賣笑的女人嗎?」
「難不成你還是一名聖女?」
「聖女兩字我擔當不起,總而言之,我自信要比你那貝祈綾高明得多!」
「貝祈綾下賤,你不也一樣下賤!」
「你說得不錯,在貝祈綾來說,她不過為了師父和老娘的安危,甘願把身子奉獻天帝,她下賤的範圍太小,也太不值得!」
「你也知道貝祈綾的處境?」
「豈止知道她的處境,便連她老娘和師父住在何處也知道,說實在的,她這樣做太傻、太不值得了!」
燕馭驤暗暗吸了一口氣,道:「你這話怎麼解釋?」
「這還用解釋嗎?貝祈綾以為天帝保證了她師父和老娘的安危,實際上,卻是天帝以此作人質。」
「你的看法我也早就跟她說了,她不相信,又有什麼辦法?」
「她對天帝沉迷已深,只怕任何人也勸不了,眼下唯有一法才能夠讓她清醒過來!」
燕馭驤心中微動地道:「什麼辦法?」
凌漓突然垂淚道:「你對她的事這麼關心,足見是非常喜歡她了!」
燕馭驤不料她突然之間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反而怔了一怔,說不出話來。
凌漓頓了一頓,又幽聲道:「告訴你吧,如要使她清醒,最好把她母親和師父另換一個地方!」
「這恐怕不行!」
「有什麼不行?另外那個地方比現在的隱秘,就是天帝也不見得找得著。」
「你有這種地方?」
凌漓點點頭,道:「我若無這種地方,會在你面前亂吹牛嗎?」
「你既有這個辦法,為什麼也不對貝祈綾言明呢?」
「貝祈綾對天帝死心踏地,我如把這番話對她說,她告訴了天帝,我還有命嗎?」
燕馭驤心想這也是,在天帝那種地方,人人猜忌,彼此互相敵視。
誰敢對誰說真話,尤其以貝祈綾在天帝面前吃香的程度,就是勢力再大的人也不敢在她面前亂說一句!
他這樣一想,不禁對凌漓的觀念又改了幾分。
凌漓道:「你想清楚利害得失了嗎?」
燕馭驤點點頭,道:「想清楚了,只是還有一事不明!」
「什麼事?」
「告訴我,你在天帝那裡又是什麼心意?」
凌漓毫不隱瞞地道:「和你一樣,報仇!」
燕馭驤驚道:「你也要找天帝報仇?」
凌漓點點頭,道:「天帝殺死你祖父母,他也害死了我的父母和一家大小,我焉能不去找他報仇?」
燕馭驤寒聲道:「你是……」
「不錯,我正是他的仇人,家父在本朝官拜大夫,因為看不慣金天夏上了一本奏他。」
「奏得動他嗎?」
「自然奏不動了,就因為這樣,家父反而被他奏上一本,說家父誣陷大臣,落得全家問斬!」
「想不到你也有這麼悲慘的身世?」
「那時幸好我不在家,所以逃得了性命,近三四年來,我無時不思報仇,恨力量單薄,一直不能如願。」
「你隱跡天帝府內有三四年了嗎?」
「不錯,這三四年來,我總希望他有朝一日召寵我,可是左等右等都沒有這種機會,但我亦不死心。」
「姑娘含垢忍辱,在下十分欽佩!」
「為了報仇,我什麼委屈都可以忍受,只要你不以為我是路柳牆花就是了!」
「在下怎敢!」
「我除了志報血海深仇之外,另外對天帝府外都十分留意,有關裡面進出之路,機關設施等,都默記在心,我已經制了一張地圖,只可惜這次沒有帶出來!」
「事情也不急在一時,慢慢再找機會好了!」
「馭驤,說來你也許不相信,我從未愛過任何一個人,如今還是清白之身,但自從見了你之後不知怎的?我……」
「姑娘心意在下十分感激,但姑娘應該知道,在下早已有了兩房妻室了!」
「我說過我不在乎,不管你有多少女人,我便列在最後也不打緊,只要能在你身邊就行了!」
燕馭驤被她這種火熱般心情所感,情不自禁握住了凌漓的玉腕,凌漓大是激動,雙臂一抬,反而把燕馭驤抱入懷中……燕馭驤究竟是年輕人,此時此地,尤其是在這偏僻荒山,孤男寡女相處,一個忍耐不住竟也緊緊把凌漓抱住。
凌漓喘息著道:「馭驤,親我……」
燕馭驤果真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凌漓嬌吟一聲,便一頭倒入了燕馭驤的懷中。
烏黑的秀髮,散發著少女的芳香,撲入燕馭驤的心肺。
他將凌漓摟得更緊。
手在凌漓溫柔平滑的脊背上輕輕撫摸著。
嘴唇貼近她的耳際,一點一點地吻著,一直吻到凌漓面紅心跳。
「馭驤,我的心跳得很厲害,你……你……」
燕馭驤的手伸進了凌漓的衣領中。
立時,兩座細滑如綿的乳峰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翻過高山,走進低谷,再登上另一座「山峰」「馭驤,我……我的下面,下面……」
一經凌漓提醒,停留在雪山之巔的大手立時一落千丈。
燕馭驤越往下伸,越覺臊熱無比。
他的大手在「叢林」間不停撫摸撥弄著,好像要尋找什麼一般。
突然,一股「甘泉」湧現,溫熱而滑膩的「泉液」浸濕了他的手掌。
一陣無比的衝動使他情不自禁地驚叫了起來:「凌漓,我……我要你!」
說罷,將凌漓平放在地,一雙因激動而顫抖不止的大手開始瘋狂撕扯起凌漓的衣裙。
恰在這時,忽聽旁邊響起一聲冷笑!
燕馭驤慌忙把凌漓推開,問道:「什麼人?」
那人冷冷地道:「好個姓燕的,我認識你了!」
旋見一條紅影沖天而起向山下射去!
燕馭驤大叫道:「程姑娘……」
他話聲叫出,程清穎已走得遠了!
凌漓惶然道:「她一定生你氣了,待我去向她解釋!」
燕馭驤搖搖頭,道:「現在不必解釋了,要解釋只怕會越描越黑,我想……」
「總不能因我壞了你們之間感情!」
「事已至此,追悔無益,你現在準備到哪裡去?」
「要是你不嫌棄的話,我便跟著你一道如何?」
「你不回去了?」
「我還回去幹什麼,那兒又不是我的家!」
「不然,你一面要在那裡等機會,另外方面你也要多多留意一下天帝那裡進出通道,一旦我們舉事之時,也好作個內應!」
「這也有理,那麼我走啦!」
「一切多多保重!」
「放心,我不會辜負你就是!」
凌漓說過之後,扭身走了。
燕馭驤循著原路而回,在途中碰到天柱大師,天柱大師道:「你們剛才在山頭上發生了什麼事?清穎去時,為何臉上充滿了怒色?」
燕馭驤道:「那是一場誤會!」
天柱大師問道:「什麼誤會?你找著人了嗎?」
「找著了!」
「那女人是誰?」
「便是剛才到過白楊莊的女人,她有一件機密之事告訴晚輩,所以故意將我引了出來!」
天柱大師哦了一聲,道:「那麼你為什麼不要她到莊子去坐坐呢?」
「她身份不同,為了顧慮天帝耳目眾多所以才把我引出來,因那女子也是天帝的仇人!」
「她說了些什麼?」
「她說她願意幫我們,以便我們起事時作內應!」
「原來如此!」
兩人回到白楊莊,只見程千秋滿面焦急地在那裡走來走去,天柱大師一見,便道:「老哥怎麼啦?」
程千秋嘆道:「穎兒走啦!」
天柱大師驚道:「她為什麼走了?」
「這個誰知道?我一再問她,她居然連我也不理睬,一句話也不講,收拾了些行李便騎馬走了!」
燕馭驤道:「敢問岳父,她是朝哪邊走的?」
「由大路向南而去!」
「此事由小婿所引起,小婿這便去追,如是追得著時,小婿順便和她向武當一行!」
「那很好,不過她素來任性,賢婿碰著她時還得多擔待些。」
燕馭驤道:「這個不勞囑咐!」
旋對天柱大師道:「少林方面就全拜託前輩了!」
天柱大師道:「放心前去,我會盡力而為!」
燕馭驤一拱手,快速掠出莊去!
他順著大路而行,追了一段路,不見程清穎人影,心想:「莫非她沒有走這條路嗎?」
他轉念一想,岳父明明說她已沿著大路而行,怎麼會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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